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約
第四章婚約
◎女鵝恐怕要誤會我在背後說她壞話了。◎
什麼勞什子劇情有沒有自我修復能力林不染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林初曉充滿了神秘,善惡尚未可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從舊宅到新宅的路程並不遠。
林不染剛下車就被叫去了母親房中。
冬婉清坐在軟榻上,林平之則在窗邊覆手而立。
林不染乖巧問安:「父親,母親。」
冬婉清抬手將她招至跟前,「可還委屈?」
林不染不語。
「此事是我們錯怪了你,望你莫要介懷。」林平之徐步走近,輕拍她的肩膀。
「.」
林初曉帶著寶兒在小池塘邊發獃,她一心分析劇情邏輯,沒有注意到躲到一旁樹后的林不染。
「初曉在此時揭露她姐姐的身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林平之聲音悠然:「或許這會是我們擺脫唐家的一個機會。」
她說不出委屈的話,畢竟親生女兒回來了,他們還願繼續養育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她有什麼可委屈的呢?
她只是再忘不了自己不被依戀的親人信任時的那種無助感。
冬婉清怔然詢問,拉回了林平之的思緒。
冬婉清表情如常,有些顫唞的聲音卻暴露了她的情緒。
卻聽見一旁樹後傳來腳步聲,林不染的身影在下一秒出現在樹下。
「是我做錯了么?」
冬婉清和林平之怎會看不穿林初曉陷害林不染耍的小手段,只是他們沒有選擇阻止。
寶兒立在一旁絞著衣袖,就這兩天發生的事她有太多的話想同小姐說,可小姐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總是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好。」
看到她的瞬間,林初曉驚了一下。
感情被中傷,就如破鏡難重圓。哪怕現在裝作不在乎,這份已經刻入血液的記憶將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再度勾起傷害。
女兒的沉默給了冬婉清回答,她輕呼一口氣:「不染,你先回去休息吧。」
[哦豁,完蛋。]
[女鵝恐怕要誤會我在背後說她壞話了。]
林初曉些許緊張:「姐姐.」
林不染走後,房間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對母親講的嗎?」
寶兒義憤填膺:「回來也就罷了,夫人居然只點名見她一人,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這話不痛不癢,倒真像是提議林初曉多來賞花。
而且
[她叫我妹妹.!!]
要知道這可是在原文中從未發生過的事啊。
聽到這裡,林初曉彎了彎唇。
「啪嗒。」
寶兒愣了一下,一直憋在胸口的氣息終於得以吐出。
[看吧,人總是會找到一個角度,用來證明自己提前預設的結論是對的,然後再更加肯定這一結論。]
[林夫人想要一碗水端平,只是用錯了方法,一邊委屈了女鵝,而另一邊曾經的林初曉也同寶兒一樣不領這份情。]
[強行改變林夫人並不現實,為了跟女鵝先搞好關係,我目前也只能做好自己嘍。]
林初曉並不打算同寶兒多費這些口舌,只看著她說:「先管好自己吧。」
話落,便想離開。
看著妻子發紅的眼眶,林平之連忙俯身安慰:「怎會?不染和初曉都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於是她便如了她的意,主動走進她布的局,選擇委屈林不染來討好林初曉。
林初曉耐著性子:「何以見得?」
林不染則將她的全部情緒盡數捕捉。
「得虧她咬死不認,不然還把她這個冒牌貨趕不出去,好不容易趕出去了,小姐你居然還把她接回來。」
「小姐忘記了?落水那晚老爺把那林不染叫來南廂房對峙時老夫人是怎麼說的,只要她道個歉叫小姐一聲妹妹,事情就翻篇了。」
冬婉清自覺有愧於林初曉,參破她的心思后,只當她是剛來新家,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安全感。
她淡淡掃視了一圈周遭,笑道:「這幾日花開得正好,妹妹閑來無事可多來觀賞觀賞。」
可是,林不染的確無話可說。
所以,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初曉將腳邊一塊碎石踢入水池,她看著激起的一池漣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趁我現在有心情。」
她說不出責怪的話,畢竟林初曉和父親都已經向自己道歉了。
她快速在腦子裡回憶了剛剛和寶兒的對話。
[哎,正是因為之後一次又一次這樣錯誤的做法,才使得兩姐妹越走越遠。]
林不染從冬婉清那處離開后沒有立刻回住處,正在花園中閑逛時,她再次聽到了林初曉的聲音。
「林家人偏心那冒牌貨也就罷了,小姐怎的也對她這般好?」
[難道女鵝從我對寶兒的態度上看出了我的立場?]
這般想著,林初曉向一側挪了半步,離身邊的寶兒遠了些。
寶兒:.
林不染沒有再繼續閑談的意思,她對似乎還有話說的林初曉說了句告辭,便轉身往住處去了。
走出幾步后,她才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如果林初曉心中所言為真,那麼母親是故意冤枉她的。
知曉這一真相,她說不清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當時那個極力辯證清白的自己是個傻子!
院子里,銀環正倚在門前等待著林不染歸來。
她沒像平常那樣梳著雙丫髻,只是簡單梳了一個辮子垂在胸`前,比昨天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卻依然憔悴。
林不染扶她進屋,就見桌上擺好了一碗熱騰騰的葯湯。
「小姐染了風寒,今早還未服藥。」
銀環端起葯碗送至林不染跟前,她拖著病體為林不染煎了葯。
林不染伸手,她接過碗,不知不覺中已經濕了眼眶。
至少,還有人關心她,還有人真的在乎她的感受。
還委屈嗎?
不全是。
銀環有些無措:「小姐這是怎麼了?」
林不染破涕為笑,擺擺手:「沒事。」
起碼,她現在知道林初曉對自己並無惡意,相反是有好感的。
幾日後。
林平之主動來看望林不染。
林不染為父親端上熱茶,簡單寒暄了幾句后,林平之說明了來意。
「不染,你可還曾記得你的婚事?」
林不染沉默了一息,點頭:「記得。」
她與太子裴文彥的婚約,原不過家中長輩飯桌上的一句玩笑話。
直到她及笄那年,隨祖母去萬佛寺參拜,途中偶遇了為貴妃祈福的裴文彥。
青年一身華貴,立於紅綢飄揚的祈福樹下,樹上鐺鈴隨風而動,一陣叮咚聲響。
那時他說:「如不染這般的女子,是孤今生唯一所求。」
正值清晨,暖暖金陽灑在他的肩頭,光亮下的那雙瞳孔充盈著蠱惑人心的真摯。
林不染深居閨門已久,何時見過這般光景。
只是礙於禮節,那時她的回答是:「感情之事還得聽命父母之言。」
青年聞此,不禁失笑,他取出一根紅綢繫於枝頭。
「那孤今日便願,能與林小姐修得正果。」
後來,此事不知從何人那處傳出。
一時間乾州各個貴族之家無人不知兩人的好事。
除了皇帝還沒正式賜婚,林不染與太子的婚事已然是眾人默認之事。
思緒逐漸抽回,林不染隱約對父親突然提到這件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不染,嫁到皇家有時並非是件好事。」
果然。
林不染放下為父親沏茶的夜光壺,她靜靜站在一側:「我明白父親的意思。」
一個同林丞相家沒有任何血緣的孩子,何德何能有資格再攀上皇家?
林平之點了點頭,女兒由他自小教養,他知道她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無需多言,一點就通。
「三日後的春日宴,我會同聖上表明此事,到時你莫要出了岔子。」
林平之的意思很簡單,他需要林不染到時在宴會上否認與太子有情。
「女兒明白。」
林不染乖順得像個沒有情緒的木偶人。
林平之走後,林不染喚來了銀環。
「替我把書房裡的那些畫都整理一下,下午我們出趟門。」
「誒,好。」
銀環知道小姐素來喜愛水墨畫,可往常也就偶爾畫上一幅半幅的。
只是最近小姐突然興緻陡增,每日呆在書房裡畫畫,這幾天居然畫了有十多張。
午時剛過,烈陽當頭。
林不染戴著面紗,在銀環的跟隨下來到了乾州最大的典當鋪子。
銀環這才反應過來,小姐這是要來當掉自己的畫。
女子自古以來走的就是出生嫁人相夫教子這一條路,林不染不嫁給太子,將來也會嫁給他人。
可是心悅的良人不好找,若是遇不到合適的,她寧可一輩子不嫁,而丞相府是否願意養她一輩子呢?
林不染認為不會,她最終只能靠自己,這是那晚被趕出相府時她就計劃好了的。
走進當鋪,迎面過來一個小廝。
那小廝見林不染氣質出塵,衣著不凡,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連忙揚著笑臉湊上去。
「客官裡面請,不知客官要來典當什麼寶貝?」
林不染被引至雅間就坐,她讓銀環將自己的一幅畫在桌面上展開。
那小廝連忙上前細細觀摩,只是越看臉上笑容越淺,到最後已然只剩下失望。
林不染神情自若:「說說看,值多少錢?」
那小廝站直了身體,訕訕道:「客官,說句不好聽的,這畫是好畫,就是不值錢吶。」
不是古物,也不是名家之作,畫雖然好,可當鋪也不好確定是否能流通出去。
小廝說的大實話多少有些刺耳,林不染沉默了。
銀環自然注意到微妙的氣氛,連忙開口:「你究竟看不看得懂,看不懂不要亂說。」
自家小姐師承老爺,老爺的畫作當初可是連聖上都讚不絕口的。
那小廝自知貴客不好得罪,沒等銀環再說些什麼,立刻安撫道:「許是小的眼拙,這畫我帶去讓掌柜的瞧一眼再做定奪。」
說罷,卷好畫紙推門出去了。
林不染輕輕呼出一口氣,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卻不想才不過幾息,那小廝就帶著掌柜折返。
身如圓桶的掌柜摸著精明的小鬍子,「姑娘的畫若在我們當鋪典當。」
「十錠金子一幅。」
林不染:……!
這價錢是否有些太誇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