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游清河縣
破廟中,周如霜情緒十分低落。
她也知道王媒婆說的話,未必都是假話,可她又沉醉於這份感情中不願自拔。
儘管趙承醒來才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可無論是他怒斥王媒婆,還是棍打胡老六,都給周如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所以她寧肯相信趙承已經改過自新,浪子回頭,也不願聽王媒婆的「實話」。
「夫君不會的。」
周如霜手指觸碰著竹笛,小聲而堅定的對自己說。
清河縣並不大,清水河從縣中穿過,因而得名清河縣。這裡雖然比不上江南重鎮,塞北通衢,卻也堪稱繁華。
原本的城郭方圓三里,只能算得上小城,不過後來城外越來越多的人來此建房居住,又形成了新的城區,前任縣令耗費了十年時間,在新城的外圍又新築起了城牆。
這樣一擴,清河縣就有了一個城中城,外城方圓六里,內城方圓三里,百姓十數萬戶,工商繁盛,百業興隆。
從周家村到清河縣,只有十幾里路,腿腳快的,半個時辰都用不上,就能走一個來回。
趙承走走停停,一路看風景,也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清河縣高大的城牆。
城門口有身著皮甲的士兵看守,絡繹不絕的行人從城門往來穿過。
有挑擔的農夫,也有乘車的官吏,更多是徒步的行人,攜家帶口。
進了城后,更顯出一片熱鬧的喧囂。
狹窄而曲折的街道兩旁是錯落有致的建築,飛檐斗拱,雕樑畫棟,古色古香。
紅磚青瓦的房屋鱗次櫛比,門檐上挑出旗子或是懸挂著牌匾,都是熱鬧的商鋪和小販的攤位。
街道兩旁的樹都已十分粗壯,猶如一把把巨大的傘蓋,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光影。有些牆壁已經斑駁,有些屋頂長滿了青草,給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濃厚的滄桑感和韻味。
清水河穿城而過,河岸兩旁熱鬧非凡,商販們抑揚頓挫的叫賣著招攬顧客,攤位上擺滿了不可否認滿目的商品,有手工藝品、特色小吃、古玩字畫等,讓人眼花繚亂。
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河中,一艘艘精緻的畫舫穿梭其中,趙承站在岸邊就能聽到從艙中傳來的悠揚琴聲和婉轉的唱腔。
「這就是水上ktv啊!」趙承感嘆了一句。
可惜他懷裡揣著的幾十文錢,都不夠登船的,站在岸上聽一聽,感受一下也就算了。
這一次來縣城,趙承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周如霜。
小丫頭過得如此清苦,為了多積攢點糧食,不得不出去撿拾稻穗,燒糊了的粥都不捨得扔舊,這讓趙承覺得於心不忍。
無論如何,周如霜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趙承覺得自己有責任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不說每天綾羅綢緞,大魚大肉,至少也應該吃穿不愁,不至於住在漏雨的破廟。
給小丫頭一個溫暖的家,對於趙承來說,是他做為一個丈夫的責任,更別提小丫頭救了他一命,就更要好好報答。
第一件要解決的,就是房子的問題。破廟肯定不能再住下去了,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那座四處漏風的破廟只怕要凍死人。
與原來的那個世界作別,趙承已經不想再費心費力做一個商界巨鱷,那種生活太累了,這一世他打算輕鬆的活著。
如果有一座帶著小院的房子,可以賞花賞雪,吟風弄月,偶爾帶著小丫頭尋幽訪勝,趙承就心滿意足了。
賺銀子這件事情對趙承來說並不十分困難,他心中早有腹稿,這一次到縣城來,一來是看下房價,二來則是購買一些材料。
清河縣城被清水河一分為二,當地百姓稱呼為清南清北。
老城富且貴,清南多富庶,清北多豪貴。
新城則更多是平民百姓,這裡還流傳著一句順口溜:清北上九流,當鋪莊田燒鍋酒。清南下九流,升秤裁縫吹剃頭。琴棋書畫丹青手,中間九流河裡游。
趙承是從城北門進的城,過了橋,就進入了城南。
這裡比起城北來更是熱鬧非凡,趙承在城裡整整逛了一圈,終於確定了目標,位於老城城北的大順齋。
這是一家酒樓,門面不小,也是樓上雅間樓下大堂的模式,位置也不錯,正在清水河畔,如果登上二樓的話,可以坐在窗邊欣賞清水河的風景。
趙承邁步走進了大順齋,趴在櫃檯上懨懨欲睡的店夥計立刻來了精神。
「這位尊客,是要在樓上雅間還是……」
趙承一抬手:「前面帶路。」
店夥計趕快急走兩步,側身讓開樓梯的正中間,順著里側快速上樓。
趙承暗暗點頭,看來這家酒樓的服務意識還行,隨著店夥計的指引登上了二樓之後,果然如他所料,二樓上面的雅間全都空著,一排窗子開著,可以看到河上遊船的景象。
趙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夥計連忙用毛巾將桌子擦了又擦。
「尊客,你想吃點什麼?」
趙承想了想說道:「也不知道你家能做什麼?」
店小二報菜名那是職業素養,各種菜名那是張口就來,什麼燒鵝蒸餅羊肉羊湯等等,亦有珍鮮時蔬。
趙承一邊聽,一邊搖頭,雖然這大順齋在清河縣來說也算是個大館子了,但是與趙承前一世吃的那些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這些菜也沒什麼滋味,不想吃了,你就給我來一碗素湯吧。」
素湯就是白開水,店小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大順齋這段時間生意不景氣是事實,但是客人就點一碗白開水,屬實有點欺人太甚。
本來店裡的生意就不好,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客人,還是個消遣漢。
店夥計正是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聽到趙承點了一碗白開水,實在忍不住了,出言譏諷道:「看著是位尊客,怎麼連盤菜都不點,我看尊客一身風塵僕僕,只吃一碗素湯能飽嗎?」
趙承本來就不是為了吃飯而來的,要的就是他的火氣,當即反唇相譏道:「你家這菜樣樣味道寡淡如水,所以點菜跟點水也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