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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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山莊莊主豐盛招待,於主廳擺宴,珍饈美饌,不吝鋪設整桌。

鹿肉是此地名品,自不可免於上桌,經幾個時辰的文火炙烤,再分割片切成盤,上澆提前熬制好的秘方醬汁,聞嗅,香騰騰味道直直鑽鼻,可稱當一個『絕』字。

周嫵細緻觀察,暗悄悄數了數,發覺一桌菜肴,其中竟有五六盤都與鹿肉有關,她鼻尖動了動,不由心想,此地稱曰鹿鳴山莊,聲名遠揚的怕不是狩獵山居,而是此地庖廚爐火純青的一門烹飪手藝,遂能招引八方食客。

除了肉食,桌案素餐同樣沁口,盤盞時蔬大多植種於莊園菜圃,隨吃隨采,經溪水凈洗過,直接食用口感清爽最佳。

正式開餐前,老莊主扶須起身,為他們再多介紹兩句:「食其脊骨內側位置,最能品出口感鮮嫩,鹿肉補脾益氣,不僅大人們可食,夫人們也可用之補身。」

聞之,周嫵與秦雲敷未語,但一齊持矜地沖其頷首禮致。

周嫵本無意食葷,但老莊主實在盛情,見她一直沒下筷夾肉,便開始不厭其煩,挨個為她講解每道菜肴的起興,以及日漸精益的過程。

她又不是烹飪學徒,自然對此提不起興趣,甚至聽得多了只覺耳心發磨,為了叫停,她只好當著老莊主的面伸筷夾了鹿肉小口一咬,慢嚼,在其期待的目光里,周嫵沖他和溫笑笑,不吝稱讚道:「怪不得見兄長一連吃了那麼多快,味道果然鮮美不俗,京中難得一見。」

她說完,老莊主立刻滿意彎唇,帶動著面上的條條深壑團擠於一處。

秦雲敷似也微微帶醉,聞言竟生幾分傷感,她連連搖頭,情緒涌動著,「不,不是。是我該感謝的,我一直孤零零立世,除了師父,崇禮便是第二個給我家的人,他是我的親人,是愛人……」

容與聞聽對話,不動聲色地將周崇禮面前那盤炙鹿肉挪動位置,而後重新擺放於自己面前,周崇禮察覺,蹙眉看了他一眼,而容與假裝未覺,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也不要。」

婢女見狀猶豫了下,目光逡巡於兩人之間,試探提議:「山上有一葯泉能醒酒勁,周大人可帶著夫人過去一試,想來會紓解很多。」

「在這。」聞聲,周崇禮立刻彎下`身看顧她,接著伸手扶她坐起,關切問道,「覺不覺得頭痛?」

學什麼大人口吻?他倒想叫她多為自己操操心。

周崇禮聽了卻氣得想笑。

「你……」

這種事,旁人不可說。

而嫂嫂秦雲敷則更偏愛米酒糧釀,一杯見底,她伴著菜食,又捧場地多飲了兩杯。

「這裡近,累不著你。」

同時心想著,容與就這樣安靜醉上一宿,睡熟后慢慢消了火是最好,不然等他食補入腹的那些好東西發揮效用,又正趕上他沒昏醉,豈能得了?

恐怕到時不僅會有異於常時,甚至還有激生出原始獸性的風險,這般境況,他哪敢把小妹留在他身邊?

女人如水,澆滅得了火堆,卻撲不滅竄天的熊熊焰勢。

婢女的話音不大,卻正好將睡意輕淺的秦雲敷擾醒。

見狀,周嫵笑得甜美,再次沖秦雲敷舉起手來,「嫂嫂,我還要再敬你一杯,有你相陪在兄長身邊,我心安很多,要多謝你。」

周崇禮只得不悅地看向自家小妹,想給警醒,可見她此刻正沒心沒肺地和雲敷互相敬著酒,連一點自危意識都沒有,於是心緒不免更加鬱郁不暢。

剩下的半盤,容與全部入腹。

為適應個人口味不同,今日桌上擺設酒釀有諸多品類,除去擺在男子面前的具有大補壯暘效用的鹿血酒,案上還有幾盞不同種類的果酒,米酒,這些皆適宜女眷飲用,但品酒講究點到為止,可如今在座四人,除了他,竟都生醉意。

唯一清醒的人註定奔碌,周崇禮暗嘆命苦,只好向老莊主借來幫手,想先將三人送到木屋休息,至於晚上泡泉,還是等他們清醒之後再說。

「我抱你過去。」

秦雲敷向來是內斂藏心之人,像眼下這樣深情外露的時刻,實在罕見鮮少。

不知阿嫵有無細察過,這回,到底是他兄長食得多,還是他更多,莫名其妙的勝負欲燃起,一口氣食完,他只覺腔腹躁干厲害,遂又飲下兩碗鹿血酒來解渴,卻解不徹底。

然而明顯的是,容與是後者。

周崇禮在對面暗暗觀察著,他看了全程,眼神不禁眯起,目光更越來越不善。

她睡眼朦朧,眨眨眸,之後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夫君?」

見她堅持,周崇禮只好依聽,他揮手示意婢子退下,屋中無了外人,他沒再克忍,直接乾脆利落地一把將秦雲敷打橫抱起,帶她就近去偏房內的私湯。

山莊里每間居野木屋都有自己專門的雅緻名稱,周崇禮暫被安置的房間喚作流雲閣,據山北,視野開闊,臨窗就能俯瞰整個鹿苑的風光。

兩人浸入泉中,周崇禮在秦雲敷身後收臂環抱,他下顎枕著她肩窩一側,以貼近姿態沉喘輕喟一聲。

周崇禮覺得可試,輕語問她,「如何,想去嗎?」

秦雲敷貼著他,依賴他。

見之,周崇禮的注意力完全凝定在秦雲敷身上,再夜無暇分心管顧小妹的事,他把秦雲敷摟進懷裡護著,微俯下`身,低聲輕哄道:「小酒鬼,我一個不注意就叫你貪了杯,老實交代,方才一共喝了幾杯酒?」

雲敷有他抱著回房,自然無需多餘人手幫忙,至於小妹和容與……眼見兩位來自山莊的壯碩女婢子過來將他們輕鬆攙扶起,又緩步帶著二人慢行回房,周崇禮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走前,他還是特意留心多看了眼,見容與身形歪倒,確實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他這才不再懷疑地離開。

「還好……」她語氣懨懨的,彷彿沒什麼精氣神。

周崇禮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杯盞上。

「就,就三杯……不對,是四杯,四杯而已。」

她微醺狀態,此話帶著只她可知的另層深意。

將他們引領到目的地后,侍婢按照老莊主事先交代,開口道:「周大人,每間木屋都專門配有獨立私湯,泉水溫熱可泡,裡面盛放的都是提前取來的天然熱泉水,因池底可以加熱蓄溫,所以裡面儲的是三天前從山上取回的水,不過溫度依然適宜。但實不相瞞,莊園內部最好的湯泉偏近山頂,那是宗源,若周大人有意沐浴源湯,可自行上山去。」

傻丫頭。

周嫵哪知那些洶湧,此刻她正端著酒杯小呷一口,品出酒水是淡淡的酸甜味,她很快辨出來自己喝下的梅子酒,她喜歡,遂一飲而盡。

秦雲敷搖搖頭:「累,不想動。」

容與對自己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這麼個補法,他也不怕行事時興奮死到榻上,沾給他妹妹晦氣。

從沒這樣試過。下至到更深度的淵徑,極狹難通,寸寸艱磨,他神容慢慢接近扭曲,乘著三分酒興,縱馳胯御,不止不休。

秦雲敷難忍地嗚咽,指甲抓破他肩膀,他肩身隨之現出可怖的血色痕印。

她收不回力,顫巍輕聲:「可行了嗎?」

大顆如豆的汗珠從周崇禮鬢角邊滑下,他咬著牙,聲啞磁沉,「鹿肉加鹿血酒,強補難消,需泄出來。」

「不是已經……」

「一兩次,不行。」

秦雲敷委屈,一時慌不擇言,「我看容公子在桌時比你食用得只多不少,怎他醉酒後不擾阿嫵,能安安穩穩地睡過去。」

「他若不醉得不省人事,我豈敢放阿嫵跟他走?」周崇禮邊說,邊將秦雲敷前後翻身,從后覆,又言,「我酒飲得少,比他的一時貪嘴可強過太多。」

「哪裡強了……」她總之不順著他說。

周崇禮不喜她在這種時候,還總把注意力落在旁人身上,於是口吻惡劣,幾分不善道:「他若醒著,你便知他什麼畜生樣了。」

秦雲敷蹙眉聽不下去,抬手捶打在他臂上,「你做兄長的,豈能開口隨意辱人?」

「你護他?」

「我……」

被他忽然報復似的用了下狠勁頂,秦雲敷咬住唇,即可軟癱倒進他懷裡,更無力再辯。

周崇禮欺身,上聳力道,「咬著我,還敢想著誰?」

她不敢,再不敢。

另一邊,負責送周嫵和容與回房的兩位身高壯碩的仆婢,沿途中,只覺越走越省力。

她們心犯困疑,無意間側目,就見原本醉意熏熏,難以獨自挪步的容公子,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且眸底一片清明,完全不成醉狀。

「公子你……沒醉?」

容與嘆了口氣,抬手搓眉,「上山路途顛簸,我被你們拽拉得左倒右晃,不想醒酒都難?」

這種法子也能醒酒?

兩僕婦面面相覷,覺奇,卻也不敢直接當面質疑莊主尊客。

容與將闔眼困睡的阿嫵從另一僕婦手裡接過,撈上腿彎,一把抱起。

「這裡無需你們了,回去歇著吧。」

兩僕婦左右分散,將路讓開,同時有一人言道:「公子,莊主吩咐我們指明山頂熱泉的具體位置,方便你們隨時想泡熱湯都能自己尋去。」

「房間里不是就有?」

「還是不完全一樣的。」另一僕婦跟著開口解釋,「山頂熱池齊全,各效各類,亦為源頭。其中有解酒醒醉的、緩乏解倦的、消痛調養的……除以上列舉,還有很多,婢子便不再做多餘贅述,容公子可憑自需,自行選擇。」

容與原本並沒有聽得多麼認真,只當他們鹿鳴山莊的人都如老莊主一樣,慣會自誇自擂,直到聽到『消痛調養』四字,他神色才減了戲謔。

「消痛調養,這如何作解?」

「不少江湖武林人士受了見血外傷,都會尋來山莊養愈,伴隨敷藥同時,若能來此湯泉泡上一泡,傷口便會加快恢復,倘若痛意正濃時,全身能浸泡其中,痛感便會迅速減半,及時生效。」

容與又問:「只外傷管用?」

僕婦如實回:「凡能浸沾到泉水的位置,都可作緩。」

容與默了片刻,垂目看著阿嫵的恬靜睡顏,唇角輕起,輕輕出聲:「勞煩指個方向。」

周嫵飲酒不多,睡意輕淺,被人褪衣時隱覺到窸窣動響,以及微微的癢意。

之後意識恍惚地入水,熱溫傳體,她下意識縮身,同時眼睫顫了顫,緩慢將雙眸睜開。

入目,湯泉汩汩,熱氣騰騰。

而她本人則以軟若無骨之媚姿癱坐在他懷裡,此刻大半個身子正浸在水下。

「醒了?」容與很快察覺。

周嫵雙眸盈盈怔然,問:「這是哪……」

容與言簡意賅回:「山頂熱泉。」

周嫵試著左右眺望,卻不見第三人的蹤影,她又再詢問:「兄長和嫂嫂呢,怎麼沒見著,他們沒一起過來嗎?」

「他們屋子據此稍遠,想來是因天黑路陡,故而懶得來此廢一程腳力。」

周嫵點點頭,不覺有疑,她撐力想從他懷裡鑽出尋空坐下,可容與束力不放,順勢抓握牢她的手腕。

「挨我近點。」

周嫵已從兩人身上的溫度猜知,兩人保持眼下姿態已經不是一時。

她看著他,抿唇出聲:「坐久了你也會不舒服。」

「做久我只會快活。」

沒想到他會這樣大言不慚,直接說出如此露骨之言,周嫵臉頰瞬間紅得半透,抬手捂住他的嘴。

「住口。」

容與彎下唇,唇瓣觸及掌心,嚇得周嫵忙又趕快縮回。

「你……」周嫵話音一頓,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的神容異樣,此刻他眼眶發紅,裡面布滿血絲,與積勞的表現相似,但又無完全一樣,她不免憂心關切,「容與哥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容與抬手摁了下眉心,搖頭沉道:「無妨,就是喝多了酒,頭隱隱生痛。」

周嫵嘆氣,試著幫他揉轉太陽穴,動作也放得輕柔,「下次切記不可貪杯了,那要不要找人送些醒酒湯過來,或者我出泉給你接杯熱水喝,只管作緩些就好。」

容與苦笑:「傻丫頭,我方才在席喝的是鹿血酒,足三碗,你說什麼解酒湯能緩得了這個勁?」

說完一頓,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他又開口補充一言,「腦袋靈機一動,還真想到世間有此一味葯,啖吃可見緩解奇效。」

周嫵急急追問:「那是什麼方子?容與哥哥快說,我立刻找人去尋。」

容與不答,眼皮輕撩起。

與此同時,他雙手將人掐腰一握,輕鬆向上舉托,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做完,她人已經跨坐其腰腹,被迫和他正面對視。

反應過來時,裙下已儘是不可忽略。

「真想知道到底什麼方子可緩我的急?」他捏抬起周嫵的下巴,摩挲,深眸問言。

周嫵瞠目,卻答不出一字。

容與和溫地笑,傾身附耳,喑啞沉道:「吃了你……這味專愈我疾的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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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人嬌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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