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小師叔,小師叔——」
「小師叔,你沒事吧?你不說話的話,我會很擔心的!」
虞實鼓著胖乎乎的腮,愁眉苦臉,從昨天晚上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師叔了,很害怕小師叔舊疾複發。
還有就是沈玉卿也太壞了,他手中有可以暫緩小師叔病的葯,不願意給就算了,昨夜還要跑來告知他們自己有葯,但就是不給。
「切,臭顯擺什麼?」虞實憤憤不平的將腳邊的小石子踢走。
公冶澤蘭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底被窗邊落進來的光所點亮,他逐漸回過神來,從床上坐起身來。
略長的青絲從肩頭滑落,擋住了胸口前風景,身上的浴巾無聲無息掉落,大片如雪的肌膚綻放在空氣中。
公冶澤蘭嚴重閃過一縷茫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胸口。
全身酸痛,肌膚上沒有任何被碰觸過的痕迹,但是他的身體沒有昨晚那麼僵硬了。
他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張泥濘的小臉。
公冶澤蘭很少有失言的時候,他平日里無論是在公冶家還是在道觀中都是受人尊重,也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不過這樣才真實,他才覺得小師叔像個「人」,平日里小師叔清心寡欲又及其的自律,完全不像個真實的人。
「是白含秀小姐嗎?」
少女臉上有泥濘,他若是問少女的姓名八字,少女必定不會告知他,至於掌紋就更加看不到了。
就連低地上都沒有多餘的水跡,彷彿昨天的經歷就是他的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像是少女如此的人,倒還是第一個。
穿著深藍色道士服的虞實進入到屋內,就看到了坐在床邊上輕閉眼眸的公冶澤蘭。
————
「你想要做我爸爸?」
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環視這屋子,並沒有發現什麼變化,「小師叔,昨天你說的能夠改變你命格的變數來了嗎?」
公冶澤蘭不太清楚那人對他做了什麼,但是他的舊疾似乎好了那麼一點點,體溫不會突然驟降,身體不會變得僵硬。
公冶澤蘭卦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但是想要給一個人算命,面相,姓名,八字,掌紋……這些總得知道其一才行。
小師叔和他不一樣,即便是在這道觀之中,也不用早起做早課,但是今日小師叔起來的確實有點太晚了。
他的卦象上顯示的異星是在白家,這點應該是錯不了的,可昨夜那人……
他唯一還記得的就是昨天他問那人有沒有家人的時候,少女睜著染著稀碎光暈的眼眸,眨了眨眼。
但是,他並沒有問到那個人的名字。
他垂眸看向自己白的彷彿要透明的指尖,唇瓣輕抿,眼中泛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好似謫仙突然之間擁有了感情。
公冶澤蘭走到浴盆前,裡面的水已經別人倒掉了,並且還被沖洗了一遍,很是乾淨。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問少女有沒有家人,知道了少女的家人,他也就大體上能夠算一算少女的命格。
「……」
公冶澤蘭緩緩睜開眼眸,「……遇到了。」
可是,少女可以說是「油鹽不進」,讓他無處下手。
「那你想要我做你的爸爸嗎?」
這回輪到少女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她小聲道:「我已經有了……」
虞實站在公冶澤蘭的身邊,動了動胖乎乎的小腮,「小師叔,昨天夜裡,你在山上布下的卦陣有人走了進去。」
公冶澤蘭眼底一切情緒又一掃而空,極其的透徹又冰冷,「我知道,他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虞實抬眸望了望公冶澤蘭,一絲徹骨的寒意纏繞上他的脊骨,他急忙低下了頭,手指輕輕地捻在一起,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一向溫潤的小師叔不可能會有如此冷酷無情的一面,何況沈玉卿就是自找的!要是在卦陣中被抹去一魂一魄,成為痴傻的人,那也是惡人有惡報,誰讓他先想著傷害小師叔呢?
「小師叔……」虞實最喜歡的就是公冶澤蘭了,因為整個道觀內,也只有公冶澤蘭會經常給他帶各種各樣的零食。
「小師叔,小師叔——」
「不好了,白家小姐被沈家的人給帶走了。」
————
蹲在一棵大槐樹下的白悅摸了摸自己似是有些鼓起來的小肚子。
公冶澤蘭不虧是書中的大反派,只是從公冶澤蘭的身上拿走一點點共功德來到她的身上,就差點讓她被撐死。
「幸好沒有貪多,可是……」
白悅往旁邊看了一眼,這具「屍體」從昨夜就氣若遊絲,她還以為這人很快就要死掉了,但是過了一夜,人雖然還是躺在那裡,但是並沒有失去呼吸。
昨晚從道觀內出來,她原是想著走山間的小路,抄個近道,結果就進入到了卦陣當中。
不過這個卦陣並不是為了她而特意設下的,所以卦陣只將她困住了,但是沒有傷害她。
白悅也想要從這卦陣中出來,但是這個人的太極八卦有點邪門,她兜兜轉轉了很久,雖然不至於在原地打轉,但是她的確么能夠從這裡走出去。
b啊
天越亮,白悅越是著急,萬一待會公冶澤蘭找了過來可怎麼辦?
她可以以任何一個身份與公冶澤蘭見面,但是不能夠以白家人的身份出現在公冶澤蘭的面前。
系統;【宿主,我們要不要救救他,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白悅抬抬眼皮,「我不信那個,只幫能夠為我所用的人,我先前幫公冶澤蘭,也是如此。」
系統對了對手指尖尖,【你還怪冷酷無情的。】
白悅起身走到地上的「屍體」面前,伸出被蚊子叮得腫成饅頭的手在「屍體」的身上穴位點了幾下,並將「屍體」放平,好讓他呼吸順暢。
做完一切的白悅呼吸重了幾分,額頭泌出了汗,她往地上躺著的男人的身上瞧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發腫又泛癢的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她在這山中餵了一晚上的蚊子,即便她趕走了蚊子,這些蚊子又會立馬回來,但凡遇到一丁點機會,就會瘋狂的吸他的血。
她有心防這些蚊蟲,卻沒有防住,但是地上的男人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那裡躺著,都沒有蚊蟲上前咬一口。
白悅頓時心裡不平衡了,她蹲到男人的身邊,男人眉眼有些清冷,但是面頰又有些嬰兒肥,五官立體,沒有血色的唇瓣輕抿在一起。
她用手背碰了碰男人微涼的面頰,見到地上的螞蟻都避開男人走路,更加確認男人的身體內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男人身上的功德也不少,只不過公冶澤蘭的功德比他的更多,並且是不染塵埃的白色,而男人的功德泛著淡淡的金光,似是不容易被輕易偷走。
白悅垂眸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舔了舔發乾的唇瓣,緩緩低下`身子,就在耳朵要貼到男人胸口的時候,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眸,凌厲如刃的視線直接落到了白悅的身上。
身體出於警惕的本能,抬手就要桎梏白悅的脖子。
但是就要碰觸到白悅脖頸的前一秒,一隻又腫又紅的小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好似是無意散去了他手上聚集起來的靈力。
高手?
柏心水眸光多了幾分陰冷,唇齒間淡淡的血腥味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
柏心水現在就如同籠中獸一般,野性並沒有磨沒,並且恰恰相反,現在是他最兇狠的時候,他不僅被困在了這裡,腿還不小心摔斷了,憋著戾氣沒有地方發泄,偏偏白悅一頭闖了進來。
但是當他一轉眸,看到的是一張充滿泥濘的小臉,頭髮也亂糟糟的,說眼前這個人是剛剛從土裡挖出來的,他都相信。
柏心水剛要開口說話,卻見髒兮兮的少女在他身上嗅聞了零下,眉頭輕蹙,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
「你用了哪個牌子的花露水?蚊子怎麼不咬你。」
白悅一邊說著,一邊往柏心水這裡又湊了湊,躲著想要對她下手的蚊子。
「……」
柏心水從小到到,就還沒有被人當過驅蚊用的東西,惱羞成怒之下,堵在胸腔內的一口黑血被他給吐了出來。
「咳咳咳……」
因為急促的輕咳,男人蒼白的面頰上多了幾分不自然的粉暈,他抬眸去看白悅的時候,發現白悅似乎很是害怕他咳的血濺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柏心水感覺自己還從未這麼氣惱過,怎麼就有人又想要利用他,又嫌棄他?
不過,在將黑血咳出后,他也發現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好轉了不少。
柏心水雖是被這個卦陣給困住了,並且還被折騰的特別慘,失去意識暈了過去,但是他對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是非常了解的,就算他自己清醒了過來,他也走不出這個卦陣,並且還有可能被卦陣吸走一魂一魄,變得痴傻。
而布下這個卦陣的人,不僅可以拿走他的一魂一魄,還能夠拿走他身上的仙緣。
如此陰毒的做法,除了清風道觀里的那一位,他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可眼下,他的身體好轉了大半,只是不能夠隨意的聚散靈力,變成了一個有修為,但是沒有靈力的修仙者。
他的身體不可能自己痊癒到這種地步,並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柏心水別有深意的看向正在和蚊子做鬥爭的白悅,忍住了想要抽搐的眼角,聲音沙啞的問道:
「你和公冶家的那位有仇嗎?害怕被他抓住?」
白悅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現在她最聽不得就是公冶這個姓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