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0章 告密
已至七月,天氣炎熱不說,長安左右已足足有兩個月沒降過一滴雨水,有些山地的地面已經出現了裂痕。
如今朝堂之上眾人皆在煩憂此事,如果這個月再不降雨,莊稼便徹底毀了。
到時候會有的大量的百姓食不果腹,勢必會跑來長安尋求庇護,長安雖富庶卻也無法容下如此多的百姓,屆時免不得又要生出亂子來。
有人說要開始從各地籌備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人覺得去年冬日寒冬凜冽,天剛入秋便大雪紛飛,如今夏日又乾旱無雨,如此詭異的天象很有可能是老天示警。
宣平帝臉色陰沉,最近這件事也攪得他不得安生。
老天示警是什麼意思,豈不是在說朝廷有人失德,而他這個皇帝自首當其衝。
自古以來大臣向來如此,天象一有異常便恨不得拿個放大鏡在帝王身上找過錯,然後就逼迫皇帝寫罪己詔,似乎千錯萬錯都是皇帝一人的錯,他認了錯老天就能放過無辜的百姓。
可皇帝們也覺得自己很委屈,他們不就多納了幾個妃子,多享受了點珍饈,怎麼就惹怒老天了。
帝王雖高高在上,可除了那幾個暴戾昏君,其餘帝王也不敢全然無視百官的提議,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讓有異心者揭竿而起。
就在君臣為此事爭爭論得焦頭爛額之際,蘇昭走出人群,拱手道:「父皇,如今大越乾旱無雨,兒臣心中甚是憂慮。
兒臣愚鈍,無法如太子一般為父皇分憂,兒臣願去皇陵祭祖,以求祖宗庇護,還望父皇恩准。」
「你要自請去皇陵?」宣平帝有些意外,皇陵遠不如長安舒適,且祭祖期間不得飲酒不得沾染葷腥女色,是以他很不喜歡去祭祖,每次都尋皇室中人代為行。
「是,兒臣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願以此聊表孝心。」
宣平帝想了想便頷首應下了,開口道:「太子身子不好,不適舟車勞頓,便由昭郡王代勞吧。」
蘇昭欣然領命。
蘇容見了暗暗蹙眉,總覺得蘇昭如此主動有些不同尋常。
早朝散后,蘇容將心中的猜疑講給了蘇鈺,蘇鈺卻只淡淡道:「不必理會他。」
轉而又道:「天氣炎熱,行宮的冰窖並不算大,殿下若身子無礙不妨去一趟行宮探望一下太后她老人家。」
「皇祖母?」蘇容面露為難之色。
「怎麼了,殿下不想去?」
蘇容搖搖頭,「不是。只是皇祖母之所以獨居行宮,想來便是為了遠離後宮紛爭。」
宣平帝並非羅太后所出,她若不去行宮,她便成了這後宮中最尊貴之人,屆時不管是秦皇后還是薛貴妃打理六宮時都要徵求她的同意。
羅太后不想留在宮中礙眼,便自請去了行宮休養,宣平帝對羅太后此行甚是滿意,反倒全了母子情誼,對羅太后也算孝順。
蘇鈺牽了牽唇角,「身在皇家,便無一人能獨善其身。
太後娘娘若真無心俗世,大可以青燈古佛不問世事,她當初為何還要將孝和養在身邊?」
蘇容不解,「皇祖母當初不是想將慧昌或是寧安養在身邊,后因薛貴妃從中作梗,父皇才將孝和郡主送到了皇祖母身邊嗎?」
蘇鈺搖頭,語氣堅定,「太後娘娘一開始的目標便是寧王府。」
因為她深知薛貴妃既捨不得女兒,又不願自己成為太子的助力,所以放眼皇室唯有寧王府的小郡主最為合適。
蘇容從未想到過這些,乍然聽聞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你是說,皇祖母她從十餘年前便有所籌謀。」
蘇鈺沒有直接回復,而是道:「是與不是殿下走這一趟總無錯處。
大越以孝治天下,陛下定會應允。」
聽蘇鈺這般說,蘇容便也不再遲疑,頷首應下,「好,本宮這便去找父皇。」
蘇昭一路回了昭王府,籌備去皇陵的各項事宜。
祈雨之事只有他與昭郡王妃知曉,他就連母妃都未曾知會。
這段時間他做得事都讓母妃大為失望,這次一定要母妃刮目相看。
「郡王,宋側妃求見。」
蘇昭挑了挑眉,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宋安然的小腹已經微微攏起,她人清瘦了些的,但也越發清麗。
宋安然的相貌氣質是他所喜歡的,只宋清君屢屢讓他失望,也將他對宋安然的喜愛消磨了不少。
此時看著宋安然撐著纖細的腰身,那隆起的小腹中正孕育著他的血脈,蘇昭眸光也不禁放軟些。
他攙著宋安然坐下,柔聲道:「天氣這般熱你怎麼還出來了。」
宋安然看著屋內的箱籠,開口問道:「郡王這是要出門嗎?」
蘇昭點點頭,「我要去皇陵祭祖,祈求祖宗庇佑,以求上天降下甘霖。」
宋安然眸光微動,還好她今日來了,否則怕是還來不及了。
宋安然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昭見狀便笑道:「你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要說?但說無妨。」
宋安然怯怯的咬著嘴唇,思忖了半天,才遲疑著開口道:「其實有件事妾身不知當不當說,可思來想去此事關係甚重,妾身便是冒著風險也要告知郡王。」
見宋安然神情嚴肅,蘇昭也不由皺起眉,詢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宋安然掩下眼中的幸災樂禍,憂慮不安的道:「最近府中時有流言傳出,說郡王妃與空明大師來往甚多,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