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逆天而行◎
想讓自己開心並不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
徐然並不認為謝微之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以穢氣煉成的丹藥做引,吸引修士轉投魔道,說是可以造神,實則是在為男子的成神鋪路。
謝微之這麼討厭對方,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做這些事情?
一定是身不由己的緣故。
但葯仙宗那些事確實是謝微之所為。
徐然長嘆一口氣,她錯不該將無辜的人引入無盡煉獄之中。
「說實話,我還挺羨慕你的。」謝微之的聲音變得微弱,「至少還有選擇的權利——」
他不解道:「謝微之是什麼情況?」
謝微之妥協了,她選擇了一種相對快樂的方式讓自己活著,代價是以其他人的痛苦為樂。
「不像我,不管做多少努力,最後結局只是換來苟延殘喘一小段時間。」
徐然輕輕嗯了一聲,先前感覺到震動的空氣中,霎時間有什麼東西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宋淮予隨時隨地都在與她爭奪身體,稍有鬆懈,便會讓對方在這場爭搶中佔據上風。
「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
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對方一直沒有動作。
如同附骨之疽,讓她每時每刻都處在一個極度痛苦的狀態中。
夜深人靜之時,伴隨謝微之的永遠不是甜美的夢境,而是宋淮予惡鬼一樣的低語。
黑線似瘋了一樣在空中亂甩,只是沒什麼準頭。
雖然徐然不認可這種方式,但她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對方。
下輩子,應該不會再有如宋淮予一般的人存在了。
「不要讓我失望!」
這輩子的錯已經無法挽回,雖然有千種萬種的理由,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本心出了問題。
但無論她怎樣努力,宋淮予都如同一個甩不掉的賴皮□□一般,與她而言,根本就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頭頂上空的穢氣還在不斷聚集,修士們望著天空竊竊私語。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南望舒的屍體被毀,從穢氣的情況看來,確實是有效的。
可是這樣一來就是將身體拱手送給了宋淮予,謝微之想想就能翻一個白眼的程度。
她側目看去,應是謝微之的元神消散了。
留這麼多人在這裡,始終是個隱患。
即便從未接觸過穢氣的人,也可以被穢氣吸食修為,這是先前徐然親眼所見的。
除了變了樣子的謝微之外,入侵的魔修已然全部死了個乾淨,現在正是帶著眾人撤離的好時候。
「你也有。」徐然淡淡道:「只是你在還沒有成功的時候就放棄了。」
徐然走到沈夏身邊,說道:「趁現在把人都轉移走。」
沈夏點點頭,「正有此意。」
謝微之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你殺了宋淮予,我就算在地獄之中也會笑出聲。」
徐然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希望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誰都會遇到難以跨越的困境,問題是會不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向現實妥協。
一頭霧水,根本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希望謝微之可以真真正正活得快樂。
「魔修都什麼奇怪的想法?」羽澤君對著天上的穢氣指指點點道:「上來先殺自己人?」
謝微之只能不停修鍊,想著能在某一天徹底將宋淮予驅逐出她體內。
穢氣相比先前要薄了不少,天空隱隱有了明亮的架勢。
可謝微之永遠都擺脫不了宋淮予,那人曾冷笑說過,只有她死才能獲得解脫。
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她絕不會讓這個小人得志。
隨著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中,謝微之終於走到了這段不太愉快的人生盡頭。
是到她解脫的時候了。
直到今天,謝微之終於看到了希望。
「不對!那人到底是不是謝微之啊!」
見到先前場景的修士們都知道要躲著走,因此並沒有讓黑線尋覓到食物。
「是也不是。」徐然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大師兄你帶著小——」
徐然緊急閉上了嘴。
差點脫口而出小貓這個稱呼。
「你帶著雲弦山先走。」徐然抬抬手,裝著小貓的包在靈氣吸引下自動到了徐然手中。
雲弦山仰著頭,似乎還想說什麼話。
只是還未來得及張嘴,就被徐然一把塞到羽澤君手上,「動作快點。」
她指指天上的那團穢氣,隱約有了人的形狀,「穢氣可不等人。」
「小師妹我留下來跟你一起.」
羽澤君不情不願的,根本不想當逃兵。
「你想添亂的話就留下來。」這種時候徐然不想磨磨唧唧的,說話難免直了一些,「穢氣可以吞噬你的修為,然後用你的修為來打我。」
「大師兄你想這樣嗎?」
羽澤君滿臉驚恐,堅決拒絕,「這可不行!」
他看向手中的雲弦山,「師師父,我們咋說?」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樣子的雲弦山,赫然和小師妹的貓長得一模一樣。
羽澤君對上那雙湛藍的眼睛,心虛的很。
他好像說過不少這個貓的壞話,難怪小師妹那會要提醒自己。
她應是早就知道這是師父了。
雲弦山沒有回話,只定定地看向徐然,似乎在確認什麼一樣。
「死不了。」
「不會再騙你了。」徐然淺淺笑了下,「我保證。」
「再信你一次。」雖然是原形狀態,但云弦山說話,仍帶著無上威壓,他拍了拍羽澤君的胳膊,「走。」
嚇得羽澤君一激靈。
雲弦山趴在包邊緣,回頭不住望著徐然。
徐然沖他揮了揮手,大聲道:「等會見。」
廣場上的修士很快行動起來,沒多一會兒功夫,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徐然、吳極和天上的穢氣了。
雲弦山的聲音突然在徐然腦海中響起,「沈夏要我給你帶個話。」
「看看地上有沒有寧言隨身佩戴的木鐲,她很可能沒有死。」
「好。」徐然應了聲,再度說道:「一定不會騙你。」
上次是被男子從背後暗算,這次不確定對方死到連灰都沒有剩下徐然絕不會停手。
而且有穢氣在,相比之前要更好判斷男子的狀況了。
男子不死,穢氣不散。
只要穢氣散盡,男子就算想,也不能從棺材里跳出來了。
徐然靜靜看著天空,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堆積的穢氣越來越厚,好似一個半張的大嘴一樣,中間露出一個大洞。
應是男子被破壞掉的元神造成的影響。
剛開始還能看出來是個人樣,但在即將凝成的時刻穢氣卻又突然鬆散開來,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阻礙。
徐然毫不意外地聽見男人發出一聲怒吼。
正好坐實了她的猜想。
出了這一變故,穢氣乾脆放棄成人的打算,化作數道觸手,直接襲向徐然。
觸手之上到處都長著牙齒,就好像沒有嘴唇遮擋的口腔一般,只要碰到,就會立即成為對方口中的食物。
「徐然!」男子怒不可遏,「你究竟要害我到什麼時候!」
徐然:「?」
怎麼還帶惡人先告狀的?
「到底是誰先害誰,你搞清楚再發言。」徐然冷冷道:「早都說過了,昨日因近日果,你若沒有害我,我惹你幹什麼?」
「不是你先給我設定好了一個必死的結局,想要以我的絕望情緒作為自己的食物嗎?」
沒人說話。
「這會不說話了。」徐然偏偏不想將這事揭過去,「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做我想做的事情。」
「都是因為意念太強才得以新生的機會,誰會想一直在別人的股掌之中生活?」
「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可我是你們的天!」一聲狂吼自穢氣之中發出,「你們應該尊我為主!」
「你沒事吧?」徐然無語道:「誰給你的權利,動不動就自稱是人的主人,你問過當事人的意見嗎?」
她氣道:「再者說了,我們能有穿書的機會,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你不也是穿書系統的受益者嗎?」
徐然陰陽了一句,「只是早來幾年,真就當自己是老大了。」
「你是癩蛤蟆,倒能有白日做夢的機會,可是你卻是個人。」
「可惜豬狗不如。」
即便知道這裡是書中世界,但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有喜怒也有哀樂,並不是一個被設定好的,要按照既定規律行進的NPC。
男人卻把所有人當作自己的踏板,只要他想,每一個人都要放棄現下美好的生活,成為他手中的工具。
令人作嘔。
「但我掌握了系統的規律,我就是你們生命的主宰者!」男人臉皮極厚,「上天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應該幹什麼——」
「沒有任何反抗的權利。」
「就算心生不滿,也不應該是現在一樣.」
「不應該!」
男子對於折於徐然手中的事情耿耿於懷。
在他眼中,上天就是最難以打敗的存在,沒有一個人可以和天道抗衡。
他掌控系統,那他就是這些人的「天道」。
「這是我這麼多年來聽到過最好笑的一句話。」徐然彎起嘴角,「人人都說不向命運屈服,你卻反其道而行之。」
「不知是哪位被埋沒的大哲學家落到了書中世界?」
徐然斂了笑容,「別的不清楚,你臉皮確實厚得非同尋常。」
「我這人最煩別人用命運老天一類的說法來束縛我。」
時音劍在徐然靈氣作用下閃著奪目的光輝,「你不能,天道也不行。」
「只要我不接受,即便是早已安排好的命運都只是一張廢紙罷了!」
徐然抬起劍,「天不順我意,我便逆天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