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無人生還◎
一切發生的太快,雲弦山來不及出言提醒就看見徐然直直朝後倒去。
他扶住了徐然將她身體靠在了牆壁邊。
眾人見情況不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向徐然這邊看來。
「師父!」羽澤君面露憂色,「小師妹這是怎麼了!」
怎麼一眨眼的時間就不省人事了。
他手緊緊握住劍柄,小師妹暈倒后許西寧也立馬不見了蹤影。
一定是他在搗鬼。
「我去把鏡子都砸了。」
羽澤君此言一出,江白常亮兩人握著劍就往前衝去。
「等下。」雲弦山叫住了幾人,「先不要動手,她可能是中了幻術。」
奪魂術。
紅得異常乍眼。
雲弦山又試著念了幾遍法訣,徐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雲弦山走至最中央的大鏡子前,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鏡面之上,「形無可藏,入。」
之前看過的動畫中講過可以用疼痛感來破解幻術。
腳下是鬆軟溼潤的泥土,一腳踩下去之後甚至還能聽到撲哧的水聲。
徐然沒再走動,狠狠在自己左胳膊上掐了一把。
施術者不僅可以讓中術之人陷入幻境中,更可趁其心智不清時將人的魂魄扯出為他所用。
既然許西寧在鏡子中消失的話,他完全可以通過鏡子方向追蹤到對方的行跡。
斷壁殘垣中,村莊中的男女老少安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眉心中都點著一顆紅點。
雲弦山的術法造詣雖稱不上當世第一,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如果連雲弦山都解不開的話,在場其他人更沒有可能解開。
徐然只好朝著白霧中的光亮處走去。
如果真的是攝魂術的話,徐然的處境十分危險,一刻都耽誤不得。
空空如也。
徐然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動畫片理論看來不太可行。
等靠近之時才發現全部人都已經沒了生機。
徐然皺皺眉,向前方試探性地走了兩步。
「嘶——」
*
徐然下意識地往腰間摸了一把。
再睜眼時,已然身處在一個灰敗的村莊中。正是他之前去過的那個。
他腦中閃過多年前在一個下界小村莊中見過的景象。
肉身雖亡,但魂靈永囚於施術者手中。
沒有用。
幻月秘境中有風無雨,並無這般泥濘的地方。
徐然呲著牙看向四周,並沒有任何改變。
術法極其惡毒因此被明令禁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前白霧逐漸散去,徐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村莊。
她的百寶箱乾坤袋不見了。
雲弦山眉頭緊皺,手指在徐然眉心處一抹,「所見皆虛,幻影無隨,解!」
雲弦山快步向前走去。
雲弦山目光落在了徐然臉上,眉心正中央赫然出現了一個血紅小點。
周遭未見一滴鮮血,卻是一個活口未留。
鮮艷欲滴得似乎馬上要滴落在地上。
「解不開嗎?」羽澤君立在一旁,著急道。
她不懂要怎麼破解幻術,但呆在原地不動肯定不會有奇迹發生。
他目光定在了鏡子上,說道:「我進去找她。」
是中了幻術嗎?
「你們在這裡守著。」雲弦山叮囑道。
徐然現在是什麼情況尚且未知,貿然砸鏡子難保不會適得其反。
炊煙裊裊,寧靜祥和。
幾個小孩正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打鬧著。
徐然走上前去,順手扶住了一個馬上要摔到在地的男孩,「小心點。」
男孩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滿是戒備之意,招呼著其他人就迅速跑開了。
徐然:「.」她剛準備問下路的。
跑這麼快,就好像自己是洪水野獸一般。
但幻境中突然出現一個村莊,也不知道許西寧打的是什麼算盤。
她向身後望去,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景象。
突然間,人聲鼎沸,幾個小孩領著一群扛著鋤頭的大人向她跑來。
領頭的人赤著胳膊穿著一件青色背心,朝徐然揮了揮鋤頭,「你是誰!」
「你是怎麼進來的!」
「有話好好說。」徐然看了眼對方滿是肌肉的胳膊和身後站著的人群,打是打不過,逃也逃不了,她微笑道,「不然你先把鋤頭放下?」
對方壓根聽不進去徐然的話,舉著鋤頭又走近了一些,「你先說你是哪來的!」
「衍天宗來的。」徐然回道。
衍天宗的名號應該挺響的,就是不知道在幻境中管不管用。
「哐當」一聲響起,赤膊男子扔下了手中的鋤頭,轉身沖身後眾人舉起了雙手,向天吶喊道:「是仙長!」
「仙長來救我們出去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震天動地。
徐然看著對面眾人臉上的笑容,半晌后說道:「打斷一下。」
「雖然我是從衍天宗來的,但是我什麼術法都不會。」
甚至她自顧不暇,身在一個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出去都不知道怎麼出去。
「我救不了你們。」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最後看向徐然的眼神中竟帶上了一絲絕望。
「姐姐。」之前那個差點摔跤的小男孩走過來拉了拉她的袖子,「你真的什麼都不會嗎?」
徐然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頭,「真的。」
「姐姐從來不撒謊。」
徐然站起身來沖眾人揮了揮手,「那先再見?」
她還要去別的地方找找路,往村莊深處走也明顯沒有出路。
不然村民們見到她也不會是這個反應。
而且,徐然手指摩挲了兩下,按照許西寧的做事風格,面前這群人很有可能只是幻術造出來的假象。
做不得真。
徐然轉身正準備重新回到白霧中,就聽見身後的人兇巴巴地喊了一句,「等等一下!」
赤膊男子叫住了他,磕磕巴巴道:「你你要不要先吃個飯再走?」
「啊?」徐然拒絕道:「不了吧還是。」
這個問題就問得很突然,還是不吃為妙。
「你別想多了。」男子解釋道:「就是那片白霧,我們曾經走了三天三夜也沒有走出去。」
「不吃飽飯的話怕是會餓死到半道上。」
「呃——」男子對上了徐然的目光,「你不是什麼術法都不會嗎?那還是要吃飯的吧。」
徐然點點頭,她是得要吃飯。
而且糟糕的是她身上沒有辟穀丹了。
徐然道了聲謝,跟著村莊眾人的腳步向房舍處走去。
很奇怪,不知為何,這群人里大多是些女人和小孩,男人沒有見到有幾個。赤膊男子是為數不多的男性之一。
徐然跟赤膊男子搭起了話,「還不知道村裡是什麼情況?」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中儘是滄桑,「我們也不知道。」
「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在村莊前的樹林中升起了茫茫白霧,然後我們就再也出不去了。」
「以樹林為界,我們再也走不出村莊之外了。」
他停在原地,「甚至隔不了多久時間,我們之中就會有人失蹤。」
「我們生活在恐懼中。」
「你認識許西寧嗎?」徐然突然問道。
男子搖了搖頭,「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那是誰?」
「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渣。」徐然揚了揚眉,說道:「不認識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
夜色已深。
徐然站在篝火前若有所思。
誰能想到一頓飯從白天吃到了天黑。
很奇怪。
照理說自己村子里這種糟心的情況,應該顧不得她一個外來人口,但村民們卻支起架子烤起了獸肉,硬生生讓她把飯吃到了夜裡。
有一種在刻意拖時間的感覺。
徐然默默向人群外退了幾步,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不對勁。
她目光掃向圍在篝火旁的村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似乎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聚會。
但村裡失蹤了那麼多人,惶惶不可終日的村民們又怎麼會有這種心情。
徐然又向後退了幾步和村民拉開了距離,就當她準備偷偷溜掉的時候,赤膊男子緩緩轉頭看向了她,血紅的眼珠中神采全無,「你要去哪?」
徐然轉身就跑一句廢話都沒有留下。
當然是去一個沒有你們的地方啊。
徐然心裡暗暗道,腳下的動作卻更快了一些,飛速向夜幕中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