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叫星月，澹臺星月
就在星月等人離去不久后。
高家礦場上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面的馬匪。
他們呼嘯而來，將礦上剩餘的靈石、烏木以及大量財物等物資盡數運走。
這些馬匪同時還揮舞著手中各式兵器，將滿院子的屍體砍碎、剁爛。
高大的匪首最後引燃一把大火，將高家堡樓連同四十三具屍體的屍塊，一併燒的乾乾淨淨。
當然，屍體上的隨身物品，早就被星月屬下的夜鶯們搜刮乾淨。
毀屍滅跡后，這群黑衣蒙面馬匪又呼嘯著向烏木鎮方向疾馳而去。
……
烏木鎮鎮尾。
高家的三層樓閣依舊屋檐高聳，奢華壯闊，平時腰跨橫刀的高家守衛們此刻消失不見。
偌大的高家大院中，隱隱飄出濃郁的血腥氣。
一樓寬敞的大廳內。
逃跑失敗，被夜鶯擒回來的高啟航癱軟在地上。
他神色灰敗，萎靡不振，目光絕望而獃滯。
在他身邊，橫七豎八的倒著一地屍體，都是高家的親眷、管家、護衛、僕從等數十人。
其中一具屍體最為凄慘，四肢被齊齊削掉，正是那名面容陰鶩的壯漢，高家的忠犬，高家護衛長高德勝。
此時高啟航嘴巴大張，喉頭奮力昂起，發出喘息般的哀嚎：「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啊～！
疼死我也！」
他稍一動彈，便劇痛襲來。
肩膀上兩根琵琶骨的窩縫中，赫然串插著兩支三棱刃矛，隨著強烈痛楚席捲而來，高啟航時而鬼嚎，時而慘叫。
他的前面，站著七八個黑衣夜鶯。
為首一名二八少女，半邊瓜子臉精緻美麗，另外半邊臉頰上，爬有一道長長的恐怖傷疤，宛若蜈蚣。
正是那日與鶯六一起，暗中默默觀察沈醉的鶯十五。
此時的鶯十五擺弄著手中雙刃月牙匕首，望著痛不欲生的高啟航，笑意盈盈，興緻勃勃道：
「殺你？想得美！」
「聽說你……喜歡人婦？
尤其喜歡那，性子烈的，夫妻感情越深厚的，你越興奮？」
她和鶯六從這幾日的查探調查中得知。
刨除與如意寺私底下勾結採礦外，高家三兄弟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人。
欺行霸市、亂殺無辜、逼良為娼等等罪名罄竹難書，直接間接死在高家手中者不計其數。
而且高家后宅中還設有一個專門的刑堂，老大高振業私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以無端借口，折磨懲罰，殘忍虐殺旁人。
而這位三公子，更是通過卑劣手段，拆散一對夫妻，害死其夫，最後強行納女子入家門為妾。
日後他不光肆意作踐，甚至送與旁人，任其受到侮辱糟蹋，還樂在其中。
這次若不是沈醉機警果決，聰慧過人，敢於大膽冒險，尋到了幽雲觀做成交易，尋得庇護。
若再晚個幾日，他們方家一家五口人，也同樣會大禍臨頭，下場凄慘無比。
鶯十五平日最恨的就是這等人渣。
此時下手自然不會客氣，鋒利匕首在高啟航身上一點點、一寸寸地慢慢切割……
剝皮剜肉，剔骨抽筋的過程很漫長。
「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我，啊！」
其中高啟航數次昏厥欲死，又被鶯十五喂以秘葯，保持其神志清醒。
而周圍觀望的其餘幾位夜鶯，也都見怪不怪。
顯然都了解這位小十五的脾氣與癖好，並不阻攔，任其發泄。
直到星月和鶯三她們進來時。
高啟航渾身血肉模糊，已然不成人樣，雖奄奄一息，但卻還未曾死去。
星月瞥見鶯十五臉色潮紅，神情異樣，心中也不免暗嘆，道：「事情都辦好了么？」
她手下的這些夜鶯，多是這些年機緣巧合下，她遇到的苦命女子，都有各自悲慘不堪的過去。
年歲較大，容貌普通的鶯六沉聲回答：「司祭，高家上下共五十八人，除高啟航和……另外七名妻妾外，盡數伏誅。」
星月聞言柳眉一挑：「為何留活口？」
鶯六沉默不語。
在她身旁的鶯十六咬咬牙，忐忑回道：「司祭，我……我見她們也都是苦命女子，就……就沒……」
鶯十六是最後一位加入夜鶯的新人。
小圓臉，帶點嬰兒肥，長得少女感十足。
但其嗓音卻異常難聽，說話聲音猶如老鴰，沙啞嘶破。
她此時垂下頭顱，彷彿做錯事的孩童一般，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將他那七位妻妾帶出來。」星月劍眉微蹙。
片刻，后宅中走出七個神態各異的女子。
大廳里猶如修羅地獄，屍積遍地，鮮血染紅了磚石，血腥氣瀰漫。
慘烈景象讓七位女子俱都心驚膽顫。
待她們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高啟航時，有的眼圈泛紅，有的捂嘴驚呼，有淡漠之，有仇恨之。
唯有一身材豐腴，膚色瑩潤的白皙女子，雖然她姿色溫婉動人，但神情異常憔悴。
此女見到眼前此情此景，狂喜之下，頓時嚎啕大哭，望向高啟航的眼中一片怨毒之色，憤怒嘶吼：「畜生你也有今日！」
隨後她難以自制，猛撲上前，狀若瘋虎，手撕牙咬，發泄著心中的憤恨。
這女子正是那日被高啟航送給空性頭陀糟蹋的七夫人曲玲柔。
曲玲柔被逼嫁入高家不久后，便知道了丈夫是被高啟航所害。
在高啟航的授意下，高家護衛長高德勝與其手下，將曲玲柔的丈夫，按到河中給活活淹死。
並且事後找多人共同作證，說是其夫失足落水，意外死亡。
更可怕的是。
這些事情都是高啟航在與曲玲柔床第之間，洋洋得意時，故意揭露，並肆意炫耀，加以羞辱。
曲玲柔羞憤欲死，也曾想過自盡了事。
但其名字雖有個柔字，可其性子卻極為隱忍，將仇恨深深埋於心底。
她繼續忍受著各種羞辱，心中卻從來不忘報仇雪恨，對高啟航的仇恨日益加深。
平時就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活飲其血，生啖其肉。
如今……自然美夢成真。
本就奄奄一息的高啟航，再也扛不住，被曲玲柔給活活咬死。
曲玲柔渾身浴血，形如厲鬼，披頭散髮，嘴角還殘留著高啟航身上的肉渣碎屑。
「嗬嗬嗬嗬哈……」
她雙眼血紅，仰頭瘋狂大笑。
笑著笑著又淚流滿面，跪倒匍匐在星月腳前泣不成聲，眼淚撲簌簌落下，磕頭痛哭，凄厲悲憤，叫人悲慟莫名。
幾位夜鶯也是神情嘁嘁。
曲玲柔將心中委屈與戾氣盡數發泄后，揚起臉頰，抬頭仰望著星月，柔聲輕問：「恩人可否告知大名，容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再來報答。」
星月微微頷首，神色一正，道：「我叫星月，澹臺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