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009

辛念和辛玖算是從小打鬧著長大的。雖然這次辛念回家后，變得「寬容大度」許多。可辛玖對抗辛念早已變成了執念。此時見辛念笑得跟狼外婆似的，辛玖心中頓時多了幾分警惕。

辛念自然不能直接跟辛玖說，「趕緊去劈牛骨頭吧，我給你燉了湯喝了好保住你的小命。」就算說了，也只會換來辛玖的無情嘲笑。

於是，這姐弟倆表面笑嘻嘻，心裡卻暗自提防著對方。同時也盤算著怎麼在這場拉鋸戰中佔據上風。

直到下地窖看見石盔牛頭的那一刻，辛玖臉都綠了，抽著嘴角對辛念說道：

「你果然想要陷害我。真把我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小崽了？這不就是蠻荒牛的黑鐵牛骨嗎？你讓我劈了它燉排骨吃？辛念你做夢呢？」

辛念也沒想到，辛玖居然還認識這蠻荒牛。連忙介面說道：

「莽荒牛又怎麼了？你沒聽說過，這可是傳說中的神級食材。拿這牛骨燉湯，不止是世間罕見的美味。對於我們這些強力獸人族來說，更是難得的大補好物。正好我這裡有份食譜，只要你能劈開它，我燉了咱們全家一起補身用。你沒看見媽媽身體也不好，桃桃和亞亞身體也都很虛嗎？你就沒想過，給他們補補？」

「……」辛玖頓時啞口無言。他怎麼沒想過，這不是沒那條件嗎？

辛念又繼續說道：「從前叔叔也跟我說起過蠻荒牛，他也說很好吃呢。」

辛玖瞪圓了眼睛看向辛念：「我爸愛吃，那是他自己的事。這玩意是你能吃的嗎？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辛念反問道，「我為什麼就不能吃？你劈開，我燉了，不就完了？」

辛念又在一旁歡喜地說道：「等辛玖能正式上崗后，咱們小酒館是不是就可以做骨湯拉麵了？這個面跟炒飯炒餅不一樣，完全能變成咱們小酒館里的招牌。對了，虎爺爺咱們還可以找包二叔定些魔獸骨頭。等熟悉骨頭后，我再熬出湯頭來，咱們的拉麵肯定會大受歡迎。」

「……」這幾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辛鐵向來窮養兒子富養女兒，比起辛念的富裕，辛玖手裡壓根沒有現錢。現在可好，辛念上趕著送錢給他花。

「……」辛念這傢伙只是說說而已，偏偏虎爺爺竟然真信了她。

「……」

虎爺爺也點頭說道，「這麼看來，拉麵的確不錯。就為這個，我往後也得給辛玖再加工資。唉，先看看牛骨頭吧，牛骨頭都劈不開，以後咱們再拿到別的硬骨頭可怎麼辦呀？」

說話間，她對未來充滿憧憬。

辛念滿臉狐疑地問：「你不是齜鐵獸嗎？S級力量型首屈一指的戰獸，擁有著無敵鋼構爪，連牛骨頭都劈不動？叔叔劈這蠻荒牛明明就像切瓜菜那麼簡單。辛玖，你不會吧，變熊都三年多了，一點真本事都沒能學會？」

辛念又一臉興奮地說道：「這不是刀有了，辛玖你也可以放心劈牛骨了吧？玖呀，姐也不會讓你白費力氣。不然咱們打個賭唄。如果你能在三個月內把它劈開，讓我做成傳說中的蠻荒牛骨湯，這輪就算你贏了。一年之內，咱們家裡所有事都由你來當家做主。我以後幫著給你打下手，對你唯命是從。如何呀？」

辛玖自然不會直接說他爪子軟劈不開這玩意。於是只能抱著肩膀說道：「要想劈開牛骨，你先得有一把劈得動這牛骨的合金刀，普通刀還不行，必須是戰鬥中的超A級武器。那玩意你有嗎？什麼都想吃，辛念，你怎麼不上天呀？」

辛玖瞪圓了眼睛，氣鼓鼓地說道：「工資上交，一年份當家做主的權力可是你說的。辛念，你要是敢說話不算數，我就跑去跟全鎮上的人說，你才是說話不算數的大慫包。」

一時間，辛玖反而有些騎虎難下。答應的話，劈不動；拒絕則顏面掃地。偏偏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面前這把黑金柴刀，刀柄雖說老舊，可刀身上一點瑕疵都沒有。刀刃居然還是開光的，透著一股寒芒。這老柴刀一看就不是凡品，拿著下地窟完全能救命用。用來劈蠻荒牛骨倒是委屈它了。

就在辛玖打算跟辛念繼續賭氣的時候，辛念卻突然揮著手說道：「那好吧，從現在開始，你好好劈這牛骨吧。我有急事先去趟藥鋪子。你不是不相信我能做出美味牛骨湯嗎？行吧，我今天就小露一手，鹵點蠻荒牛肉給你吃，也好堵住你的嘴。」

辛念也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又說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虎爺爺就是證人。你要是敢半途而廢，我就跑去跟全鎮上的人說，辛玖是個說話不算的大慫包。對了，賭注在劈開牛骨后才能生效，我的工資也是。」

辛玖氣得當場炸毛，又強行辯解道：「我爸多大年紀了，牙齒和爪子換了好幾輪了？我剛多大呀，爪子都還沒換過，劈個屁的牛骨頭！除非有把趁手的寶刀。」

「成吧，這份劈骨頭的工作我接了。不過要是刀磕壞了，你們可得繼續給我找新的。」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辛玖完全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

說完，辛念滿臉失望，甚至不再看向辛玖。

偏偏虎爺爺又適時添了一把火：「這麼說，我也加個賭注吧。玖呀，我也雇你來廚房打下手。以後不用上課時你就過來吧。我給你按照正式工算錢。其他活都不用你干，你就負責劈骨頭。牛骨頭算是初步測試了，劈開你就正式上崗。劈不開暫時沒有工資。」

辛玖聽了這話，一時都傻了。要知道，辛念從小就仗著父母的偏愛，作威作福的，常年欺壓他為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做主的機會，還是辛念自己答應的。辛玖不免也就有些動心了。

不想辛念這時又加了賭註：「這樣吧，一年內我的工資全部交給你，由你來安排咱們家的用度支出，剩下的你給存起來。」

「……」辛玖聽了這話，忍不住直咬牙。昨天剛丟掉的工作，今天又回來了，還給加薪了。再加上辛念的工資以及一年份當家做主的權力。就算辛玖對蠻荒牛非常苦手，卻還是咬著后槽牙一口答應下來。

剛好這時虎爺爺慢吞吞地踱步走進來，把一柄特殊材料製成的黑金柴刀丟在辛玖面前，笑眯眯地說道：「這不是趕巧了。咱們店裡剛好有把放在房樑上落灰的老柴刀。玖呀，不然你先用這把刀試試。不行的話我再去鎮上問問，誰家有更好的合金刀，借來用用。我老人家也想嘗嘗這傳說級別的神級牛骨湯，活這麼大歲數我還沒吃過呢。」

「切。」辛玖一臉不以為然。

辛念卻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她急匆匆穿過小院的背景，虎爺爺忍不住對辛玖念道：「玖呀，以前你總說念念沒心沒肺，從不把你們當家人看。可在我老頭看來，對於念念來說，你們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你姐姐這次可沒少為你盡心儘力。往後呀，你也別太欺負她了。」

辛玖這次難得沒有反駁。只是悶哼一聲，又忍不住問道：「爺爺，辛念小時候脊骨斷過嗎？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虎爺爺看了他一眼，突然眯起了雙眼，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場。又說道：「我可不知道，你也別去問她。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任何好處。」

辛玖不再言語，乾脆拿起那把黑金柴刀，端詳起這頭牛來。

虎爺爺也不再管他，背著手就出了地窖。

半晌，辛玖嘗試著獸化出鋼構爪子，他的爪子比手形還要小一圈，毛茸茸的，帶著粉色的肉墊。指甲雖然有點像鋼構，顏色卻很淺，顯得輕飄飄的。可卻十分堅硬。

辛玖咬了咬牙，嘗試著用力往黑鐵牛骨上一剮，牛骨沒事，他只覺得爪子要斷了，指甲也要裂開了。

這一刻，辛玖忍不住在心中罵道，辛念怎麼就尋到這麼個破玩意了。

這要人怎麼劈呢？

辛玖突然又想起，他剛變熊時，父親帶著他去深淵獵牛。

那時候，辛玖其實不太喜歡自己的獸形，更喜歡母親的獸形。他總覺得背上的黃金鎧甲實在太沉了，他的脊柱幾乎快要被壓彎了。然而父親的獸形卻是沒有鎧甲的，輕輕鬆鬆便把熊形辛玖背在自己的背上，並且還能卡住，就跟按了「馬鞍」似的。

父親就算背著他一路狂奔，辛玖也能坐的安安穩穩。

辛玖也曾問過父親，鎧甲哪裡去了？

父親則是雲淡風輕地說道：「藏起來了唄。不然被那群牛看見，躲著不出來，還獵什麼牛？」

後來父子倆的確曾經被好幾頭蠻荒牛追殺過。父親直接把辛玖銜在口裡，不斷往山裡跑。

在辛玖看來，那就是驚險無比的逃命之旅。然而跑進山坳后，父親直接把辛玖甩進小山洞裡，回過頭大爪子一揮……

辛玖被父親擋著，甚至沒能看清他的動作。可那小山一般強壯的蠻荒牛瞬間就被斬下頭顱來，軀體卻仍是直挺挺地站立著。

辛玖只聽見牛頭上的石盔重重砸在山地上，發出哐當的響聲。

接著後面那幾頭跟過來的蠻荒牛開始四散奔逃，就如同遇見死神一般。

一時間地動山搖，辛玖都傻眼了，良久才逐漸恢復平靜。

父親則是轉過身，沖著還是小熊糰子的辛玖說道：「得虧帶了你來，不然這些蠢牛根本不會上當。今兒個總算能有牛肉吃了。」

「……」辛玖原本還在感嘆父親實在太帥了，大概就是全世界最厲害最霸氣的熊。誰成想，父親竟把親生兒子當誘餌呢。實在有些令人不恥。

那一夜，父子倆躲在山坳里宿營。父親點燃篝火，烤起蠻荒牛肉來。

辛玖奔波一天，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可父親卻一點乾糧都不給吃。只讓他等著。

辛玖只能眼巴巴看著篝火烤牛肉。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聞到一股肉香氣。辛玖越發饞的厲害。

父親很快便割了一小塊兒最鮮嫩的牛肉遞給他。

辛玖管不了那麼多，抓起肉直接便往嘴裡塞，沒嚼兩下，直聽「嘎嘣」一聲，牙掉了一顆。

小學六年級的辛玖，總覺得自己是男子漢了。可當他抓住那顆尖尖小小的牙齒的時候，辛玖還是心酸地落下了男子漢的淚。

父親卻冷不丁說道：「你要敢哭，我就拍你。不就是一顆小牙嗎，掉了再長新的就完了。」

父親果然就是故意陷害他。

結果就是牙沒長出來，辛念回家了。整個寒假辛念都在鬧事，並且一直管辛玖叫「缺牙玖。」

簡直快把辛玖煩死了。

所以說，辛玖目前最煩的就是辛念和蠻荒牛了。如今兩者居然重疊在一起了。

辛念還想著做鹵蠻荒牛肉？那玩意是她這種沒有熊形的弱雞啃得動的嗎？

就坐等她牙齒崩裂的悲慘模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