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惑

老巫婆沒完沒了的話讓唐心洛聽不下去了，她快步上前擋在小玲面前，沖著徐嬤嬤大叫：「你凶什麼凶啊？我這不是來了嗎？小玲哪裡沒做事啦？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唐心洛最看不慣這種在主子面前奴顏媚骨，在底下人面前就跟老大似的人。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

「你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心洛，我看你是回到了皇後娘娘身邊，以為有皇後娘娘給你撐腰，你就忘記自己是誰了吧？我告訴你，錦貴妃娘娘可比皇后受寵得多了，就算你是皇后的貼身宮女，錦貴妃娘娘只要一句話下來，你照樣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要以為……」

徐嬤嬤一見唐心洛擋了過來，立刻將箭頭對準唐心洛，她原本想教訓的也就是唐心洛。

回到儲秀宮一天了，一點消息沒帶出來不說，她要尋唐心洛出來問話，唐心洛還敢磨磨蹭蹭地故意浪費她的時間。

「我從來都沒有以為什麼，也不想以為什麼，我答應過錦貴妃娘娘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現在什麼都沒做，只是時間未到。

但是徐嬤嬤自己說過的話，不會那麼快就忘記了吧？我記得我出承歡宮的時候，徐嬤嬤曾贈我一句金玉良言：只要還是奴才，就別把自己當主子了。現在這話，我想轉贈給徐嬤嬤，還請徐嬤嬤好生收著。」

唐心洛快語連珠，以最快的速度說完了一通話，感覺心中舒坦多了。

可是她身後微微紅了眼眶的小玲變得不安了起來，慌張地拉拽著唐心洛的衣服：「心洛，是我對不起你，你要罵就罵我，別開罪徐嬤嬤。」

小玲沖唐心洛用力地搖著頭，示意唐心洛不要再繼續和徐嬤嬤爭執，徐嬤嬤在承歡宮的地位，並不是她們可以招惹的。

唐心洛也有些後悔，不過她卻不是在擔心自己，畢竟自己與徐嬤嬤這個老巫婆已經是勢同水火的了，也不在意什麼得罪不得罪之類的了！

她是在擔心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會讓懷恨在心的徐嬤嬤日後借題發揮到小玲身上，畢竟小玲在承歡宮當差，天天要與徐嬤嬤碰面，得罪了徐嬤嬤確實是件麻煩事。

「怪你什麼啊？這件事情說都不怪！其實我本來就有事情想要跟徐嬤嬤說，你把我叫過來正合我意。」

唐心洛笑著安慰小玲，不希望小玲因為自己而陷入自責之中，以後這樣的情況可能還有很多，唐心洛該學會接受和面對才是。

徐嬤嬤被唐心洛氣得臉色一半紅一半青的半晌不說話，直到唐心洛說確實有事要和她彙報時，她面上的怒氣才稍稍鬆了下來：「有什麼事情，趕緊說來，你要是敢隱瞞半句，或者胡說八道，我今天就撕了你！」

在身後幾個老嬤嬤的陪襯下，徐嬤嬤變得特彆強大，如果說要怎麼對付唐心洛，那是真的有那個可能，也有那個能力的。畢竟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真的對她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我就算敢隱瞞你，也不敢隱瞞錦貴妃娘娘啊！」

唐心洛不滿地瞪了徐嬤嬤一眼，不明白那徐嬤嬤的腦子裡到底裝著的是什麼。不過聽了唐心洛的這話，徐嬤嬤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是很滿意，只要唐心洛的心裡還記得錦貴妃娘娘就好。

「而且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麻煩徐嬤嬤轉告錦貴妃娘娘！」

唐心洛看了徐嬤嬤高傲的臉一眼，繼續說道，「其實皇上召見奴婢過去的原因是想知道奴婢打碎琉璃花瓶之事的始末，奴婢便稱當日是奉錦貴妃之命而去，不想還未見到錦貴妃，便先打碎了花瓶。所以還請徐嬤嬤為奴婢圓這個謊言！」

既然徐嬤嬤已經找上她了，與其滿心惶恐地擔心被皇上拆穿，還不如請錦貴妃幫忙隱瞞。錦貴妃還需要她做耳目，是不會看著她就那麼死去的，在皇上面前替她做遮掩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只是唐心洛想錯了，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唐心洛的話才一說完，徐嬤嬤便氣紅了眼：「什麼？你竟然是這樣跟皇上說的，你竟然敢如此陷娘娘於不義，你這個賤人，看來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徐嬤嬤的手掌隨著聲音落下，還好唐心洛逃得快，否則臉蛋又要遭殃了。

「徐嬤嬤，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唐心洛拉著小玲快速後退，她不想牽連小玲，但也不想被徐嬤嬤打。

「好好說？你可知道你到承歡宮覲見錦貴妃娘娘並打碎琉璃花瓶的是什麼日子？那可是錦貴妃娘娘先母的忌日，娘娘怎麼可能會召見你？」徐嬤嬤的一句話如同冷水一般澆滅了唐心洛心裡的自信。

是啊！她去見錦貴妃的那天確實是錦貴妃親娘的忌日，她是知道的，但是為了某種原因她還是去了，卻也在那天打碎了錦貴妃的琉璃花瓶，現在想來，事情確實蹊蹺，她到底為什麼會去？當時故意推她去撞琉璃花瓶的人是誰？

唐心洛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錦貴妃安排的，徐嬤嬤去實行的，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那樣。

而且據小玲回憶，那日錦貴妃得蒙皇上恩典，出宮去祭拜死去的娘親，是到黃昏時分才回宮，而她也是那時到承歡宮去拜見錦貴妃的。

卻被徐嬤嬤擋在外面，她無奈之下只好轉身離去，但卻被人一推，身子一斜，將身旁宮女手中的琉璃花瓶打碎。

錦貴妃怎麼可能會在她娘親的忌日當天設計陷害唐心洛呢？就算是她真的有心那麼做，也沒有那個時間，更算不準唐心洛會去承歡宮拜見吧？

只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一切給了唐心洛錯覺，讓唐心洛以為是錦貴妃為了拉攏她做耳目才故意那麼做的，但其實錦貴妃並不是始作俑者，她只不過是見事情到了那一步選擇將計就計，陷害皇后或者在皇後身邊安插眼線。

真正的幕後黑手早在她穿越來之前便已經伸向唐心洛了，只是一項聰明的唐心洛竟然會陷了進來，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或者根本毫不知情？

因為唐心洛的記憶還沒完全蘇醒，她實在不得而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儘快恢復記憶，揪出幕後黑手，這樣才能保證她可以在這個不屬於她的時代平安地活下去。

無論是蘇落婷還是唐心洛，似乎對於她而言生存下去就是個特大號難題，與身份無關。

回到房間的時候，唐心洛想要大睡一覺，但卻總是擔心皇後會追究起今天的事情，究竟該怎麼處理的問題一直都盤旋在她頭頂上方，好像是朵永遠也不散去的烏雲。

徐嬤嬤已經給她發下最後的通告了，如果她再不做出點像樣的事情來，她今天撒下的慌，明日就是奪走她性命的刀子。

這是很殘忍的事情，但是已經落在了她身上，像泥土一樣叫人厭惡，但卻不是像泥土那樣可以輕易清除的！

唐心洛內心糾結滿了困擾，擾得她睡不著，只是躺在床上假寐。而她的房門就在這時被人推開了，難道是游嬤嬤？

不對，如果是游嬤嬤的話，不該這樣動作輕得跟老鼠似的，應該是大踏步走到她面前，用寒冰一樣的聲音喚她起床才是。

「小月！」唐心洛猛地睜開眼睛，便看到小月躡手躡腳地在她床頭翻找東西，唐心洛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上前攔住欲要逃出門外的小月，「你來我房間做什麼啊？」

唐心洛臉色難看的盯著不敢看著她的小月，想著她肯定是又在心中琢磨著要怎麼對付自己了。

「我……心洛，我是來這裡看你的！」

小月急忙滿臉露笑道，她的笑容在唐心洛尖利的目光下支撐得有些困難，雖然心虛，卻是在極力地掩飾著，她怕被唐心洛追問，露出什麼馬腳來。

於是趕在唐心洛開口前搶先說道，「我確實是來這裡看你的，沒想到卻打擾了你休息，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小月說完話便推開唐心洛的手逃也似地離開了，唐心洛追著小月出門時，小月已經跑遠了。她這樣鬼鬼祟祟，匆忙急切一定是在打著什麼壞心眼，看到粘在她身上的落日餘暉，唐心洛才意識到漫長的一天又快要過去了。

來到這樣陌生的地方，每天面對著一些又熟悉又陌生的人，還要想辦法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鬥爭之中存活下去。不適應，不是一般地不適應！

唐心洛剛剛嘆出了一口氣，便看到游嬤嬤正對著她走過來，她想也沒想就要轉身進屋，撞見游嬤嬤和撞見鬼真的沒什麼區別。

可是她再快也沒有游嬤嬤的嗓音快，她只是一轉身，游嬤嬤命令式的話語便響起了：「站住！」

唐心洛很想無視這聲音的存在，但是她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也許是到了避無可避必須面對的地步了吧？

「游嬤嬤早啊，不是，游嬤嬤晚安……不是不是，我是想說……」只不過是想問個好，卻連一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唐心洛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想要給自己一巴掌。

「夠了！」游嬤嬤冷言打斷唐心洛的話，面色鐵青地進了唐心洛的屋子，唐心洛立刻閉上嘴巴跟著進了屋，游嬤嬤最討厭底下的人凈說廢話，她現在能夠做的就是不要再刺激到年紀老邁的游嬤嬤。

「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半句隱瞞，儲秀宮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游嬤嬤的話如鐘聲一般在唐心洛的耳邊迴響著，敲擊著她脆弱的神經，給她以很響亮地警告。

「是！」唐心洛低著頭，游嬤嬤這是代木碗兒來問話嗎？如果是那樣還好，畢竟面對著游嬤嬤撒謊比面對著木碗兒要來得輕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唐心洛想起那抹散發著淡淡寂寞的身影時，心頭總是有說不出的不忍。

生怕說錯一句話就觸碰到了她的悲傷，對著她撒謊，唐心洛感覺很為難。可是對著游嬤嬤就不太一樣了，游嬤嬤雖然嚴厲，卻不會讓她有那種良心不安的感覺。

「我說的話，你是不是當成耳旁風了？儲秀宮的規矩，你是不是也早忘得一乾二淨了？」游嬤嬤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在空中響起的時候，讓唐心洛有些發寒。不過最讓她發寒的還是游嬤嬤接下來的話，游嬤嬤沒有等她開口解釋，便繼續發出質問。

「你難道不知道宮中的規矩，沒有主子的恩准，不得到其他處所去嗎？你竟然沒領到皇後娘娘的旨意就私自進承歡宮，出了岔子不說，你現在還敢私自進承乾宮，你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游嬤嬤拍著桌子猛然起身，聲音頓時大了一倍。

「我沒有私自進承乾宮，是皇上讓我去的……」唐心洛一臉委屈，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去承歡宮「搗亂」的原因，但是對於承乾宮，她絕對不是私自進入。這一點游嬤嬤，應該很明白才是，為什麼還要這樣冤枉她？

「大膽奴婢！」游嬤嬤冷凝著一張恐怖的臉，上前給了唐心洛一巴掌，讓唐心洛所有的委屈和解釋就淹沒在了肚子里。

游嬤嬤給她戴上的帽子，重得快要壓死她。

「娘娘體諒你身上有傷，不要你做事，你卻趁機跑到御花園去勾引皇上，你就是這樣報答娘娘對你的恩典嗎？你實在是太叫娘娘失望了，娘娘就該讓你死在承歡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