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你是不是喝了小牛奶◎
雲弦山解了幻術,正站在離徐然不遠的地方,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他趕來時剛巧看見徐然在地上畫陣法,順便把她的計劃也聽了個大半。
相當膽大,但確實可行。
儘管徐然是自己徒弟,但總有獨自出門歷練的那一天,剛好趁此機會讓她鍛煉一下。
況且,他一直在離徐然不遠處的地方,總不會讓她出事的。
雲弦山眉頭一皺,徐然剛剛伸手不知抓了什麼東西,他正準備上前查看,沒想到先被她點了出來。
「師父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徐然的拳頭沒有留一絲縫隙,第一次抓元神不太有經驗,不知道沒抓緊的話元神會不會從指縫中溜走。
她有點擔心。
他嘆了口氣,這才養好沒多久就又傷成了這樣。
挺有活力的,應該不用擔心前輩他無胎可投了。
之前只是看到她在地上畫陣法,什麼時候還在手上也畫了?
他從隨身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個髓玉瓶,打開瓶蓋放在了徐然手邊,「放進來。」
雲弦山頭疼地閉了閉眼,說道:「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元神離體的狀態嗎?」
徐然上前用腳碰了碰許西寧癱在地上的身體,不太確定道:「是死了嗎?」
「你當元神是茶水嗎?」雲弦山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瓶子底部繪有陣法,會主動將元神吸入其中的。」
「師父。」徐然突然間喚了一聲,雲弦山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嗯?」
徐然為什麼會知道他今天喝了牛乳!
這是他自小以來養成的習慣,直到現在都沒有戒掉。
雲弦山撿起一根樹枝,蹲下`身扒拉了幾下。
「放元神進去的時候不會漏掉吧?」
「還從來沒有人在元神上畫過陣法。」
「死透了。」
他試著念了幾句破陣的法訣,徐然手掌上殘存的陣法痕迹沒有絲毫改變。
「說到陣法。」雲弦山本想問個清楚,但低頭就看見了徐然那張血肉模糊的手。
「無所謂吧。」徐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又不是什麼死陣,畫就畫了。」
只是所需要的時間漫長罷了。
雲弦山:「?」
還是元神受了傷,等回到身體后估計又要疼上好一陣。
這麼胡來居然還讓她成功了。
徐然老老實實地將手伸了過去,之前還不覺得有啥,但鬆開手之後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徐然沒有動作,她看著還沒有她手指粗的瓶口若有所思,「這個瓶口會不會有些小?」
「但前輩好像有些生氣我擅作決定。」徐然的臉皺成了包子,「他的元神現在正在我手上橫衝直撞。」
徐然點點頭,說道:「腳上也畫了。」
他目光中似是有些難以置信,「你在手上畫了陣法?」
他的身體已經在短時間內迅速變黑髮干,看起來是死了。
「師父。」徐然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和道:「再多耽誤一秒鐘你徒弟可能就要失去一隻手。」
「那沒事了。」徐然點了點頭,原來是雲弦山身上自帶的奶香味。
雲弦山:「.」
手上不僅有灼燒的痛感,甚至感覺像有一隻牛正頂著牛角在她手上衝鋒陷陣。
手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他心虛地將目光投在了徐然的手上,堅決否認,「沒有。」
「手給我。」雲弦山拿出一瓶他往日里常用的傷葯,「先救下你那岌岌可危的手。」
「我就是想問下。」這個問題在徐然心裡盤桓好久了,「你今天是不是喝了牛乳?」
髓玉瓶是滋養元神的絕佳聖品,即便元神殘破到只餘一小疙瘩,放在瓶中也可以養回來。
手都傷成這樣了依舊不耽誤她說話。
她正想再說點什麼,雲弦山突然間「咦」了一聲。
也就是因為突然聞到了這個味道,才讓她察覺到了雲弦山的存在。
她顫著聲音道:「我要撐不住了。」
「師父身上有沒有帶什麼可以裝人元神的法器啊?」徐然仰頭對雲弦山眨了眨眼,突然道:「我手上抓著一個元神。」
她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她將手從雲弦山手中抽了回來,仔細看了看,「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大不了就安個義肢。」
徐然在路上聽羽澤君提起過,有些修者受傷殘疾之後會去找器師量身定做一套假肢,裝上后甚至比原裝的還要靈活。
醫學水平發達到這個地步,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很好很樂觀,只有自己過分緊張了。
雲弦山面無表情地撇了她一眼,涼涼道:「先帶你出去。」
「師父等等。」徐然突然道:「被困在鏡中的那些魂靈要怎麼辦?」
徐西寧心心念念著要放他們出去,她不能就這麼直接走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徐然怕雲弦山不明白狀況,剛想再解釋幾句,就看見一個半透明的虛影拉了拉她的褲腳。
是之前的那個小男孩。
「姐姐,我要走啦。」
他舉起小手沖徐然揮了揮,轉身向右手邊的一群人跑去。
赤膊男子站在人群最前方,半邊臉已經不見了蹤影,仍向著徐然這邊露出一個笑臉,餘下的嘴唇張合間緩緩吐出兩個字。
「謝謝。」
徐然指了指手中的髓玉瓶,笑了笑,「別謝我,謝他才對。」
「他叫徐西寧。」
赤膊男子點了點頭后便拉起小男孩的手帶領眾人向遠處走去,直至身體在漫天|朝霞中化為同色。
「施術之人已死,自然是去他們該去的地方。」雲弦山淡淡道。
*
羽澤君懷抱著劍站在徐然的身旁,一動不動。
江白有些著急地在原地轉著圈,「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不會有事吧?」
常亮「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冷冷道:「不會說話就先不要說。」
「有雲弦山在放心吧。」沈塵笙痛苦地吐了口氣,那就是個怪物,有他在徐然必定不會出事。
忽然間,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場景突變。
山洞中的鏡子在剎那間消失殆盡,唯留下光禿禿的山壁環繞眾人四周。
「幻境。」羽澤君站了起來,幻境已破,師父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的時間,就聽見一旁的徐然有了動靜。
「唔。」徐然有些恍然,但很快手上的疼痛感將她迅速拉扯回了現實世界。
怎麼會這麼疼,甚至比在幻境中時還要疼上幾倍。
她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伸出左手叫停了正準備衝過來的羽澤君等人,「先等等!」
雲弦山緊隨她身後出來,拿出一粒丹藥就往徐然嘴邊遞,「張嘴。」
徐然痛得哼了幾聲,轉頭就往雲弦山手邊湊。
丹藥下肚后,竟感覺一縷涼氣在身體中流轉,最後如冰袋一般敷在了她的手心處。
好受多了。
徐然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對雲弦山道了聲謝。
「估計還會再疼上月余。」雲弦山把丹藥扔到了徐然懷裡,「一天一粒慢慢養著。」
「小師妹這是怎麼了?」羽澤君擔憂道,這表情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
「傷了元神。」雲弦山涼涼道:「自己傷到的,與他人無關。」
羽澤君默默將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他總不能罵小師妹吧。
「怎麼傷到的,下回注意些便是。」羽澤君立刻換了話。
「好——」徐然點了點頭剛說了一個字,一旁的雲弦山就把話接了過去。
「在自己的元神上畫陣法。」雲弦山的語氣更加冰冷,「再有下次你估計見不到活著的她了。」
徐然:「.」
為什麼她感覺雲弦山好像生氣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她自認了慫,默默當起了啞巴。
就讓師父和大師兄幾人說好了。
不在生氣的人面前多嘴,是她的處世哲學。
「陣法?」羽澤君大驚,「小師妹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學的!」
雖說徐然在進秘境前臨時抱了佛腳,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輕易學會!
肯定是她在背地裡偷偷努力了!
「就在不久前自學成才。」雲弦山在出來前抓著徐然問了個清清楚楚,自是知道具體的情況,「非常聰明。」
所以才會仗著自己聰明,不顧自身安全肆無忌憚地亂來。
師父確實是生氣了。
徐然默默把頭低下了些,說話的語氣非常得陰陽怪氣。
「然姐。」江白激動地衝到她的面前,「不愧是你!」
「陣法這麼難的東西居然也能一學就會!」
沈塵笙也湊到了徐然面前,「回頭能不能也教我一下,畢竟我天資算不上太差。」
常亮不發一語,但充滿渴望的目光也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想學。
「你還瞞著我學了什麼嗎!」羽澤君神情嚴肅,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是否有些懈怠。
「呃。」徐然一點都不想說話,但羽澤君湊到她面前她只能硬著頭皮答道:「還學了一些劍式。」
羽澤君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懷疑。
「領悟了一道劍意。」徐然破罐子破摔了,左右雲弦山自己不說話了,總不能讓她不理人吧。
「然後還發現我是天生劍骨。」
此言一出,眾人短暫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便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然姐牛!」
「然姐帥氣。」
「厲害!」
嚯。
雲弦山的臉色更冷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