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聞四十七下

第四十七章 聞四十七下

第四十七章聞四十七下

周末的時候,沈從越從隊里出來,就來醫院看聞喜。

隔著一個星期沒見,沈從越見著聞喜以後抱著她怎麼也不撒手,她哭笑不得地去拍著他的手,讓他倒是鬆開些,柔軟的小臉上滿是有些無奈,但語氣還是發嗔著邊笑邊忍不住不停催促著他:「你放開我……」

「不放。」

他高大的身子幾乎全貼在了她的身上,就像一隻黏人的大狗一樣沉重無力似的癱倒在她的身上,怎麼也推不開,邊說邊還親昵地去碰她發紅的耳尖,嗓音沉啞地挨著她的耳垂慢慢說了一句。

「阿喜,我很想你。」

她使了半天力氣半分沒把他推走,反倒抱的越來越近,到了最後便乾脆就任他去了,而她則挺直脊背坐在畫板前,警告他不要亂動,她要重畫一張。

沈從越垂下眼瞼,低應一聲。

然後聞喜抬起了筆,他也抬起了手,在她腰間的軟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然後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地一抖,顏料全撒在了白布上面。

「沈從越!」

等她說完后,他才抬起手去撫摸她的腦袋,然後聲音篤定有力地低應了一聲。

最後還是聞安然盯著自己女兒通紅的臉,笑著問了一聲:「在一起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他彎了彎唇,高挺的身子站的筆直,掀眼瞥了旁邊渾身不自在的聞喜,無聲地笑了下,黑眸這才重新落回在聞女士身上,禮貌而又溫和地說道:「那我先去外面等一會兒。」

至少,她也放心,發生那些事情,沈從越應該能護住阿喜。

她氣急地喊了他一聲。

聞喜愣了一下,眉梢彎了彎,沾染出笑意,但還是扁著嘴故意說道:「那還真不一定,要是你還繼續那麼渾的話,我還真就……」

聞安然在兩人中間掃了幾眼,心中就已經有了幾分明白,唇角笑意濃了些,半開玩笑道:「看來我以後,進來得敲門了。」

「真就什麼?」

聞安然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帶了絲嘆息:「沈從越他是個好孩子。」

聞喜自然不肯服他,張嘴就要說,結果剛開口,就被他堵了個實在,正打算深吻時,忽然傳來開門聲,兩人身體皆是一僵,然後幾乎是彈簧似的,兩人像彈出去的一樣拉開了距離。

沈從越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媽對他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說完這句,他又有些認輸似的去牢牢摟住她的腰,在她白皙的臉上親了又親,咬著牙卻又無可奈何道:「更何況,你男朋友的畫像,你也還沒畫。」

聞喜對他時不時密湊上來的吻有些無奈,伸出手去擋,擋不住就只好去捧住他的腦袋,湊過去用力親了親,試圖給他點些許安慰。

沈從越見她全神貫注都在畫上,冷淡嗤了一聲,有些無奈地低聲說了句「服了」,然後抬起手沒用幾分力去掐她的臉腮,扯著唇,語氣悠悠地跟著說了一句:「聞喜,阿喜,聞羞羞,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就這麼忍心把你男朋友晾在一旁?」

「真就不要你了。」

沈從越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聞安然,難得感覺到有些尷尬,手背在後面,向她點頭打著招呼:「聞阿姨。」

聞喜慢慢點了點頭。

等沈從越出去以後,聞安然才過去拍了拍聞喜的背:「好了別當個鴕鳥了,起來吧,沈從越出去了。」

「沈從越,我也不想這樣,可我總覺得,我不能就這樣止步不前,就算看不見,我也應該去嘗試做得更好,去珍惜更多的時間,我相信你會變得更好,我也是。」

聞喜看不見,他那一向狹長淡漠的眸眼裡,看向她時裝著的是滿滿的愛意。

「還好,出了院之後,總歸精神氣比之前好了很多,也很少悶在家了,經常出去走走逛逛。」

聞安然聽出聞喜口中毫無理由的偏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啊……」

見她還是執拗地將話說完,沈從越唇角一扯,手上的動作又重複了個遍,懶懶的語調從唇間吐出來:「有本事再說一遍?」

她又親了親他的鼻樑,往下挪,碰了碰他的唇角:「你的鼻樑很高,你的唇形也很好看,所以我不捨得用畫筆將這些都定格下來,我想要的,是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聲音散漫起來:「除非你不要我。」

沈從越在她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沒有再吭聲。

聞安然笑了一下,將手裡東西放下之後,轉頭問沈從越:「你媽最近身體怎麼樣?」

聞安然點頭:「這樣再好不過了。」

畢竟之前住院的時間不短,又在隔壁,聞喜和沈媽的關係好,自然而然聞安然和她的關係也近了些。

聞喜立刻發出蚊子一樣的聲音:「媽不用。」

再看聞喜臉已經紅透了,頭低的幾乎都快要埋進地底裡面去了。

聞喜沒從她媽的語氣中聽出任何生氣和埋怨的意味來,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懈開來,忍不住彎了彎唇,也跟著嗓音發甜地附和了一句:「他本來就很好的。」

說完以後,她溫軟地笑了笑,唇靠上些,親了親他的眼,嗓音輕和,開始哄他:「你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會,我會一直保護你,陪在你身邊。」

有時候見面也會熱情地打聲招呼。

她回摟住他的腰,聽他有力的心跳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聞喜這才扭捏地將身子坐起來,揪著衣服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還未說完,聞喜就感覺腰間被什麼撓了一下,癢感頓時襲了上來,笑個不停。

不知是不是經過一趟生死,沈媽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很多,沒有每天歇斯底里地再讓沈從越換工作,或者回來看看她,只叮囑了一句讓他多注意些安全。

聞安然並沒有在病房裡待多長時間,挑了個理由就先離開了,實際上想著沈從越休息時間沒多久,還是多給小情侶相處的一點時間。

聞安然點了點頭。

「幾點了?」

聞喜出聲問了一句。

沈從越看了眼時間:「七點了。」

說完后,他低應了一聲:「該走了。」

他今晚有夜班,得回去輪班,不能留在這裡。

聞喜沒有吭聲。

沈從越抬起眼皮,淡淡看了她平靜無波的面容一眼:「我走了。」

聞喜應了聲。

沈從越邁出去一步:「我走了。」

聞喜繼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沈從越抿了下唇,又走出去一步,身後的聞喜忽然出聲說了一句:「等等。」

沈從越原本內斂住的唇角頓時鬆散下來,稍稍上揚一些,然後一副「果然不出我意外」的樣子,挑著眉梢轉過身看向聞喜。

聞喜從椅子上起身,抱起了旁邊的幾幅捲起來的畫,然後慢通通地走向沈從越:「剛剛我媽走的時候,忘了把這些畫給她了,你回的時候可以順便去花店捎給她。」

沈從越唇角的弧度頓時僵硬,幾乎要被氣笑了,最後還是揉了幾下眉心,低低嘆息了一聲,抬手接過了那些畫。

算了,誰讓她是他的女朋友呢?

不光是女朋友,那還得是寶貝,是祖宗。

就這樣供著唄。

把畫接過來,他盯著她安靜從容的面孔,扯了下唇,就要開門離開時,還沒邁出去一步,腰間忽然被兩條白細的胳膊環住。

身後的女孩將柔軟的小臉靠了上來,貼在他寬闊的脊背上,然後悶悶地說了一句:「我也捨不得你,可是我知道我就算這樣說,你也會走,反而會拉拉扯扯讓你走不了,倒不如乾脆些。」

聽著她軟軟濃濃的聲調,沈從越眉心一松,吐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硬朗的面容微微沉下些,這才按住她的小臂轉過身後,彎躬下腰將她牢牢抱在了懷裡,然後偏過頭在她粉嫩的唇上重重親了一口,然後聲音有些啞道:「快了。」

他拂開她臉頰兩側的碎發,將白皙光滑的小臉全都毫無遮擋地展在他的眼前,兩隻大掌捧著她的腮處,漆黑的瞳眼裡含了幾點笑意:「等你做完手術,把身體養好,什麼時候來隊里看我都成。」

聞喜頓了頓,隨後面容怔松下,展顏笑著點了點頭。

七點天還不是很黑。

沈從越按著聞喜給出的地址,去找聞女士開的花店。

離醫院不算近,沈從越乾脆打了車過去,坐在計程車上,他才想著這個年齡,應該是時候買輛車了,這樣來看聞喜也方便。

聞女士的花店不在市中心,他下了車,拐著彎走了兩個紅綠燈,才到了那裡。

不過等過去以後,無論他怎麼走,都看不到他們家的花店。

聽聞喜描述,是在一家服裝店旁邊,在街道的紅綠燈正對的那家,他倒是看見那家服裝店和紅綠燈了,只不過對應過去看見的,卻是一家剛剛裝修好的甜品店。

沈從越拿著手機,看著那家標著開店大吉的甜品店,面色沉了沉,眉心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雖然已經說的很清楚,但怕他找錯,聞喜還把聞女士的電話號碼給了他。

沈從越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給聞安然打過去。

「喂,聞阿姨,剛剛聞喜讓我去花店給您送點東西,對,您現在在店裡嗎?」

他簡明扼要地把話說清楚后,聽著電話那方傳來聞安然強裝鎮定卻還是壓不住慌忙的聲音:「我……我不在店裡,你,你放我家吧。」

他舉著手機,抬起淡漠的雙眼,看向不遠處紅綠燈的對面。

一聲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順著他這邊的話筒傳到了聞安然的耳里。

幾秒后,電話里她的聲音忽然冷靜了下來,問他:「小沈,你是不是已經過去了。」

「嗯。」

電話這次陷入了比之前還要時間長的寂靜。

聞安然低嘆了一聲,緩緩說道:「小沈,麻煩你先在那等一會兒吧,我很快就過去。」

沈從越應了聲。

甜品店裡有一個小型的咖啡廳。

等坐下之後,聞安然抬頭掃了一眼店內重新裝修過的結構,很淺地笑了下,但笑容夾雜著幾分苦色。

「裝修完也沒多長時間,倒連之前一點花店的樣子都也看不出來了。」

她拿起咖啡杯小小抿了一口,長嘆了一聲,壓下眼底的疲憊。

這些天的奔波,早就讓她陷入了極度的疲勞。

沈從越一雙黑沉的眼看向神色憔悴的聞安然,俊朗的眉目凝聚上幾分嚴肅和凝重。

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已經猜出來,她應當是把花店轉賣出去了。

這麼短的時間轉賣,只能說明她這段時間很缺錢。

至於為什麼缺錢,結果昭然若揭。

看到他越發沉落下來的臉色,聞安然彎了彎唇,努力讓自己的神態看上去輕鬆一些,她看向沈從越:「小沈,你……能不能不要讓阿喜知道這件事啊?」

她語氣中染上和緩的笑意,慢慢說著:「阿喜這孩子我從小養到大,最清楚她在想什麼,她只知道這家花店對我很重要,所以她就一直努力,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些,帶著我過上更好的日子,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

「如果阿喜過的不快樂,那作為母親的我也一定不會好受,只要阿喜能夠身體健康起來,她可以重新看見這外面的光景,那這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聞安然的眼眶已經有些變紅,她吸了吸鼻子,看著沈從越:「看到你和阿喜在一起,我真的很高興。」

「自從她遇見了你,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她變得越來越開朗了,她對未來,對你對我,都充滿了期望。」

她顫唞著聲音,眼眶越發地紅:「所以,我們不要把她的這一份期望,打破好不好?」

聽到這些話,沈從越心頭一鈍疼,他周圍的呼吸好像在那一瞬間被抽走了似的,攥著拳頭,艱難地用力呼吸了幾下后,他這才抬起頭,深沉一片的眉眼肅穆地看著聞安然,嗓音很沉。

「可阿喜她,不僅僅是一個人。」

他抬起眼,直直地看向對面的人:「手術費還需要多少?」

晚上等休息時間到,沈從越便攥著手機走到牆根處,一個人沉默了很久,才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方立刻傳來「喲」的一聲,是他媽的聲音。

「這是回隊里之後戀家了?沒幾天就給我來一個電話。」

沈從越扯了扯唇,淡薄的面容上出現了零星的笑意,他這次沒和她扯些有的沒的,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和你說個事,我把那張卡交給別人了。」

電話那方愣了一下,沈媽:「你存著娶老婆的那個銀行卡?」

他應了聲。

沈媽停頓了一些,然後試探些問了一聲:「要娶的媳婦兒是聞喜嗎?」

沈從越笑了一下:「差不多。」

他媽不說話了,他也沉默下來,幾分鐘后,沈媽對他說道:「那張卡是你從小到大自上學起獲得的全部獎學金,以及每月的工資,你都打進那裡面,這麼些年已經攢了不少了,你和我這樣說,就說明已經做好打算了,沈從越,你工作的事我干預不得,感情的事兒就更談不上去管,但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媽難得久違地語氣重了一些。

「別讓自己後悔就成。」

沈從越攥著手機,抬起濃黑的眼,看向夜空上那一輪明亮的月亮,彎了彎唇:「不會的。」

「在她的事情上,我沈從越做出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

他低聲笑了一聲:「畢竟,她是一手把你兒子從泥溝裡帶出來的人,這次她陷在沙土裡面,就算我栽進去了,也得把我的女朋友拔出來。」

如果說聞喜的手術費在此之前還差點,加上沈從越給的,其實就只多不少了。

其實聞安然一直在騙聞喜。

法院的那些事她其實還沒有徹底解決,一直拖著所以也拿不出賠償款來,只能到處湊手術費,幾乎把周圍的親戚好友都借了遍,可聞喜這次的手術不是一般的小手術,費用很昂貴,就算她最後把店鋪轉賣出去了,也還差一點。

而就在這個時候,沈從越知道了一切。

但聞安然看到那張卡的時候,並沒有立刻接下,只神色冷靜地看向沈從越。

「你們在一起還沒有超過一個月。」

沈從越笑了笑,那雙看過來的黑眸露出柔和的光芒,赤忱而又明亮:「可我覺得,我會和她過一輩子。」

「既然是我的妻子,那我自然要用我的全部財產,乃至我的生命,全都忠誠於她。」

聞安然聽到這些話,心口猛地一縮,她想笑,可眼裡卻不由得閃起淚花,最後眼底晶瑩一片,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穩住聲線和他慢慢說:「阿喜果真沒有看錯人。」

在分開的時候,沈從越忽然出聲問了一句:「阿喜,她……是怎麼出車禍的?」

聞安然身子一怔,抿了下唇,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強拉起一抹笑容對他說:「這些等阿喜做完手術,在和你說。」

他才和聞喜剛剛在一起沒多久,做到這個份上,本就超乎了他本應該去做的,若再讓他擔上一些莫須有的責任,那莫太過於受她牽累。

她不願意,聞喜那麼要強,更不願意。

她是聞喜的媽媽,本就應該負起自己的責任,讓她去保護他和聞喜。

所以沈從越,原諒阿姨,現在不能告訴你。

聞安然盯著隔著玻璃窗坐在裡面神色微斂,還在沉思著明顯在想事情的沈從越,唇角泛起苦澀,然後對前面的計程車師傅說道:「師傅,去醫院。」

手術費被湊齊,那聞喜的手術日期便一日也耽擱不起。

她著急忙慌地來到醫院,就去找聞喜的主治醫生,和他商量著聞喜手術的事情。

可正好卻碰上了醫院開大會,聞喜的主治醫生也參與其中,只能在外面先等一會兒。

等散會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當穿著白大褂的李醫生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正皺著眉低頭看著手裡的文件,沒有看見聞安然。

她也沒有在意,眼裡升起亮色,連忙追過去,對他說道:「李醫生,聞喜手術費方面,我已經湊齊了,您看,什麼時候能安排手術?」

李醫生盯著聞安然的面容,臉色慢慢凝重了起來。

聞安然看到他的神情,心頓時好似被什麼扯住一樣,泛著生疼,試圖將心底里升起來的那一股子預感壓下去。

可面前的人沒有給她太多緩衝的時間,李醫生嘆了口氣,便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她,語氣沉重道:「其實現在並不是手術費的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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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尾貓小姐與立耳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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