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如果沒有大事發生,平南山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拜神祭,雖然說是拜神,但實際上真正重要的已經不是拜神了,而是各大家族之間的較量。」
白尚緊跟在白樂安的身後,攀登峭壁,但是臉不紅氣不穿,語氣平穩,「大概就和過年時,被家長們拉來表演一樣,只不過拜神祭要顯得嚴肅許多。」
「現在,即便是修仙者,但是很少會切磋較量一下,也的確沒有這個必要,所以才會在拜神祭的時候讓像我們這種小輩比較一下,類似於考試。」
白樂安背上的白悅拿著紙巾給白樂安擦了擦汗。
白樂安:「有考試就會有成績,就會被比較,成績好的人可能會被人惦記,但是也會成為人人都想要結交的對象,算是幫你在這些世家中立足。」
白樂安背著白悅,就像是摟著一團棉花糖,好似他稍稍用點力,棉花糖就會融化,可若是不用力,白悅又會被風吹下去。
這樣必須小心翼翼的事情不是他能夠做得來的。
不過昨夜,他拋硬幣猜正反贏了白尚,所以今天由他來背白悅。
下山之前還會再拋一次硬幣,他運氣一向比白尚好太多,估計還是他背著白悅下山。
先前說話的是公冶澤蘭的師兄,他對於白樂安選擇一條更為清閑的路而不快點上山而略有不滿。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忠厚良德之人,他人如何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若一點好處都沒有,他也不會耗費自己的靈力去救助他人。
他們雖然不同時間上山,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用來記錄上山時間的法術,撐傘少女剛好和白尚他們差不多上山,所以他們可以放在一起比較。
「白樂安,」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男生弔兒郎當的走了過來,先是看了白樂安一眼,臉上的神情意味不明,而後看向了白悅,臉上不寫的神情就更加明顯了,「這是你的女朋友?我好像在學校的成績欄上見過你,每次考試都能更好及格,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白樂安察覺到了白悅的動作,看了看眼前一條近道,和另外一條有陰涼但是需要繞遠的密林,他果斷選擇了第二條。
來到山頂后,白悅從白樂安的背上下來,周圍有不少同齡人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其中還有同校的同學。
臉上有一處紫紅燒傷的中年男人話音剛落,就看到白樂安選擇了一條更為繞遠的路,眉頭輕皺了一下。
祭神日的爬山活動對於修仙者並不是一個特別難的考驗,頂多就是山中霸道的靈氣會讓身體產生不適。
白尚這話並沒有說錯,所以白樂安閉上了嘴。
公冶澤蘭重新抬眸看向有著4K畫質的顯示屏,這裡鏈接這今日所有參加拜神的孩子們的靈力,可以觀察到所有人。
白樂安臉上只出了一點汗,面頰被陽光曬的有些紅了,他側了一下頭,在往山上走的過程中,一直都在挑有陰涼的地方,即便可能
虞實忙著端茶倒水,等他方好茶盞后,公冶澤蘭如玉的手在塞給了他一把糖果,他喜上眉梢,悄悄的藏到了袖子裡面。
白悅搖了搖頭,「已經有了。」
「這應該是公冶家主的靈力吧,也只有他的靈力會如此特殊了,可以海納百川,不會引起任何人靈力的排斥,還這麼溫柔,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變成了小嬰兒躺在搖籃床里。」
「每年,公冶家主的靈力和神識都會停留在山中,萬一有意外情況發生,也好第一時間採取救援。」
但是,參與祭神日的孩子們大多數都來自修仙世家,這次就只是簡單的比拼,沒有必要鬧出個生死結局,所以每年都會請一位圈子裡德高望重之人來坐鎮,將靈力布滿全山上下,一有意外就會立馬出手。
白樂安冷著一張臉站到了運動服男生面前,突然抬手拽住了男生的衣領,他動作太快了,對面沒有反應過來也是自然。
————
公冶澤蘭只瞧了白樂安背上的人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反倒是虞實非常的好奇。
這幾天,沈玉卿沒有再盯著白家,他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白家,否則他若是真的在意白家如何如何,他就不會答應了白家的請求后,又給推掉了。
忽然一道非常輕柔的靈力經過,像是初春時節一陣輕柔的風,沒有任何的攻擊性,甚至輕輕落下時還帶走了眾人身上的疲憊。
「小姑姑你熱嗎?要不要給捏一個清涼咒。」
「小師叔,居然會有人心甘情願的背著其他人一起上山,這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雖然有我們在,他們不會受傷,但是就沒有辦法參加祭神日了。」
捲髮男生單手掛在石壁上,「好奇怪,白家兄弟兩的速度也太慢了一點,這種程度的粘稠的靈氣對他們影響應該不大才對。」
「好舒服,這些霸道的靈氣實在是太煩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憋屈。」
太注重的享受的人吃不了苦,也就比較難成大事。
公冶澤蘭原是沒有多麼關注白家的人,先前他送白家禮物,也是因為沈玉卿這段時間對白家太過關注了一點,這不太正常。
撐傘的少女隱晦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或許等著最後衝刺也說不定,這裡的靈氣霸道,不容易馴服,如果冒然速度太快的話,可能身體一時之間難以適應。」
虞實舔了舔嘴唇,挪動著圓滾滾的身體來到公冶澤蘭的身邊,「小師叔,白家的小哥兒好像很怕曬。」
他雖然一直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是這不代表學校內的每一個人都喜歡他。
……
虞實還想要再瞧兩眼的時候,顯示屏上的畫面一轉,白樂安的身影消失不見。
聽到公冶澤蘭四個字,白悅右眼皮狠狠的跳動了兩下,將自己的臉貼在了白樂安的被上。
「今年的孩子都挺不錯的,尤其是白家的兄弟二人。」
虞實很喜歡祭神日,因為在這天他可以吃很多美食,師父也不會說他貪圖一時的享樂,更不會叮囑他去減肥。
白樂安稍微愣了一下,身體周圍的靈力運轉的速度更快了一點,果然在白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靈力,他下意識看向白尚,微微眯了眯眼眸。
白尚走到了白樂安的前面,「你保存一點靈力,待會用得上。」
山中那種難以被馴服的靈氣漸漸變得濃郁了起來,壓得所有人呼吸都開始變緩慢,白悅受的影響輕很多。
去年請的是公冶澤蘭的師兄,今年便是公冶澤蘭。
虞實見不到有趣的事情,他嘟了嘟嘴,默默地站到了公冶澤蘭的身邊。
白樂安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怎麼了?我爺爺可以高興到好幾天沒有吃飯。」
男生剛想要掙脫白樂安的手,但是聽到白樂安的話狠狠一怔,「高興?爺爺?」
白樂安輕扯了一下唇角,髮絲被冷風吹的有些凌亂,「是啊,這是我的小姑姑,按照輩分,你應該叫她一聲姑奶奶。」
比起之前白悅及格都難,她連續兩個學期此次考試都及格了,白明誠自然是很高興,雖然白樂安的說法都點誇張,但是白明誠的確有點高興的睡不著覺,還覺得是他們家已經成仙的老祖在庇護白悅。
感受到越來越多的視線看了過來,這樣一向喜歡低調的白悅十分難受,若是她背上能夠長出一個烏龜殼的話,她肯定立馬鑽進去。
此次考試不及格都是她自願的,因為一旦她的成績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就會有配角被她身上的炮灰打臉光環所吸引,想盡各種辦法要打臉她。
為了避免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她最終選擇了低調的考試不及格。
因為身邊的人都是大佬,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路人也要比她稍微強上那麼一點,之前學校內除了她,就沒有人可以做到連續這麼多科都不及格的。
後來看到白明誠天天為了她的成績發愁,她才讓自己及格,但是她沒有想到白明誠會這麼開心。
白悅又低了低頭,其實她很想要告訴白樂安,他的語氣可以不用那麼驕傲自豪的,考試及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姑奶奶……」
白樂安看了一眼被輩分壓得有點沒有緩過神來的白色運動服男生,用力的推開了他。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來嘲笑他小姑姑了。
小姑姑是有點不聰明,但是這也不是別人嘲笑她的理由。
白色運動服的男生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見白樂安要走,有些詫異:「你不揍我?」
「你有病吧?」
白樂安冷哼了一聲,拿下掛在肩頭的帶有黑色蝴蝶結的小背包。
運動服男生見他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個小恐龍的水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體內的靈力蓄勢待發后,他發現白樂安的手裡就只是個杯子。
現在不容易見到法器,因為煉製法器所需要的靈氣充裕的環境幾乎沒有,恐怕也就只有一些修鍊世家能夠拿得出來法器。
白樂安回頭去找白悅,得提醒白悅補充水分才行。
白悅的「病」讓她與普通人還有些不同,像是如果一個人餓了或者渴了,他作為身體的主人,肯定是第一個能夠感受到的,但是白悅感受不到,若是她忘記吃飯喝水了,就必須靠身邊人提醒他。
白樂安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去找白悅玩,兩個人頂著烈陽在沙灘上挖沙子,玩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口渴了,就和白悅說自己要回去喝點水,待會兒也會帶水給她喝。
他回到了房間喝過水后,被電視機里放的電影所吸引,他看了很久,直到管家來問他白悅怎麼不見了,他才想起來白悅還在外面的沙灘上。
他急匆匆的趕過去,遠遠地看到白悅還坐在沙灘上時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他走過去才發現白悅的情況並不好。
白悅面頰被曬的很紅,唇瓣乾裂,臉上和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看到白悅這幅模樣的管家連忙心疼的將白悅抱了起來,「白悅小姐,渴了嗎?我準備了不少西瓜汁,臉上有些被晒傷了,待會兒我讓醫生過來瞧一瞧,放心,不會很疼的。」
那次之後,白樂安知道了白悅與其他人是不同的,或許她對自己的感知反應遲鈍,與其他的孩子不同,但是在白樂安看來,白悅的忍耐力又驚人又可憐。
「小姑姑喝……」
白樂安剛轉過身去,一臉陰翳的少年站在白悅的面前,手中的卡子都要碰到白悅的頭髮了。
他邁著修長的腿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握住了肖泰清的手腕,眼眸微眯,「你做什麼?」
肖泰清看了一眼白悅略有些凌亂的頭髮,抿了抿淺色的唇瓣,胸口起伏變得明顯,「她頭髮亂了。」
白樂安目光凌厲,「你弄亂的?」
「當然不是。」肖泰清搖搖頭,他眉頭輕皺,想到對方是白悅的大侄子,所以隱忍不發。
「不是你管什麼?」
「……」
在兩個人火藥味越來越重前,白尚走了過來,一手按住了一個人的肩頭,「肖少,卡子給我吧,謝謝你。」
肖泰清看了白尚一眼,默默地把卡子放到了白尚的手中,而後走了一邊。
白樂安眉頭皺的用力,「你真的要把卡子給小姑姑?」
白尚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垂眸盯著手中的卡子,「肖泰清是個有名的變l態,他的東西要不得,等會兒找個地方扔了吧。」
肖泰清回到他朋友的身邊,他的這幾個朋友和他一樣,都是別人眼中的異類。
朋友勾住肖泰清的脖子,「怎麼了?失戀了?不用愁眉苦臉,我幫你想辦法,不過你也是,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但是搶奪心上人的這種劇情我還是挺喜歡的。」
肖泰清推開朋友的手,胸口起伏的沒有那麼厲害了,「不是,你想多了,白悅是白明誠的女兒,白悅是白樂安的姑姑。」
朋友神情頓了一下,唇角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就有趣了,你父親給你設定的目標不就是要贏過白家嗎?今年應該有不少人盯上白家吧,白家也算是樹大招風了,什麼好事情都被他們給撿到了。」
「我父親說,圈內依舊有人打算對白家下手了,希望一切順利。」
————
白悅眨了眨眼睛,忽然一股徹骨的涼意纏繞上她的身體,她無意識的抖了一下身子,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緩緩轉眸,一道好似乘風而去的仙風道骨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即便是身處著植被茂密的山頂中,其他人也做不到完完全全融入自然,融入天地,但是那個人做到了,他輕柔的就像是一陣春風,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合適出現在那裡的。
注意到公冶澤蘭的不只有白悅一人,當他輕柔的靈力隨風輕輕搖曳的時候,所有人都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比起那日的初見,公冶澤蘭肌膚更白了,但是不見病態。
「今年的祭神日由我來監管,」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像是漂在水面的芙蓉花,「但是我不善言辭,就省去讓我發言的這項環節吧。」有人在見到公冶澤蘭后就緩緩走向公冶澤蘭所在的地方,他們不敢動作太大,但是他們的心思卻人人皆知。
公冶澤蘭的靈力很是特殊,他和其他修仙者不太一樣,他的靈力沒有特彆強的攻擊性,但是可以凈化一個人身上的濁氣。
修仙者最忌諱身上的濁氣太多,所以他們才會辟穀,不吃人間的食物,就不會沾染太多的濁氣。
可是不一定所有的修仙者都能夠抵禦美食的誘惑,何況現在大家修鍊,也不一定就是為了成仙而去的,所有人都清楚修鍊成仙幾乎是一件辦不到的事情。
身上過多的濁氣被洗去的過程是極為舒爽的,所以人人都喜歡靠得公冶澤蘭近一點,但是公冶澤蘭仙氣翩翩的樣子讓不少人望而生畏,即便再想要靠近,也不敢走的太過向前,會下意識保持合適的距離。
收到公冶家幫助的家族不少,即便是那些沒有受過公冶澤蘭恩惠的人也不敢當眾和公冶家作對,除非他是想要和整個圈子裡的大部分人過不去。
公冶澤蘭緩步走了過來。
他話不多,別人也不敢對他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大多數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公冶澤蘭緩緩停住身子,就像是雪落在樹杈上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我見過你,在你還小的時候,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白樂安展平了眉毛,一向桀驁不馴的少年不太習慣和人敘舊接話,但是他也沒有意氣用事的離開,只是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公冶澤蘭目光淡淡的劃過白尚,他臉上沒有笑容,但是不會讓人感受他的冰冷,好似他做什麼事情都是理所當然。
白尚能夠感受到身上的濁氣在緩緩散去,疲憊感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非常的舒服。
是一種令人無法拒絕並且會上癮的舒服感。
「公冶家主,您好。」
公冶澤蘭輕而淺的視線最後落在了白樂安身上的白悅身上,他的外表一向討人喜歡,起碼不會有人把厭惡表現的如此明顯,但是所在白樂安身上的人就像是很害怕被他瞧見,連多出來的一點點裙擺都要拉到白樂安的身後,徹徹底底躲起來。
白悅縮著小腦袋,緊緊的貼在白樂安的身後。
她自然不希望被公冶澤蘭認出來,因為公冶澤蘭也不想要自己的身體被看光吧!
不過,上次實屬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