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承諾
在路邊等待許久,終於見到賢王來此的車架,趙閑在隱藏在路邊觀望的人群中尋找許久,終於見到了在窗邊發獃的沈雨。
嬌艷勝雪青絲如墨,髮髻上絕美的珠花隨著馬車前行輕輕顫動,俏臉確實獃獃的,輕咬下唇露出那麼少有的嬌羞,說不出的美艷動人。
這妮子,想什麼了?趙閑分外錯愕,也就在上次給沈雨『解毒』的時候,看到生性孤傲的沈雨,露出過這等發自心底的嬌羞。
趙閑揮了揮手試圖驚醒她,卻沒能把她從沉思中打斷,心中分外著急,未免動作太大驚動賢王的侍衛,左右看了看,忽的借過道路旁嚇小孩正在玩耍的銅鏡,不動聲色的晃了晃她的眼睛。
稍許,沈雨從馬車上下來,臉色分外平靜,走到路邊的大樹后等待著。
趙閑趁著無人注意,急步來到大樹下,輕笑道:「沈雨姑娘,可算把你驚醒了,你想什麼那般入神?不會是在想我吧?」
臉色禁不住一紅,沈雨撥了撥耳邊的髮絲,輕輕哼道:「心中睏乏有些走神罷了!你傷包紮好了不走,到這裡來做什麼?」
「你尚在杭州,我這般走了豈不是太過可惜。」趙閑用手撐著樹榦,低頭看著面前的她嘿嘿笑著道:「你可是答應幫我破壞賢王與東瀛的聯盟,現在事情還沒完了。」
:「你殺了武田信昌,東瀛與賢王的聯盟便不可能達成。現在已經沒我什麼事情了,還來尋我作甚?」忽然貼的這般近,沈雨身子微微僵了下,抬抬手本想羞嗔的推開,卻又覺得那樣反而惹的他心中得意,所幸就靠在了樹榦上,揚起小臉凝望著他。
這麼配合?趙閑心中微奇,得寸進尺,身體往前將她抵著了樹上。還想繼續說話,沒想到沈雨的鎮定瞬間煙消雲散。驚呼著把他推開。嗔怒道:「你想做什麼?大白天的…」她臉兒微紅,嚅囁著紅嘴,卻沒能再說下去。
趙閑摸了摸鼻子,也不在胡來。轉而認真道:「事情還沒完。東瀛攜軍十萬即將登岸。其意怕不止是幫賢王復國。」
沈雨柳眉輕蹙,猶豫少許,輕聲道:「若真是如此。你我無兵無權,也無能為力啊?」
趙閑搖了搖頭:「你想辦法告知賢王此事,讓他提前調集兵馬提防,免得到時候東瀛長驅直入,連一點阻礙都沒有。」
聽聞此言,沈雨咯咯笑了幾聲:「凌仙方才已經向賢王提議過,只是賢王根本沒有提防東瀛的心思,覺得七萬兵馬反正打不過,於是打算直接不提防。擺出十足的誠意,去東瀛的軍中請罪。」
趙閑聞言滿是不可思議,氣怒道:「他傻呀?人家不懷好意,他不設防便能換的人家的心軟?這就好比我要是對你用強,你不抵抗我就能心軟放棄?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聽到這無恥之極的比喻,沈雨頓時臉色爆紅,抬起繡花小鞋在他腿上輕踢了下,羞嗔道:「你怎麼這般無恥?你要是敢用強,我便一劍砍了你!」說的惡狠狠,心中卻全無底氣,上次自願將他帶入小樹林的,中了葯的原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如今若他真的強求,還如何裝的出那高貴孤傲的性子拒絕。
「比喻而已。」趙閑嘿嘿笑著:「看到沒有,你個女兒家都知道被人欺辱要反抗,他手握重兵的賢王竟然敞開大門讓人家進來,這不有病嘛?」
三兩句之間,又被他占夠了便宜,沈雨心中懊惱,輕哼道:「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賢王不願動兵,已經準備親自前往東瀛的軍中,你總不能自己去說服他吧?」
「我只能睡服你,那能睡服賢王。」趙閑輕嘆了聲。
沈雨愣了稍許,好似聽出了他話語間的歧義,臊的面紅耳赤,又抬手打了他一下,背過身不搭理這滿口葷話的混人了。
趙閑蹙眉沉思半晌,忽的眼前微亮,拉著她的手道:「沈雨,你可知賢王麾下將領現在何處,帶我去那裡!」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淡淡熱力自手心傳來,沈雨頗為羞惱,抬眼瞧見他神色極為認真,便沒有呵斥,轉而輕輕道:「你去那裡做什麼了?」
「到了那裡,你便知道了。」趙閑也沒解釋,拉著她便走。
官道並不寬闊,賢王浩浩蕩蕩的隊伍拉的極為狹長,趙閑隨著沈雨沿路逆行,片刻後來的了位於最後方的車架外。
此處兵馬眾多,穿著並非王府內衛的服飾,而是大梁以前的制式服裝。見到來人是沈雨,這些兵甲並未阻攔,只是奇怪打量了頭戴斗笠的趙閑幾眼。
寬大的馬車中,徐銘沈凌山與眾武將在此聚坐,圍著小桌商談如何勸說賢王的提防東瀛。
車門被打開,屋中亮了幾分,眾人皆是疑惑,轉頭看去卻見是個頭戴斗笠的男子,車中一人莫名其妙,蹙眉大聲道:「怎麼讓個村夫跑進來!」
我日!什麼眼神?趙閑頓時無語,摘掉斗笠面向眾人,輕聲道:「徐丞相,眾位將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賢王只是尋常藩王,自先朝齊王自立建立北齊,大梁吃一塹長一智,從不讓藩王掌握兵權。在場的將領全部是大梁覆滅后,沒有投靠北齊又不願解甲歸田的大梁老將,其中有不少趙閑都見過,甚至還有兩位,是當初進入國公府時,安老爺子親自介紹的。
猛然看到趙閑,再次皆是錯愕,丞相徐銘顫手指著他:「趙閑,你,你為何在此?難不成北齊的軍隊,已經到了這裡?」
眾人表情都很奇怪,曾經安家一脈的將領。都是想上前與曾經的少主打招呼,卻又觀望著徐銘這個老丞相。
趙閑輕輕搖頭:「若北齊軍隊在此,趙某也不用來勞煩各位了!」
勞煩各位?徐銘眉頭緊蹙,輕哼道:「你膽子倒是不小,反叛大梁還貿然來此,就不怕我等將你擒下,交予賢王處置嘛?」
「我既然來了!談論怕不怕還有什麼意義?」趙閑輕輕抬手,認真道:「還請諸位聽趙某一言,再做決斷也不遲。」
「說吧!」徐銘猜不透趙閑的來意,若是來說服他們投靠北齊的。那就別怪他不念舊情了。他冷冷望了趙閑一眼。
趙閑看著眾人。朗聲道:「諸位心中,趙某是反叛大梁的亂臣賊子,安家麾下諸位前輩,更是對晚輩失望甚深。我叛大梁不假。但從未叛過安家。安家世代被百姓所敬仰。是因為他滿門忠烈,誓死捍衛著百姓的。只可惜天下一分為二,受萬人敬仰的安家軍。在戰場上殺的,不也是曾經同出一脈的百姓?安家這把好刀用錯了地方,鎮守邊關,以抗外敵才是安家應該做的,而不是一味的愚忠,用屠殺自己同胞的鮮血洗刷戰功。」
安家諸位舊部聞言皆是深思,百年前齊梁確實同出一脈,兩邊對對方的百姓也很照顧,只是兩方朝廷水火不融罷了。其中一位輕輕搖頭嘆道:「趙閑少爺!若這是您叛梁的理由,末將倒也無話可說。但盡忠報國、盡孝守家之祖訓不可忘,麾下萬千兵將之血仇更不可忘。末將寧可身死,也不會踏入北齊一步,若趙閑少爺是來說降,那還是請回吧!」
趙閑暗嘆一聲:「人各有志,趙某不會強求。此次來是告知各位,東瀛皇子武田信義攜十萬兵馬渡海而來,其意必在江南富饒之地。若讓其進入江南內復,後果想必諸位都明白。」
十萬兵馬?在場皆是嘩然,沒想到東瀛拿出這麼多的人馬,這估計是舉國之力,說他們是幫賢王復國,誰信啊?
徐銘眉頭緊蹙,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他輕輕搖頭道:「趙閑,你為了江南百姓,冒死前來送消息的膽識,老夫深為佩服,但王爺執意親自去謝罪,我等勸過,卻無能為力。」
趙閑聞言微怒:「那徐丞相,打算看著東瀛長驅直入直取江南,置萬千百姓與不顧嘛?」
徐銘臉色微黑,輕輕哼道:「黃口小兒,老夫早非丞相,又有何力去保全江南百姓?」
「糊塗!」趙閑不由冷笑,轉而看向眾位將領:「朝廷不存,國民仍在!在場諸位皆食百姓之錢糧,此時怎能棄之不顧。我趙閑以安家繼承人的身份起誓,願隨我出陣迎戰東瀛者,戰後盡皆封侯,不願入北齊者賞萬金。」
徐銘聞言更是嗤笑:「你早已非大梁將領,如何讓我等信服。若迎戰東瀛后北齊不認賬或者落井下石,我等豈不連最後的資本也丟了?」
趙閑看向他:「我趙閑能以一人之力滅掉大梁,再建一個又有何難?若北齊沒有兌現承諾,我趙閑給諸位封侯拜相,若我此戰身死,各位可把我的話傳給安老太爺,他老人家散盡家財,也不會虧欠諸位毫釐!」
話音一落,馬車中頓時安靜下來,眾人不停交頭接耳。幾位安家的舊部此時輕輕頷首:「末將本就是出於安家,少爺為大梁百姓而戰,我等沒有不從之理!至於戰後何去何從,到時候再說吧!」
有人表態,其他大都點頭。沈凌山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如今沈雨心繫趙閑,他只有那一個女兒,總不能和她做對。略微沉思,他輕聲道:「趙閑小友既然敢開此口,我沈凌山半生戎馬,垂暮之年又何惜此身。」
沈凌山與徐銘是在場最有話語權的兩人,他已經開口眾位自然不在遲疑,本就是說服賢王去抗擊東瀛,賢王不願意他們也無能為力。說到底他們有心抗敵,只是缺個領導的人,現在趙閑站出來扛起這份責任,眾將領自然無話可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