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唐曉星看見俞菟回信息，隨口問道：「是在忙工作嗎？」
俞菟按下發送就熄滅屏幕，再順手調了靜音，將手機扔進包包，聞言抬頭，朝唐曉星笑：「沒有，一個朋友問我在做什麼，我就告訴她我在相親。」
「你平時工作忙不忙？」唐曉星又問。
她聽時月華說張阿姨的侄女兒工作特別忙，難得回一趟C市，爭分奪秒跟打仗似的。
「還好吧？」俞菟偏頭想了想，「一陣一陣的，忙的時候就特別忙，不過最近在休息，近半個月沒太要緊的安排。」
畢竟她工作日都有時間約朋友出來喝咖啡，實在不能稱之為「忙」。
俞菟說完，回問唐曉星：「你呢？」
「我啊……」唐曉星雙手揣兜，「今天是請假出來的，平時這個點兒都在訓練，賽季一周休一天，休賽期練三休一，下個月有比賽，所以現在賽前準備，空閑時間比較少。」
聽她說完，俞菟感慨：「運動員原來這麼辛苦。」
這麼可愛漂亮的女孩子應該不愁人追，會同意來相親讓唐曉星感到意外，如果對方工作情況像她媽媽說的那樣，那麼俞菟就是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所以才說不忙。
她對俞菟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她原本是帶著見一面，然後直接拒絕的想法來赴約，但此刻內心十分動搖，甚至滋生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想法。
唐曉星忽然有點緊張，揣在兜里的手偷偷握成拳頭。
好巧不巧，唐曉星低頭時俞菟正好也看向她，兩人目光對上，唐曉星打完一場比賽心跳都沒有這麼快。
「如你所見，我的工作很忙，而且會經常東奔西跑，其實我個人覺得不太適合成家。」唐曉星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我對未來有清晰的職業規劃，如果不是遭遇非常嚴重的傷情，大概率不會轉行。」
比起之前被拒絕時波瀾不驚，她今天格外敏[gǎn]，聽到俞菟的回答，心裡竟然有點空落落的。
「但你都說了你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跟我相處。」俞菟神態溫和，沒有挑刺的意思，語氣平靜地回答她。
唐曉星語塞，低頭陷入短暫的沉默。
俞菟認真聽她說，安安靜靜不插話，唇邊始終帶著溫溫柔柔的淺笑，唐曉星難以揣摩她心思。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試探著說：「如果……你能接受我的工作，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相處試試。」
說到這裡，唐曉星內心有點打鼓。
她話里明明白白地表達了不會為遷就家庭而放棄事業，別說她們本就沒有多少交情，即便兩人有感情基礎，也有可能為此爆發矛盾。
唐曉星欣賞俞菟直白坦率，她自己就是乾脆果斷的那類人，所以對這種不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反而感到輕鬆。
正當唐曉星認認真真梳理情緒，想再開口，俞菟打斷她：「誒，我想喝那家果茶！」
不知道是被對方明確指出問題打擊到，還是出於別的原因，唐曉星想做點什麼挽回俞菟對她的印象。
俞菟似乎也很意外，但下一秒就彎起眼笑，對她說：「你是怎麼想的呢？今天相親是以結婚為目的嗎？」
唐曉星精神一振，趕忙答應：「我們過去看看。」
唐曉星偷偷朝身旁瞄一眼，俞菟知道她的職業不奇怪，她媽為了給她安排相親，肯定非常賣力地向對方介紹過她的情況。
可是，照正常發展，相親對象聽到她這樣講，基本上兩個人就沒戲了。
但比起起先不講清楚，等決定相處看看，日後再為這些原則上的東西掰扯，唐曉星覺得還是事先說清比較好。
果茶店門前排了一小行隊，唐曉星讓俞菟看好要喝什麼，選好就去旁邊休息區坐下等待，而唐曉星自己則去排隊。
在等待點單的過程中，唐曉星不時偷偷看一眼俞菟。
俞菟坐在休息區，捧著手機不知和誰聊天，笑起來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特別特別可愛。
唐曉星望著俞菟移不開眼，直到店員叫她兩聲，排在後面的人輕拍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匆忙紅著臉點單。
她拿著店員給的小票，覺察自己今天狀態不正常。
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前所未有，胸腔里像裝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稍微受點刺激就跳個不停。
如果不是生病，那她是不是……對俞菟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
唐曉星咀嚼這幾個字，感到不可思議。
同時，內心產生不可遏制的憂慮。
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她的一見鍾情可能都沒有萌芽的機會就要被掐死了。
飲品店店員提醒唐曉星她點的果茶做好了。
唐曉星回神，向店員道了謝。
俞菟適時放下手機，接過唐曉星遞給她的果茶。
唐曉星主動幫她拆吸管。
俞菟發現她只買了一杯果茶，笑問：「你不喝嗎？」
「不喝，這個糖分太高了。」唐曉星搖頭，「待會兒渴的話我隨便買瓶礦泉水。」
俞菟嘗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滿足地眯起眼，感慨道：「你好自律，平時都吃什麼呀？」
唐曉星在俞菟身邊坐下：「基地有營養師配餐，休息日就自己在家做，也不是完全不進餐館，營養均衡，少油少鹽就好了，我們訓練量大，基本上攝入的熱量都能被代謝掉。」
「每天那麼高強度的鍛煉，體脂率低，身材肯定特別好。」俞菟笑著說，「你是不是有很多肌肉？」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私密，唐曉星臉紅了，低頭回答：「沒有，女生不容易練出硬邦邦的大肌群，鍛煉主要是為了維持狀態，不會太魁梧的。」
像唐曉星自己，練了很多年，肌肉量的增長微乎其微，力量提升不明顯，但耐力和速度都很不錯。
「一定有馬甲線。」俞菟語氣篤定。
「其實……」唐曉星臉更紅了，很小聲地說，「有腹肌。」
多少有點推銷自己的嫌疑。
她講話聲音越來越小，和剛見面時的大大咧咧判若兩人。
「真的啊？」俞菟驚訝，下意識瞄向唐曉星的肚子，讚歎道，「好厲害！」
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唐曉星卻感覺那道目光有點灼燙，被盯得不自在，耳朵都燒紅了。
她清了清嗓子，主動提起剛才被荒廢的話題：「你……介意我的職業嗎？」
「唔。」俞菟托腮，沉吟著想了一會兒，「要說完全不在意是騙人的。」
要參加比賽，全球各地到處跑不說，還很容易受傷。
聽到俞菟這句話，唐曉星心裡拔涼拔涼的。
果然，沒戲了。
她沒失落上幾秒鐘，身旁女孩兒忽然話鋒一轉：「如果拋開工作不談，你對我印象怎麼樣呢？」
似乎還有機會！
唐曉星眼前一亮，態度誠懇地回答：「我覺得你人很好，長得可愛，性格也很溫柔，挺善解人意的……」
「才見一面就能知道這麼多？」俞菟眼裡帶笑。
唐曉星臉紅，不好意思：「感覺嘛。」
俞菟低頭喝一口果茶，冰冰涼涼的口感，甜絲絲的。
她又問：「你想跟我進一步發展嗎？」
唐曉星深吸一口氣：「想試試。」
如果錯過俞菟，她很可能不會再那麼幸運遇到下一個有眼緣想試試看的人了。
俞菟臉上笑容不減，追問：「考慮結婚？」
唐曉星抿唇，認真猶豫兩秒，點頭回應：「嗯。」
如果結婚對象是眼前的女孩兒，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說走大運了，回頭得帶點禮物去謝謝張阿姨，給她介紹了這麼優質的相親對象。
俞菟雙手抱著果茶杯，指尖輕輕點動，像在杯壁上彈琴。
她想得比較久，唐曉星綳著臉不敢打擾，卻不由自主挺直背。
等待回答的過程中，掌心因為緊張浸出汗，唐曉星鬆開手，偷偷往褲腿上擦了擦。
然後，她聽見俞菟對她說：「我可以跟你結婚。」
唐曉星精神一振。
但沒等她開口，俞菟又說：「但有些話得提前說好。」
唐曉星小雞啄米：「應該的應該的。」
俞菟斟酌措辭，告訴唐曉星：「我的習性可能跟你不一樣，胃口大，容易餓，每個月有幾天會特別特別餓。」
唐曉星覺得對方用詞幽默，再說了，生理期容易餓多正常啊。
她不猶豫：「沒問題，我賺錢挺多的，我還會做飯，我養得起你！」
俞菟勾起唇角，眼裡笑容似有深意。
但唐曉星沉浸在對方願意和她進一步發展的喜悅里，只覺得俞菟笑起來特別好看。
「不用你養，我自己也有工作。」俞菟笑眼彎彎，「我不會對你提太高的要求，也不反對你繼續從事現在的工作，如果我們結婚，我只需要你認真履行伴侶義務，而且……」
俞菟話音稍頓，待唐曉星看向她，她才繼續往下說：「我有個秘密，暫時不會告訴你。」
唐曉星眨眨眼：「該不是渣男小三重婚出軌之類的事情吧？」
「噗！」俞菟被果茶嗆到。
唐曉星趕忙給她遞紙，同時心裡捏了一大把汗，她嘴太快不過腦子，萬一俞菟現在反悔，她就給自己唱一首涼涼。
俞菟平復呼吸：「不是你想的這種秘密。」
「別的都不要緊。」唐曉星放了心，咧嘴一笑，趁熱打鐵，「所以……我們現在去領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