第二十二章 春意闌珊(六)

第二十二章 春意闌珊(六)

第二十二章春意闌珊(六)

戒尺——這人居然當真,她簡直難以置信。

霜雪差點氣笑,問舞兒,「你在蘇家多久,一直跟著三公子嗎?」

對方機靈地湊到跟前,滿臉笑得春光燦爛,「奴從小生在這裡,以前三公子沒去邊疆的時候伺候過他。」

她嗯一聲,順手賞顆金珠子,「那你說說看,三公子小時候頑皮不?」

舞兒哎呦一聲,說少夫人可算問著了,公子鬧騰得很,下跪,挨打都不少,戒尺都打斷好幾十幾根。

怪不得急慌慌找尺子,原來自己怕啊!

另一邊的蘇涅辰信步來到書房,瞧左右無人,輕輕推開門,空蕩蕩的屋子依舊一塵不染,蘇家院子大,記憶中很少來此,父親不在乎讀書認字,只有母親會帶她來。

說起來夫人一直對自己慈愛,從不忍心責罰,但若弄壞書房裡的東西,百分百會被打手,用那根長長的玉戒尺。

總也打不斷的翠玉戒尺。

她是非要握著那個破尺子才能安心。

「公子不知道,夫人可寶貝這個屋子啦,經常查看,一點兒灰都不能有。」平日里待得太無聊,一股腦恨不得說個不停,「前幾日二小姐來找筆,不小心打碎個硯台,還被罰跪吶!」

綾清是母親的身邊人,大小事務都會過手,蘇涅辰靈機一動,「好姐姐,幫我找個東西。」

蘇夫人心眼好,還惦記萁雨兒的事,囑咐涅辰去海棠苑給小戲子賜福。

她不好開口,為掩飾尷尬笑笑,「沒事,我隨便看看。」

她嘴甜,對方受不住,只得走到書架前,掏出個紫檀盒子,拿出那條戒尺,「喏,不就在這裡,但可別讓夫人知道,奴擔不起。」

誰家用如此昂貴的東西打人,她一直覺得疑惑,別人都是拿木板,藤條,以至於自己現在瞧見綠色都有陰影。

進門有小丫頭迎出來,問三公子找誰,笑嘻嘻把她帶到後院廂房中,萁雨兒受寵若驚,連忙整理衣襟拜了拜,再將裝有靜河水的青瓷花瓶放在案几上。

「母親知道你身份尊貴,但咱們家從不嫌貧愛富,楚月的護國將軍不應只是朝廷的將軍,更是百姓的將軍,所有楚月子民的將軍啊。」

丫鬟點頭,蘇涅辰收好戒尺,隨對方往屋外去。

「姐姐放心,我看一看就放回來,就算夫人發現,也有我擔待。」

書童也不出去,順手拿起雞毛撣,仔細打掃起來,認真的模樣像擦拭金銀首飾,蘇捏辰撩袍子坐在圈椅上,饒有興緻地問:「我看這裡都沒人來,你倒是挺仔細。」

直到今日聽那出打金枝才記起來,母親如今年事已高,總不能再打自己吧,這個尺子早該折了去。

蘇涅辰吐吐舌頭,可真行!也不是多貴重,還至於二姐跪板子。

每次都不留情。

後來大部分時間泡到練兵場,又去了邊境,終於看不見那個脆生生的破尺子。

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將軍,自然不會胡說。

正在這裡琢磨,屋門又被推開,大丫頭綾清過來拜拜,「三公子在這裡啊,夫人說請你過去,有事說。」

屋裡沒下人,她翻箱倒櫃半天也尋不到,直到看守的書童進來,顫巍巍問:「公子要找什麼,不如告訴奴,興許還快點。」

蘇涅辰應聲,出門瞧天色尚早,直接越過碧波湖,還沒到目的地,便聽見咿咿呀呀曲子飄出來,她不太喜歡聽戲,以往也沒時間,但今日看公主竟能看哭,倒想了解一下。

「多謝大將軍為奴祈福。」

萁雨兒跪下,垂首低眉,一縷髮絲盪在耳邊,弱不禁風的模樣十分眼熟,細看竟與十公主樂姚頗為神似,尤其是髮髻上別的那枚珍珠簪,簡直與對方一模一樣。

蘇涅辰常年習武,眼明心又細,曉得裡面有名堂,笑道:「你選我來祈福可虧了,我說不出好聽的詞兒,只能隨便灑幾滴水而已。」

萁雨兒被逗樂,不成想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如此親切,縱然戴著玄鐵面具,也是憑添一股風情而已,怯怯地接話:「奴婢笨得很,也聽不懂那些詞。」

「這可是胡說,你們唱的曲子還不是成串成串的詞啊,什麼不到園林——」

萁雨兒越發忍不住,挑眼尾瞧她,怨不得人說桃花將軍吶,真真面若桃花,自己走南闖北唱戲,見過不少俊俏後生與美女,還沒發現如此標誌的人。

小戲子紅了臉,「將軍說的是《牡丹亭》,今兒我唱的皂羅袍,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公主就是聽著這出哭,蘇涅辰點頭,「你給我說說這曲子的意思吶?」

貴族子弟常去捧戲子,哪個不清楚《牡丹亭》,一看對方就不在風月上下功夫,她從小見慣脂粉客,懂得識人。

「將軍,牡丹亭由夢而起,生生死死全在一個情字上,杜家小姐杜麗娘因為夢中遇到柳公子柳夢梅,一見傾心,相思成災丟了命,后又以魂魄之體與上京趕考的柳公子相知,重新還魂,結局還好,就是過程苦點。」

蘇涅辰也知是個又死又活的故事,聽著就累,公主果然心眼好,這種文人墨客編出來的話也信。

她拿起青瓷瓶,「唱的不錯,那我就祝你以後唱功越發精湛,名震四方。」一邊將瓶里的柳枝拿出來,甩了甩,「頭上的簪子看上去很名貴,弄上水不好,取下來吧。」

「是。」萁雨兒伸手去摘,嘴裡還在道謝,「奴真糊塗,多虧將軍心細,這簪子可是我的命根子。」

「從何處得來,如此值錢。」

「是一位貴人送的。」眸子里騰然起了春色,「萬萬丟不得,據說和懸珠一般精貴。」

蘇涅辰拿過來看,瞧出這是一顆璫珠,珍珠分為九品,此乃極品。

與十公主的是一種。

還能誰送,十有八/九是那位十駙馬爺,處處留情,都弄到自己跟前。

她眼底露出輕蔑之色,淡淡地:「出手不凡,這位貴人待你不錯。」

萁雨兒也會察言觀色,曉得對方臉色變了,謹小慎微地回話,「駙馬爺,我家裡窮,從小就在戲班子,大了之後登台,什麼人都見過,但從沒遇到像貴人那般對我好,他人特別溫柔,也不能把我當奴婢看。」

龔逸飛真會疼人,可惜不用在正道上。

蘇涅辰冷笑:「他經常來看你吧,可惜戲班人多嘴雜,不方便。」

萁雨兒不吭聲,她便曉得對方在外開室。

這般小戲子還不知養了多少。

心裡窩火,一直冷臉,直到回屋還滿臉怒火。

霜雪不知何事,勾頭來瞧,「將軍氣不順,要不要拿戒尺打一下金枝,消消氣啊?」

蘇涅辰回頭,看對方滿臉嬌媚,心情騰地就好許多,果然人要看美麗的事物,美麗的人啊!

瞧見十七公主,多大的怨氣都能沒。

她坐在她身邊,單手撐住頭,忍不住問:「公主,臣有件事好奇?」

霜雪一邊倒茶一邊回:「有話就說。」

「我還沒大婚前,就聽不少人講公主性子冷,可殿下從沒對我冷淡過,總是溫柔知禮,臣何德何能?不知哪裡讓公主看順眼。」

原來人家心裡還打鼓,霜雪哼一聲,「別人說什麼你都信,沒準故意污衊我吶。」

十七公主得寵,羨慕的人也多,也許真是胡說,蘇涅辰深以為然,「也對,所以說我笨嘛。」

她把熱茶遞過來,看對方如此誠懇,自己說什麼都信,心裡又慈悲了,「不是笨,是心眼實,大家沒冤枉我,本來我就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但將軍不一樣啊,將軍是我的——夫君!」

這聲夫君嬌嬌柔柔,直叫的人心裡鬧騰,她險些燙住嘴。

若不是看人家噗嗤笑,差點以為公主真心悅自己,又開始異想天開了。

「公主待我極好,臣永世不忘。」

又開始說官話,霜雪恨不得打她兩下。

「對對,千萬別忘。」坐在葡萄紋海獸鏡子前梳頭髮,賭氣道:「我也是還恩,多謝將軍沒讓本公主嫁到塞外。」

蘇涅辰心裡感嘆,公主果然是由於恩情啊!要不怎會對自己這麼好。

花鈿,金簪子,耳墜一個個落到妝奩中,髮髻散落,覆蓋柳枝般身體,燭火搖曳,蘇涅辰在後邊看得入神,不成想女子梳妝竟如此美麗,她自小男裝,從沒這種時刻。

暖鶯進來換燈,問要不要伺候洗漱,蘇涅辰哦了聲,接話道:「姐姐早點睡,今晚我來。」

暖鶯吃驚,壓根沒聽過一個乾元會給坤澤梳洗,對方也得會啊!

蘇涅辰拿起茉莉花髮油,似乎十分感興趣,「儘管放心,我做的來。」

作者有話說:

梳頭畫眉,二位甜一甜。

評論都會看,有時網不好,沒及時回。

有小可愛問兩人誤會何時解開,不會很久,以後還要二人連心,乘風破浪啊~哈哈。

感謝在2023-05-2612:27:46~2023-05-2714:2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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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Alpha桃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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