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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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好,現在是早晨七點十五分,歡迎收聽早間新聞,我是主持人安嫻。今日聚焦話題有:申城俊喜集團旗下產品『俊喜速溶生薑紅糖水』安賽蜜等甜味添加劑疑似能引起人體泌尿系統失常,申城李奶奶因為長期飲用該品牌生薑水而內臟功能衰竭一案引網友熱議……」

耳邊廣播的聲音響起,病床上的徐輕皺了皺眉,不由主地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被天花板上白熾燈的光線刺激得五官微皺,好像捲入潮水似的眩暈。

「麻煩,我拿水壺。」一個清冽的音色。

「哦哦。」顏顏往旁邊讓了讓。

大概過了幾秒徐輕才稍微緩過來些,胃中還在一下一下抽搐著,讓她輕輕打了幾個連續的嗝。一杯水遞到面前來,還沒來得及接,她就看到了握住水杯白皙清瘦的骨節。

徐輕:「……」

把嗝嚇回去了。

「喝一點兒,先潤潤嗓子。」寧越的聲音傳來,「過會兒醫生說沒問題了我們就回家。」

徐輕猶豫了一下:「謝謝。」但沒有接。

病房門被輕輕帶上,徐輕伸出左手看了看時間,寧越也沒有立刻說話。

「走吧走吧。」徐輕頷首。

抬頭:「更不想看到這個案子的控方律師。」

「張總還說,昨天播音事故不記錄檔,讓你先把身體養好一點再回來。」顏顏有點擔憂,「真的沒有事嗎?醫生說你是因為毛細血管比常人要窄一些,特別容易生氣,還容易鬱結於心,氣出病來。」

厄運偏找苦命人,她是不是該去找尊佛去好好拜一拜。

黑色那個說「Arna你傻嗎,有嘴不會問嗎,有矛盾不會解決嗎,難不成你還是言情小說女主嗎?在這裡搞什麼誤會這一套啊」,白色那個說「嗯嗯,我覺得黑色說得對」。

「嗯。」寧越微微頷首,「她聯繫我,說剛從英國回來。」

徐輕:「顏顏,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台里吧。其他的我自己聯繫張總就行。」

「什麼生氣,我沒有生氣啊?」旁邊還有個人在,徐輕拚命眼神暗示。

「……趕緊走。」徐輕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從齒縫中咬出這句話。

徐輕:「……」啊。

「就是張總這麼安排的,說給從頭頂我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嘛,你是夜班,她是早班,不衝突的。」顏顏認真道,「放心姐!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

「姐夫我走了哈。」

「我現在並不想聽廣播,」她轉頭看向旁邊正在手機外放的顏顏,「也不想聽到那樁速溶生薑紅糖水案。」

「好,那我先走啦。」顏顏拿起包來,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姐夫也在這裡嘛,我完全放心~我走了哈。」

他依然握著那杯水,和昨天晚上拿著生薑水的相重合,徐輕只覺得神經拉扯著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身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圍著轉。

顏顏點頭:「哦哦,醫生還說了,讓你平常多運動運動,就是懶得動,體內激素調節達不到正常水平,才容易想太多的。」

所以徐輕抬起頭:「你昨天去見安嫻了?」

顏顏:「QAQ對不起Arna姐,張總剛才發信息說要我去做安嫻的導播助理,我得先聽聽看。昨晚醫院不讓陪護,今天早上我又來得及,所以身上沒有帶耳機。」

徐輕:「……」

「你不是我的導播嗎?去給人當導播助理?」徐輕轉頭。

「你要跟我結婚了,前女友從國外飛回來,你去跟她見面,還是在七夕這麼特殊的節點,是不是應該跟我說一聲呢?」徐輕也沒再拒絕了,而是拿起水杯微微抿了一口,甘冽的液體從喉腔滑落,讓她逐漸冷靜下來,語調平緩,吐字清晰。

寧越抿了抿唇,在旁邊的陪候椅上坐下:「婭婭。」

徐輕靜靜地看向他,瞳色是淺黑的,倒映出窗的形狀:「你說想跟我談談,要談什麼呢?」

寧越沒有說話。徐輕倒也不急。表面上不急,但她能感覺到胃部反酸似的疼。

這是個毛病,她有些懊惱地忍住不去揉。

「我把蛋糕帶過來了,加了些冰塊。」寧越從床底把蛋糕盒提上來,「但你現在還不能吃。」

見徐輕依然只是看著他,寧越垂下眼來,逆著光勾勒出他的身形的輪廓。

「昨天中午我出了律所就看到她的,」他開口,「安嫻是辯方委託人的女兒。」

「你跟辯方當事人有牽扯啊寧律?」徐輕立刻抓住話里的重點。

「不是,是她來送和解書,我們就在最近的咖啡館吃了個飯,對方律師也在場。」寧越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拿出來給徐輕看和解書,只是一個封面,「本來我應該做絕對保密的。」

「那你這兩條信息什麼意思?」

「俊喜集團一直是安嫻出面請律師,對方說有和解的意思,但是那邊進度太慢,老人家可能會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落下更嚴重的後遺症。」寧越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所以我想跟你談談,因為我會跟安嫻在工作上有接觸。安嫻回來了,如果你告訴我,我就能更快聯繫上她。我委託人的媽媽馬上要做肝臟手術,需要很大一筆錢。」

徐輕:「……」

徐輕:「……啊。」啊好尷尬啊怎麼辦救命。

「是我當時手機電量不夠了,沒有及時聯繫上你,對不起,婭婭。」寧越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低,「我們明天一起吃蛋糕,但是只能吃一點。」

「哦……」徐輕這陣尷尬勁還沒有過,身邊兩個小人都變成了黑色,繞著圈笑她「快看這女的真以為自己是受了傷害的現言女主,嚯嚯嚯結果就是個普通人」。

「啊吵死了。」徐輕默默鑽進被子里。

「你又在自己琢磨些什麼?」寧越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枕頭。

「沒想什麼。」隔著被子她的聲音有點嗡嗡的,寧越俯身連著被子一起抱了抱她。

二人收拾好了準備出院,張岩電話打過來讓她多休息,但是徐輕還是準備先回公司一趟看看播音事故有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寧越把車停在樓下等她,徐輕按下電梯上樓。

「張總,您真的打算取消《聽見你的聲音》這檔節目嗎?」安嫻的聲音從會議室里傳出來,依然是輕輕的,非常悅耳的聲線。

「嫻丫頭啊,我當然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不要太多想。只是領導層認為徐輕工作不到位,且身體狀況沒有那麼好,暫時不能挑大樑而已。」張岩苦口婆心道,「你這孩子,我都沒給她記檔了,你還在為她求情。」

「不是,我的意思是徐輕是一個對待工作很負責的人,當時在申大的時候,她是他們班的第一,而且是連續四年第一,她是完全有這個能力的。」安嫻咬住下唇,「而且,你們不能這麼打擊一個對工作富有熱忱的人,你們不能這麼做。」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這有個電話,喂啊,是是是台長您說。」

徐輕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留在原地,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動。

「欸,Arna姐?」顏顏抱著一摞文件走上來,「你怎麼來公司了?身體還好嗎?」

「我……」徐輕張了張口。

「是是,辭退?那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台長。」張岩還在裡面打電話,「不是,我們嫻丫頭受了委屈,多,多大委屈也不能就這麼……徐輕這姑娘我看她從實習到現在挑大樑的,她是個很有能力……噯是是是我明白台長,當然您是領導您是領導。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緩一緩……」

「啊?」顏顏面部微怔,「什麼意思……Arna姐。」

她抬起頭,滿目擔憂看過來。

徐輕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就這樣深深一吸一吐過了幾輪,隔著磨砂玻璃,她看到了安嫻,對方也看向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神情有些內疚。

「欸,Arna姐!」

她轉身打算走,顏顏連忙追上來,一直到了公司門口,手裡的文件散落一地。徐輕頓住腳步,回過身蹲下去幫忙撿。

「Arna姐,你先起來,上午才去了醫院,過會兒要低血糖。」顏顏扶住她。

「我沒那麼矜貴。」徐輕把地上的紙張撿起來疊好遞給她,表情很平靜,想了想,還是揉了揉她的臉,「以後做早間就不能熬夜了啊,跟著前輩們好好學。」

「不是我,就是你,就是,一個播音事故而已啊!中間斷了的時間大概二十五分鐘,雖然也算嚴重,但你這個是身體情況,完全沒有到要辭退程度。」顏顏急了,「Arna姐!!你,你跟安嫻姐到底有什麼誤會?你們以前認識嗎?」

徐輕怔了怔,本來緊握的手指逐漸放鬆,連起一層灰白皺巴的紋路。

「我……認識。」

「婭婭。」寧越下車走過來,將徐輕帶到自己身邊,見她面色不對勁皺了皺眉,目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帶了帶。

「姐,姐夫。」顏顏吞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

「沒事兒,麻煩你對我未婚妻的照顧。」寧越對她露出個禮貌性的微笑,隨後將徐輕攔腰抱起來。

正打算上車,卻聽到門口一陣腳步聲,是安嫻追了出來。

隨後停住腳,沒有再往前走。

隔著幾道狹窄漫長的階梯,寧越和她四目相對,把懷中的人更緊了緊。轉身,上車,關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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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隱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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