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斷劍◎

「你們魔修的想法都很變態。」沈夏沒有在怕的,立刻嗆聲道:「不過也是,不變態也做不了魔修。」

邪氣與靈氣相反,靈氣有益修士身體,但邪氣卻會給人身體帶來不可逆的傷害。

修為是漲了,身體也毀了,往後日子根本無法離開邪氣。

沈夏曾經見過被魔道拋棄的修士,因為被抽去邪氣的緣故,瘦得只剩下皮包住骨頭了,如老人一般的肌膚像是乾裂的土地一樣,碰一下只怕就能變成灰了。

話都已經說不出口,顫顫巍巍地勉強拄著拐杖靠在牆邊,頭髮花白。

那副樣子,活像是話本中被妖精吸干精氣的人。

嘴巴微微張開,進氣多出氣少,發出極為粗重的喘熄聲。

「邪邪氣」

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想重新讓邪氣重新歸於體內。

沈夏握緊劍,對凌光說道:「你躲好些。」

凌光:「.好的。」

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好看!

南望舒雙手快速翻動,手指轉動的角度在羽澤君幾人看來,像是馬上就要被硬生生折斷一般。

南望舒的手還在不停動著,結印速度之快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這種陌生的辭彙應該是從徐然口中說出來的。

「魔修打不死不說,那個術師的術法馬上就要結成了!」

但他和徐然相處的時間也不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果然,離開家之後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我說你們兩個!」褚蘭因嚴肅道:「這種時候就不要糾結在這個事情上了!」

驚雷接連不斷地落下,不但要顧及身周的魔修還要注意男子的術法,對於眾人來說實屬不易。

眼前這個魔修是個術師。

「啊!」

被驚雷擊中的地方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白骨。

還不如刀劍底下見真章,誰贏了誰說的話自然就是對的。

現下這個局面,沒有一處地方是安全的。

楚沉揮劍之餘扭頭看了過來,「雙標是什麼意思?」

越來越多的修士在這種情況下倒了下去。

這種人,都不用她出手,根本活不了多長時間。

剛剛明明沒有看見什麼動作,章澤就被男人引來的雷劈死了。

正常人誰結印會將自己的手指掰到了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程度啊?

他身後的魔修也沒閑著,見小主人動了手,立刻吶喊著向眾修士奔去。

羽澤君想到徐然經常說的一個詞,有樣學樣道:「雙標!」

結印看起來簡單,實際需要消耗大量靈氣和體力,尋常術師若是做到這種地步,現在估計早就會累得癱倒在地上了。

修為可以差點,但為了修為放棄做人的尊嚴,讓自己成為邪氣的僕從,沈夏完全不能理解這類人的想法。

與其將凌光交給別人,不如讓她自己注意一些。

「先想想看怎麼保命!」

男子連氣都沒有多喘一下,結印速度絲毫沒有因為靈氣消耗過多減慢。

道不同不相為謀,總會有人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沈夏從來不在糾正他人思想上浪費時間。

但是不用理解。

「魔修是不是不大聲說話就不會打架了?!」羽澤君揮劍砍斷了衝到近前的魔修頭顱,「那個誰,你怎麼不覺得魔修吵了!」

沒用。

「轟隆」幾聲巨響,數道天雷憑空落下,是南望舒用的驚雷術。

落下的天雷密集地如同尋常下雨一般,瞬間照亮了半片陰霾的天空。

結印速度比她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術師都要快。

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

現下眾人只能盡量躲開魔修的傷害,邊打邊想辦法。

一旦沾染邪氣,就再無回頭的可能了。

男子還在動作,由剛剛的驚雷轉而變成幾道呼嘯而至的狂風,將地上的修士捲起,然後重重摔落到地上。

跟著南望舒的魔修和先前一樣,即便被重傷,片刻功夫后又能恢復到沒事人的樣子。

沈夏從未見過有術師可以做到如此境地。

四處傳來被擊中修士的慘叫聲。

拜他所賜,雷聲響起后就再沒有停下過。

一時之間,慘叫聲回蕩在無量宗的天空之中。

沈夏眉頭緊鎖,察覺到後面有另外一個魔修逼近。

她揮劍向後砍去,正中對方手中拿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法器上。

「咔嚓」一聲,劍斷成了兩截。

魔修笑嘻嘻地看向她,得意道:「知道要來無量宗,特地為你們劍修準備的玩意。」

「這個法器是特製的,比劍都要堅硬,劍碰到它只有斷掉的下場。」

法器被做成了一個碗的形狀,魔修不要命似的舉著法器就往人的劍上撞。

沒多一會兒功夫,眾人手中的劍已經斷了大半。

失去劍的劍修,猶如被斷了一臂一般,不少人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沈夏看向結界之中,徐然仍然纏著那個被喚作魔尊的人,兩人有來有往,暫時分不出勝負。

儘管一開始是自己這邊的劍修人數佔了上風,但在這幾番操作后,局面發生了逆轉。倒下的劍修越來越多,魔修卻跟沒事人一樣依然□□。

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徹底輸了。

沈夏揮著斷劍,攔下了一名魔修衝心臟處飛來的法器。

要讓徐然全心全意投入到與魔尊的戰鬥中。

這些人,只能她們想辦法解決了。

魔修暫且不管,這些魔修雖然打不死,但修為算不得上乘,根本傷不到多少人。

主要還是那個一直用著術法的男人。

術法多變,短短片刻時間內,就已經將風火雷用了個遍。

相比那群魔修,這個男人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得先將他解決掉。

沈夏目光定在男人身上,總覺得他和其他魔修有些不同,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不一樣。

掛滿倒刺的鐵鏈被甩了過來,沈夏側身躲開,一個長相醜陋渾身帶著黑氣的魔修左手上正甩著一個鐵球,伺機再度攻擊。

「南望舒身上沒有穢氣。」一道聲音直擊沈夏內心,是雲弦山的聲音,「想辦法近身殺了他。」

雲弦山被徐然困在結界之中,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四處看著觀察戰局。

很明顯,南望舒是首先要被解決掉的人。

黑氣!

沈夏猛地反應過來。

男人身上的黑氣與那些魔修的不同!

他身上帶著的更像是之前見過的,魔修用來修鍊用的邪氣。

不像那些魔修身上帶的黑氣一樣,富有生命活力,好像這些魔修只是承載它們的一個軀殼而已。

或許可以試下。

沈夏看向自己手中的斷劍,轉頭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光憑一把斷劍,即便能近身她也沒有把握可以要了對方的性命。

斷劍所揮出的劍意威力會弱上不少。

「你要什麼!」羽澤君注意到沈夏的舉動,斬斷一個魔修伸得像蛇一樣長的脖子,大聲問道。

「劍!」沈夏喊道:「我要劍!」

但是周圍哪還有一把完整的劍,就連羽澤君幾人手中的劍都變得破破爛爛的,勉強用著。

和有備而來的魔修形成了鮮明對比。

羽澤君趁機溜到沈夏身旁,「你準備怎麼做?」

「擒賊先擒王。」沈夏逼退了一個過來的魔修,「大的打不過,這個小的我們還能試一下!」

不想辦法,就會一直如同現在這樣挨打,就算等徐然那邊解決了這邊估計也剩不下幾個活人了。

不論事情是不是在無量宗內發生的,沈夏此刻都做不到只顧自己死活。

「給我把劍,我找機會直接殺了那個術師!」沈夏犯愁道:「不過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劍可以用的了。」

甚至連修為遠勝她們的文洛幾人,都在早些時候被謝微之直接拿下了。

現在眾多劍修之中,沈夏算是修為高的人了。

好像有千斤重擔放在肩膀上一般,沈夏抿住嘴唇,不能失敗。

一旦失敗,這些人的命都別想要了。

「太冒險了!」褚蘭因想讓沈夏從長計議,「那人至少比我們高出兩個境界,就算有劍,贏的幾率也很小!」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出自己的看法,「基本上不可能贏。」

「但也不能站著在這裡等死。」沈夏反駁道:「聽天由命可不是我們劍修的風格。」

「姐」沈塵笙被天雷劈到,半邊腿都沒了血肉,全靠一股氣撐到現在,「豁出這條命我也要給你找把能用的劍來!」

魔修太過卑鄙,竟然出陰招廢了他們的武器而不是選擇光明正大地鬥上一場。

沈塵笙冷哼了一聲,「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羽澤君看向站在高處的男子,思索道:「光有劍還不行。」

「現下的距離太遠,以我們的修為劍氣即便能夠到對方,也沒餘下多少威力了,要想辦法先靠近他!」

可是男子身周各種術法交替不停,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想靠近,何其不易。

「劍,用我。」林生不知什麼時候到了眾人附近,用他那萬年不變的語氣說道:「我就是劍。」

啟光劍在他手中熠熠生輝,魔修的法器根本斷不了這把傳承已久的絕世好劍。

林生鬆了手,啟光劍化作一道藍光飛到沈夏手中。

「我會回到劍中,這樣劍氣的威力會更大。」啟光劍中傳來林生的聲音,此刻的他,已然換了重身份。

「但是在出劍之前,你可能要先適應我一下。」

「不說人劍合一,至少要達到一個心意想通的狀態。」

劍生有劍靈,舉世難求,但同時,這樣的劍也極難駕馭。

如若劍靈不滿持劍之人,勢必會引來反噬。

同樣,當劍靈可以和持劍之人心意相通時,就會揮出遠超境界的劍意。

知你所想,懂你所求,自然便能達成助力。

啟光劍作為無量宗開宗老祖的佩劍,向來受萬人敬仰,享萬道榮光,只有歷任宗主才有看護的權利。

除了開山老祖外,啟光劍不願成為任何一人的佩劍。

沈夏是無量宗內第一個被劍靈應允用劍的弟子。

她瞪大眼睛,感受由啟光劍帶來的無窮力量。

是由她自身心底散發出來的力量,劍柄上靈氣不斷流入她體內,應是林生作為劍靈試圖與持劍者找到共振點。

眾人圍成一圈,將沈夏護在中心,不放任何一個魔修過來打擾到她。

羽澤君餘光看到結界中不斷飛舞的徐然,計上心頭。

和小師妹呆了這麼久,在動腦子這一方面他進步飛速。

他扭頭叫了楚沉一聲,「等沈夏好了,我們直接上。」

好的夥伴就是會為了朋友掃清達成目標的一切阻礙。

「當然——」楚沉立刻回道:「你左我右,用劍氣逼停男人的動作。」

「當然不行。」羽澤君斷然拒絕,「你這太慢,容易讓對方鑽了漏洞。」

「我小師妹給你的丹藥還有嗎?」

在劍陣中時,徐然為了保險起見,每人都分了不下兩粒上品丹藥。

自己剩的那粒一直沒捨得吃,想必楚沉應該也是。

「有。」楚沉回答道。

「那就簡單多了。」羽澤君沖南望舒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你左我右,等下過去后一人抱一邊胳膊,把他的手指控制住。」

「絕對不能讓他再結一個法印。」

簡單粗暴,但卻是絕對管用的法子。

術師結印一定要動手,他們直接從源頭斷了對方結印的可能。

至於砍了對方的手一類的事情,羽澤君想到那群魔修可怕的再生能力,想想作罷。

沈夏提出的只是猜想,至於對不對,等下才能明了。

他們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冒險的機會了。

「.夠直接。」楚沉一腳踢飛了一個魔修,「就是沒想到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和人打架。」

拜入師門的第一天,師父給他上的第一課,就是如何優雅地使出劍式。

「一柄劍,就代表了劍修的氣節,寧折不彎。」師父的話至今還能想起,「所以無論是平常日子裡還是生死搏鬥之時,我們都要保持自己的風骨。」

「扯耳朵蹬腿一類的小動作,不要再讓我看見。」

「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意這些!」羽澤君大咧咧道:「管用就行!」

楚沉點了點頭,側目觀察了下沈夏的情況。

她好像進入了入定狀態,雙目緊閉,啟光劍周身泛起的藍色光芒繞著她身體不住地打著轉。

一個魔修試圖從半空落下攻擊沈夏,被任清歡一劍直接打到了人堆中。

沈夏緩緩睜開了眼睛。

似是被啟光劍帶去了另一處空間,在此地,她看到了小時候的林生,一人在樹林中苦練的林生,還有在他記憶最深處,根本無法被抹去的一片沾滿血跡的衣角。

沈夏曾經在寧言房間中看到過同樣衣料的服飾,剛好在下擺處缺了一角。

「這是開山老祖用過的戰衣。」寧言介紹道:「上面繪製了不少頂級防禦陣法,他正是穿著這個衣服,血戰魔修,最後將那時的魔尊斬於劍下。」

寧言轉了轉手上的木鐲,「我受此啟發,讓人在我這鐲子上也繪了不少陣法,說不定在什麼時候能起到作用。」

木鐲。

只要找到那個木鐲,寧尊主說不定還有救!

沈夏看向一片狼藉的廣場,當務之急是把這塊地方清理乾淨了,確保木鐲的安全。

那個魔修男子,她一定會將對方殺死。

沈夏抬起頭,目光堅毅,「救寧尊主。」

「救寧言。」林生在劍中附和道,一人一劍終於在此刻達到了統一的狀態。

沈夏出聲道:「我好了。」

剛才就聽見羽澤君幾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剛想從幾人的包圍圈中出去,就見羽澤君轉身將她的肩膀按住。

「我們先去幫你控制住那人,你看準時機。」

羽澤君沖楚沉使了個眼色,不等沈夏回話,直接御劍到了南望舒附近。

「無用之人。」南望舒輕飄飄地看向兩人,元嬰修為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沒有在意兩人的動作,我行我素地繼續向地面修士狂轟亂炸。

「被小瞧了。」羽澤君爽朗大笑幾聲,「但就算修為略遜一籌,一樣可以要了你的命!」

南望舒腳下是一個飛行法器,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這個法器做的比一般的要大上一倍,站下三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羽澤君一躍而起,跳到了法器上,斷劍轉而握在手中。

同一時間,楚沉也到了兩人事先約定好的位置。

「.不得不說,你這個樣子挺像說書先生口中說的雷電法王。」到了近前,羽澤君才看清男子身周的景象。

他不知用了什麼術法,將招來的天雷都困在自己身旁,看哪不順眼就往哪邊扔一個。

南望舒看都沒看兩人一眼,有天雷護體,根本不用擔心。

以這兩人的能力,連天雷這道屏障都過不了,何況是傷到他。

根本不可能。

沒有必要為了無用之人浪費時間。

南望舒一邊結印一邊向四處打量,試圖找到雲弦山的蹤影。

沒有遭到意料之中的攻擊。

想想就知道,估計是覺得自己傷不到人,懶得將心思挪過來。

羽澤君沖楚沉做了個向前沖的手勢,對方對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人的劍同時在空中揮舞,因為時常在一起切磋的緣故,對於對方的劍式都已經非常了解,所以即便兩人用的招式不同,但在外人看來,卻意外有一種和諧之感。

殘劍雖然弱了一些,但從左右兩邊讓劍意同時攻擊,總能撞出一條小的裂口!

羽澤君所求不多,只要能讓他們靠近男子身旁便可。

像是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猛獸,但在共同目標的驅使下,劍意朝著南望舒的方向狠狠撞去。

沒有任何聲響,如同往浩瀚大海中扔進了一粒小小石子,只能在海面之上短暫地泛起點點漣漪。

羽澤君抓住了那點漣漪,腳步微動,和楚沉一同撞向天雷之中。

「嘶——」

在接觸天雷的一瞬間,羽澤君疼得長吸一口氣。

不過好在,手和腳都可以正常活動。

兩人一左一右,飛速探出了手,將南望舒的胳膊緊緊拽在手中后摁住了他的手。

羽澤君在前,楚沉在後,兩人相繼向後倒去。

在兩人的生拉硬拽下,沒有反應過來的南望舒也一同摔倒在地上。

羽澤君將對方的手狠狠壓在身下,不留一絲空隙。

他向不遠處大叫一聲,「沈夏!」

帶著啟光劍獨有的藍色,沈夏應聲而至。

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言語,將纏繞數道劍意的啟光劍直直插入南望舒的胸口。

南望舒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死在這幾個元嬰修士手下,已經僵硬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疑惑。

結界之中,正在和徐然過招的男子突然停滯了一下,隨即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那個傻子。」男子咬著牙,面色鐵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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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禁止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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