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人組
「青，青夫人，小僧……來了。」
覺信的聲音很年輕。
「呵……在本宮的閨寢，你就別客氣了。」
青夫人輕笑一聲，聲音變得嫵媚，柔膩。
「咕咚……」
床下二人組能明顯聽到覺信用力吞咽唾液發出的聲音。
「不知夫人要小僧做……做些什麼？」
覺信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要你助本宮修……行～」
青夫人的聲音此時已濃膩如油。
她話音剛落，沈醉就看到紅色緊身長裙從她腳上脫落到地。
隨即響起粗重的喘息聲，與低聲淺語。
一雙穿著土黃色僧鞋的大腳，迫不及待貼到青夫人白嫩的赤腳前。
「小僧助你……小僧就來助你……」
床鋪震動，響起重物落下的聲音。
床榻旋即扭動不停。
青夫人懸空的腳趾，猛地蜷縮起來。
……
夜色如墨，蓉城東門外，空曠荒蕪的小廟裡。
嘎吱～
嘎吱～
大床搖晃。
愈演愈烈。
沈醉能想象到此時的畫面肯定異常精彩。
倒霉的床下二人組，顯然對頭上發生的事情超乎想象。
沈醉狀若木雞，一臉獃滯。
任洛菲目瞪口呆，臉頰緋紅，身軀微微顫抖。
房間里充斥著濃郁、膻靡的氣味與那令人血脈僨張的聲音。
在寂靜的黑夜裡是那麼的放肆與妖異。
時間彷彿凝固，緩慢而焦灼。
沈醉在床下盡量張開嘴，讓自己無聲地大口呼吸，以此來緩解肺部的需求。
任洛菲則咬牙切齒，汗流浹背，兩個人死死貼在一起的手臂上一片膩滑濕漉，滾燙灼熱。
她突然有一點點後悔，也許該聽沈醉的話，今晚就不該來。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外面的激烈也不知從何時戛然而止的。
沈醉與任洛菲同時在心中長舒一口氣，可算是完事了……
青夫人也輕鬆愜意地嘆氣，她現在的身心顯然十分愉悅。
她甚至還哼上了曲子。
「白月亮～月牙彎～你陪奴兒去賞月，奴兒為你做衣衾，嘻嘻……」
青夫人嗓音甜美，略有些尖細，曲調悠揚時有顫音。
只是床下二人組怎麼聽怎麼瘮得慌，之前的燥熱被一身冷汗取而代之。
小曲唱完，她翻了下身。
隨後，那雙渾然天成的赤腳踩在地毯上，腳趾對著床底。
塗著紅艷丹蔻的腳趾離二人鼻尖不過半尺距離，只要再近兩寸，就能彼此碰觸到。
兩人臉色漲紅，汗水涔涔，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異常的安靜，空氣凝重得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砰！砰！」
沈醉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會不會過於安靜了？
男人呢？
僧人覺信呢？
為什麼沒有聲音？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恐懼，不安地扭動下身軀。
突然，眼前那雙赤腳猛地發力，腳趾陡然彎曲繃緊，死死抓地。
同時頭上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
伴有悶哼。
青夫人本該充滿誘惑的聲音，此刻卻異常刺耳難聽。
沈醉與任洛菲頓時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渾身冰涼！
「哈啊～嚼嚼……吧唧……嚼嚼……咯吱……咯嘣……哈！」
時而細細咀嚼，時而嚙噬吞咬，咂嘴聲音中，夾雜著刺耳的碎骨咯嘣聲。
聲音逐漸激烈，大口大口吮咂，還伴有野獸般嘶吼。
床下的倒霉二人組，此時嚇得亡魂皆冒，任洛菲張嘴死死咬著自己手掌。
她一雙大眼裡面充滿恐懼，健康有力的心臟跳如擂鼓，彷彿要蹦出胸膛。
血水順著青夫人的腳踝流淌下來，血腥氣逐漸濃郁。
沈醉駭然發現，面前的那雙白嫩小腳，不知何時起，生出濃密青毛，又粗又硬，頂端還有黑褐色尖尖的趾甲。
一根根猙獰趾甲有兩寸長短，閃爍著鋒銳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任洛菲魂飛魄散，肝膽俱裂，身體仿若被凍僵一般，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沈醉雖然也驚恐萬分，但仍艱難的，一點一點地將手伸入懷中。
可怕聲音逐漸緩慢，最後停止。
「呃……呃……哈。」
青夫人打個飽嗝。
然後她開始打掃房間，清理痕迹。
窸窸窣窣的聲音持續半刻才停止。
她坐在床沿，重新變得白凈整潔的赤腳交叉在一起，塗抹著紅艷豆蔻的足尖輕輕點在絨毯上，一下一下，顯得十分輕鬆悠然：
「白月亮～月牙彎～你陪奴兒去賞月，奴兒為你做衣衾，嘻嘻……」
她又一次哼起小曲兒。
圓潤的足跟對著二人，異常白凈。
沈醉與任洛菲破碎凌亂的內心，同時舒緩了一大口氣。
二人跟著青夫人的放鬆，也變得輕鬆一些，這才察覺到全身已然濕透。
但他倆不知道的是。
在二人身後，緩緩地……慢慢地……垂落下一縷縷的青黑髮絲，散落在他們背後的地上。
隨即，出現一張倒著的青白色臉龐，以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惡毒地看著床下二人的背影。
……
青夫人坐在床沿休息片刻后，起身開始穿衣。
她在床下二人組無比期盼的眼神中，不負眾望地離開卧室，踏出大門。
接著，響起關門聲，同時隱隱傳來青夫人的呼喊：「梅兒，去燒熱水，我要三薰三沐……」
房間里此刻重歸寧靜，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沈醉與任洛菲終於鬆了口氣，再度癱軟下來。
不過二人始終不敢有動作，繼續在床底下趴伏近一刻鐘。
直到確定房間中真的無人，外面沒有其他動靜后。
才試探著一點點伸展胳膊，悄悄探出兩隻腦袋，將身體緩緩挪出。
青夫人的卧室里依舊靜悄悄的，她已經離開，但床榻上卻留下一大灘猩紅。
兩個人雖都是手腳麻木，不聽使喚，卻仍勉力行動，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趴在門縫裡向外看去，庭院內沒有一個人影，旁邊的一處廂房亮起燈光，傳出女子說話的聲音，青夫人應該是在裡面洗澡。
機不可失。
沈醉任洛菲對視一眼，然後悄然開門又輕輕關上，隨後彎著腰，躡著足，快速穿過庭院，進入對面大殿中。
直到二人從隧道里爬出，回到廢棄農家，並將堂屋裡的通道入口用草簾蓋住，這才如負釋重，真正意識到劫後餘生。
二人無言以對，這一刻盡情感受著活著的滋味。
沈醉深吸口氣，小聲道：「事不宜遲，趕緊走吧。」
任洛菲臉色慘淡，嘴巴一抿，竟然嚶嚶地哭了起來：「我，我腿腳發麻，動彈不得，等我稍作歇息，你不可扔下我先走！」
沈醉嘆了口氣，不過他也理解，對方也才十多歲的小丫頭片子，就是自己不也被嚇個半死么。
好在不到一分鐘，任洛菲便恢復了正常。
二人旋即鎖好農莊房門，迅速消失在曠野中。
就在二人消失在夜色中不久，廢棄農莊內慢慢響起婉轉小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