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痛哭流涕:只道是情殤……
段明逸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哀傷,簡直要令他窒息,他緩緩伸出手,去撫摸那人的臉,為什麼?為什麼他覺得才剛找到那令她心動的人,她就要消失了呢?
於千千萬萬人找到一個心動的,是多麼難得?他此刻雖然難受,卻覺得更加茫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中劇烈的翻騰,他頭疼著,腳步虛浮的朝著房間門外走去。
在張銳駿有些壓抑的哭泣聲中,段明逸想,這一段記憶將深深的藏在了他的心裡。
他出門的時候,看見僕人跑過來小聲的問張銳駿,「張先生,那蘇小姐的孩子……」
張銳駿這才恍然,他匆匆忙忙的擦了擦眼淚,奔出去找段明逸,「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是我能不能請求你,請你幫我撫養蘇清澄的孩子?」
「為什麼?」段明逸望著他,「你既然喜歡他?不是更希望孩子放在你的身邊嗎?」他雖然說著,卻並不是質問的意思。
張銳駿咬住唇,其實他非常想要這個孩子,但他知道,蘇清澄一定希望養大孩子的是眼前的人,不是他——自始至終都不是他。他的眼眸垂下,「我看見他,就會想到這樣的夜晚,會恨他的。而且你知道我的職業,常常忙得黑天暗地,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還如何照顧這樣一個小嬰兒?」他知道請求有些過分,又略微尷尬的放下抓住他胳膊的手,「你不願意就算了,我……」
「不,我願意。」段明逸轉身看了看蘇清澄,「如果是她的孩子,那麼我十分願意。」段家的財勢,養百千個孩子也不是問題。更何況,他知道生這個孩子她是多麼的艱難,他幾乎是看著那個孩子出生的。段明逸的心緊縮著,「等我安排好,下午就派人來接他。」
「謝謝。」張銳駿像失去力氣般,恍惚著轉身往房間裡面走,並且關上了那間門。
段明逸凝視著那扇門片刻,朝著夜色走去,他不能在待在這個房子里,不然他覺得頭會疼得他發瘋的!
張銳駿一關上門,就跌坐在蘇清澄邊上,他苦笑著,「你聽到了嗎?他答應養你們的孩子了。蘇清澄,你的願望實現了。」
他最初剛剛看到她真的大出血以後,心裡真的非常慌,沒想到蘇清澄在這時候還讓他去叫段明逸!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銳駿,我求你,就這一次機會了,我一定要讓段明逸收養寶寶!讓他來吧!」
「你真是傻瓜,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願意捨棄,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張銳駿拉起蘇清澄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臉頰邊。「而我更傻,竟然喜歡這樣一心一意愛別人的你。」
張銳駿緩緩的哭著,他的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內心深處深深的祈盼著,蘇清澄能夠突然間睜開眼,告訴他這只是一個玩笑……然而自始至終,蘇清澄都只是安靜的躺著,一點動靜也沒有。
心臟的位置空了一大塊兒,麻木的再也感覺不出痛覺。
「有些話,我一直沒有跟你說。」他靜靜看著她雪白的手,「原來怕你不願意聽,更怕說出來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現在我便一句一句的說給你聽……」
微風輕輕的吹著,白色的紗簾有一種輕柔的美。張銳駿從他們第一次相遇開始,講他第一次對蘇清澄心動的時刻,講他對她絕對不輸給段明逸的隱秘情感,更是將他的嫉妒、他想獨佔的心理,以及那最終的放手如實的坦白出來。很多細節,連蘇清澄本人都未必知道,他卻躲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悄悄的關注著她,以他的方式愛著她。
「老實說,如果我先遇到你,我並不認為我會輸給他,只不過你從沒給過我這樣的機會。」他彎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地。「這一輩子,你把自己的心給了他,那麼下一輩子,我請求你……考慮一下我,可以嗎?」
他這樣陪著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眼淚也像不要錢一樣,拚命落了幾大把,到最後竟然抽噎起來。「我真的很討厭你,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你竟然把自己弄死了,我這一輩子,如果遇不到再動心的人,那應該如何過?蘇清澄——」
「吱呀」一聲,門開了。在張銳駿正要高呼她的名字,準備徹底來場大慟哭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來人鬍子稍長,長得很是威嚴,他旁邊站著一個小姑娘,他也認識,是蘇清澄的表妹常薇薇。兩個人顯然都沒料到裡面的人哭得那樣毫無形象,齊齊愣住了。
張銳駿半張著嘴,用一塊手帕擦了擦臉,立刻生氣的問,「誰讓你們進來的?」
常薇薇也是內流滿面,姐姐蘇清澄突然發簡訊來,她有什麼辦法?
「我聽說姐、姐姐生了……我是來看姐姐的。」面對眼前的天王,常薇薇有些緊張,更何況她還看到不應該看到的。
說到蘇清澄,張銳駿有些難受,「她、她去了,你們來看她最後一眼吧。」
「什麼?你說我姐姐……」常薇薇一驚,再看床上的蘇清澄,果然有些不對勁。她忙衝上去,「姐!姐!你怎麼了?你快醒一醒啊!」
可是任她怎麼喊,蘇清澄都一動不動。
那跟著他們進來的人也有意思,看他們哭得起勁,竟然坐到一邊,讓下人給他泡一壺茶來喝!
「嘖嘖。這茶好喝啊,大明星的府邸,果然東西都不是一般的好!」他撫摸著那小鬍子,說得異常滿足。「哈哈哈,今天出門真是吉利!」
正異常傷心的張銳駿,立刻大怒,「你是誰?誰准你進來的?給我出去!」這樣無理的人,他真是見所未見!
常薇薇小小幅度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說,「這是清澄姐發簡訊讓我來接的人,他早上出去了,讓我帶著他逛了一會兒這邊的風景。」
「……」
那人也不客氣,走過來說,「我茶喝好了,你們應該也哭好了吧?那應該輪到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