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羅神皇
兩道窈窕身影都為一襲黑衣勁裝的女子。
一位年歲較大，相貌普通，神色平靜，氣質沉穩。
一位二八少女，膚色瑩潤白皙，半張瓜子臉精緻漂亮。
她另外半邊臉頰上，有一條宛若蜈蚣的恐怖傷疤。
從左耳根斜插而下，爬過半個朱唇，落在精緻小巧的下巴上。
讓其整個人多出幾分猙獰醜惡。
她倆竟然就這麼始終靜靜地矗立在房間陰影中。
沒有聲音，沒有氣息，默默觀察著之前的沈醉。
「師姐，這個沈醉……雖不習武，但能力不錯，不妨將其招攬至門下，為我等所用。」
容貌普通的鶯六聲音低沉。
星月饒有興緻地把玩著沈醉留下的那幾枚中品靈石：
「是個人才，可惜他體質根骨太差……另有隱疾在身，恐怕壽元無多。」
「若是傾注資源全力培養，憑他的隱忍毅力，城府與心計，將來或許會成長為強者。」
「但是，目前天道依舊虧缺不明，修鍊資源緊匱，培養一個沈醉的資源，完全可以培養出來五位天資出眾的少年。」
「一還是五，這不難選擇。」
說話間，她的右手伸出，五指張開，手掌中央躺著一枚散發著淡白色光暈的中品靈石。
隨著手中流光一閃，靈石表面變得烏蒙蒙失去光澤，露出土黃色的原始顏色，顯然，這枚靈石蘊含的靈氣已經被她吸干。
「鶯六，鶯十五，你倆記住，所謂一力降十會。」
「這個世界里，小聰明小把戲，或許可以暫時助你度過難關，但終究屬於取巧，不是正途，更不可長久。」
「個體強大，自身實力強橫，才是王道，是衡量一切的依仗，而非取巧。」
她說話間，已將六枚中品下階靈石全部吸取乾淨。
隨著一股熱流湧入。
星月閉著眼眸，仔細感受著溫熱靈氣所帶來的舒爽滋味。
片刻后，她睜開雙眼，目光幽深：
「最好的例子，便是天羅神皇阿伽羅門。」
「一介武夫，幾乎以一己之力，合千國，拓萬域，開創坤羅王朝。」
「而後，平漠北異族，掃南疆妖鬼，西屠巫魔邪神，力戰東域八大元聖，定滄溟之海無盡水族，立於人族之巔！
實乃我輩之楷模，亦是我等修鍊者奮發圖強之榜樣，只可惜……」
二八少女鶯十五適時介面：「師姐，可惜什麼？」
星月沉吟，道：「可惜神皇他戰東域八大元聖時，受到暗傷終成隱患。」
「據傳聞，神皇度劫失敗后，從而閉關療傷，經年不出。
否則的話，我們星羅界中央大陸，也將誕生出首位人族斗神。」
鶯十五聞言惋惜道：「那真是天妒英才啊，確實可惜。」
星月瞥了眼夜鶯裡面年齡最小的鶯十五，幽幽道：「十五，凡事有利有弊，要從不同角度去看待事件。」
「沒有神皇的受傷閉關，坤羅王朝就不會對局勢失去掌控，導致皇威不振，各大勢力才有機會紛紛崛起，形成諸侯林立之勢。」
「我們修鍊者也得以佔據更多的靈石資源，來供我等修鍊。
如今這天下已呈亂象之勢，是應該早做綢繆，這麼看的話，沈醉說得其實沒錯……」
星月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相較往日，不知覺中，她今天對鶯六和鶯十五說了許多話，或許沈醉之前的話語對她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鶯十五仗著年齡小，大膽說道：
「是吧師姐，我也覺得剛才那個小子說得一套一套，怪唬人的。
仔細一想，好像還挺有道理，算是個人才，反正我還沒見過有這般見識的人呢。」
星月點點頭，此時也覺得剛剛她對沈醉評價為小把戲小聰明，或許會有一些武斷和草率，遂垂下眼帘，道：
「我再斟酌斟酌，好了，你倆去吧，務必將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
另一邊，還不知道自己的評價忽低忽高的沈醉，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嘴裡叼著一根稻草，臉色十分糾結。
此行也不知算不算順利，人是見到了，事也都說得很清楚，靈石最後也沒敢拿走。
只是星月並沒有給他任何允諾，他也沒那個膽氣去問。
這……不會人財兩空吧。
從最後星月的表情和態度上看，有些淡漠，似乎並不怎麼關心此事。
她並沒有像沈醉想象中那樣，被他一番說辭打動，當場允諾表態。
哪裡出現問題？
或許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不為人知的隱情？
按照邏輯不應該啊，我把局勢利益都分析的那麼透徹明了。
時不待我啊。
該不會是，對方怕了吉祥禪院和如意寺？
紅翎劍魔，徒有虛名吧。
幽雲觀……
活該被人家如意寺打壓。
什麼狗屁四級中型勢力，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誰能料到，幽雲觀根本就不敢面對如意寺這個強大的對手！
哎，還是咱老李說得好，逢敵必亮劍啊，哪怕打不過，也得打出氣勢，叫敵人膽寒。
偉大教員曾說，「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面對敵人的欺壓和凌迫，果斷反擊和抵抗，一旦退讓，對方就會得寸進尺地欺負你，永不止境。
「或者是滅高家滿門的條件太過分？
只提出殺高啟航就好了，可是，斬草除根的道理，作為殺人無數的紅翎劍魔，星月如何會不明白？」
一路顛簸，沈醉的心情也在患得患失。
此行的損失極為慘重，加上幻想破滅。
他忍不住心中有些抱怨：
「這回糟了，押錯寶了，看錯了人！
一朝回到解放前，辛苦數個月積攢下的靈氣消失殆盡。
錢財也所剩不多，事情也沒得到解決，這該如何是好？」
日後何去何從？
無奈至極下，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盡人事聽天命，愛咋咋地，聽天由命吧。
怎就如此命運多舛？
要不收拾細軟，連夜跑路？
不行！
此念剛出即被打消。
世道這麼亂，往哪跑？
就算跑，跑的出高家手掌心？
不跑尚有三分希望翻盤。
一旦逃跑，只怕馬上就會遭遇不測。
誰知道高家有沒有暗中派人將他們盯上呢。
沈醉胡思亂想，發泄牢騷，心情倒是漸漸有所好轉。
漫長又顛簸的旅途有些無聊，便盤點下周身家當。
靈氣不足百，羅銖不過千，一身無長物，天涯淪落人。
夕陽西下。
霞光鋪灑大地，天際一抹金紅。
落霞餘輝照在沈醉憂愁苦悶的小臉上，使其看上去分外的孤獨悲嗆。
只是他那輪廓愈加立體，清晰分明的臉上，不僅有稜有角，還有一絲倔強與決絕。
……
夜空繁星點綴，月華灑落，將倀山下的幽雲觀襯托得格外出塵幽靜。
神秘奢華的霄殿內，霧氣氤氳，仙氣繚繞，彷彿置身仙境。
「屆時咱們趁虛進駐蓉城，站穩腳跟，並且利用城主夏侯烈德一脈的殘餘勢力，與如意寺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到那時，蓉城無憂，幽雲觀無憂……」
星月站在殿中，將沈醉在白日間與她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
不多時，殿內響起一道嫻敏柔謐的聲音：
「善。」
……
幽雲觀巡監司。
「叫荒天狼明日悄悄來見我，切不可泄露行蹤。」
星月坐在寬大高座之上，沉聲吩咐。
「是，司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