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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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寧行止一通搶白,衛所所有人都懵了,就連剛剛叫嚷著的季修也閉了嘴。

夏飛光臉上一陣青白,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寧行止也不給他辯白的機會,他拿過一旁軍棍朝夏飛光走近:「治下不嚴,罔顧軍紀,受三十軍棍不為過吧?」

夏飛光臉色大變,本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搶了他的將軍位他已經夠窩火了,如今難不成還要被他當著衛所所有人的面下面子?

「你敢!」夏飛光怒瞪著寧行止,他爺爺是開國元老,三朝老臣,高祖皇帝親封的武安侯,不僅做過先皇的武師父,還曾教過當今聖上兵法,雖然老爺子已去世,可積威仍在,他們夏家在西京向來是橫著走的,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節度使的兒子來教訓他?

「身為將軍,下屬犯錯,我若視而不見,軍紀何在?軍威何存?」寧行止語氣淡淡,卻擲地有聲。

「以色侍人的孌寵,也配教訓爺爺!」夏飛光從旁拿過一把長刀,朝著寧行止就砍了過來。

寧行止面不改色的從旁邊勾過刑凳,踢向夏飛光,夏飛光不待靠近,膝上一痛,整個人就趴在了刑凳上。

寧行止軍棍在他手腕一點,長刀脫手,接著踩著他的後背,軍棍重重落下,衛所里瞬間響起夏飛光的慘叫聲。

衛所之前的將軍是貴妃的人,有自己的一隊人馬,夏飛光又是庸才,靠著家裡作威作福,衛所這些孩子,進衛所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

他們看著夏飛光的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一個個覺得自己的皮肉也緊了幾分。

悉聞兒子被打,武安伯立刻帶人衝到了衛所,叫囂著讓寧行止出來。

「今日守門何人當值?」寧行止冷著臉掃過周圍的衛兵,沒一會兒站出來五個人。

季修被寧行止看得渾身都冷了,他默默往前挪了幾步,戰戰兢兢看著寧行止。

寧行止話音剛落,大家的目光齊齊聚集在季修身上。

寧行止深吸了口氣,他實在沒想到左奉宸衛內部竟荒誕至此,光天化日之下,進衛所竟如入無人之境。

季修一個激靈,立馬乖乖訓練,寧行止是真動手啊,他細皮嫩肉的,哪裡經得起?

寧行止見沒人動,接著道:「違令者,打五十軍棍!」

寧行止在一旁看著倒在地上的打手,道:「這幾人依軍法處置,其他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些人頓時靜默,他們雖輪值守衛所大門,可知道今日寧行止來,夏飛光特意聚集他們要給寧行止一個下馬威,誰知道沒給了寧行止下馬威,倒是他們被寧行止給了一個下馬威。

其他人不敢動,可季修不敢不動,寧行止那三十軍棍幾乎要了夏飛光半條命,五十軍棍他可吃不消,於是季修舉起刀,大喊道:「兄弟們沖啊!有事兒我爺爺兜著!」

命令一出,整個衛所嘩然。

夏飛光被打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夏飛光的父親,武安伯的耳中。

寧行止道:「你六人既當值,如何能讓外人隨意闖進衛所?」

武安伯本來是要出氣的,沒想到寧行止居然連他的面子都敢下,甚至韓國公家的蠢貨竟然這麼聽寧行止的話。

再加上夏飛光治下不嚴,雖說有安排輪值,可一般在衛所,他們也都跟著夏飛光得過且過,真沒幾個人去大門口站著去。

「將擅闖衛所者拿下!」寧行止指向武安伯。

何況,即便他們在門口站著,也不敢去攔武安伯啊。

寧行止這邊才剛剛交接完公文,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嚷,他出去一看,只見武安伯帶著打手站在院子中間,衛所的衛兵都在一旁圍看著。

混亂中,武安伯帶來的打手被拿下,武安侯趁亂跑了出去,寧家的這小子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他動手,他要去告御狀!

五十軍棍很快打完,寧行止丟開軍棍,看向圍在周圍的少年,道:「來兩個人送夏中郎將回屋,再去請個大夫來。」說罷,看向季修。

「還有一人呢?」

季修這還是頭一次干這樣的事,頓時覺得熱血沸騰,立刻就要帶著大家把那些打手帶走,只是看著寧行止的目光,默默的回到門口站崗去了。

事情處理完,寧行止回到廳堂,開始熟悉軍務,沒一會兒,季修就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將軍,宮裡來人了,肯定是夏留那個老潑皮去告狀了!」

衛所的年輕人尚未被官場侵襲,大多愛憎分明,雖然也有聽說關於寧行止的流言,可這一上午寧行止的雷霆手段,早就把他們震懾住了,此時哪裡還有因為流言對寧行止的輕視?滿滿都是對強者的崇拜。

聽到宮裡來人,寧行止看公文的手不由攥緊,他起身道:「去看看。」

寧行止出去,竟然是王小順。

一看到寧行止,王小順眼睛就紅了,可記得師父的囑託,於是乖乖道:「寧將軍,陛下有旨,請您進宮。」

「好。」

季修一聽,立刻道:「我也去!」

王小順道:「陛下只宣了寧將軍。」

「是不是夏留那個老潑皮告狀去了?」季修問。

王小順看了寧行止一眼,看著季修,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季修儼然成了寧行止的頭號擁躉者,他鄭重對寧行止道:「將軍,你安心,我會救你的!」

說著人就跑了。

寧行止搖搖頭,沒把季修的話放在心上,他對王小順道:「走吧。」

離開衛所,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王小順再也忍不住了:「公子,武安伯去陛下那裡告狀,說、說您打了他,恐怕不會善了。」

寧行止安撫的拍了拍王小順的肩膀:「不必憂心,沒事的。」

寧行止敢動手,就承受得起後果,何況,武安伯一家在京中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但因其女夫家投誠貴妃姐弟,先皇對其惡行聽之任之,聶玄早就想動他,如今寧行止把把柄送上,聶玄怎麼會不順勢而為?

剛到紫宸殿門口,寧行止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訴聲。

王小順進去通傳后,裡面傳來聶玄冰冷的聲音:「宣。」

寧行止緊了緊拳頭,緩解了下見聶玄的緊張,跟著王小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坐在一旁,虛脫一樣的武安伯。

寧行止收回目光,恭恭敬敬朝聶玄行了禮。

聶玄沒叫寧行止起身,他目光從寧行止身上掃過,幾日不見,寧行止氣色倒是好了不少,看來,這日子過得著實是愜意啊。

聶玄往前探了探身子,沉著臉道:「你打了武安伯?」

寧行止低垂著眼,脊背挺直:「臣只是教訓了擅闖衛所的暴徒。」

武安伯沒想到寧行止當著聖上的面兒都敢說瞎話,他直起身道:「你敢說你沒讓人動手?!」

寧行止看向武安伯:「我說了,我只是教訓了擅闖衛所的暴徒,伯爺便是那擅闖衛所的暴徒嗎?」

武安伯瞪大了眼:「你拿我兒擺威風,還污我是暴徒,簡直豈有此理!」

聶玄看著寧行止牙尖嘴利的反駁,不僅沒受流言影響,反倒氣勢壓人,更加不快了,他靠到椅背上,看著武安伯,問道:「那武安伯要怎麼才能善罷甘休?」

武安伯一聽聶玄站到他這邊,立刻趾高氣揚,他道:「寧行止打我兒五十軍棍,又傷我這個老頭子,打六十大板不為過吧?」

「寧卿以為呢?」聶玄似笑非笑看著寧行止。

寧行止終於看向聶玄,聶玄嘴角勾著,眼中疏無笑意,寧行止知道,這都是聶玄對他的報復,他朝聶玄叩首,額頭抵著地面:「一切但憑陛下吩咐。」

「好!」聶玄剛要下旨,王福喜就從外面進來了:「陛下,韓國公求見。」

聶玄靠回椅背上:「宣。」

一個鬚髮皆白,滿面紅光的老者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身後跟著季修。

「老臣參見陛下。」韓國公行大禮,季修也忙跟著跪下。

聶玄道:「國公快快免禮。」又對王福喜說:「賜座。」

韓國公站起身,大手一揮:「老臣就不坐了,此來是有事求陛下。」

「何事?」聶玄挑眉。

韓國公瞪了一旁的武安伯一眼,道:「夏飛光治下不嚴,目無軍法,寧小將軍打得好!武安伯擅闖衛所,罔顧法紀,寧小將軍打得妙!還請陛下開恩,莫要責怪寧小將軍。」

韓國公為人豪爽正直,因看不慣朝中奸臣當道,一年前致仕后便閑賦在家,未曾插手朝中事務,如今卻為了寧行止,專程來求情。

聶玄抿嘴不語,看向季修,季修正挺著胸脯,瞪著武安伯,在韓國公身後狐假虎威。

聶玄收回目光,看向武安伯,面色一寒:「武安伯,當真如此?」

不待武安伯回答,季修立刻道:「我是左奉宸衛的衛兵,我作證,是真的,我在衛所都沒有訓練過!」

聶玄擰眉,韓國公當下無語,他在季修後背狠狠拍了一下:「陛下問話,哪容你插嘴?」

季修委屈巴巴閉嘴。

武安伯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立刻從椅子上癱軟著滑跪到地上。

他臉色蒼白,大熱天卻冷汗直流:「陛、陛下,飛光是、是夏家獨子,寧、寧行止把他打到半殘,實在是、是……」

「夏家獨子,確實貴重。」聶玄笑看著武安伯,聲音冷冽不含絲毫感情,「既然如此,便回家好生將養吧。」

武安伯臉色大變:「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飛光他……」

聶玄已經不想再聽武安伯說了:「來人,送武安伯出宮。」

武安伯頹然坐倒,本來是想拿捏寧行止,把寧行止從將軍的位置逼走,給自己兒子騰地兒,卻沒想到今朝天子已非昨日那個昏君,豈容他欺瞞?

他在先皇那時慣用的招數早已沒用,甚至不僅沒能出了氣,反倒把自己兒子搭了進去。

韓國公見這件事已經解決,便告辭了。

季修跟在韓國公身後不住給寧行止使眼色,想要告訴寧行止他在外面等他,奈何寧行止始終看著地面,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可他的一舉一動卻都落在了聶玄眼中,聶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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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帝王他後悔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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