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本來因濃烈不安,梁束想著這次就算和好也要她開口才行。
要她很想。
只有她很想,以後才不會離開。
可剛剛,他釋然了。
都不重要。
在一起,她開心快樂才重要。
於是他強勢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將戒圈繞著她指尖繞了兩圈。安靜等她答覆。
雖然拿著戒圈的手指有點顫唞,他嫌棄地瞥過去。轉瞬屏氣凝神。
雖然好似已是水到渠成,但他還是怕。
等梁束冷靜下來后,安涴覺得難受,又想去洗個澡。
他垂眸認真擦拭,於是沒有瞧見她驟然通紅的耳垂,胡亂震顫的睫毛,還有突然咬住唇瓣的貝齒。
他倆剛和好,安涴不想拒絕他。
出神一瞬,人已被抱起。兩個人剛和好,之前還被他「服務」過,這時再拒絕好像有點過於疏遠。
兩個人都哭過一場,眼睛紅紅腫腫的。梁束沒了平常矜貴自持的氣質,安涴不再冷淡清雅,擠在一起反倒像兩隻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情緒緊繃又傾瀉,渾身又是汗。
握著濕毛巾過去,蹲在浴缸邊。先看她神情無異,這才牽過她的手拉直,溼潤的毛巾團小心越過手臂上的傷痕,細細擦過皮膚。梁束怕弄疼她,所以力氣很輕。
她覺得這樣不行。
他們依偎在床邊,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好像從來沒分開過一樣。
他輕聲說,「要不然我該無家可歸了。」
但安涴喜歡。
靜默。
趁他轉身,安涴忙長舒口氣。
她以為這回梁束要擦她左手臂,結果沒想到這人不同尋常,毛巾落在她脖頸上。
嗓音喑啞至極,「這小裙子本來也……」
擦完一條手臂,梁束起身回池邊重新將毛巾浸泡水中。
這一幕平淡甚至平常,不莊重,不熱鬧,沒有儀式感。
掃過安涴緊抿的唇角,梁束頓住,又低聲道,「不脫也行。」
現在……
浴室有個白色浴缸,梁束仔細在浴缸底部墊了三條浴巾后才將安涴放下。怕她不舒服。
他正胡思亂想著,指間的戒圈輕輕動了動。梁束僵滯一瞬,連忙低頭,看到她纖細的手指伸進戒圈裡,最後因為他手指卡著,安涴左手拍他手臂一下。梁束才猛地回神,套住她。
沒有什麼用。
知道她不能淋浴,他轉身去洗手池,打開溫水。然後又嫻熟取來毛巾浸泡在水中。溫熱的水流漫過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手背上性感凸起的青色血管。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不經意傷害到對方。
兩個人都頓住。
她念舊,這段時間他挖坑埋土的,多少能感覺到她還喜歡他。但他不知道多少,倒是之前她之前受到的傷害,流過的眼淚都是真的。
「我幫你。」
套住她手指那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
那時候她多喜歡他,他又沒犯渾。
擰乾毛巾時,梁束側眸看她一眼,「把睡衣脫掉?」
水珠從毛巾一角凝出,順著她白玉般的皮膚滑下,打濕了身上的黑色網紗。
在他將要轉過身回來時,安涴猛地一口氣,屏氣凝神。
苦惱猶豫地凝住他的背影。
霎時間,下意識地,安涴雙眸微闔。眯著眼,小聲地嗯了一聲。像帶著鉤子的小貓叫。
「謝謝你。」
破鏡重圓和從前還是不同。
安涴閉上酸澀的雙眼,輕柔拍拍他的後背。
俊臉繃緊,緊咬下顎。感覺小時候跟她表白時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梁束怔忪著,然後俯身將她抱進懷中。
被梁束攔下。
梁束咽了咽喉嚨,眸光幽深地凝住她,「要不然,把你的小裙子脫了吧。」
安涴飛快看他。
梁束俊臉通紅:「你不如脫了,這樣對我來說,有點過於刺激。」
薄紗沾水貼合著,頗有種欲語還休的誘人。
他側頭,快速喘口氣。
瞬間,安涴也紅成大蘋果。
頭皮發麻,正激烈思想鬥爭時,梁束手機響了。
兩個人都鬆口氣。
梁束連忙起身,快步沖向門外,像身後有兇猛虎狼。
去拿手機之前,他皺眉低頭看一眼。
手機就在茶几上,正跟迷路的烏龜一樣在桌面上猛烈震動。
看到屏幕上的人名時,梁束又皺眉以為自己看錯了?撈起手機,又揉揉眼睛。
居然真是。
他冷哼一聲,接起電話。
「真是沒想到,我居然能接到您的電話。」
浴室里。
梁束走後安涴捂住臉緩了一會兒,思緒翻飛,她覺得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這要梁束再回來給她擦澡,那不是鈍刀子磨人嗎。
她剛剛倒是想直接把他撲倒讓他別胡思亂想,可兩個人現在哭了一場,又剛和好。錯過時機,生撲就顯得有點怪。
她剛站起來,扶住浴缸準備邁出去時。梁束腳步響起,離門口越來越近。安涴驚慌之下又回到浴缸里坐好。
剛坐下,就看到梁束面色不郁的拿著手機進來,走到浴缸邊蹲下,一言不發將手機遞給她。
「找你的。」
安涴疑惑:「找我的?」
昨天安涴手機摔壞,忙碌之下還沒去買新的。她的人際圈子很簡單,平時除了母親和好友邰枝幾乎沒人找她。
「誰啊?」
她虛聲問。
梁束沒答,只將手機又往前遞遞讓她接。
臉色有點臭。轉身走到水池邊,重新將變冷的毛巾浸進溫水裡。
安涴疑惑接過手機,和著嘩啦呼啦的水聲低頭一看屏幕上的名字,驚訝挑眉。
居然是言橋。
連忙貼近耳朵。
「言老師,是劇組有什麼事嗎?」
她重新起身想出去說,畢竟窩在浴缸里打電話也太奇怪了。剛要站起來就被男人濕淋淋的手掌按下。
「擦澡。」
他用嘴型說,「你們聊,不打擾我。」
安涴:「……」
言橋:「聽說安老師在廣告拍攝地出事了,沒事吧?受傷嚴重嗎?」
兩個人離得近,梁束聽得清清楚楚,無聲冷笑。毛巾覆在安涴沒傷口的白嫩頸側,輕柔擦過。
梁束緊盯著她,見她臉頰變紅后立刻停手。
他才不會讓言橋那狗東西聽到好聽的聲音。
安涴察覺到梁束不善的眼神,「……沒事,挺好的,謝謝言老師關心。」
她連忙抓住梁束手腕,以為客氣一句後言橋就會掛斷電話。沒想到他絲毫沒有這意思,而且繼續溫聲道。
「那安老師準備什麼時候回劇組?要在濱城養病一周嗎?我在秦氏醫院有認識的醫生,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梁束立刻不樂意了,掙開她沒比貓勁大多少的桎梏。
撩開她散落濡濕的鬢髮,要擦她後頸。安涴飛快睃眼梁束,準備快速結束這通電話。
「……不用了,謝謝言老師,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跟你說的。」
言橋低笑:「那就好,安老師不必跟我客氣。」
安涴:「……」
梁束:「……」
打他的電話還黏黏糊糊,沒完沒了。
梁束徹底沒法忍了,將毛巾往浴缸里一扔,從安涴手裡搶過電話。
「行了言老師,說兩句得了。我還等著安老師給我搓後背呢,一會兒我白泡了。」
安涴掐他,梁束痛哼一聲,「拜拜!」
浴室里霎時安靜。
硬氣過後,梁束有點心虛,但是!男人的驕傲與尊嚴不允許他退讓。
本來就是么,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劇組裡誰不知道他倆是一對或將要是一對,就言橋故意沒長眼睛。挖人牆角是不對的行為!
如果之前梁束還心虛。
剛剛在卧室里她已戴上戒指,梁束突然不虛了。
但是他還有點擔心安涴跟他生氣,彎腰撿起毛巾,起身時她的鼻尖擦過他的胸口,梁束脊柱發麻,強裝鎮定起身。
「梁束!」
梁束神情一緊,心直往下墜。她不能向著言橋吧?
梁束蔫噠噠看過去,看到她羞惱至極,滿面紅光,胸口就跟石頭梗住似的,難受極了。可還沒等他難受一秒,安涴接著說。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等我報仇。」
「啊?」
梁束一臉茫然,這說的是啥?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安涴推出浴室。門當一聲合上,險些撞到他硬[tǐng]的鼻樑。
安涴站在門內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想用冷水洗臉,可臉上有傷口根本不能長時間沾水。
這一晚上,他把她吊得不上不下的!
今晚非辦了她!
杏眸里火焰燃燒。
她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特別鮮活自如的她。沉悶三年,她好像都忘記了。眼前潮熱,她揉了揉眼睛冷靜下來。
冷靜了一秒鐘,下腹部被撩出的火焰還在燃燒。
安涴握緊雙手,不行,今晚還是得辦了他!
她快速將自己擦了一遍。
出去就看到梁束正坐在門口倚靠牆壁等著,見她出來,他立刻站起來要抱她回去。
安涴繃緊臉沒讓他抱,推他胸口,「洗澡去。」
梁束一怔,驀地抬眸看她。
安涴不露聲色:「我洗完了,該你了。」頓住,又說,「我自己回房間就行,不用你送。」
梁束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進去,但沒關門。
就大方坦蕩地站在浴室那開始脫下衣服。
安涴去廚房喝水,餘光瞥見誘人美景差點將水噴出來,「怎麼不關門!」
梁束哦一聲,關門前若有所思看她一眼。
是他想多了?
待梁束洗完澡回房時,安涴又睡著。
梁束遺憾極了,他果然想多了。
不過她現在身上有傷,他本來就不想做什麼。
就是遺憾兩個人心意剛通,還沒來得及好好聊聊她就睡著了。
小心躺在她身邊勾住她的手指闔上眼,沒一會兒也陷入沉眠。他心思沉靜,睡得很快,沒注意到安涴悄悄睜開的雙眼。
夜半時分。
梁束在夢中如置身火焰,渾身燥熱難耐,生生被燒醒。他短促地喘口氣,怕吵醒她起身想喝口水潤喉,剛一動突然僵住。一絲悶哼不可抑制從喉間溢出,他不可思議瞪大眼睛,猛地抬頭向身上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