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歸處◎
「寧言她.還活著嗎？」
殺了蕭笑后就直接昏睡過去,導致徐然沒有顧上找寧言的木鐲，醒來后第一反應是問問寧言的情況。
似乎有些詫異徐然的問題，雲弦山頓了下，緊接著應了一聲。
「她沒事,木鐲上有逢春陣,在察覺到不對時就將寧言的元神吸進了木鐲中，沈夏給她雕了個木像暫且用著,活蹦亂跳的。」
「寧言現在就在衍天宗內,你等下就能見到她。」
這就好。
徐然舒了口氣,隨即問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沒有給雲弦山留下一點喘熄的時間，猝不及防地將這個對他而言相當棘手的問題扔了出去。
徐然不清楚雲弦山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真的讓她的謊言成真。
小貓爪子輕輕把徐然的臉往後推了推，「你經常這樣對自己的寵物嗎？」
兩個人各想各的事情，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與她的初衷背道而馳。
如果真的因為此——
不過直到徐然死在他眼前，雲弦山都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你又不是寵物。」徐然頓了頓，對著小貓樣子的雲弦山說談戀愛的話，感覺很彆扭。
只是這次的動作更加輕柔，像是安撫一般,又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不願被束縛,隨心而為。
但現在系統對徐然來講已經沒有任何限制了,她是一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自由身。
但都是在胐胐樣子的時候。
「我吃了很多苦。」雲弦山開口就帶著撒嬌的意思，「所以你以後要對我好一點。」
很難開口。
不想提還是不願提？
對不起三個字說過太多次了。
雲弦山很清楚徐然的性格。
徐然心中有了猜測，一把將貓抱進自己懷裡，如往常一樣伸手探進毛髮之中。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應該要怎麼與徐然說。
誰知道是不是又是在騙他？
雲弦山當時沒信。
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對徐然的想法一無所知。
雲弦山竟然現在變成了小貓的樣子。
突然間，徐然感覺手上的觸感發生了變化。
小貓尾巴瞬間豎了起來。
雲弦山所求不多，只希望能跟往常一樣守在徐然身邊。
她想到對方身上難以根治的傷，不知道是否和這件事情有關。
雲弦山愣愣地盯著徐然的手,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低頭看去,原本白皙的雙手變成了毛絨絨的爪子。
就是想知道換了種樣子，徐然究竟還會不會喜歡。
徐然下意識地抓緊了雲弦山的手。
略帶溫熱的物體猝不及防地貼在雲弦山的腦門上，他呆愣在當場。
徐然不想再重複這類的話語，換種方式表達更具誠意。
徐然不是沒有親過他。
自己是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枷鎖已解，可以隨時被徐然甩掉。
雲弦山平時無所畏懼，但一關係到徐然他就喜歡逃避問題。
以徐然的經驗判斷,他是想要將這個問題糊弄過去。
雲弦山一度以為徐然喜歡的只有那種樣子的自己，所以後來他一直以人身示人。
但失憶以後的徐然見他原身第一面就有這種舉動，讓這番話瞬間真了三分。
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徐然笑眯眯的眼睛沖他眨了兩下。
徐然曾經和他說起過，主人對寵物親親抱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讓他不要有太大壓力。
「怎麼當了尊主還是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徐然見雲弦山呆呆傻傻的樣子，沒忍住又親了一口上去。
肉墊緊緊靠在她的手掌之中,軟乎乎的。
先前徐然之所以會一直留在他身邊,是因為系統任務的緣故。
她撓了撓雲弦山的下巴，「對你好。」
還是等他變回人身再說吧。
「你元神上的傷跟我有關嗎？」徐然見雲弦山又把腦袋轉走了，趕緊換了個話題。
怎麼會有人害羞到如此可愛的地步啊！
徐然在心中不斷發出尖叫，但面上卻平靜如常。
「是也不是。」雲弦山不想讓徐然因此產生愧疚感，只撿了點關鍵點說，「你死了之後」
「你不在了之後。」
死這個字眼不太吉利，所以雲弦山換了個說法，「一開始我並不清楚要怎麼做。」
「雖然有系統存在，但是它不肯跟我多說什麼，不論是威脅還是祈求，它都只說是不知道。」
「天天只會念叨主人一定會回來一類的話。」
貓臉皺成一團，顯然這個系統給雲弦山帶來了不愉快的回憶。
「我那段時間心情一直很不好。」雲弦山往徐然懷裡拱了拱，「他們都和我說，你死了。」
但他不信。
徐然在劍陣中獨處了一段時間，等再現身時雲弦山看到的就是她全身燃起熊熊大火的樣子。
還沒來得及過去救人，徐然就已經被燒的只剩下散落在地上的殘渣了。
這種情況，沒有人會相信徐然還活著。
「可是你明明說過有辦法起死回生。」
徐然說過很多話，雲弦山都清楚是在騙他，但唯獨這一句，雲弦山從未懷疑過真假。
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是在凌光劍陣中出事的，所以我想到去九重劍陣中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雲弦山沒有詳細說當時的情況，一筆帶過後說道：「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到了那處奇怪的空間中，但總歸和你之前到處看書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但那太慢了，況且不一定會得到需要的信息。」
小貓尾巴晃了又晃，「所以我在問了羅嘯后，直接去找了徐西寧。」
雲弦山話說的簡單，但徐然想想就知道，要完成這麼多事情需要耗費多少心神。
徐然抬起一個爪子，問道：「九重劍陣，你怎麼過去的？」
雲弦山第一次去時害怕成了那副樣子，定然在其中受了不少苦。
「多去幾次就過去了。」雲弦山剛一抬頭，就對上徐然懷疑的眼神，他心虛地把尾巴往徐然手裡送，「我這麼厲害一個人，九重劍陣還算不上什麼難關。」
徐然摸了摸爪子，「確實厲害。」
雲弦山不願意說，她也能猜到大半。
肯定是極為艱難的處境。
雲弦山在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徐然再多問一句，他怕是會把當時受的委屈一股腦全都說出來。
燃燒不盡的大火，觸碰到身體時如同烙印一般的灼痛之感，還有那揮之不去的噩夢。
徐然笑了笑，伸手點了點雲弦山的腦袋，另外一隻閑著的手剛好結完吐真術的法印。
她嘴唇輕啟，「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雲弦山身子微微晃動了幾下，隨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直往徐然懷裡蹭。
「人面火把我的毛都燒乾凈了！醜死了醜死了！」
「我真的好痛呀，被燒過的傷痛了一百多年才好了一些，之前痛到連覺都睡不著！」
「但是燒著燒著也就習慣了。」
雲弦山不受控制地說著心裡話，「不覺得疼了，自然就能從內心恐懼中跑出來了。」
他抬起半個身子，扒拉在徐然的胳膊上，控訴道：「為什麼要給我用吐真術？」
徐然眼見毛絨絨的大尾巴從手中被泄憤式地甩走，她無奈道：「你不說實話。」
「我是.我是因為」
雲弦山捂住嘴巴，想要阻止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徐然大概能猜到雲弦山是因為什麼。
八成是不想用這些事情來綁架自己的緣故。
怎麼這麼久過去了，反倒變得傻乎乎的了。
徐然把想要遠離自己的雲弦山一把撈了回來，「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情，更不會因為愧疚藉此補償你。」
徐然定定地看著雲弦山的眼睛，「只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而已。」
「我不會因為愧疚和感激，而不情不願地和一個人維持一段不喜歡的關係。」
本來想等事情弄清楚之後再與雲弦山說這番話的，現在卻不得不提前說了。
不想看雲弦山繼續這樣患得患失下去，也不想讓對方即便到了這種時候還要為這種小事難過心傷。
自己的小貓，要快樂地渡過每一刻。
「喜喜歡？」雲弦山僵在徐然懷裡半晌后，磕磕巴巴地問道：「是是哪種喜歡？」
或許是自己誤會了徐然話中的意思。
「想要結為道侶的那種喜歡。」徐然坦坦淡淡，不再掩飾對雲弦山的愛意，「你吶？」
雲弦山根本沒有想過，徐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怔愣地抬眼看向徐然，身後的尾巴不知是因為震驚還是喜悅過度，一動不動地耷拉在床邊。
「喜歡。」
雲弦山將徐然衣袖團的一團亂，尾巴因為欣喜重新擺動了起來。
倏然間，徐然被猛地拉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微微顫唞，但卻讓人無比安心。
雲弦山的雙手在徐然後背緩緩收緊，他將頭靠在徐然的肩膀上，眸色漸深，發出喃喃細語，「喜歡——」
「我最喜歡你了。」
一隻流浪的小貓，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