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姐,你這麼好看的臉,別把頭低下去嘛。」

皇帝笑嘻嘻地說道,蹲在柳明玉身邊,抓著她的頭髮逼她抬起頭來。

柳明玉的雙手還捆在身後,無法保持平衡,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懸在頭髮上,疼得好像有刀在心尖里鑽。

但她什麼痛苦的表情也沒有,反而還笑起來:

「自然。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說什麼,臣子都會照做。」

皇帝對她的油嘴滑舌沒有興趣,直截了當地問道:

「皇姐,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殺了朕的母親?朕已經不願哪個老東西再多活一天了。」

柳明玉笑道:

「太后曾經犯過罪,而且留下了證據。」

皇帝興緻勃勃地問道:

「哦?證據是什麼?」

「是臣。」

柳明玉說道。

柳明玉的臉還是那樣蒼白,比做攝政王的時候更加消瘦了。她穿著素白的衣服,沒有穿鞋,像是剛從牢獄里被放出來的鬼魂,就那樣站在黑暗裡看著太后。

見他這樣支支吾吾,太后更生氣了:

「證據,你出來吧。」

不過柳明玉並不擔心這句話會勾起皇帝心軟的一面,她知道,自己這個皇弟根本沒有任何的良心,更別提心軟了。

當然了,後宮不得干政,后妃和太后太妃自然不能到這些地方來的。但自從新帝登基以來,皇帝年紀還小,又資質平平,大祁內憂外患,太后一直是坐鎮後方幫助皇帝統治江山的。今日皇帝忽然說出這麼一句,倒出乎太后的意料。

太后一驚。這些人她認得,從前都是給自己辦事的,什麼時候跑到皇帝的手下去了?

他向太后逼近兩步:

「皇帝,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太后氣得臉色發白,比柳明玉的臉色還難看,「哀家做那些事還不都是為了你!」

「太后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太后驚道。

誰知這一次,皇帝直接命侍衛們把刑部大堂的門關了。

「太后怎知這大牢里關著小孩子?莫非太後身在後宮,卻對刑部的所有公事都了如指掌嗎?」

「當年哀家為了保住皇帝的皇位,不得已而過問了一些朝政上的事。如今大祁邊境安定、海晏河清,皇帝就想忘了哀家的功勞了么?」

「你們……」

太后沒想到皇帝居然會在這個場合出現,微微一怔,隨即緩和了一些神色:

「皇帝怎麼在這裡?大牢里陰暗,皇帝小心生病。」

「你怎麼在這兒?」

太后的面色也冷了下來,盯著皇帝的眼睛:

「哀家不肯放手?即使你是皇帝,你也要講證據吧。」

「攝政王當年明明在獄中自戕了,怎麼太后不驚訝她還活著,而是驚訝她為何在這兒?」

她怎麼也沒有算到這一步,柳明玉居然會和皇帝站到同一個陣營里?

「是朕,」皇帝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來,咄咄逼人地盯著自己親生的母親,「是朕派人把他們放走了,怎麼了?」

獄卒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回、回太后,是……」

皇帝冷哼一聲:

「那時候太后插手朝政,確實是不得已的事情。可是後來攝政王與英王都已倒台了,太後為何仍然不肯放手呢?」

太后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極力想彌補,但還是被皇帝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太后意識到皇帝今日是非要抓住這事不放了,於是也不再退讓,而是說道:

太后還沒從震驚中脫身,就聽見皇帝故意問道:

為了報復哀家,這女的連昔日的仇恨都不管了嗎?

「哀家沒有命令你們放人,誰這麼大膽,把人給放走了!」

「這整個國家都是朕的,朕哪裡去不得,」皇帝面無表情地說道,又反問,「倒是太后,這刑部大牢似乎不是後宮之人該來的地方。」

皇帝笑了笑,說道:

他不知道能不能說。雖然他面前質問自己的這個人是太后,但那個人可是皇帝啊!誰都知道皇帝是冒犯不得的。

皇帝悠然一笑,問道:

這話倒是真的,太后對柳明玉和明鸞都和對一條寵物狗沒有區別,只有對皇帝算得上是仁至義盡,甚至掏心掏肺。

哀家苦心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你倒好,還敢拿出規矩來壓哀家!太后心裡氣急,但也沒有在這裡就和皇帝撕破臉,而是強忍著怒氣,和緩說道:

「哀家不過是聽說這裡有小孩子,所以來看看。既然人都已經走了,那哀家就回宮了。」

太后的臉色明顯一僵。

不料話音未落,卻被皇帝手下的幾個侍衛攔住去路。

太后還在等著看皇帝能有什麼花招,她這個兒子她再了解不過了,無非就是草包一個,能有什麼本事。就是因為知道兒子沒本事,她才敢對朝政橫插一腳。

「是誰?怎麼,哀家連這人是誰都不配知道嗎!」

皇帝話音剛落,太后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笑吟吟的聲音:

「太後娘娘,女兒來看您了。」

大牢里,面對空蕩蕩的牢房,太后怒道。

太後面色驟然一變,回過頭去,見柳明玉竟然站在自己身後。

她臉色一沉:

「哀家到了服藥的時間,要回宮了。」

果然,皇帝一臉聽不懂的樣子:

「哦?太后做了哪些事,不如跟朕好好說說?」

「皇帝,你……」

太后一口氣哽住,說不出話來。

片刻,她終於還是對這個寶貝兒子坦誠了:

「沒錯,哀家承認,是哀家命人救活了柳明玉。」

她長嘆一聲,索性與皇帝剖析起留著柳明玉的利與弊,從平西大營的人心和阮棠的關係,說到京城裡柳明玉的舊部以及她留下的律法和政策。分析許久,太后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所以啊,哀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帝你。」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她總還是相信,皇帝會理解她作為母親的一番苦心。

然而,她這番話說完,皇帝居然笑了。

「你、你笑什麼!」

太后驚道。

「太後娘娘,言多必失,這是您教給我的,」柳明玉平靜地笑道,「可是今日,言多必失的是您啊。」

太后氣急,指著柳明玉罵道:

「你這賤婢,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話音未落,太后整個人卻早已經僵住了。

她居然看見,朝中的幾位重臣都從房間外面走出來。

方才她說的那些話,這些臣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朝的丞相帶頭說道:

「太后,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先帝立下的規矩。」

御使大夫也進言道:

「太後身為後宮之首,實在不應有如此舉動。身為太后,更該為後宮中諸人做出表率。」

今日皇帝是有備而來,他採取了柳明玉的建議,幾乎將在京的一品大員全都叫到這裡,讓他們現場親口聽太后說出那些話。

太后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面對這樣的千夫所指,她一句話也說不出,更沒想到親兒子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只見丞相直接向皇帝跪下來:

「太后如此僭越,對祖宗的規矩視若無睹,應當如何處置,還請陛下下令。」

皇帝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說道:

「太后也是為了大祁,就不予重罰了。著人送太后回宮,讓太后靜心修養一段時間吧。」

太后再怎麼震怒也無濟於事,終於還是被皇帝手下的侍衛們帶回了宮殿,以「靜心」之名軟禁起來。

深夜,皇帝的寢殿里。

柳明玉的雙手仍然被綁在身後,整個人十分慵懶地倚在皇帝的龍榻上,笑眯眯地望著另一邊的皇帝:

「陛下,您還是信不過臣嗎?」

「皇姐別怪朕多心,像你這麼厲害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是要提防幾分的。」

皇帝笑著說道。

柳明玉故作委屈:

「臣以為,一個太后已經足以證明臣的忠心了。」

「可是朕還想要更多的忠心。」

皇帝話音未落,柳明玉就忽然發覺身上一重——

「陛下!」

她下意識地閃躲,然而皇帝早就把她死死按在床上。

「皇姐,你是個坤澤,」皇帝笑著壓下來,把鼻子湊到她的腺體附近,「你知道一個坤澤最大的忠心是什麼嗎?」

「你……」

柳明玉沒想到皇帝竟然會這樣短視、這樣無恥,沒等她說什麼,就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口鼻。

皇帝哈哈大笑:

「你這樣大的功勞,朕得賞你個大官才是,可惜如今朝廷已經不再封攝政王了……」

他按住柳明玉掙扎的肩頭,把她肩上的外衣褪下來:

「那……朕封你個皇后,如何?」

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柳明玉再如何掙扎,也不過是個坤澤而已,力氣哪能比得上乾元。

眼看著皇帝就要得逞,這時,卻聽窗子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做這種事情,皇帝也知道自己沒有臉面,所以宮裡一個人都沒留。這一聲巨響傳來,皇帝喊侍衛都沒人來,因為侍衛們都被他遣到很遠之外了,根本聽不到。

沒辦法,皇帝只能罵了一句晦氣,然後暫時放開了柳明玉,大喊道:

「來人!」

柳明玉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個傻皇帝,若真是刺客,你這樣大喊大叫豈不是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反正這個人的生死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柳明玉就這麼看著,也不說話。

她正看戲呢,忽然發現自己居然被誰給舉了起來。

「白骨?!」柳明玉吃了一驚,壓低聲音但語氣十分急切,「你在幹什麼?」

「我、我救您出去!」

白骨把她背起來,咬著牙說道。

柳明玉明白了:

「方才那動靜是你弄的!門外的侍衛也是你下令調開的吧?」

白骨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背起她就跑。

柳明玉大驚:

「你瘋了!這是死罪!再說你怎麼可能跑得出去啊!」

「跑不出去也得試試!」白骨氣喘吁吁地說道,「您救了我們那麼多次,我和晴眉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被害!」

她們聽見身後的寢殿里,傳來皇帝後知後覺的狂怒吼叫。

居然有人敢把皇帝看上的女人從龍床上生生搶走,皇帝肯定氣得肺都炸了。天子之怒,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

「白骨,你把孤放下,趕緊走!」

柳明玉嚴厲地說道。

然而白骨根本不聽她的,依然背著她在宮裡橫衝直撞,連琉璃瓦都踏碎了幾塊。

闔宮的侍衛都沖了出來,潮水般湧進了甬道里,堵住了兩端的去路。

見此,白骨索性飛身上了宮牆,從這群人的頭頂越過去。

皇帝氣急敗壞:

「廢物!連個人都追不上!」

侍衛們連忙放箭,但宮道狹窄,人群又擁擠,生怕傷到自己人,弓都不敢拉滿。好不容易有幾支箭射到了白骨身邊,也都被她靈巧地躲了過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驀然傳來彭疏的聲音:

「白骨,你再敢跑,我就殺了她!」

白骨下意識回頭,卻見他們居然抓住了晴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這……這不可能,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倆的關係的!白骨大驚失色,腳步不自知地遲疑了一下。

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彭疏身邊的人把弓拉滿,瞄準了她。

白骨腿上中箭,從宮牆上掉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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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裝A被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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