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草莓味
第十章草莓味
關於白柊身世的問題總算沒有再繼續。
從老宅出來，季臨舟才徹底鬆了口氣。
副駕駛座上的白柊愛不釋手抱著那隻千挑萬選的小雞，從車子駛出老宅后的一路，他都在細細地端詳它，那認真的模樣像極了第一次得到寵物的孩子。
季臨舟小學時養過一隻烏龜，後來那隻烏龜被翁嘉賢悄悄放進廚房那鍋湯里燉了，原因是小時候的季臨舟喜歡哭鼻子，爺爺說男子漢要堅強，比季臨舟大一歲的翁嘉賢深受小說毒害，認為幫季臨舟封心絕愛他就能堅強得不再哭泣。
結果就是，因為喝了寵物龜燉的湯，季臨舟哭了三天鼻子。
從此之後，他再也不養寵物了。
雞的壽命是多長來著？
季臨舟下意識扭頭看去，其實院子里的幾隻小雞是秦如月特意讓老沈送來，打算讓方阿姨養在院子里，等以後下雞蛋給季老爺子吃的。以至於季臨舟說要帶走一隻時，方阿姨還勸說她幫忙養著，以後他要是想吃雞蛋就讓人送去金悅白露那邊。
白柊逗了一路小雞，突然抬頭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鍾徊今晚不回學校宿舍，晚飯後一直支持他的翁嘉惠安慰了他半天，鍾徊還是覺得心裡沒底。
季老爺子關了免提，拿起手機：「你覺得呢，斯年？」
小黑戶之前在老爺子面前撒謊，連他都差點沒兜住！
季老爺子正坐在書房的棕色皮質敞椅上，面前的手機開著免提，他整個人清醒得很，他的私人秘書徐斯年在那頭報告。
「西北軍區的確有位少將姓白，符合白柊先生哥哥的年齡。」徐斯年的聲音清晰從話筒中傳出，「白少將出身軍人世家，他祖上是開國元勛之一的白盛來元帥。如今軍中依然到處都有白家的勢力，白家嫡系中有位小少爺，據說從小對當軍人沒興趣，所以沒有從軍。他的信息被保護的很好，我能查到的最近的信息是他十五歲時被白少將帶到軍中歷練了差不多三年，之後就沒人知道他如今在哪裡，在做什麼。」
如果是白家為了保護不願進部隊的嫡系子孫，的確說得過去，畢竟白家那種背景必定得罪過不少人。
大孫子突然領回來一個小孩兒，張口就說有軍/方背景，大孫子還頗有深意告訴他問話要點到即止，天真，他又不是三歲孩子。
裡面無人應聲。
季臨舟沒聽他說話，又道：「實在想說的話，你以前的事以後只能說給我聽。」
季老爺子依舊不停轉動著手中的核桃：「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小舟帶回來的孩子就是白家的那位小少爺。」老爺子總覺得他那大孫子慣會唬人，說不定就是隨便找個孩子來誆他的，為的當然是想解除和鍾家的婚約。
「哦。」白柊摸著懷裡的小雞仔乖乖點頭。
-
此時，季家老宅。
聽到此，季老爺子篤定的神情終於變了。
沒有人能憑空出現，連徐斯年都查不到的話，說明白柊背後幫他消除痕迹的勢力很強大。
白柊本來想解釋故哥是真實存在的，不過一想起這裡不是聯邦星系又只好閉嘴。
「我原本也這麼認為，但——」徐斯年停頓了下，「直到我順手查了白柊先生，他在來A市之前，所有行蹤成謎，甚至沒有任何通訊、消費記錄，就好像他是憑空出現在A市的。」
爺爺不會因為白蓮花小娘/炮有什麼軍/方背景就妥協了吧？
季老爺子笑了笑：「真是老了，也更愛操心了。你說到底是小舟在騙我這老頭子，或是，那孩子在騙小舟？」
可惡，小娘/炮嘴裡沒一句實話，說不定連軍/方背景都是假的！他得讓爺爺清醒清醒！
「爺爺。」鍾徊敲了敲老爺子卧室的房門，「爺爺？我是小徊。」
徐斯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八/九不離十。」
雖說兩家人的婚約不過是長輩們口頭約定，當不得真，但他是真的喜歡鐘徊，畢竟是他從小在膝下養大的孩子。
季臨舟沒想到沒讀過書的小黑戶還能問出這種哲學問題，他沒回答，轉口道：「以後不要再提你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故哥的事了。」
徐斯年沒答。
季老爺子繼續轉動著掌心的核桃，「你說那位白小少爺曾被白少將帶到軍中訓練了三年？」
「是。」
「哦……這麼說他的身手應該不錯。」
「您是想……」
「確定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去辦吧。」
「是。」
-
季臨舟的車在下高架時堵了會兒，小黑戶還在饒有興緻地逗小雞，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季臨舟想了想，還是說：「雞養在院子里，不許進屋。」
「為什麼？」白柊詫異。
季臨舟道：「臟。」
白柊剛想說這麼可愛的雞/雞怎麼會臟呢，懷裡的小雞仔「噗」地拉了泡屎在他衣服上。
白柊：「……」
「它還小，所以沒憋住。」白柊一面用紙巾擦拭，一面硬著頭皮解釋，「等它長大些我會教它上廁所的。」
季臨舟努力憋著笑：「小傻子，雞不會憋屎，它是直腸子，學不會上廁所。」
白柊撐大眼睛，這些書里都沒說啊！
他垂目，懷裡毛茸茸的一個黃糰子，明明這麼可愛……怎麼就是個直腸子不會憋屎呢？
小黑戶看起來是真沒見過雞。
季臨舟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白柊道：「就叫雞/雞。」
季臨舟：「……還是換一個。」
白柊看著懷裡小小一團：「小雞/雞？」
季臨舟：「……就不能不要這兩個字？」
白柊不解看向季臨舟：「可它是雞啊，兔子你們也會叫兔兔的不是嗎？『兔兔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
他明明在網上看到過的！
季臨舟扶額：「兔兔是很可愛，但你覺得雞/雞聽起來可愛嗎？」
「我覺得很可愛啊。」
季臨舟：「……」
「季先生，你真的覺得兔兔可愛嗎？」白柊突然問。
季臨舟心說，和「雞/雞」比的話那當然是「兔兔」可愛啊！
見季臨舟點頭，白柊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光：「星際巨兔你也會覺得可愛嗎？」
季臨舟聯繫了下白柊的形容，一隻三五米高的銀藍色巨兔……它可愛嗎？
「你不會想吃掉它的吧？」白柊又問，之前鍾徊說了什麼肉兔養殖場后，後來餐桌上鍾徊和翁嘉惠討論著下回讓方阿姨做兔肉吃的事，白柊有點耿耿於懷。
季臨舟擰著眉宇搖了搖頭，真有那麼大的兔子，誰吃誰還不一定。
白柊臉上露著笑：「那你會想養嗎？」
季臨舟：「……養來……繁殖嗎？」
白柊唇邊的笑容倏地一收，似乎這才意識到面前這人是個Alpha，和一個Alpha討論繁殖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他本能往車門處挪了挪，覺得小腹都在發緊。
副駕駛上的人忽然安靜下來，季臨舟斜視一眼，見小黑戶捂著肚子臉色有些奇奇怪怪，他將車靠邊停下：「肚子疼？」
在老宅吃壞了？
白柊半側身都貼到了車門上，面前Alpha高大的身影壓下，白柊只覺得自己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包裹住，掙脫不得也無法逃離。
季先生明明都沒有釋放信息素，為什麼他像是被瞬間壓制住了？
身上的腺體忽地一陣收縮，白柊下意識反手捂住了後頸，痛得哼了聲。
「你……」
怎麼回事？
就在剛才一瞬，整個車廂內像是湧出了一大片濃郁的奶油草莓味，而這個源頭……是小黑戶？
季臨舟的喉結一收，感覺就像是小黑戶打翻了藏在身上的草莓罐頭，這味道誘人得令季臨舟的心臟一顫。
小黑戶的手始終捂著後頸，季臨舟的身體微微前傾：「脖子後面有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