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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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是在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是嗎?」安嫻呢喃了一句,有些站不穩,往後退了半步。

「不是,」顏顏伸手撓了撓腦袋,險些又把文件弄掉,「啊我這個……」

——「啊我文件!!」果然還是弄掉了。

安嫻蹲下去幫顏顏一起撿,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以後記得小心點。」

「知道了QAQ安嫻姐。」顏顏難過。

收拾好文件,安嫻站起身轉頭看向路口那輛車,直到黑色汽車背影消失在紅綠燈的岔路口,安嫻才把視線收回來,只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安嫻!」走廊上有人喊,「過來對一下台本噢,就差你啦。」

「噢噢。」安嫻有些無措地擦掉自己眼邊的淚水,「我馬上來啦!」

她正打算進去,卻被一旁的顏顏拉住:「安嫻姐,那個信是你拿的嗎?」

「生薑水對不對?會讓人出事,所以——」徐輕豎起一根手指放在面前,猛地轉頭看向寧越。

「電台打算辭退我。」徐輕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倒是沒有那麼過意不去,「你不知道,這將是他們一個很很很大的損失,因為他們會失去一個能力超強且認真負責並且顏值逆天的大——美女主持。」

徐輕:「……」

啊!!!!徐輕內心感慨。

「什麼?」

「嗯,」頓了頓,「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現在是早上九點五十八分,零三秒。」車內,寧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啟動汽車,「有隻胃疼的小豬在我副駕駛上失魂落魄。」

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做什麼?」

「你——這段時間會給我做飯的叭~」趁著他靠邊停車的要拉手剎的工夫,徐輕蹭過去挽住寧越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兩下,「老公?哥哥?」

「可是……」

「又在打什麼腹稿?」他很早就發現她內心裡小動作很多。

「所以還想去買速溶?」

寧越:「……」

「就是原先Arna姐演播室桌上那封信,Arna姐都還沒看完呢,我去找的時候發現不見了……後來發現在你桌子上。」顏顏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

「別鬧。」一抽嘴角。

「是你寫給Arna姐的?」

「沒鬧,我很正經。」徐輕伸手拍了拍大腿,「我現在必須自己找場地做,弄一個我自己想做的,並且有意義的自媒體才行。」

「我會找她說對不起。」安嫻把手收回來,咽下鼻中的酸楚,轉身走向會議室,「噯,我來啦,剛才有點事情耽擱了。」

「那個啊,」安嫻看向她,「是我寫給她的。」

「所以!!!我以後得自己學會下廚。」

「他們怎麼對你了?」寧越神情恢復嚴肅,劍眉緊擰。

寧越:「……那這位顏值逆天的大——美女主持有沒有想過,我除了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還是個律師呢?」

徐輕:「什麼意思?」

寧越:「如有解約官司要打,趁還沒結婚,隨時來找我。」

徐輕:「……」

哦。

切。

「綜上所述,我方當事人的母親因為過量飲用『俊喜生薑紅糖速溶飲料』而導致分泌系統嚴重失調,從而致使內臟功能嚴重紊亂,出現了肝臟出血、強烈痙攣等癥狀,並且目前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法庭內,寧越身穿黑色紅領的律師袍起立發言,頎長的身影在氣氛燈下顯得莊嚴而肅穆。

「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122條規定:因產品質量不合格造成他人財產、人身損害的,產品製造者、銷售者應當依法承擔民事責任。所以我方主張俊喜集團人身損害賠償共一百萬元,並支付李先生與其妻子因誤工而造成的損失兩萬元。」

「我說怎麼對方不同意和解呢,原來是和解書上給的價格少了。」安永清坐在辯方席,一旁的安嫻低著頭,有點無力地看了一眼寧越,拉了拉自己父親的手臂:「爸……」

「我們要的是你一個道歉!」李准懷看著面前這位頗有些成績的企業家,氣得從耳根到脖子都是紅的,伸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這裡——你有沒有一丁點良心啊?啊??你家裡沒有長輩嗎?沒有老人嗎?你做生意你不是個人啊——!!」

「寧大律師,請注意當事人情緒。」法官一敲棒槌,皺了皺眉。

「是。」寧越拍了拍李准懷的手臂,「李先生,我會全力保障您的權益,請您放心。」

他抬頭看向陪審團席位,只見徐輕坐在第一排,拇指和食指相交做成相框的形狀,上下翻轉,「咔嚓」地比了個口型:「哥哥加油!」

寧越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笑意和溫柔。

「辯方還有沒有什麼要發言?」

「是,對於李奶奶的遭遇,我們深感同情。」辯方律師席位坐著的是個左側耳旁割著三道痕的男人,律師袍穿得整整齊齊,額前卻有一道並不淺的疤,態度極其懶散,就好像對方的辯詞早就被他猜到似的。

隨後不急不緩站起身:「但是根據質量檢查局出示的報告,俊喜集團旗下產品『俊喜生薑紅糖速溶飲料』並沒有任何違規。審判長,這是我們拿到的產品質量合格報告,您請查閱。至於對方拿出那一份,是基於已經拆封的產品的檢測,我想,公信力……似乎並沒有對方口中的這麼強吧。」

「更何況……」男人眸光轉了一圈,氣氛燈下顯出幾分運籌帷幄似的從容與狡黠,「據我所知,李奶奶在飲用這款飲料之前,便已經患有肝臟等基礎疾病。」

「你放p***——!我不要錢,不要和解,就為了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企業家,給我在病床上的老母親,和眾多普通老百姓一個道歉!!你,我咳咳咳咳咳……」李准懷連忙去掏荷包里的口袋,竟然咳出血來。

「審判長!我請求中止庭審。」寧越連忙扶住他,站起身厲聲道。

「同意。」法官棒槌落下,「顧大律師,請回去補齊相關資料和證據,你交給我的這份文件的印章並不完善。雙方在七日後繼續庭審。」

「是,審判長。」男人站起身,將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一副謙遜有禮的模樣。

「是。」寧越同樣起身,一面輕輕拍著李准懷的背,一面恭敬頷首。

「什麼意思?」出了法庭,徐輕連忙跟上去,「法官說對方律師給的是一份不完善的資料,所以他就是故意拿一份不完善的資料來氣——」

——「氣我方當事人,他身體情況不是很樂觀,雖然我不知道顧明衍是怎麼知道李准懷身體狀況的。」寧越薄唇抿成一條線,顯然情緒不是很好。

「這人怎麼能這樣。」

「他打官司風格一直這樣,無所不用其極。」

徐輕有些難過,握著寧越的手走上前去:「李太太,你丈夫還好嗎?」

當事人的妻子看上去是個非常溫柔的女性,滿眼心疼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我老公是一名人民教師,已經從業二十年了,他從來——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無賴的公司。」

「那李奶奶呢?她還好嗎?」

李太太看著徐輕,合上眼,搖了搖頭。

徐輕頓了頓,卻看到李准懷的視線移到她的身後,她轉過身,看到了安嫻。

「我……」安嫻吸了一口氣,「徐輕,我來找你聊聊。」

「啊……就是,可能,沒有什麼好聊?」徐輕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看她快哭的樣子,又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上次我聽到了,你們準備好違約金,注意,是合約上的雙倍違約金哦,其他的我沒什麼意見。」

「不是違約金的事,我是來道歉的,上次聽眾連線,我——」

——「欸不用,完全不用。」

徐輕挽住寧越的手臂:「那,我們先陪李先生去醫院看看吧。」

「嗯。」寧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一直走到停車場,徐輕猛然踮腳:「吼你轉頭看她欸,寧大律師!」

寧越:「……」

「吼你被我發現了!」徐輕向上努了努嘴巴,「你不會還對前女友余情未了吧?有沒有?十分之一有沒有?」

寧越:「……上車。」

「百分之一有沒有?千分之一?」

「……」

「李太太,我想,你應該對你丈夫的病情有了些準備了。」醫生放下手中的聽診器,「上次肺部超聲波圖片你也看過了,是急性肺炎,教師職業病,需要儘快安排手術。」

「我知道但是……」李太太哽咽開口。

「肺炎!?——上次我問,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李准懷語氣提上來,整個胸口跟著一起一伏,「你瞞著我幹什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和媽媽都病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李太太手指插入發間,整個人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捂著腦袋將頭髮往外扯。

「我問你瞞著我做什麼!?——」李准懷正要上前,徐輕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制止,寧越先把人攔下來,將幾人帶到診室外走廊一側。

「額李老師!」徐輕選擇了換個稱呼,見對方頓了一下,她左腳換右腳地轉換了一下重心,舔了舔嘴唇,「我……見您好像有點眼熟,您是申城一小的嗎?當時我快畢業的時候,您給我頒過獎。」

「啊……?」李准懷氣還沒喘上來,徐輕帶著他深呼吸。

「是看到名字才想起您的,因為當時小學好多人都迷花樣美男,比如李准基什麼的而您名字恰好……嘛!」徐輕有點不好意思地攥了攥衣服,「那個,但是完全沒有侮辱您的意思,您樣貌真的可以在南韓出道沒問題!」

李准懷和妻子慢慢對視了一眼,重新看向徐輕。

「額您——不記得我了沒關係,那麼多屆學生嘛。我叫徐輕,當時是大隊長,當過四次光榮升旗手,是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到台上去講話的。」徐輕遞過去一個肯定的求表揚似的表情,夫妻兩面上的表情也有了些鬆動。

「徐同學,我不認識你,但我記得這個名字。」李准懷說,「後來考上了申大,上了光榮榜。」

「那徐同學現在也是一名律師?」李太太看她的目光柔和下來。

「啊這個我……」正戳痛處啊淚。

「是我們申城電台的女主持,但以後打算自己獨立做自媒體。」寧越開口補充。

「啊對對對,我後來在申大讀的應用心理。」徐輕扯出笑來解釋。

「讀的心理?主持人……我以為你讀的播音。」

「噢就是,不好找工作嘛!恰好我又對媒體感興趣,於是去考了記者證啊主持人證什麼的。」徐輕眸子顫動幾下,轉移話題,「那李老師,你要不要再去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李准懷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剛才還彷彿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似乎在某一個對視的瞬間掐滅了焰。

這位教書已經二十年了的老教師緩緩伸出手,將自己的妻子擁入懷裡:「阿萍,我去查查看,你在這兒先等著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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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隱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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