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白悅身上的傷見好,這些天里,柏心水偶爾會陪她到訓練場去練習如何控制靈力。
白悅發現自己的靈力總會不受她控制的飄向一個方向,即便她有意制止這些靈力不要亂動,但是靈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聽話,它們似乎被什麼東西所吸引了。
她把這件事情和柏心水說過後,柏心水略微思考了一下,「你能感覺的出來它們是飄向什麼地方了嗎?」
白悅點了點頭,她釋放出靈力,這次她沒有做任何約束,靈力跑的更歡了,她就跟在這些靈力的後面,來到了那間在後院里極其不顯眼的雜物間。
雜物間連著地下室,她曾經在那裡看到過沈玉卿小的時候。
柏心水沒有想到白悅會走到這裡,沈玉卿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一般不會讓人靠近這裡,只是最近兩年,沈玉卿放下了很多。
「我們要下去看看嗎?」
白悅點點頭,前面的路比較黑,柏心水走在白悅的前面,幫她探路,白悅可以跟著他的腳步走。
來到地下室后,一種十分沉重的泥土腥味就飄了過來,白悅有些分不太清楚,這到底是土的腥味,還是血的腥味。
這樣親切的感覺,她只在沈玉卿的身上感受過,因為他們二人的血液相近。柏心水雖然身體內有一半血液時屬於沈玉卿的,但是另外一半是屬於他自己的,所以白悅即便能從柏心水的身上感受到親切,但是也不會特彆強烈。
白悅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起方才自己是受到一股靈力的牽引,走到了牆壁中。
地下室有一天窗,柏心水曾經在這裡看到過被關在下面瘦骨嶙峋的沈玉卿,這是他和沈玉卿第一次見面。
柏心水急忙趕過去想要抓住白悅,但是牆壁里飄出的靈力像是有意識的將他隔絕在外。
白悅叫出那個人的名字,才見那人眼底清澈了些許,好似現在才看清她的臉。
等到白悅站到了那人的面前,坐在地上的人才終於抬起了頭,借著微弱的光線,她勉強算是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柏心水思緒漸漸回籠,他看見白悅站在一面牆前,「怎麼了?」
白悅感受不到被折斷靈力的存在,並且從牆壁上忽然出現了另外一股靈力拉扯著她往前進,牆壁發生了扭曲。
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察覺到過這裡還有一個小世界,很有可能是因為創造出這個小世界的人修為比他高出許多,並且還用了不少靈力秘術來隱藏這個被創造出來的空間。
看得柏心水是一愣一愣的,他還想要和沈玉卿打個招呼,但是沈玉卿太冷漠了,好似將外界所有事物都拒之門外。
柏心水無論如何著急,始終避不開意圖將他攔下的靈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牆面將白悅的身影給吞噬了。
靈獸修為不淺,若是失去控制,突然開始攻擊白悅可怎麼辦?
白悅聽到柏心水在呼喚她,可是牽拉住她靈力的另外一股靈力似乎有些熟悉,並且還很親切。
沈向安歪了歪頭,又看了看白悅兩手空空,聲音略有些虛弱,「你不是來給我送飯的?」
他只看了一眼,就重新將頭給埋了下去。
「沈……向安……」
————
但這次失控的靈力並沒有任意妄為,而是歡呼雀躍的歡呼著她過去,就像是突然之間發現了什麼小秘密一樣,忍不住的想要跟她分享。
白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那人似是遲遲都沒有發現她一樣,她緩緩的走了過去。
這樣明顯的意圖柏心水不是沒有察覺,但是當他想要避開這些靈力的時候,卻發現靈力的源頭那人的修為要比他高出許多,並且十分的深厚,一點都不像是用靈藥丹藥餵養出來的。
她略微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擺置和她來時的地下室很是相似,但也有細微不同的地方。
白悅眉頭輕蹙,微微搖了搖頭,這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並且靈力都貼附了上去。
他當時不知道裡面還有人在,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柏心水覺察到空間的就扭曲,快速察覺出來不對勁的地方,這面牆應該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小世界的一扇門。
沈玉卿聽到響動后緩緩仰起頭,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身上的傷口即便沒有處理也癒合的差不多了。
但是牆裡面散發出來的靈力格外親切,和沈玉卿給她的感覺相差無幾。
除了修為高的人可以創造小世界,並且修為越高,創造出來的小世界就越大越複雜外,也可以藉助靈寶創造小世界。
她想要看看靈力為什麼會這麼做,就沒有約束靈力,可是貼附在牆壁上的靈力越來越多,當白悅想要將它們再收回來的時候,似乎不怎麼受控制了。
白悅轉身看了看身後,牆壁又恢復了它原本的樣子。
任高瞻有和她科普過很多修仙圈子裡的小知識,因為光修為高、會使用靈力還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對緩和修仙有關的東西有一定的了解。
柏心水環視了周圍,在他還沒有擁有沈玉卿的血之前,他並不清楚沈父的真實面貌,以為沈父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就連沈父說把沈玉卿關起來,是因為沈玉卿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靈力,會傷到其他人,這樣的話他都相信了。
這面牆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傷痕,他之前就見到過,不過當初沈父就是在這裡訓練沈玉卿的,靈力四溢,會划傷牆壁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人的身上還殘留了一點靈力,與方才將她拉入小世界的靈力是一樣。
「快點退回來,那是一個小世界。」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現在她和牆壁挨的很近了,忽然連綿不斷的靈力似是被從中間攔腰折斷。
柏心水雖然想到能在這裡藏小世界的人必定是沈家的人,但是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小世界,並不是那扇門之後藏著的是什麼,說不定是用來養靈獸的。
這張臉她其實是有見過的,就在訓練場的操控面板上,那裡有每個進入到訓練場的人的信息,她曾經在一張照片上見到過和坐在地上的青年一模一樣的臉,眉宇間都是略帶著一點稚氣,一張過於陽光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唇角還會有甜甜的梨渦,栗棕色的頭髮有些微卷。
牆壁將裡外阻隔成了兩個世界,外面的是真實的世界,而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一個小世界。
白悅再看向前方的時候,方才還空無一物的房間內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曲著腿,坐在地上,半垂著頭,似乎對她的到來毫不知情。
小世界不一定是環境,它裡面有不少東西也是真實的,並且一般人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是無法通過「門」進入到小世界內,若是想要進來,那就只有硬闖了。
這道靈力讓她感覺非常非常的熟悉,和沈玉卿給她的感覺差不多。
就在白悅微微失神的這一小會裡,白悅的身體沒入了牆壁之中。
沈向安審視的目光在白悅的身上經過,最後停留在了白悅的臉上,即便身上沒有什麼力氣,但他依舊打趣道:「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不過你和他不太一樣,你要比他可愛多了。」
「是沈玉卿?」白悅站的有些累了,就直接蹲下了身子。
沈向安是她爸爸的哥哥,也就是她的伯伯。
但是面前的這個人的年齡是對不上的,她覺得自己不是穿越到了過去,就是又陷入到了回憶當中。
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沈向安微怔了一下,面前到少女眉眼還有嘴巴的確很像他那個陰沉沉又冷冰冰的弟弟。
他抿了抿薄唇,語氣帶了幾分譏諷,同時又有點可憐白悅,「你也是那個老傢伙的孩子,巧了,我也是,看你清瘦的樣子,恐怕承受不起他的折磨!」
白悅歪了一下頭,有些想不明白沈向安的話,所以她指著自己,又重新介紹了一遍,「我是白悅,沈玉卿是我爸爸,你是我的伯伯。」
「……」
「哈哈哈……」
沈向安捂著肚子,不停發笑,面頰泛紅,進氣少出氣多,脖頸間的青筋都顯了出來,「你這個玩笑還挺好笑的,你知不知道沈玉卿今天才幾歲?他十六歲,你看上去也有個十六七歲吧,碰瓷也不是這麼碰的,而且那冷冰冰的人也會有孩子嗎?我可是想都沒法想。」
白悅目高落到藏在沈向安身下的鐵鏈,方才這些鐵鏈被沈向安藏得嚴嚴實實,剛剛他笑的太過厲害了,這些鐵鏈也就露了出來。
沈向安注意到了白悅的視線,他下意識的將鐵鏈往身下藏了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冰涼的看著白悅,「你如果不是來送飯的就出去吧,以後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來這裡了。」
他話音剛落,一抹令他感覺非常熟悉親切的靈力將他的手緩緩包裹,並且還十分調皮的敲了敲他手掌心,沒有任何的惡意。
沈向安錯愕的看向白悅,人的容貌或許可以相似,但是只有血緣關係親近的人才能夠通過靈力感受到親近。
沈向安一時之間五味雜陳,好幾次欲言又止,用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真的是他的女兒?」
白悅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後點了點頭。
沈向安沉默了片刻,忽然攥緊的拳頭砸向了牆壁,指節處立馬就變得血肉模糊
他沒有使用任何靈力來保護自己的手指,又因為用了靈力,就會讓身在別墅內的那個男人察覺到。
白悅既然能夠進入到這裡,肯定是有那個男人的授意,可是他就是不想要那個男人過來,並且還生出了一個愚蠢的想法,他自己都深陷沼澤了,卻還想著要救一救白悅,還為白悅未來的遭遇而心生不滿。
他沒有打抱不平的能力,但卻還是想要保護目光純凈的白悅。
沈向安抿了抿唇瓣,一隻白皙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是為了避免方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所以白悅按的非常用力。
「是他讓你過來的?」
白悅搖搖頭,以為沈向安說的是這個時間節點的沈玉卿,「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她來到這裡后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沈向安。
沈向安眉頭皺得連成了一片山,面容沒在陰影當中,眼中滿是晦暗。
如果白悅是偷偷進來的話,那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那個男人不喜歡有人不經過他的允許進入到這裡。
「你……」
沈向安剛要說話,忽然空氣稍微凝固停頓了一下,一鼓令他極其不安和恐懼的氣息離這他越來越近,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悄無聲息的接近他的心臟。
沈向安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起身往樓梯的盡頭走,而他轉身對白悅說,「躲起來!」
沈向安語氣太過嚴肅和緊張,白悅忘記問沈向安為什麼了,就下意識順著沈向安目光的方向躲到了衣櫃裡面。
上次在模擬出來的幻境中,白悅同樣是躲在了這裡,只不過這次,衣櫃中並沒有那些布這濃濃血腥味的刑具。
白悅屏住呼吸躲到了衣櫃里,通過衣櫃門之間的縫隙,她看到一個男人走下了樓梯,當他看到就站在樓梯邊上的沈向安時,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確實極其的不滿。
「誰讓你站在這裡的?看來你身上的傷是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記住教訓。」
沈向安垂下頭,因為這樣既可以躲避男人令他厭惡的視線,又可以不讓男人看的他臉上的厭惡。
男人走到沈向安的身邊,冰冷的手落到了沈向安的脖頸上,微微用力的輕捏了一下,「你應該說些什麼?」
那種像是毒蛇一樣冰冷的觸感讓沈向安下意識像抖動身體,但他忍住了。
沈向安舔了舔唇瓣,壓下`身體產生的那種強烈的不適感,「爸爸……」
衣櫃里的白悅目光隱晦的落到了沈父的身上,沈玉卿從來都沒有和她提起過沈父。
沈父見到沈向安向他臣服,略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想出去嗎?」
沈向安抿著乾裂的唇瓣,一半心神都在身後的衣柜上,也沒有過多注意沈父說了什麼。
沈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所有所思的往衣櫃那裡看了一眼,見沈向安兵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就在沈向安要送一口氣的時候,沈父突然走向衣櫃。
沈向安眉頭輕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夠讓沈父靠近那個衣櫃。
沈父停下`身子,背後雖然略過一抹涼意,但是那涼意還沒有碰觸到他就瞬間消散了,反倒是主動攻擊他的沈向安被他打了出去。
沈向安舊傷沒有好,這又立馬多了新傷,他捂著胸口,單膝跪在地上,吐出了不少黑血。
余光中看到沈父緩緩向他走近,就在他以為今天死定的時候,沈父停了下來。
「還挺能活,今天晚上你就出去吧。」
沈父像是一個父親一般揉了揉沈向安的發頂。
可是沈向安從那隻大手裡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暖意,只有無盡的一片冰涼。
沈
父離開后,沈向安像是被抽干全身的力氣,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並且不斷的大喘氣,跳動的心臟好似隨時都會跳出胸口。
他離得沈父最近,能夠最清楚的感受到沈父身上的殺意。
沈向安驚魂未定,一隻小手覆上了他的後背,他身體像是一張被打開的弓,下意識繃緊,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為他對上了白悅澄澈的眼睛。
「你怎麼突然過了,這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沈向安喘著粗氣,在沈父的培養之下,他早就養成了隨時警惕的習慣,要不是他受傷了,方才下意識反應就會扭斷白悅的手腕。
白悅沒有說話,小手按了按沈向安的胸口,沈向安原本想要推開白悅的手,但是白悅的手法明明是雜亂無章的,可是他的胸口突然沒有那麼憋悶了,氣息也舒暢了很多。
白悅學著沈玉卿的樣子,將靈力注入到沈向安的靈脈,再到靈台,一點點修復上面細小的裂痕,這是一件比較精細的活。
任高瞻教了白悅不少東西,但還有很多東西沒來及教,就比如說被其他人的靈力進入到身體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即便那個人並沒有惡意,也不能輕易經讓他人的靈力遊走在全身。
沈向安沒有輕皺,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是想要將白悅靈力趕出去,但是突然發現白悅冒冒失失的靈力流過他的靈脈,非常的舒服。
這樣的事情必須由親近的人做出來才會有效果,他現在更加堅定白悅就是他的「妹妹」了。
「好了,我還不至於弱到讓你用這麼多靈力,你難道沒有瞧出來我方才裝虛弱只是為了騙過他嗎?」沈向安推開了白悅的手,他能感覺出來白悅運用靈力不是特別熟練,雖然靈力像海水一樣多,但是掀起的浪花的方向又是各不相同,很明顯的就是控制不熟練。
再這麼使用下去,可能會給白悅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壓力,所以他推開了白白悅。
沈向安的視線一直落在白悅的臉上,他還從來都沒有擁有過妹妹,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雖然兩個人見面沒有多久,但是他總會對白悅生出保護之情,對他那個冷血的弟弟沈玉卿就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稍微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就上去,不過待會你得跟在我身後,那裡都不能去,更不能被人發現你的蹤跡。」
白悅乖巧的點了點頭,充滿期待的問:「我們是去找我爸爸嗎?」
沈向安厭惡的皺了皺眉,聲音不由自主的重了幾分,「去找那個變.態的男人做什麼?」
他見白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還一副特別好騙的樣子,不由的苦口婆心道:「那個人冷酷無情,我勸你不要對他有太多的期待,我身上的……」
「你身上的?」
「算了,沒什麼。」沈向安嘟了嘟唇,將頭別向了一邊。
如果換一個人來的話,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那個人,沈父就是一個沉迷於求仙問道的瘋子,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可以算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