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現在愛慕虛榮的女人要走了,他又捨不得,倒不是真心喜歡,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傷不起,阮嬌嬌明明為他下的山,憑什麼便宜都給周顧佔了。
阮嬌嬌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長風,柳葉眉輕擰,問:「你誰啊?」
林長風:「……」
「看你年紀跟小毅毅一般大,為什麼不喊我姑奶奶?不禮貌!」阮嬌嬌板著臉訓斥道,「還有,以後說話把舌頭捋直了,小結巴。」
林長風臉都綠了。
在山上,他喊她風風哥,現在她喊他小結巴?!
阮小婷冷呵一聲,滿滿不屑,「阮嬌嬌,你真是不要臉啊!既要當女、表子又要立牌坊啊?忘了自己怎麼追在林知青屁股後面要給人當后媽了,現在攀上高枝就翻臉不認人?周團長,這就是阮嬌嬌的真面目,見一個愛一個,你可要看清楚了啊,千萬不能被她那張臉騙了!」
「我以前喜歡他?」阮嬌嬌無辜地摸摸鼻子,再抬頭,晶瑩的眼睛生出亮光,「一定是眼睛瞎了,這不,眼睛突然好了。」
「眼睛好了,還喜歡他幹嘛?」坐在對面的周顧拉住阮嬌嬌,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畢竟啊,人往高處走,我家嬌妹也不例外,不然怎麼能找到我這麼優秀的對象。」
「周團長,你難道就一點不介意她先前乾的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齷齪事兒?」阮小婷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寬宏大量的男人,絲毫不在意自己媳婦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過。
「你小時候還吃過屎,現在站我跟前說話,我叫你閉嘴了嗎?」周顧皮笑肉不笑地反問一句。
不是說不叫她閉嘴嗎?
「走咯!」阮富貴牛鞭終於落下,一聲吆喝吆喝,牛車緩緩啟動。
好暖。
阮嬌嬌微微頷首,大眼睛看著他身上穿的軍大衣,小臉寫滿了羨慕。
昨兒個夜裡下了霜,路邊的草葉子上覆蓋著一層白色結晶,小風帶過刮臉上,凍得人生疼。
一股子熱氣撲面而來,等阮嬌嬌反應過來,她的臉已經貼在了周顧結實而堅硬的胸膛上,緊接著整個人就被還帶著男人體溫的軍大衣包裹住,裹得嚴實,冷風灌不進來,阮嬌嬌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
「挨一塊就不冷了。」周顧很自然地換了個方位,緊挨著阮嬌嬌坐下,側目看到阮嬌嬌凍得緋紅的耳朵,「還是很冷嗎?」
老周好體貼好疼人啊。
阮嬌嬌忍不住地往周顧懷裡鑽了鑽。
「嬌妹很冷嗎?」周顧明知故問。
「……」他怎麼知道她小時候吃過屎?阮小婷著急解釋道,「周團長,我沒有……」
周顧見人沒說什麼,似乎並不排斥跟他親近,於是,不再客氣,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長得好看不說,主要是身條好,軍大衣也能穿得精氣神十足,身姿挺拔,猶似一棵松。
哈哈哈哈……快樂激情的二人世界,我來了!
周顧低頭看她,他這個角度,並不能瞧見她的臉,只有一條嫩芽似的白皙脖頸,在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小兔子在拱他呢。
不過樣式自然比不過後世,一般人穿身上根本撐不起來,臃腫不堪,就像套了一床棉被,但周顧不是一般人。
「閉嘴!」周顧沒了耐性,這些個村民是不是熱情過頭了!這麼關心他們小兩口的感情生活。
周顧熱情地揮手跟村頭的圍觀群眾道別:「鄉親們再見,鄉親們保重,我們來年再見!」
阮嬌嬌縮著脖子,搓手,搓出雞屎味,往凍僵的臉上一貼,好暖和啊。
阮嬌嬌什麼都還沒說,一隻手從后伸了過來,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便隔著衣服也能真切地感受得到他掌心的溫度,跟她搓出雞屎味的手一樣暖和。
阮小婷:「……」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軍大衣可是華國人最佳的防寒妙品,比任何衣服包括大棉襖都要保暖,在家還能當被子,出門在外也可以當坐墊和睡袋,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
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快要咧到耳根。
計劃很順利,不枉他出門看黃曆。
周顧身體強壯,耐熱耐寒,就這天氣,他根本不用穿軍大衣,之所以把他老爹的軍大衣翻出來,不就是為了跟他的小兔子多親近親近嘛。
坐在前面趕車的阮富貴目不斜視,他還以為阮嬌嬌冷的話,周顧會把衣服脫給她穿,沒想到小兩口就這樣抱一塊了?
小年輕腦子果然活泛,阮富貴忍不住感嘆一句。
到了鎮上,阮富貴將牛車停下,一回頭就看到周顧從行李包里拿出一條毛線圍巾和一頂毛線帽子,都是大紅色,仔細地給阮嬌嬌戴上。
她膚色本來就白,紅色又襯膚色,阮嬌嬌在一片紅中白得發光。
阮富貴搖頭:周顧這個小年輕不僅腦子活泛,心眼還不少,剛坐車怎麼沒把圍巾和帽子找出來給人取暖?
阮嬌嬌白嫩的手指揪住圍巾邊沿,往上拽了拽,擋去一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眨了眨,「謝謝四哥。」
毛線帽壓住她的短髮,本來往裡扣的發尾翹了起來,添了幾分俏皮,讓人捨不得掰回去,所以周顧幫她理帽子,也只是將她露出來的小耳朵蓋住,並沒有動她的頭髮。
「累不累?」周顧問。
阮嬌嬌搖頭,不僅不累,她剛剛還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回籠覺。
「不累的話,我們就不在這兒休息了,今天就坐車去縣城,到那邊再找個招待所好好歇歇。」周顧昨兒個就把包車錢給了,提上所有行李跟阮富貴道了聲謝,領著阮嬌嬌往車站走去。
阮嬌嬌悶頭跟在後面,時不時吸吸鼻子,真的好好聞啊,圍巾和帽子都是陽光的味道,也有人說那是烤蟎蟲味,不過阮嬌嬌很喜歡聞,蟎蟲也是肉不是?
川渝冬天很少出太陽,就算有個好天氣,太陽也不會這麼暖和,能把東西晒這麼香,而且周顧昨天才回來。
「四哥,圍巾和帽子,你哪兒買的啊?」以廣城的天氣,冬天也不會冷,應該不會有毛線圍巾和毛線帽子賣才對。
周顧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回頭,「不喜歡嗎?是不是不好看?」
「不是,」阮嬌嬌骨架小,身形單薄,就算穿棉襖,站在周顧面前也是小小的一隻,她半仰著頭,很認真地回答他,「好看,我也很喜歡。」
「那就好,」周顧大舒一口氣,「我一直擔心你會嫌棄我自個兒織得不好看。」
「四哥自己織的?」阮嬌嬌眼睛一下睜大,黑水水的眼瞳里都是震驚。
「是啊,廣城天兒熱,沒有毛線賣,我給家裡打電話,讓我媽寄的毛線,毛線一到手,我就刷刷刷地開織……」說到這兒,周顧就驕傲了,語氣裡帶著幾分膨脹,「兩天就織好了。」
「這麼厲害啊,」阮嬌嬌眸光熠熠,掩不住崇拜之色,「四哥簡直是針線活小天才啊。」
不是溜須拍馬,是發自內心。
阮嬌嬌從小跟著靜慧師太學了不少生存技能,洗衣做飯下地種菜養花……都懂一些,就是這個針線活,怎麼也弄不明白。
而老周長得人高馬大,一看就是養豬能手,沒想到居然精通針線活,真是海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以後針線活就交給他了,阮嬌嬌在心裡愉快地決定道。
誰不喜歡被人追捧,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周顧小尾巴都快翹上天,當然他是不會告訴他的小兔子:為了給她織這個圍巾和帽子,他到底費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個夜,從第一天培訓開始一直忙活到結束,總共織了十二條圍巾和十三頂帽子,最後矮子裡面拔高個選出了這倆。
兩人天黑才到縣城,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周顧去前台訂房,給前台小姑娘使眼色,小姑娘往他身後看了眼,「大哥好福氣啊,妹妹這麼漂亮,一定還沒說對象吧?」
周顧:「……」
咋這麼沒眼力界?
「房開好了,三樓最裡面兩間。」小姑娘遞上鑰匙,笑露八齒,可以說非常職業,「挨著,要有個啥事兒,你們也好有個照應。」
好照應,你就不能開一間房?周顧一張臉冷若冰霜,滿臉幽怨地抽走鑰匙,當著小兔子的面,他不好直接要求開一間房,這樣就會顯得他過於猴急,像小流氓,嚇壞他的小兔子。
上了樓,周顧先將阮嬌嬌安頓好,剛要走,衣服被阮嬌嬌拉住。
「四哥,其實一間房就夠了,兩間房多浪費。」阮嬌嬌慢吞吞道。
周顧:「……」
你怎麼不早說?
靜慧師太跟她說過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他不主動給前台妹妹澄清他們的關係,她要是說什麼的話,就會顯得他的家庭地位低,很沒面子的。
不過浪費可恥,私底下,阮嬌嬌還是要提醒他一句的。
「你休息會兒,我去買點吃的東西。」周顧含淚出門,很傷心,也不忘將媳婦的房門關好,他媳婦這麼好看,如果被人扛走了,他就沒有媳婦了……嗚嗚嗚……
阮嬌嬌一臉茫然地眨眼,他怎麼哭了?是她剛剛語氣重了嗎?果然男人都是面子動物啊。
他們是第二天早上六點的火車,需要很早出發,吃完飯,周顧讓阮嬌嬌早點睡,有什麼事喊一聲,他一直在隔壁,一定第一時間趕到。
當然,他留下來也可以,只要她開口,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萬死不辭。
他想要抱著他的小兔子睡覺,就像今天在牛車上那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