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林居
第八十二章林居
有長官背書，白露自然放心，專心編織幻境忽悠人。
隨著她困住獵物時間的延長，「象頭」已經越來越難以抵抗。一開始，她通過不斷微小的精神力入侵，偽造出他熟悉的環境、人物，讓那本名林居的老者對世界的真實性毫不懷疑。她釋放著淡紫色的毒霧，一點點麻痹他的神經中樞，使他暴躁、易怒、衝動。
近半個世紀的高高在上，林居輕易容不得欺騙和背叛。被一向以為控制在掌心的組織培養間諜、反咬一口，這事太難以容忍，太噁心人了。況且……對方竟然能找來一位「老鄉」接近他，這件事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經。
林居心靈最深處的秘密被人窺探……這件遠超掌控的事令他大發雷霆，下令攻擊白蓮，甚至不惜自損勢力。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異樣。
假的終歸是假的。他熟悉的一切確實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著……但是一切都太貼合心意了、太符合規律了。這本身就是一種反常。
飯菜是一成不變的熟悉口味，天空永遠晴朗、烏雲交替。管家每天的套詞完全一致，更重要的是……他的每個傳達出去的命令，回饋時間永遠比預計晚了微微一籌。
他出去面見屬下時，他們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人員永遠沒有到齊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他立即試圖反抗，可惜已經太遲。在他沉浸幻境的時候，白露已經編織了一張細細密密的大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精神絲線帶著麻醉的效果不斷入侵他的識海，竊取著他的信息、精力、情報，麻痹他的分析能力。等他惶然發覺時，已經是被溫水煮得半熟的青蛙，早就無力反抗了。
褚鋒呼吸猛的一窒，「呃，別碰那裡。……深淵？別的組織才沒閑心報復。但那些在深淵裡有利益的聯邦高層就未必了。等著吧，很快這位仁兄的黑料就會飛滿聯邦了。他們不會任由杜克布朗成為英雄的，再來幾個布朗…頭痛的就是他們了。」
那個蛇女，她不是白蓮的人……白蓮不可能培育出出樣的高手。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徹底絞殺在深淵掩護下的萬象嚮導交易組織。無數被擄走、人工培育的嚮導重回聯邦懷抱。
白露笑咪咪看著，輕輕吻她的大獅子，「你把他推到台前，風光都被搶走了。遺憾嗎？」
林居笑容漸漸苦澀，面容有些瘋狂的扭曲著。她以為掌控了一切？不，他還有殺手鐧。對別人來說可能無效，但是這位親愛的「老鄉」……可就不一定了。
白露不滿的望著捏住她手的自家長官，直把他看得手足無措，又把她手放回原位。「請。」他苦著臉說。大獅子用爪墊撓她的小腿。
長官含笑望她，點頭附和。「你說的才是正理。」可惜，貴族們的利益早就與深淵糾纏在一起，除非當權者集體去見萬能神，否則這份淵源就斬不斷。
無數改造戰士正在服從「他」的命令進攻他的白蓮生產基地……
褚鋒攔著她的腰，任由她的小手在身上肆無忌憚的使壞，吸著氣回到，「這有什麼好遺憾。他父親在位時沒少做這樣的事，哪次也沒宣傳出去。」
深夜，白露依偎在愛人的懷抱里，兩人看著投射出的聯邦星際採訪，年輕的執政官布朗先生正在接受採訪。
林居本來打算自殺，但是，他竟有些捨不得。再說，他沉浸在她的控制中少說也有小半月，在此期間，天知道她已經套取他多少信息！此時再死……為時晚矣。他苦心經營半生的嚮導販賣網路已經被一挖到底。
深淵奉行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大吞小、黑吃黑，每年都在上演。因而當「萬象」對外宣布暫停交易，並不斷攻擊「白蓮」時，沒人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直到某一天，聯邦都彭星省最高執政官公開宣布，破獲重大嚮導交易案。
「這是布郎家族歷代的心愿，保護嚮導不受黑暗勢力的傷害……」
白露枕著胳膊，「深淵真的敢公開報復？」
一時間，杜克布朗風頭無兩。
白露白了他一眼，「實驗室都被你抄家了。下回蟲潮、軍演，第五軍團有了超級機械戰士……他們不會冤枉你勾結深淵嗎？」
褚鋒好笑的親親她，「誰們？」
白露一怔，是啊，誰來舉證呢。深淵嗎？
白露笑著撈過大獅子的爪子，仔細研究它的爪尖，好像有點長了……自然就放過了某人。「我覺得這路子就不對。罪惡不應該被庇護。做了好事更不應該藏著。」
再睜眼時，正望見一臉擔憂望著她的長官，「我失神了？」
褚鋒已經穿好了外出服，把她抱在懷裡，「是。1星分53秒。我正要帶你去醫院。」
白露揉揉頭，她的問題她自己心裡清楚。
那位林居在識海深處隱藏了一個秘密。她想要深挖，精神力卻總是被攔截在外。其實，她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林居幾乎是知無不言的把所有信息鋪開給她看，萬象、紅蓮也因此一網打盡，獄火更是被褚鋒收歸己用。
除了那個秘密。
這個老奸巨猾的象頭先生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用來隱藏中間那個「核」。只要白露硬攻，他不惜自毀。那樣，他會死，但她就永遠不會知道那個秘密了。
在「核」的外圍，不斷循環著她熟悉的旋律。
「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稚嫩的童聲循環一遍又一遍，天真爛漫而詭異。
白露直覺這個秘密和她的家鄉有關。或許，知道了這個，她就能找到自己的來處。但是那個可惡的傢伙死死捂著，就是不給她看這一部分內容。甚至拒絕談判。
一雙大手在她的太陽穴處輕輕揉按，「白露，先把他撂開，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前一陣不停編織幻境，你太辛苦了。」
白露點點頭。「別讓他死了。我還想查。」
「那是自然。」
林居被注射里大劑量的強效穩定劑，安置在一個全密閉的蛋型修復艙內，所有維生所需全部通過修復液獲取，唯一與外界溝通的方式，僅剩下白露的精神絲線。
「姑娘，我今天要聽越劇。」識海里，他優哉游哉的坐在太師椅上。四周只有一個長寬不超過3米的小空間。這個四四方方的空間，是他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精神的地方。
從揮斥方遒的梟雄淪為階下囚，他適應良好，甚至每天都在提新的要求。有時是一瓶酒，有時是一盤菜。今天，是一個節目。
「我不會。」白露說道，「或許…你可以教我？」她非常有耐心，被困的又不是她。
那老者從容一笑，真的開腔唱到，「有緣千里來相會，得見仁兄心歡喜，意欲與你兩結拜……」正是梁山伯邀祝英台結拜兄弟的一幕，白露看他發須皆白，卻能不要臉面到如此地步，也不慣他毛病。精神攻擊驟然發動，林居抱著頭滾在地上嚎叫。
一邊慘叫一邊笑，「賢弟，你看天色不早，我們不如早點登程吧？」仍是唱詞，只是荒腔走板，嘶啞難聽罷了。
白露如同被癩□□爬上了鞋子，噁心的直接退了出來。看見自己帥氣的長官，才勉強把眼睛洗了出來。褚鋒熟練的把一小盆檸檬葉遞過去，她放在口鼻下聞嗅，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褚鋒皺眉，「算了，該知道的也都審得差不多，處決了他吧。免得你總是頭疼。」
白露搖搖頭，「不要緊。他已是瓮中之鱉，哪裡耗得過我。」
褚鋒親親她，「老霍消息倒是靈通，得知了機械戰士的事。他約我虛擬對抗軍演，測試蟲族對戰中能起的作用。我應下了。」
白露點點頭，「有任務給我？」
他笑了，「沒有，就是行程給你報備一下。可能要出去幾天。香山王爵有孕，老霍不放心她，這次一併前來。我……想拜託你，留神關照她一點。」
白露瞪大眼睛，「她有孕還星河萬里的前來？」
褚鋒有幾分尷尬，「本想約我前去的。」
白露眨眨眼，「可你想著我最近有事……就沒答應。沒想到，那對夫妻竟一同來了？」
褚鋒點點頭，「這種事……也不好拒絕。」
白露理解的點點頭，「長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她笑眯眯的湊過去打算討一個「獎勵」，眼神劃過檸檬葉時，驀的心中一跳。
好似聞到了一股檸檬味的信息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