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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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送你回家。」溫長陵上前想要扶過寧行止,寧行止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和溫長陵拉開距離。

溫長陵的手懸在半空,停頓了一下,收了回去。

他看著寧行止對他避如蛇蠍的樣子,心下微澀:「阿止,你一定要同我這麼生分嗎?」

寧行止低垂著頭,不說話。

溫長陵才華橫溢,玉潔松貞,人人稱道他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溫太傅來給聶玄講學時,偶爾會帶溫長陵來輔學。

溫長陵長寧行止五歲,高才卻不古板,再加上博古通今,風趣幽默,寧行止不想聽溫太傅講學的時候,就會找溫長陵,聽溫長陵給他講各種奇聞軼事。

溫長陵對寧行止也很好,來的時候時常給寧行止帶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或者市井間好吃的甜食,寧行止很親近溫長陵。

只是聶玄不喜歡他,甚至因為寧行止和溫長陵親近,也逐漸疏遠了寧行止。

寧行止硬撐著走到將軍府,剛到門口就看到在門口來回踱步的段逸。

寧行止直到現在還記得聶玄那日對他說的話。

溫長陵等了半晌不見寧行止說話,嘆道:「你現在虛弱,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不碰你,就送你回家,可好?」

寧行止臉色蒼白,額上布滿細汗,卻依舊難掩眉眼穠麗,寧行止雖生女相,卻打小就是皮猴子。

溫長陵見怎麼也說不通,索性道:「你若還不允,我便抱你回去。」

寧行止纏了聶玄好久,聶玄才終於跟他說話。

溫長陵想問問寧行止,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他知道,寧行止什麼也不會說。

溫長陵深深看著寧行止,那個跟在他身後,喊著長陵哥哥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寧行止瞪大眼,不可思議看著溫長陵,著實沒想到溫長陵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遲疑了一下,朝溫長陵拱了下手:「有勞溫大人了。」

寧行止緩步走著,溫長陵並排走在他身側,全神注意著他。

溫長陵頷首:「阿止身體有些不適,有勞段公子照顧了。」

段逸目送著溫長陵離開,扭頭看了寧行止一眼,只見寧行止面上潮紅,他抬手試了下寧行止額頭的溫度,頓時驚呼出聲:「怎麼這麼燙!」

他扶過寧行止,朝溫長陵點了點頭:「溫大人。」

「無礙,段公子先帶阿止回去吧,在下告辭了。」溫長陵拱了下手,轉身離開了。

寧行止向來堅強,若非難受到極點,剛剛也不會靠他半晌?

寧行止還是不語,拒絕意味明顯。

溫長陵記得離開時,寧行止還是那個上躥下跳,不識愁滋味的少年郎,如今再見,卻已經物是人非。

段逸一看到寧行止,立刻迎了上來。

他點了點頭,回道:「應該的,有勞溫大人專程送我們家阿止回來,府中事務繁忙,就不請溫大人喝茶了,待閑下來,必當登門道謝。」

段逸有些奇怪的看了溫長陵一眼,他是寧行止的義兄,照顧寧行止不是應該的嗎?哪裡還要溫長陵專門囑咐?搞得他好像是個外人似的。

之後寧行止便疏遠了溫長陵,即便溫長陵找他,也總是避而不見,久而久之,溫長陵也明白了寧行止的意思,便不再找他了,再加上後來溫長陵外放地方做官,算來二人已是三年未見了。

聶玄說:「孤不喜溫長陵,你若想留在孤身邊,就不要再讓孤看到你圍著他轉。」

「我沒事。」寧行止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是灼熱的。

段逸道:「沒事個屁!」

說著,忙扶著寧行止回了臨淵閣。

段逸扶寧行止躺好,寧行止堅持了一路回來,剛一躺下,整個人就脫了力,陷入一片混沌。

段逸給他裹好被子,拉過他的手一把脈,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傷不是才好嗎?怎麼會又感風邪?這是又傷到哪裡了?

段逸去解寧行止的衣服,這才注意到寧行止身上這衣服不是他走的時候穿的那一套。

他父親是寧將軍的副將,戰死後留下他和他祖母二人,寧將軍就把他們接到府里來,還收了他做義子,耳聞目染下,段逸並非對朝堂的事一無所知,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寧行止這身衣袍,怎麼也得是五品官才能穿的吧?這是賜官了?

段逸搖搖頭,先不管這個了,得先看看寧行止傷到哪兒了,繼續解寧行止衣服。

迷糊間,寧行止感到有人在脫他衣服,他抓住那人的手,含混的說著:「二哥,別,我不行了……」

段逸的手僵住,他壓下`身子,把耳朵湊寧行止嘴邊,仔細聽寧行止說什麼,卻只有斷斷續續的「別」、「不要了」、「好疼」……

段逸直起身,神色晦暗的看著寧行止,他深吸了口氣,撥開寧行止衣服,入目便是青紫斑駁的痕迹,甚至頸側也有不甚明顯的星點淤痕,可見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把寧行止衣服拉好,被子也給寧行止蓋上,寫了藥方,招來小廝讓他照著方子抓藥,又說清了煎藥的方法,又著人備了盆溫水。

段逸把巾帕浸濕,擰乾後放到寧行止額頭上,看著燒的一塌糊塗的人,緊皺的眉頭根本舒展不開。

他與寧行止跟隨清虛道人學藝,寧行止習武,他修岐黃之術,除此之外,清虛道人還擅命理占卜,只是他與寧行止對這些沒什麼興趣,便也沒學。

出師那日,清虛道人看了寧行止好久,言說寧行止十八歲有一命劫,度過了長命百歲,度不過,英年早逝,並再三囑咐他要潔身自好,及冠前不得成婚,方有可能度過此劫。

清虛道人雖然沒有直白的說,但段逸知道他是讓寧行止及冠前保持童子身。

是以即便西京城裡寧行止這般大的公子哥兒房中早就有了人,可寧行止卻從來沒有過,只是千防萬防,卻沒防住寧行止愛慕的是男人,更沒防住……

段逸深吸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清虛道人行蹤飄渺,這要去哪裡找人啊?

「段少爺,葯煎好了。」

外面傳來小廝的聲音,段逸回過神來,出門把葯端進來,他走到床邊,輕喚了寧行止幾聲。

寧行止迷迷糊糊睜開眼,段逸道:「起來喝葯了。」

「唔。」寧行止殺誠王,自己也受了重傷,是段逸把他救回來的,修養的那一個月,也是段逸照顧他,他現在雖然燒的迷迷糊糊的沒明白段逸說什麼,但段逸一個月來的照顧,他不用明白段逸說什麼,只要照做就好。

他掙扎著要坐起身,奈何身上虛軟無力,半晌都起不來。

段逸把葯放到一旁的木架上,扶起他,把葯碗貼他嘴邊,寧行止立刻大口喝了起來。

喝完葯,段逸扶著寧行止躺下,給他拉好被子,嘆息道:「睡吧。」

昨晚寧行止一夜未歸,寧夫人擔心的一夜都沒睡著,段逸勸了好久,寧夫人才堪堪睡下,只是沒睡多久,就又醒了。

醒來聽說寧行止回來了,還是被段逸扶回來的,頓時大驚,甚至連妝發都沒來得及侍弄,便急急來臨淵閣了。

段逸聽著外面的動靜,知道寧夫人記掛寧行止,只是此時也不便讓寧夫人進去,以防看出什麼端倪。

他起身從屋裡出去,忙把寧夫人攔下,笑嘻嘻道:「義母怎麼沒有多睡兒?」

寧夫人滿面愁容:「哪裡能睡得著?」她往屋裡看了眼,「我聽說阿止是被扶回來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三年前聶玄和寧行止決裂的事,他們都知道,雖不知其中緣由,但從寧行止字裡行間所講,當是寧行止有錯的。

這三年間,寧行止想盡各種辦法補償,都無濟於事,直到誠王造反,寧行止孤身闖敵陣,誅殺誠王。

本來宮裡那邊是沒有消息的,哪知昨日突然來人請寧行止進宮。

聶玄的性子寧夫人多少知道點,雖然寧行止立了功,可她還是止不住擔心,再加上寧行止昨夜一夜未回,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

段逸寬慰道:「沒事,義母不用擔心,只是阿止昨夜和陛下秉燭夜話,一夜未眠,身子有些吃不消,剛剛睡下。」

「當真沒事?」寧夫人還是不放心。

段逸拍拍胸脯:「有我在,阿止能有什麼事?倒是義母,昨夜一夜沒睡,這便起來,於身體無益,您且回靜心苑好好休息,阿止這邊有我,您安心便好。」

段逸扶著寧夫人往前送了幾步,給一旁的侍女秋桐使了個眼色,秋桐立刻扶過寧夫人:「夫人,段少爺都說沒事,那必然是沒事的了,您且寬寬心,回去好好休息會兒,免得少爺醒來,一看您面容憔悴,又該為您憂心了。」

「很憔悴嗎?」寧夫人自己為寧行止操心,卻不想寧行止也為她操心。

秋桐看了段逸一眼,見段逸點頭,立刻道:「確實有些憔悴。」

「那……」寧夫人回頭看了段逸一眼,「逸兒,阿止就交給你照顧了。」

「放心吧義母。」段逸笑看著寧夫人離開,還沒走幾步,看門的小廝就氣喘吁吁的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

秋桐見狀,忙道:「動靜小一些,莫要驚動少爺。」

小廝大口喘了兩口氣,指著外面道:「夫人,宮裡來人了,帶了好些東西。」

寧夫人不知來人是何事,可心裡突突的總覺得不太安寧,她回身朝段逸招招手,段逸上前來。

寧夫人道:「我蓬頭垢面的去見人,有失禮節,你且幫我去看看,我稍整儀容,馬上就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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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帝王他後悔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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