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撿到貓的第四十一天

第四十一章撿到貓的第四十一天

「所以,就目前的觀察來說，並沒有發現大叔有任何引來咒靈的跡象。」

第二天一早，趁著洗漱的間隙，五條悟將他一整晚的觀察結果告知了柯南與伏黑惠,說完就灌了口水,將嘴裡的薄荷味的牙膏沫悉數吐盡，照著鏡子齜著他那一口大白牙,含糊道,「但不排除是因為時間太短的關係,畢竟只有一個晚上嘛。」

「你吐沫子的時候就不能稍微低著頭嗎，都濺到我跟惠的手上了,」柯南瞥了一眼非要和他們擠在一起刷牙的五條悟，顧忌著對方為湊叔熬了一整晚——儘管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連黑眼圈都沒見多少，稍稍收斂了幾分拆台的慾望,轉而問道,「那之後怎麼辦？」

「老樣子，我還是會像之前那樣,爭取每周都來一趟,」將新的牙刷與漱口杯放好，五條悟照完鏡子后,順勢揉搓了一把兩個男孩有些睡翹的發梢，笑道,「要是真像你說的,我來了之後就再沒有咒靈接近過大叔,就當是酬謝大叔的飯菜了,順便也給你們兩個稍微訓練一下。」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柯南嘆了口氣,感受到頭頂的搗亂的手，晃了兩下腦袋，接著問道，「訓練，你想怎麼訓練？」柯南頓了頓，眼中浮現一絲狐疑，「你該不會還想像昨晚那樣拿訓練當幌子，把你自己的任務丟給我和惠吧？」

聞言，一旁的伏黑惠也向五條悟投去了一抹極度不信任的眼神，顯然，對高中生某些方面的不靠譜程度已經有一定了解的他，心中與柯南有同樣的猜想。

「你們怎麼能這麼想我，好歹我也是你們的老師誒，」卻見五條悟露出一臉受傷且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兩個男孩，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沉聲道，「我當然不會這麼過分，好歹也會先篩選一些合適的再交給你們，這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柯南、伏黑惠：「.」

說得這麼好聽，還不都是一個意思！

而廚房中忙碌的加藤湊，在津美紀的幫助下，也差不多準備好了今日份的早餐和便當，早餐是昨晚剩下的牛腩咖喱，經過一夜的靜置，再次加熱后的咖喱香味愈發濃厚，乃至味道比剛出鍋時還要醇厚香濃一些。

吃過早餐收拾之後，在門外與柯南伏黑惠一起，等候加藤湊和津美紀出門的五條悟，雙手插兜，對身旁的兩個男孩笑道，「與其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先把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到時候就算再有什麼咒靈接近大叔，你們直接祓除掉它不就好了。」

聞言，雖對津美紀的溢美之辭不置可否，但加藤湊看著女孩兒的眼中還是不由泛起一抹柔和，他抬頭望了眼牆上的鐘錶，眼見指針已經指向七點四十分，距離學校上課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鐘頭，轉而看向桌對面的男孩，沉聲提醒道，「柯南，津美紀，注意時間。」

「好，知道了」

「不是還有我嗎。」完全不受兩個男孩低迷情緒影響的五條悟，張揚著一如既往肆意的笑臉。

柯南抿了抿唇，眉眼間的溝壑滿是愁緒，連帶著一旁的伏黑惠也一起垂下了眼眸，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捏緊了小手。

「嘛，要我說，想這麼多也沒用。」

「果然隔夜的咖喱還要好吃一些，」津美紀滿足地吃下一口咖喱，臉頰微鼓地笑道，「感覺就算湊叔辭掉工作去開一家咖喱店，也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最近？」加藤湊微微一愣，回想起這段日子，他似乎連普通的夢都沒怎麼做過，更別提從前那個關於老式宅院的怪夢。

「我睡得很好，不用擔心，」加藤湊頷首道，「快吃吧，咖喱涼了就不好吃了。」

因為心裡記掛著加藤湊的事，柯南回應得有些心不在焉，咖喱進到嘴中也彷彿味同嚼蠟，他稍稍抬眼看向了桌對面的加藤湊，囫圇咽下尚未嚼細的咖喱，猶豫了半晌，才似是閑聊一般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對了，湊叔，你最近還有做之前的那個怪夢嗎？就是老宅子的那個。」

「好。」看著高中生湛藍的雙眼，加藤湊沒有多想，答應了下來。

算起來，好像就是自上次夢見了那個空無一人的東京市區后，就再沒做過類似的怪夢，念及此，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怎麼問起這個？」

「再見，」加藤湊點頭應下，同樣沉聲鼓勵道，「你也是，任務加油。」

「你說的倒是簡單，」柯南嘀咕道，「我和惠現階段也就勉強能解決一些沒什麼殺傷力的小傢伙，要是下次碰上比昨晚那傢伙還要強的咒靈.」

柯南與伏黑惠一怔。

只是不清楚這是暫時的，還是會一直保持下去。

「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哦。」五條悟笑了笑，站起身，對已經換上西服外套走到門口的加藤湊揮了揮手，笑道，「大叔，工作加油，下次再見嘍。」

柯南點了點頭，只是眼角餘光卻借著低頭的動作，瞥向了身旁的伏黑惠與五條悟，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確如他們先前猜測的那樣，最近這段時間不曾吸引過任何咒靈接近自身的加藤湊，也再沒有做過一個怪夢。

「既然大叔都這麼說，那我再稍微忍一下好了，」五條悟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不過下次再來，大叔記得多做點好吃的犒勞我一下。」

他蹲下`身，看著柯南與伏黑惠彷彿吃了苦瓜似的小臉，不禁噗嗤一樂，輕哼道，「算了，看你們倆愁眉苦臉的，下次我乾脆就把你們這個年紀適合用的咒具帶來好了，原本還想說等放了寒假在慢慢教你們倆個。」

「沒什麼，只是想關心一下湊叔你最近睡得好不好，」柯南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有種說法嗎，說做夢會影響睡眠質量，所以會有一點擔心。」

然而，令加藤湊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連續兩個星期，他都再沒有見到五條悟的出現。

沒有電話聯繫，沒有簡訊告知，就像是高中生從未出現過一樣，以至加藤湊都稍稍有些不適應起來，仿若家中忽然就變空了不少。

即便在工作日，到了午休時間，他也獨自坐在辦公室里，沒有同周遭的其他同事下屬一起去公司樓下餐廳解決午飯，反倒望著桌上的手機，沉默不語。

原本並不打算理會深究的那抹熟悉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如同生命力頑強的爬山虎，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悄無聲息地布滿了大片的心牆。

「叩叩——」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加藤湊的思緒，他抬頭循聲望去，卻見下屬站在辦公室的門前，看著他奇怪道，「加藤課長，您不下去吃飯嗎？」

因為平時與加藤湊交接工作較多，也清楚加藤湊工作之餘的寬容個性，故此下屬輕笑著打趣道，「要是太晚，可就沒有好的飯菜了。」

「知道了，」加藤湊淡淡地點了點頭，「你先去吧。」

「莫非.課長是在擔心您的侄子？」下屬想了想，因為加藤湊一早就曾在公司說過自己的侄子暫時寄住到了家中，加之最近也差不多到了開學的日子，於是這會兒不禁猜測道，「是擔心小孩上學不適應嗎？」

「怎麼會這麼想？」加藤湊一愣，不由有些好奇地問道。

卻見下屬笑了笑，神情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因為我家孩子剛去上學那會兒，我也老是擔心得不行，午休的時候也完全沒心思吃飯，腦子裡只惦記著孩子在學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就算吃了，有時候一頓下來就連自己吃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個好父親。」加藤湊靜默了半晌，看著辦公桌上的手機，垂下眼眸沉聲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記掛他。」

————

「說起來，最近都沒怎麼見到五條先生。」放學回家的路上，津美紀忽然感慨似地嘆道，「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他不在，感覺家裡變得安靜好多。」

「因為家裡就沒有誰像他一樣這麼愛鬧騰，」柯南撇了撇嘴，好不容易從簡單乏味的課堂中脫離出來，他沒忍住打了個哈欠，有些懶懶道，「他不來不是挺好的，這麼愛捉弄我和惠，還老像口香糖一樣黏著湊叔。」

「是這樣嗎？」津美紀眨了眨眼，掩著雙唇溫聲笑道，「明明五條先生在的時候，柯南也會比平常表現得活潑很多，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五條先生呢。」

「哈？誰會喜歡那種傢伙啊，」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小黑貓，柯南只覺自己彷彿被津美紀的話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到一陣惡寒，當即反駁道，「一頭白毛還老戴著墨鏡，活脫脫一個不良高中生，說是要當我和惠的老師，又完全不負責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柯南細數著五條悟的種種不是，小臉上滿是冷漠，但走在一旁的津美紀，心思細膩的她卻並未從男孩的言語間聽出有一絲對五條悟的真正不喜。

與其說不喜歡，柯南此刻眉眼間所流露的情緒，倒更像是在抱怨，津美紀心中悄悄想到。

不多時，柯南與津美紀就到了公寓樓下——今天是周五，又到了在加藤湊公寓中留宿的日子。

「往常五條先生都比較喜歡周五或周末過來，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來，」看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津美紀喃喃自語道，「如果五條先生來了，家裡準備的菜好像有些不太夠？」

「叮——」隨著一聲綿長的機械鈴音，電梯抵達了四層。

「你擔心這個幹嘛，」柯南走出電梯，從兜里找出鑰匙，插入門鎖，一面扭轉鑰匙，一面對津美紀道，「那傢伙說不定在什麼地方玩得正開心，根本就沒想起我們這兒。」

順便把答應我和惠的咒具也忘得一乾二淨，柯南心中暗暗想到。

「或許五條先生是被學校的任務耽擱了？」津美紀想了想，猜測道，「之前就總感覺五條先生經常為了學校的任務跑來跑去呢。」

「也不是沒可能，」柯南聳了聳肩，將鑰匙收起，看著津美紀推開門道，「不過要我說，保不準那傢伙是又借著任務的由頭，跑去哪兒消遣了，他一開始之所以會纏上湊叔，不就是因為」

「哦，因為什麼？」

忽然，一聲對柯南來說過分熟悉且帶著明顯笑意的青年嗓音，在他耳畔響起，迫使他立時渾身一僵，緩緩轉過頭，卻見他先前口中的白毛不良高中生，此刻正靠站在玄關處，雙手抱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在高中生身後，是來不及上前的伏黑惠。

柯南：「.」

「聽起來你似乎對老師我很不滿啊，柯南，」五條悟一把按住柯南的發頂，彎下腰湊近柯南那張漸漸冒出了不少冷汗的小臉，揚眉道，「嘖，虧我還特意給你和惠帶了『禮物』，你這樣也讓我太傷心了。」

「不過沒關係，」五條悟歪了歪頭，露出藏在墨鏡后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柯南，低笑道，「現在，就讓我來教教你什麼叫做老師的威信。」

————

當加藤湊下班回到家中，打開門，卻發現迎接他的並非柯南三人，取而代之是高中生那雙依舊透亮蒼藍的眼眸，和那抹幾乎不改分毫的張揚笑意。

「好久不見了，大叔，」五條悟從微微愣神的加藤湊手中接過略有些沉甸甸的公事包，一如既往沒有半點距離感地順勢搭上了男人的肩膀，咧嘴一笑，興緻勃勃地問道，「你有沒有想我呀？」

如同一隻撒嬌的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