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葉憐夢萬萬沒想到,晚新內部搶了這麼久的陸修竹,竟然會被星燁搶了去。
她一直以為晚新好歹捧紅了陸修竹,也從沒虧待過陸修竹,什麼好的都是先緊著陸修竹來的,之後才能輪到她頭上,雖然星燁確實能讓陸修竹發揮得更好,但念在舊情,陸修竹怎麼著都最會是留在晚新的。
而且和陸修竹一起簽的竟然還有段容時?
圈裡人都知道星燁娛樂的老闆自己就是個影帝,看人眼光極高,從不簽廢人,旗下藝人雖然不多,但從星燁培養出來的人不是影帝歌王就是頂尖男團,甚至還有名模,一出場就是圈裡金字塔頂端的半壁江山,一起出席活動堪比炸場子現場。
能被星燁看中,沒點本事是不行的。
同樣的,能在星燁當出道藝人,未來是一定會飛的,而且還是高空飛行,沖向雲霄的那種。
而且星燁內部團結得很,粉絲之間也是少有的一家親,出道的新人必會是在眾星捧月中亮相,頭上的大佬們一人奶一口就能把新人奶到飛起,如果段容時真的作為演員去星燁了,對星燁來說,段容時就是個新人……
那段容時的未來會怎樣葉憐夢是真的想都不敢細想了。
「段容時臨時被嚴導喊回來補拍夜戲了,剛到片場,我沒看錯,送他回來的就是賀妄席。」葉憐夢憂心忡忡地和隋常打著電話,眼神不斷往人群中央瞟。
「怎麼還不走?」宋君屹一開口就是送客,「又沒有盒飯給你吃,你在這還耽擱我們進度。」
「哥,你沖著我凶做什麼?你最開始不是不想簽人家嗎?誰讓你不把握住,現在人家被星燁搶走了,你不服氣也沒辦法。」葉憐夢好歹也是晚新一姐,本身就有點小性子,被隋常口無遮攔這一凶,她的小脾氣也上來了,特別是瞧見宋君屹被吸引走注意力,更是吃味。
「宋君屹,別以為你跟崇啟熟我就不好意思揍你。」賀妄席冷哼一聲,兇巴巴的,「崇啟就在雲閣影視城拍戲,我只是來找崇啟的時候順便送段容時回來,我們星燁的人,沒你什麼事兒。」
「艹了!段容時是在逗我玩兒嗎?」隋常氣不打一處來。
「行。」段容時記下賀妄席的號碼。
說著說著,小臨突然泄氣地瞪著段容時。
「哇,賀妄席可是我偶像。」小臨眼睛很亮,「可惜賀妄席的御用化妝造型師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大佬,我連賀妄席的臉都摸不著。」
段容時:「……」
崇啟就是星燁的老闆,影視圈神級人物。
「嘿嘿,小容時——」小臨早就等候多時,笑得無比猥瑣,「你要簽星燁了?」
葉憐夢還想沖著隋常發點脾氣,卻冷不丁與那邊人群中間的宋君屹對上視線,一下愣住。
宋君屹臉上是帶著笑的,神情散漫,在別人眼裡,他似乎只是不小心將眼神掃到了這邊來。
賀妄席光是親自送段容時回來就已經是給足了段容時面子,現在他站在段容時身邊,更是讓段容時成了萬眾矚目的人物。
「星燁每個藝人都有專屬團隊,你去了肯定也不例外。」小臨咬牙,「那我以後豈不是連你的臉也摸不著了?!那怎麼行!」
葉憐夢做賊心虛,匆匆掛斷電話,宋君屹這才側首看向賀妄席,再次開口聊起天來。
宋君屹被凶了,無辜地眨眨眼,還挺委屈。
賀妄席知道宋君屹是裝的,徑直無視宋君屹,側首朝段容時低聲道:「你什麼時候能拍完?拍完和我聯繫,崇啟要見你,正好談談合同的事。」
待賀妄席離開劇組,段容時也趕忙去到化妝間。
葉憐夢也從來沒想過,在《競靈》片場,被裡三層外三層圍繞的人竟然有一天會變成段容時,不是宋君屹,更不是她葉憐夢。
可葉憐夢分明覺得那眼神里沒有一絲笑意,好像是知道她在發脾氣罵人,又在警告著她什麼……
賀妄席送他回劇組來本身就是一件無比震撼的事,稍微想想也能猜到一些答案,段容時並不意外,「臨姐的消息好靈通。」
小臨早與段容時混熟了,每天都被段容時那張臉撩得春心蕩漾,跟段容時說話也開始沒個邊界。
「要不我去應聘星燁?」小臨摩挲下巴,「可是星燁好難進啊。」
段容時不忍直視,趕緊打斷:「臨姐,請你趕快為我上妝吧。」
「容時崽崽,以後姐姐可要靠你罩著了!」小臨哄段容時開心,低聲跟段容時開玩笑,「宋君屹都罩不住我的。」
聞言,段容時眼皮一撩,倏地笑了。
「是嗎?」
小臨眉毛一揚,表示那是當然了。
見狀,段容時若有所思。
難不成他這波是真蹭到大的了?
段容時準備就緒后,嚴長垣便過來找段容時說戲,段容時低著頭看著劇本,一聲一聲應著。
《競靈》是一部名副其實的商業片,全篇劇情圍繞宋君屹所扮演的武林盟主項池柚的復仇之路所展開,在戲里,項池柚和曲一也是宿敵關係。
項家在項池柚五歲那年慘遭曲一父親滅門,為報血海深仇,項池柚被靈堰派掌門收為徒弟。
故事開始時的項池柚滿心滿眼只有復仇,不是在追殺曲一就是在找曲一的路上,而隨著故事慢慢發展,項池柚被一次次的捲入西域□□的陰謀里,好在都一一擺平,後來也成功手刃仇人,同行的朋友為絕後患血洗曲家。
可在故事收尾時,項池柚卻發現仇人另有其人。
在結局裡,嚴長垣和編劇們偏要在光明磊落的項池柚身上添上一筆揮之不去的污點,正所謂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屬實是惡趣味。
段容時連夜看完劇本,沒什麼評價,就覺得曲一挺無辜的,與他尤其相像。
這場戲拍的正是項池柚追殺曲一的戲,需要段容時下水,因此戲服也是單薄的兩件堪堪掛在身上,輕輕一扯就會掉。
戲里,項池柚一路追殺曲一到小溪邊,終於在精疲力盡之前一掌將曲一從空中拍落溪水裡。之後便是兩個輕功高手的水下互毆時間。
可以說是給足了二人揍彼此的機會。
段容時雖然表面對宋君屹尊敬有加,但話里話外都是嘲諷,他恨宋君屹上輩子背叛他,肯定想揍宋君屹。
宋君屹雖然表面跟段容時笑眯眯的,但那大多都是裝的,而且又吃了那大虧,估計也想氣段容時。
段容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說嚴長垣惡趣味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拍這場戲。
「段容時,聽你助理說這是你第一次吊威亞,可能會有點疼,一會兒拍完你去後勤醫務那邊拿點葯,免得明天走不動路。」副導演還算貼心,一邊指揮威亞師父一邊叮囑段容時要注意安全,「如果恐高的話,你也得克服。」
「好,謝謝導演。」段容時應下。
不就是飛嗎?這有什麼難。他可是星淵閣輕功第一人,江湖上名列前茅,除非他願意,不然沒人抓得住他。
「沒事,你第一次吊威亞,大家都做好NG的心理準備了。」副導演玩笑道,「有感覺不適的話一定要說。」
段容時點頭,目送副導演離開。
一切準備就緒后,段容時騰空而起。
剛藉助人工上天時還是有些不穩,但段容時好歹飛過那麼些年,平衡感很強,找到感覺后立刻就穩住了。
段容時負手而立,做任何動作都遊刃有餘。
垂眸俯瞰大地的時候,段容時有一種他依然還是那個可以肆意妄為的魔尊的錯覺。
段容時身段好,身姿俊逸漂逸,紅色的長袍被夜風吹氣,月色被他的一身紅染成血色,像天魔下凡。
可天魔遇上麻煩正被人追殺,剛轉身想給身後人一掌時卻被對方搶先一步將手掌落到胸膛,而後身受內傷迅速落下。
同樣飛快落下的還有與段容時不到半米距離的宋君屹,宋君屹集中注意力,垂眸就能看清段容時皺緊眉頭的模樣。
該說不說,第一次吊威亞,還是有點疼的。
段容時看不見身後距離地面還有多少米,只知道夜風在他耳邊呼呼的吹,破風聲幾乎要讓他耳鳴。這具身體對於這些事還是有些不適應。
就在段容時快要落到小溪里時,宋君屹突然神色一凜,伸手拽了段容時一把。
戲里並沒有這一出,段容時不設防,倏地被拽得身子一歪,與宋君屹一起毫無防備的跌在了踩好點的地方之外,激起一大片水花。
好在控制威亞的工作人員反應夠快立刻穩住,不然他倆真得出點什麼事。
段容時剛要發怒,就見宋君屹緊蹙著眉捏著手腕直起上身坐在水裡,手臂上還有一道划痕正在往外滲血。
既然要演員從空中跌落水中,那劇組必定要在各環節好好檢查,確認不會傷到演員后才能開拍,水裡的石頭也是道具組準備的模擬石頭,是海綿做的,就算是飛快落下來也不會被傷到。
可段容時低頭,竟然從滿是海綿的道具里撿起一塊巴掌大的堅硬石頭。
段容時臉色一冷。
如果沒有宋君屹這一拽,他的背部會直挺挺的與這塊石頭接觸,別的傷不必說,光是疼就該疼死他了。
「這戲拍得還真是讓人傷痕纍纍。」宋君屹自嘲地笑笑,示意段容時檢查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
段容時這才看到自己手臂上一處不起眼的划痕,是他側身時不小心刮到的,但這點傷總比沒有任何防備的落在石塊上好。
這時,嚴長垣跑過來了解情況,頓時火冒三丈。
「誰幹的!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嚴長垣手中劇本一甩,一聲令下就讓整個片場鴉雀無聲。
他雖然不是很在乎演員的身體情況,而且拍戲總會受傷,但在他眼皮子玩這種下三濫的招式他是不可能忍受的。
「嚴導,消消氣。」宋君屹從水裡站起,明明受傷了,卻還笑眯眯的,「氣壞身體沒人替。」
說完就一路踩著不深的溪水,踢踏著水花走回了岸邊。
什麼「彆氣壞身體」,明明就是故意氣人。
此話一出,嚴長垣更生氣了。
消息傳得很快,段容時幾乎是剛上岸,好不容易要到他手機號碼的付令辭就打了通電話過來。
「尊主怎麼受傷了?」付令辭聲音漸冷,「誰幹的?」
「沒注意到道具里有塊真石頭,劃了一下,上完葯就好了。」段容時說著,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宋君屹身上,「有人傷得比我還重。行了,助理喊我去上藥,我得掛了。」
聽筒里立刻只剩下一陣嘟嘟聲。
付令辭怔怔地望著掛斷的手機屏幕,無奈之下收好手機,起身去導演那請假,說要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