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夜繾綣
顧師師從玉姨手中接過鑰匙,叮囑她早點休息,便作了辭別。踏出大門,只見雯雯和霍霖霆兩人難分難捨,小傢伙蹭在他身上,竟然一反平日的乖巧懂事,撒著嬌說是要跟霍霖霆一起睡……
靠在門柱上,顧師師看著一大一小「如膠似膝」的模樣,浮著淺笑。轉念一想,這男人,還真是人間禍害。從摩登都市的名媛淑女,再到小鎮大姨,現在竟然迷惑了這個小不點兒!顧師師不由得嗤了一聲,白了他一眼。
「雯雯,快點回來!」
屋裡,傳來玉姨的呼喚。雯雯癟著嘴,漸漸鬆開了攥緊霍霖霆衣角的手,一臉的不情願。
雯雯讓霍霖霆彎下腰,湊在他的耳邊低聲細語:「三雨哥哥,師師姐姐吃我們的醋了,你快回去吧。」
霍霖霆轉頭望了顧師師一眼,笑了笑,寵溺地揉了揉雯雯肥嘟嘟的臉蛋,在她碎碎的劉海兒上落下了一個吻,跟她約定好明天再見。這下,雯雯才依依不捨地揮著手退進屋裡。
兩人看著大門閉合后,才放心地邁開步伐。
飄過朦朧細雨的景鈺小鎮,青石板路上微微濕滑,映著月光,清幽一片。
「你經常過來看她們?」霍霖霆出聲打破了兩人的清凈。
顧師師微微點頭,面不紅心不跳地無聲地編織著謊言。
伸出手攬著她的肩頭,將她輕輕地鎖入懷裡,霍霖霆放慢速度,跟她保持在一個節奏上。
「想什麼呢?嗯?」
見她並不掙開自己的懷抱,反而順勢將頭搭在自己的肩上,不言不語的樣子讓他很是疑惑。認認真真地掃著她臉上的表情,發現她臉上遍布倦意,隱隱約約間像是攜著一絲無奈抑或難過。
「有點累了而已。」顧師師無力地應答著,目光有些渙散。
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去彌蓋。瞞著玉姨,尚且可以用善意的謊言做借口為自己開脫。騙著他,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過不去。
明明是十足睿智的男人,卻不見得起一點兒疑心。顧師師並不是撒謊高手,想來,只不過應了那句「你能欺騙的,只有相信你的人」。
肩頭的力道褪去,顧師師從神遊太虛中緩了過來,只見霍霖霆向前邁了些許距離,蹲下|身軀。
他扭過頭,催著她:「上來啊,愣著幹嘛?」
「啊,你起來,都多大人了……」顧師師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看到。
「你累,我背。」霍霖霆風淡雲輕地說著,頓了頓,故作不耐煩,催促著她,「快些,逾時不候。」
顧師師微微羞赧,猶豫片刻,乖乖地覆上他的背,雙手圈著他的頸脖。
雖然體重正適宜,但顧師師還是有些尷尬,怕他嫌棄自己超重。畢竟,他身邊無不是超模那種瘦精兒!
「我,我是不是比你那些女人重得多?」顧師師吞吞吐吐,終於還是問出了聲。
霍霖霆氣急敗壞,拖著她的手狠狠地在她臀|肉上掐了一下,惹得她不禁一聲尖叫。
「顧師師,你想我點兒好會死是不是?!」
「你自己那麼多花邊緋聞,還不讓我說……」顧師師沒底氣地說著,話鋒一轉,不屑地說道,「別用那套什麼我是你第一個背的人,特俗。」
霍霖霆哼笑一聲,腳步穩當地向前邁著,回應著:「我本來就是個俗人。」
清幽的小巷,皎潔的月光,本來想說些真實又浪漫的情話,卻被她硬生生地逼回了肚子里,霍霖霆乾脆不說了。
步調溫吞,霍霖霆一手提著行李包,一手托著她,生怕她不老實摔下來。一步一步,他竟在心裡數著,行過小巷,跨過石橋。兩人間,沉默不語,卻是相識以來難得的安靜。
一路上,顧師師伸手指著方向,作為導航。終於,來到了繞了七八個街道,走到了巷末,來到了一座古老的屋宅。
顧師師蹭了下來,領著霍霖霆邁入屋宅內,不經意間一瞥,才發現他的額頭蒙上了細細的汗霧。
本以為李家老宅是一片破敗之景,哪知裡面早已重新裝修過,大抵是玉姨用自己匯回的錢請來的師傅。乾淨敞亮,沒有一點兒塵埃。
「霍少對住宿條件應該很苛刻,今晚你睡屋裡,我睡外面好了。」顧師師走到房間門處,扭頭對著霍霖霆認真地說。還記得他那張大床,奢華至極。
霍霖霆嗤了一聲,長腿一邁,將她攔腰一抱,走進了房間。
「顧師師你說,我們除了最後一步沒走,什麼沒做過,你怎麼還是這麼矯情?」霍霖霆睥睨著懷中的女人,輕哼了一聲。
抬眼,只見幔紗輕撩,古香古色的床榻。
「這床也不算虧待你了,放我下來,我累,不想……」
霍霖霆倒沒有正面應她,只是罕見的一怔,這床可算是一寶貝。也算是當下備受熱衷、追捧的古典傢具之一。
銀杏圍板千工拔步床,幾乎佔據房間的一半,古床工藝繁複,床的門榻之上,應用透雕、陽雕與深雕的技法,門榻上畫面人物線條粗放流暢,富有韻味,窗格花紋疏朗明快;髹漆精湛工純。
「玉姨普通人家怎麼會有這樣的床?」霍霖霆將她放了下來,輕輕地敲了敲床架,權當鑒賞。
顧師師臉上浮上不明顯的緋紅,吞吐說道:「呃,你,你以為你們有錢人才能有最高的享受?!高手在坊間呢。玉姨祖上是有名的木匠,專註婚床幾世人。」
其實,只是將真相移花接木。實際上,李師師的祖上才是木匠世家,日子紅火,但到李父祖父一代便家道中落,不復從前。當時祖上有訓,就算是死,也不能將這貴床變賣。李父信奉此道,寧願將大女兒送出也不願意做不孝之人。
如今,顧師師看到此床,心裡百感交集。父親的愚昧和執拗,實在可笑得很。
「婚床,那今晚……**一刻值千金,快,去洗澡。」霍霖霆裹著她,鉗住她的肩膀,壓著她來到浴室。
被他一路推搡,顧師師無奈,只好跟著他一起進了浴室。浴室裝修一般,只有淋浴。
「你先洗,我去收拾一下房間。」顧師師推辭著,跟他一起赤|身裸|體,瘋了?!
霍霖霆也不為難她,任由她去了。自己則在浴室里沖著,沒用多少時間,就洗好了。浴巾往腰上一系,便出了門。
在房間里轉悠了一下,傢具不多,不免得有些冷清,但霍霖霆倒覺得還好,一張床,兩個人,便夠了。打開行李包,掏出手機,將兩人的手機全都關了機。這幾日,只屬於他們,容不得第三個人打擾。
褪去浮華,平平淡淡,就是甜甜蜜蜜。
沒等多久,顧師師便也入了房間。身上也只是裹著一條浴巾,她膚白,像是自帶打光板,臉上被熱情熏出了兩朵霞雲,好不醉人。
霍霖霆坐在床上,招呼著她過來。
「我……我那什麼,不能……」顧師師尋覓借口。
「編,繼續編,我今天怎麼沒摸到。」
「剛才……」
「顧師師你給我過來,別逼我!」
近日來,真是寵她上天了,還以為他真成了病貓!
見她轉身就要跑,霍霖霆踏下床,長腿邁了幾步,將她拎回了床上。
床榻之上,兩人一齊窩著,霍霖霆將她圈在懷中。大手猛地向下,想要試探她所言是否真實。
一摸,她竟然……
「顧師師,你竟然沒穿內|褲!」騙他例假來了不要緊,竟然膽敢真|空上陣。
顧師師紅著臉,剛才在浴室換洗的內|褲掉在地上,沒辦法,又不能讓他送去,只好真|空出門。這下好了,被誤會為誘他之道。
「我,我沒來得及……」
霍霖霆哼笑,手並沒有繼續亂摸,反而扯過被子,將兩人覆上。
落紗及地,薄被蔽體,燈火溫馨,暗香浮動。如此**時刻,卻也只是靜靜地擁著她,並沒有像顧師師之前預想的那樣。
「顧師師,在你心裡,我對你是不是就是就那點兒肉|欲?嗯?」霍霖霆將胸膛給她做枕,淡淡出聲,音色有些嘶啞。
「難道不是嗎?」顧師師撇了撇嘴,倒也不亂動了,生怕喚醒他身下的那頭猛獸。
霍霖霆輕哼,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臂,柔情萬分。
「說實在的,要真是挑上|床的,還真不一定需要你。豐|乳|肥|臀活兒好的,比比皆是。」
話糙理不糙,顧師師明白,論五官,她贏不了康亦茹,論身材,嫩|模們不輸她。而且,她還是個雛|兒,沒技巧,沒招數。
「可是,我就是攤上你了顧師師。」霍霖霆嘆了一口氣,入夜已深,墨色正濃,不自主地泄露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想法。
顧師師心裡咯噔一聲,有些心虛地抬起眉眼望著他,正好對上他的眼。四目相對,讓她霎時間意亂情迷,手下意識地往上移,竟撫上了霍霖霆的臉頰。
霍霖霆笑了笑,一把攫住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刻退縮。
「對了,我一直沒問,你們退婚了是吧……」
顧師師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點頭。實際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點頭,也許,只是想跟他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個難得的夜晚。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顧師師愈發覺得自己在犯賤,可是,就是想要擁有著這短暫的溫暖。
也許,糾纏至今,對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的吧。
只是微微頷首,霍霖霆喜出望外,將她緊緊地嵌入自己的懷中,連連在她的額上親了好幾口,更加堅定了白日的想法。
「乖,睡吧。」
顧師師一愣,沒想到霍霖霆竟然哄自己睡覺,並沒有向她胡亂索取,以求歡好。
片刻過後,便聽到霍霖霆均勻的呼吸聲。稍顯疲倦的面容上,眼角浮著淺淺的笑意,讓顧師師有片刻的失神。
顧師師伸手輕輕地懷抱他,不求一世,但求一夜共枕眠。
古樸小鎮,夜特別的長。一夜繾綣,就連夢境里都是彼此。
翌日,顧師師揉了揉朦朧的眼,抻了抻懶腰,張開眼才發現床上只有她一人。一如那天,難道又在百度荷包蛋?顧師師捂著嘴笑,很快爬了起來,一邊換衣服一邊喚著他的名字。
只是久久聽不見回應。想了一下,她猜測他又去禍害小屁孩了,洗漱之後,便撥下玉姨的電話。
哪知手機鈴聲就在屋外響起,顧師師驚愕,連忙踏出房門。
「玉姨,您怎麼過來了?」說話間,瞥到玉姨兩手提著兩個大箱子,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玉姨直接走進屋子,笑意盈盈。招呼著顧師師進了房門,將箱子放下,便將顧師師按著坐在化妝台前。
「師師啊,這嫁衣之前是給你妹妹做的,反正你們長一樣,你給她試試,看合不合適?」
「啊?」
玉姨不給她遲疑的時間,直接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扣。
顧師師一擋,有些尷尬,但又不好推辭,只好點頭。
在玉姨的幫襯下,顧師師內穿紅襖,腰系流蘇飄帶,正紅色的繁複嫁衣,一抹嫣紅,美得不可方物。
「這麼多啊,試一下衣服不就好了嗎?鞋什麼的就不穿了吧,唉,這個,這個還要帶啊?」顧師師手捧著「鳳冠」,一臉的不解。
「當然了,全套才行嘛。那個,先化妝,化個妝,再帶上。」
「啊?還化妝?」
顧師師瞠目結舌,不是試衣服嗎?
玉姨將她按在椅子上,拿起箱子里復古又精緻的小盒子。
「有哪個新娘子不化妝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