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御書房內,皇帝與重臣們齊聚一堂,內里還夾雜著尚存的幾位成年的皇子。
趙皇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眼神從面前的大臣們面上一一的掃過,「諸位愛卿,朕此時將諸位召入宮中,是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
說到這裡,趙皇的話頭頓住了,似在想著要如何說出口才能讓面前的臣子們更容易接受一些。
「北商皇帝三日前病逝,新皇登基,昭告天下,令諸國前去參拜。這封信,就是北商新皇的詔書。」趙皇邊說著,邊將手中的書信扔到了書案上。
「北商這是想要挑起戰爭嗎?」老丞相房申先是一臉凝重地開了口。
「他北商也未免太過狂妄了些。」林逸翔一臉忿然地道。
「百多年前商國卻是這片大6上當之無愧的魁首,可這幾十年來,商國分裂為南北商,國力減弱,已被我們大趙穩穩地超過了。」四皇子一臉自傲地介面道。
「沒錯,」九皇子也是接過了話頭,「他想打,我們接著便是,將他們打回去便是!」九皇子的面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眼神也因著情緒上的激動而隱隱地發紅起來。
「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一直沉默著的太子望了望衝動著的九皇子,淡淡地介面道。
「哦?本宮倒是想聽一聽它是怎麼不簡單法!」九皇子的眉毛上挑,瞄了一眼太子道。
太子轉過頭來望了望一直靜待著眾人發話的皇帝,在皇帝的點頭示意下繼續開口道:「北商新皇,是曾來過我們大趙的那位三皇子!而且,他還是血煞門的正門主!」
「什麼?怎麼可能?」大臣們再也淡定不起來了,誰人不知血煞門的無孔不入和狠辣無情,這這這,這血煞門若是做了一國之君,那這天下,定是會亂起來的啊!
「安靜。」皇帝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深深地望了一眼九皇子,他的這個好皇兒和那新皇的矛盾倒是不小啊。都是因為那個薛家的餘孽,可現在,倒還真是不能動他!關鍵時刻,興許還是一張王牌呢。
「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就算是開打,北商也不敢先碰我們趙國的。」
聽得皇帝沉穩而充滿著自信的語氣,心下慌亂著的大臣們也是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就是說嘛,他們暫時還是很安全的。
「皇上,那這事,我們是去,還是不去呢?」林逸翔的一句話成功地引起了重臣的注意力,將這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去,當然要去。」皇帝肯定地道:「這戰爭,必是會打起來的,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探一探沉寂了多年的北商的虛實!」
說到這裡,皇帝神色難明地掃了掃面前的眾位臣子們,這些人就是他趙國的頂樑柱啊。可是,這裡面,說不定,也還有著當年那件事的餘黨。
「今日將眾卿家召入宮中,一是想要大家對這事心裡都能有個數,再者,也是為了討論一下,誰才是這趟北商之行最好的人選。」
「呵呵。」皇帝的話音剛落,九皇子就是輕輕地一笑,「諸位怕是都知道本宮與那新皇之間的矛盾不小,這事,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呢。」
九皇子攤了攤手,微眯的眼神中讓人難辨其中的神色。
好一個凌君昊,才剛剛在這趙國吃了一鱉,轉頭就是狠狠地將了一軍,真是,有趣的很哪。
先有司空軒投奔了於滇,後有凌君昊登基為皇,貌似和著小玉兒有關的人,都是很有趣的人呢。
如此,才更有挑戰性不是?
「九皇弟說的是,若是九皇弟要去的話,怕是會激起二人之間的矛盾呢,以著大局為重,也不能讓九皇弟去了的。」
太子接過了話頭,溫潤而有理的話語也在不經意間緩和了九皇子那欠扁的態度。
九皇子聞得此言,轉過頭來沖著太子張狂地笑了笑。
態度雖是依舊欠扁,卻是第一次回應了太子的善意。
太子的面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驚喜神色,他們這一類人,早就練就了泰山壓頂也不變色的功力,如此明顯而來不及掩飾的神情,可見太子的心裡是有多驚詫外加喜悅的了。
九皇子再次瞭然地一笑,他雖是早就知曉自己的這位太子哥哥不知因何緣故總是不著痕迹地為著自己解圍,可奈何自己卻對著這種老好人模樣的太子不感興趣。
當然,也是因著,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撞破了自己的父皇和太子哥哥之間的齷蹉事。
兒時不懂,還以為那是父子之間獨特的表達愛意的方式,以後日漸明白了的時候,雖說覺得刺激的很,可卻也是因著自己的計劃而不得不遠遠地避開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只是父皇為保護那人而刻意豎起來的一面盾牌,把所有人的仇恨和敵意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來,那人就可以在他的身後悠閑地穩坐著看似無用的太子之位,只待時機成熟之時,就繼承了皇位。
可是,他們的時機還沒有成熟,可他的時機卻已是到了。
如此,勾搭勾搭自己這位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太子哥哥貌似也還是不錯的。
父皇啊父皇,您英明一世,不知,被著自己一心護著的人親手背叛了的滋味,您是否也能享受得了呢?
盾牌啊盾牌,又何嘗不是保護自己的方式呢?
你給我的傷害我全數接受,自然,也不能忽略了隨之而來的權力。
他可不是不懂得反抗的傀儡,父皇啊,您費勁心思在小九兒身上謀划的一切,小九兒是不會辜負的!
就在眾人都沉默之時,四皇子站了出來,一臉豪爽地道:「兒臣與那新皇並無瓜葛,作為趙國的皇子,享受著皇子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耀,也總該是為趙國做點兒什麼才是。這趟差事,就交予兒臣了吧。」
「哈哈。」皇帝開懷地大笑一聲,「不愧是朕的好皇兒啊!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四皇子果真是深明大義啊!」戶部侍郎張培善一臉欽佩地恭維道:「由我大趙的皇子去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對對對,我大趙能有如此敢於承擔的皇子實屬我大趙的榮幸啊!」又有一人接著道。
四皇子笑眯眯地聽著眾大臣的恭維聲,面上滿是謙遜的神情,心裡卻是充滿了不屑的。
這幫貪生怕死的老油條們,一有好事沖的比誰都快,若是壞事就躲的遠遠兒的。
他會做出如此危險的舉動也實屬是出於無奈啊!
父皇一向並不看重自己,自己的母家卻是出現了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
老一輩手中的權力沒有年輕一輩的有能力接手過來,好不容易有了個常勝將軍,奈何能耐雖大卻是讓父皇容之不下的。
他若是再不賭一把的話,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位置,可就真的沒有他什麼事兒了。
「如此,這趟任務就交予老四了吧。」皇帝拍了板兒,自是沒有人會再提出什麼異議來了。
「此行甚是兇險,朕就將我大趙最頂尖的虎騎營暫借於你,由著他們護送你前去,我兒定要圓滿地完成任務才是啊!」皇帝語重心長地道。
「是,謝父皇,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的厚望!」四皇子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些真心的笑容。
虎騎營是大趙最頂尖的兵力,只有一萬人馬,卻是個頂個兒以一抵十的。
這趟任務的勝算,總算是高了那麼一些啊。
北商的皇宮雖是不及趙國皇宮的華麗,卻是足夠大氣。他們一向信奉的是奢侈享受的生活會使人墮落,苦難中才能成長。
是以,雖說北商是這片大6上最富饒的國家,可他們皇室的吃穿用度,卻是最簡樸不過的。
百年以前,正是有人不滿意於最為大6上最強大的國家卻是過著最簡樸的日子,這才發生了分歧,也是內亂的伊始。
而至今仍舊強大著的北商,正是由堅持著最初的信仰而過活下來的那一小半人而發展起來的。
曾今驕奢淫逸的南商,以淪為大6上無數個小國之一了。
凌君昊端坐在潔白的虎皮鋪就的高腳椅上,冷冷地凝視著下面跪著的眾人。
「朕說了要建觀星樓!不管你們再說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曾經答應過他的事情,哪怕他不再記得了,他也要一一地為他辦到才是。
「陛下啊,您忘了祖宗的告誡了嗎?驕奢淫逸要不得啊!況現今天下又是多事之秋,國庫的銀兩需要用在更有用之處的啊!」白髮蒼蒼的三朝元老鄭中興跪倒在殿前,聲淚俱下地勸慰道。
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一批歷練在外的皇子中竟是有著血煞門的人,況又是爭到了門主的位置。
想想那令各國都頭疼的血煞門如今獨獨為一個皇朝而服務,那該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啊!
本該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可奈何這位流連在外多年的皇子竟是如此的乾綱獨斷,絲毫不肯聽取他們這一眾老臣們的意見,再這樣下去,他們昔日的權勢地位必比不得從前了,所以,這一次,必須得讓這位新皇懂得尊重他們這些老臣們的意見才行啊!
毛頭小子什麼都不懂,剛回皇室不過短短几個月而已,就敢滅了兄長繼承了皇位,若是現今連著他們這些老臣們都不懂得拉攏的話,那這個光桿皇帝,看他還如何做的下去!
渾濁的老淚遮掩住了一雙野心勃勃的眸子,可眸子的主人似乎是忘了,既敢奪了皇位,又怎能是沒有準備之人?既能滅殺兄長,又豈會不能滅了他們這些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臣們?
凌君昊冷冷地一笑,他的肩膀還在隱隱地作痛,這一次是真的憤怒了,心愛之人差點被人斬殺於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命,在那些人的心裡,又和一隻螻蟻有何區別?
何謂父皇?何謂兄長?你們不仁,我又何必再講義?
提前行動,無非是花費了更大的代價而已。
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和著心愛之人朝夕相處了,可恨那些所謂的親人們,愣是硬生生截斷了自己和玉兒之間的路。
皇室,這個有多大的權勢就有多大的腐爛的地方,早就被著銅臭污染了純凈的血液,他早該,快刀斬亂麻地結束一切了。
「朕只是通知你們,不是商議。」凌君昊冷聲道。
「我商國的列祖列宗啊,您們可看到了啊,這是要亡我大商啊!」又一位老臣在鄭中興地示意下激動地開了口。
鄭中興滿意於自己的帶動力,又望了望上首依舊不動神色的皇帝,這才向前攀爬了一步一臉悲傷地道:「若是陛下再執迷不悟,那這官,老臣也是做不下去了。」
鄭中興邊說著邊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官帽,雙手捧著高舉在頭頂道:「臣請求陛下准許臣告老還鄉。」
隨著鄭中興的話音落下,竟是有著一半的臣子跟著鄭中興做出了同樣的請求。
這已經算是威脅了。
凌君昊帶著面具的臉依舊是讓人望不見其神色,只是露在外面的一雙黑眸卻是越發地冰冷起來。
只見凌君昊舉起雙手輕輕地拍了拍,望著下面的一溜黑腦勺,不氣反笑道:「好!好!好!」
凌君昊連著說了三個好,平靜的語氣卻是越發地讓人感覺到壓抑。
「啪!」的一聲,凌君昊突然狠狠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嚇得膽子小的臣子們狠狠地一哆嗦。
「朕都准了!」凌君昊大聲道,「來人,將這些平民給朕扒下官服,趕出紫禁城去!」
「是。」隱身於群臣中的白衣站了出來,喚過自己血煞門的人,動作迅速地上前扒下一眾臣子的官服,露出了其內的褻衣。
剩下的另一半臣子都看的傻了,暗暗慶幸於自己並沒有跟著起鬨,對著新皇的敬畏又是加深了幾分。
「陛下,陛下您不能這樣做啊!」鄭中興這下是真的慌了神了,他沒有想到新皇竟敢將事情做的如此之絕,難道他不怕國家癱瘓了嗎?
眼看自己的官服就要被人徹底地扯下來了,鄭中基立刻不管不顧地大聲道:「陛下,沒了這些棟樑之才,我北商是會維持不下去的啊!」
「呵呵。」凌君昊這才倒是真的笑了出來。
看看他的好父皇好皇兄們有多厲害,只顧著窩裡反,消弱了自己人的勢力,卻是放縱了這一幫子老賊們的野心。
他早就猜到了歷史悠遠的商國必有**,就像似看是雄偉莊嚴的古建築,看著嚇人,可內里早就開始腐爛了,不像新興的小國那些新鮮的生命力,若是不及時醫治,這憧高大的建築,必將於不久之後傾塌而亡!
「這些,就不關你們的事了。」凌君昊語氣平淡地道,「給朕拉下去!」
見著那些或瘋狂反抗或是平靜著的大臣們全都被拉走後,凌君昊掃視了一眼餘下的噤若寒蟬的臣子們,輕聲開口道:「侯蒙(即白衣),將等候在側殿中的人都叫出來給朕的諸位愛卿見一見,省的他們再有人擔心朕的天下無人打理。」
「是。」侯蒙恭敬地應道,轉身跑去側殿去邀請一早就準備好隨時可以上位的人才,這可都是他們的主子從一開始到現在一點點拉攏來的忠心耿耿的人。
從前他們還都不懂,直到自己的主子找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這才加快了腳步,告知了他們北商繼承人的身份。
如此無往而不利的主子早就是他們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對象了,又豈是任人威脅的普通人?那該是順應天意而生的霸主才是!
呼啦啦走進來幾十人,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是而立之年,恭敬地跪在地上山呼萬歲,一臉狂熱地望著高高端坐在上首的人。
倖存而下的臣子們這才明白原是這位新皇早就有了準備,該不會是新皇早就設下套等在了那裡,就等著那些不識好歹的人一頭鑽進去的吧。
看著這群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心中的危機感不自覺地就升了起來。
看著自己的心腹跪在面前山呼萬歲,凌君昊的語氣自然而然地就緩和了下來。
「眾愛卿快快平身,稍後去侯愛卿那裡領取官服和官印,放心大膽地去做,朕會全力支持你們的!」
說到這裡,凌君昊的語氣冷了下來,森冷的目光掃視過餘下之人。
若是不聽話的,就該儘早剷除才是,只有自己的人,用的才能放心。
柳彥也是被著自己的親親外甥冷冰冰的眼神掃過,心下一寒,想著應早日尋個機會去進宮和柳太后好好地商議一下了。
「鄒鴻。」凌君昊望著站在人群之首一身緋衣風流倜儻的男子,「這修建觀星樓之事朕就交予你了,不必有顧忌,定要修建個讓朕滿意的觀星樓來!」
「是。」鄒鴻走上前來,身子微躬,烏髮從鬢角垂落,卻是遮不住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一股子誘人的風采自然而然地傾瀉而出。
「微臣領旨。」聲音清朗悅耳,不經意間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而凌君昊卻是一副習以為然的模樣,對著身邊的太監招招手示意了一下。
「退朝!」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是凌君昊高大威嚴的背影。
這廂紅衣接到了凌君昊用著雷厲風行的手段登基為皇的消息,心下開始緊張後悔起來。
原本以為自家主子受了傷又狼狽地回了北商,應是會休養生息一陣子,沒有多大的精力注意到他的,他這才有了膽子給如玉使下馬威。
如今驚聞這個消息,想著主子平日里的狠辣作為,再也坐之不住了,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九皇子的府邸之外。
此時的如玉正在用鮮肉培養著一種蠱蟲,這是清霜送予他的書中未曾記載完整的部分,也是清霜尚還在研究中的東西。
他對著這類毒物的興趣隨著時間的增長不增犯減,尤其是對著蠱這一塊兒,更是有著莫大的興趣。
「玉公子。」墨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如玉繼續專註著手中的動作,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紅衣來了。」
如玉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不應該啊,怎會提前了這麼多?
「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如玉疑惑地問道。
「前些日子聽聞主子加快計劃的速度,只是還沒有消息傳遞過來。」墨衣平靜地敘述著。
是了,紅衣畢竟掌握著上京城的消息樞紐,卻是應該比我們先要得到消息才是。
如玉想著,心下的勝算又是多了一分,「去將他請進來吧。」
「是。」墨衣躬身退了出去。
稍頃,一陣濃烈的脂粉香氣傳來,老鴰邁著碎步走了進來。
「哎呦喂,我的如玉公子啊,前些日子我們的手段卻是不寬裕,這不,剛剛有了點余錢,就想著您吩咐了的事兒,這不立馬就趕過來聽候差遣了,您可千萬莫要怪罪才是啊!」邊說著,邊掩住鼻子打了個小噴嚏,總覺得鼻子痒痒的。
老鴰的聲音熱情而洋溢,就像是相識了很久的老朋友開著玩笑一般,就等著那邊的一個「不礙事兒」,這個小玩笑啊,也就該掀過去了。
可如玉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也不接話,撿起桌子上的鮮肉條,右手持剪,細細地剪成了指縫粗細的條兒。
室內本是熱絡的氣氛隨著老鴰話音的落下而變得僵硬起來,老鴰的臉色急速地變化著,心中雖是不願,卻還是不得不開口道:「玉公子怎地不理我了呢?」
如玉還是沒有接話,就這麼講這老鴰晾在了一邊,室內並沒有多餘的椅子,老鴰只得靜靜地站著。
他倒是想走,只是還沒有那個膽子罷了。
直到手中的鮮肉條都變成了更細的條兒,如玉這才停下了手,拿過一邊的帕子細細地擦弄著自己滿是油膩的手,也不去理會老鴰快要掛不住的臉色。
驀地將手中沾滿了自己手上的油膩的帕子扔向了老鴰的臉,老鴰下意識地躲開了,面色不虞地望向罪魁禍首。
如玉眼神平津地望著他,尖細的下巴微微揚起,無端地帶起了一股子的冷冽肅寒來。
「第一,你是故意的;第二,我並沒有看到你的誠意;第三,你躲過了一次我給予你的解藥的機會。所以現在,你可以回去好好地享受下青豆地滋味了。」
如玉用著再平靜不過的語氣敘述道。
老鴰的面色由難堪變成了驚詫,最後又變成了不相信,種種神情匯聚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精彩起來。
「什麼是青豆?」老鴰用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眼神掃視過如玉的身周圍,只看到了剛剛所用的剪子,裝著鮮肉的瓷盤,和一個木質的小盒子。
如玉薄唇微微彎曲,似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招手喚過老鴰,「你且上前來看。」
老鴰半信半疑地走到了如玉的身邊,躬□子,隔著輕薄的白沙,看到了木盒子里渾身翠綠軟綿綿的小蟲正在吞噬著鮮肉。
「這就是,青豆?」老鴰的聲音中飽含著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如此可愛而嬌小的蟲子,哪裡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呢。
如玉輕笑出聲,似那出谷的黃鶯般悅耳。
老鴰不自覺地被那聲音吸引,轉頭望向坐在一邊的如玉,那般膚質若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見絲毫的瑕疵,玲瓏而剔透。五官中的每一處都似畫中人一般,精緻得不得了。
那般魅惑的容顏,哪怕是他這種見慣了美人的人,也是禁不住的心下一顫。
如此天上少有地上難見的美人,合該著主子對他動心,自己真是不該起了那絲掙扎不甘之心啊。
若是一直比你厲害的人倒還好,可換做是比你低了不止一個階位的人突然間就坐到了你的頭上,你要是能平心靜氣地接受那就怪了的。
「沒錯,這就是青豆,它的身子是最美麗的春色,它也能帶給人,冬日地獄般的陰冷。」如玉的面上不自覺地染上了痴迷,伸出手來抓住了紅白相間的肉條,耐心地順著特製的小孔扔了進去,看著青豆圓滾滾的身子一擁而上,瞬間就鑽入了肉條里。
「它很漂亮是不是?」如玉似在詢問著紅衣,也似在敘述著自己的感覺。
「據說,它的身子是會由綠轉紅的,而他的身子轉紅過程中所需要的東西,就是鮮活的**中的熱量。它最神奇的一點就是。。。。。。」
如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轉頭定定地望著紅衣漸生恐懼的雙眼,繼續道:「它只要吸收一點熱量,就會釋放出百倍的冷氣呢,所以,被它鑽入了的**,是會從身子內部一點點被凍得僵硬住的,那種冷熱交替的滋味,據說,刺激的很呢。」
看著紅衣的眼睛已經被恐懼所佔據,如玉繼續緊緊地盯著他道:「最後會怎麼樣呢?」如玉邊說著邊將五指攥起,眸子中的神色是越來越興奮起來。
「砰!」如玉突地大喝了一聲,張開手指,「身體就會像這樣爆炸開來變成靡粉的喲!」
紅衣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顫抖著道:「不,不可能的吧,這樣一條小蟲子而已,哪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呢?」
「我也不知道。」如玉聳了聳肩,「你是我的第一個試驗者呢。」
紅衣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再一次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怎麼把它弄到我的身體里的?」
「你剛剛不是打了個噴嚏嗎?青豆最愛脂粉氣,你身上那麼濃的味道,它不鑽進去就怪了。」如玉語調輕鬆地道,就像是在說著自己晚膳吃了什麼一般。
紅衣捂住了鼻子,走過去撿起了如玉剛剛拋過來的帕子,緊緊地攥住了。
「你是說,它,它鑽到了我的鼻子中嗎?」
「剛剛是,現在我就不確定了。」如玉邊說著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坐了那麼一會兒身子還真是有些累了呢。
「對了,那條帕子已經沒有用了,上面的解藥已經擴散了呢。」如玉不忘加了那麼一句,不再看紅衣欲哭無淚的苦瓜臉,沖著外面道:「墨衣,送客。」
墨衣走了進來,遠遠地沖著紅衣擺了個請的手勢。
如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寄體不死,青豆是不會爬出來的。」
墨衣面上的神情依舊僵硬著,只不過耳尖卻是微微地發了紅,走上前來就要拎起紅衣的身子將他扔出去。
「玉公子。。。。。。」紅衣躲閃開來,滿是糾結地望著如玉。
如玉嘴角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眼神越發地冰冷起來,神色間不見一絲波動地道:「再來時,完整的身子是不會見到我的。」
紅衣心下一驚,卻還是飛身離開了。
他總也無法相信一個供人玩樂的男寵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身負絕技的能人,或者說,他還是不能接受一個小小的男寵爬到了自己的頭上命令自己。
「玉公子,那個青豆,真的會如此嗎?」望著如玉悠閑晃動著的背影,墨衣還是禁不住地問了這麼一句。
「怎麼,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我不像是會殺人的人嗎?」如玉停下了身子,迴轉身望著墨衣,那張玉顏依舊如從前那般美,只是那顆鮮紅的心,卻已經變黑了。
「人都是會變的。」
墨衣的心下一顫,跪倒在地道:「是,墨衣多事了。」
「犯了錯終會受到懲罰的,沒有人能逃出這個圓圈。」如玉邊說著邊用手畫了個圓圈的形狀,復而輕輕一笑,轉身回屋了。
趙國十個成年的皇子都已經出了皇宮建了府,唯獨太子,被皇帝以需要學習政務的名義留在了皇宮之中,並且一直留到了現在。
而如今書香氣息濃郁的太子寢宮內卻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一身暗紫鑲著金邊兒的長袍,正無禮地倚在太子乾淨整潔的床榻之上。
「太子哥哥。」九皇子一臉舒適地用手撐著頭,「還記得本宮從前很喜歡來你這裡躺在你的床上和你一起睡覺的呢。」
一句很是正常的話語,經由九皇子的口中說出卻無端地令得太子紅了臉。
太子局促地坐在自己的寢宮內,吶吶地開了口:「你以後也可以常來的啊,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一邊叫著太子哥哥一邊跟著我的呢。」
九皇子雙眸彎起的弧度更大了,笑眯眯地望著太子不說話了。
太子心裡越發地緊張開來,不知道為什麼,自打撞見了那次九皇弟親手解剖十皇弟的小狗后,他再次見著九皇弟的時候就會很緊張很緊張,可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關注他、接近他。
如今九皇弟好不容易再一次來了自己這裡,自己定是不能惹他生氣才是。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太子胡亂地揮舞著手臂,再也不見了平日里彬彬有禮的溫潤公子模樣。
「恩,我知道。」九皇子淡淡地一句話立刻令得九皇子停下了動作。
「從前是誤會了太子哥哥,其實,我一直很想念太子哥哥呢。」九皇子溫聲道。
聽得這話,太子白皙的皮膚一下子漲紅起來。
自打二八年歲時被自己一直敬愛著的父皇誘拐到床上去之後,他就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有心想要反抗卻沒有那個勇氣,就這樣一直挨到了現在。
他其實很惜命,既然享受著這麼好的日子,在床第之上受著那麼點委屈又能怎樣呢?
何況,有著父皇在身後支持著,他又穩穩地坐著太子的位置,將來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國之君。
哪怕父皇老了點,又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也不能怎麼樣。
只要他能有命活著,有命享受著,那就可以了。
可是,自打無意間撞破了九皇弟的所作所為後,他總感覺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動。
他求之而不得的一切,九皇弟都在肆意地做著。
他的生命讓他如此的艷羨,可也只能遠遠的艷羨著。
「我,我也很想念你的。」太子低著頭道。
「可是,我卻是不能常來看你呢。」九皇子的語氣突然之間發生了一個大轉折,面上的笑容也不在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父皇之間不同於常人的關係了。」九皇子淡淡地道。
太子突然間抬起了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艱難地開口道:「那你,是不是會很討厭這樣的我呢?」
九皇子搖了搖頭,「不會,我怎麼會嫌棄自己的太子哥哥呢?」
太子不自然的神色漸漸地恢復了一些,從前倒不覺的怎樣,可如今這般被遮掩著的事從別人的嘴中吐出,就讓他突然有了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己一直在意著的九皇弟呢。
「我來找你,是想幫你的呢。」九皇子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了太子的身邊,將他圈在了自己的懷中,「如太子哥哥這般漂亮的人兒,哪能一直被著一個老男人壓呢?」
太子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望著面前那雙漸漸充血的眸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怎麼幫?」太子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如此瘋狂而膽大包天的舉動,竟是讓他的心越發地激動起來。
九皇子低下頭舔了舔太子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聲道:「只要父皇不在了,太子哥哥不就自由了嗎?」
太子的身子狠狠地一顫,面色大變,「你的意思是,宮變嗎?」
「恩,父皇年紀大了,偶有個突髮狀況不也是自然的很嗎?」九皇子用著深沉的嗓音在著太子的耳邊充滿著蠱惑意味地低聲道。
「可,可是,那畢竟是我們的父皇啊。」太子的語氣中充滿了猶豫和糾結。
九皇子咬了一口太子的耳垂,「他都對你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了,你難道真還當他是父皇嗎?」
太子不再說話了,只是面上的神情還依舊帶著猶豫。
九皇子心下雖是不屑,卻還是驀地抱起了太子的身子,轉身將太子扔在了床上。
太子驚呼一聲,本該為九皇弟粗暴的舉動而生氣的,可他的心裡,卻是更加地激動而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