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昨日。
葉家大宅。
葉家長輩都住在這裡，其他小輩會在節假日回來看望，葉家自小對教育很看重，是否富裕還是其次，首先要做個品行優良之人，葉晚他們從小就會學習書法，修身養性，所以葉家在上流家族特別好辨認，他們翩翩有禮，自帶書香氣息，商人們雖然與他們沒有合作，但都會讓子女與他們交好。
除夕夜，在外的小輩們都會回來，葉晚和丈夫第一個到，把手裡的禮品放在一處，就先去向長輩打招呼。
「爺爺，我是小晚，我們來看你了。」
「快進吧。」房門裡面厚重年邁的聲音響起，葉華雲已經八十五歲了，滿頭白髮，穿著米色中山裝坐在茶桌前，氣定神閑。
葉家沒有那些封建的規矩，只是在學習這類抓的嚴，葉華雲停下泡茶的動作，溫和一笑，招呼葉晚和她丈夫傅明宇快坐下。
「爺爺，好久不見。」葉晚把裙擺一摟坐在木椅上。
傅明宇跟著愛人坐下，他緊張的彎腰問好，他的家庭只是普通，能認識葉晚也是托在大學和葉晚一個專業的原因。
葉其澤仔細思索著，這個孩子的確很像，可是私生子這件事太過於奇幻了，至少在這個大家庭里。
可是葉家的人都會在他面前過過眼，葉華雲有一本冊子記著所有葉家子孫的名字，那這個多出來的孩子是誰的。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到齊了，葉華雲面無表情的從三個兒子的臉上反覆橫掃，幾個兒子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被父親壓著學習的日子，一時間不敢講話，各自的孩子站在身後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葉華雲的大兒子今年五十八歲，名為葉其澤，另外兩個弟弟分別叫葉程瑞，葉子赫。大兒子身子還健朗，不過他身後沒有人，葉錦之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兒，在國外並沒有回來，葉其澤和妻子都是性子溫吞之人，以前就管不了女兒，長大之後更管不了了。
難道是私生子！
半小時后。
本來葉華雲以為是什麼看過一笑的照片，定睛一看，卻有些愣住了，手指緩緩的把照片里的人放大，皺緊眉頭。
嫻熟的泡茶手法，茶香四溢，茶葉的醇香在鼻尖瀰漫，沁人心肺。
葉華雲寬慰道：「小宇我們也見過幾次，不必拘束，我也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他把盛著茶水的茶杯放在兩個孩子面前。
葉華雲笑呵呵，「那是自然，那些老朋友從外地帶過來的，還敲了我不少錢。」
「我呢，就想問問誰在外面闖了禍，別等我抓到，要不然知道後果。」葉華雲見所有人都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把照片傳下去讓他們都看了一遍。
葉華雲一瞬間氣急，呵斥道：「是誰！葉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竟敢鬧出私生子，正好等會都會來，我倒要看看，簡直是葉家恥辱！」
葉晚默默看著氣質溫和的老人，被工作煩惱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抿唇喝了一口茶水，眼裡劃過驚艷，「爺爺的茶還是泡得那麼好，這次的茶葉竟還有淡淡的花香。」
她打開手機，調出之前在海邊見過男孩的照片，不再猶豫，遞到爺爺面前，「爺爺，我之前遇到了一個男孩，我覺得他真的好像爺爺你年輕的時候。」如果不是真的很像，她也不會在心裡放了那麼久。
他的妻子突然拉了他的袖子，非常小聲：「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我們的錦之呀。」葉其澤見妻子面露憂色。
回應的是一句氣哼聲。
「真像啊，怎麼會跟我年輕的時候那麼像，這孩子是誰？」
葉晚的目光落在爺爺低垂的眉眼，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忽視爺爺臉上的皺紋，彷彿可以看見那時候英俊的面容。
「我之前」
她記起來了，有段時間她去女兒別墅時，有見過嬰兒的用品，結果那個傭人說是自己不小心從家裡帶過了，仔細一想，會不會是那時候.
葉其澤聽聞再細細一看，突然一陣口乾舌燥，忍不住往自己父親看了一眼。
葉華雲盯著自己的大兒子，「其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父親，我想可能是.是錦之的，有可能」
葉其澤只覺得丟臉，據他所知，女兒在國外只有一個女兒，他接受不了的捂住上半張臉，遮住的神色複雜無比。
當場葉華雲就撥通了葉錦之的電話。
「喂，是爺爺呀，新年快樂，我的女兒有點怕坐飛機，今年就不回來了。「
葉錦之正開心的吃著飯，她才不要回去，自小就不愛讀書，喜歡去酒吧玩都不知道挨了多少罵，結果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喂，是有什麼事嗎」
「我們發現了一個孩子，聽說和你長得很像，有這事嗎。」
葉錦之心一咯噔，爺爺這個語氣代表已經確定了，反正也不回去，破罐子破摔，滿不在乎。
「是啊，那都好久之前的事了，跟別人玩過頭了，就不小心有了，結果生下來不好玩就丟了。」
「葉錦之！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那也是個生命，你就那麼不負責任！以前怎麼教你的，你現在也有女兒，那這個被你一時興起生下來的孩子就活該嗎，一出生就沒父母，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後不要回來了！」
「咳咳咳。」
葉華雲氣得把手裡的拐杖狠狠錘了地面幾下，胸膛猛烈地起伏，把電話扔在一邊，突然咳嗽起來。
大家連忙上前幫老爺子順氣。
葉其澤也沒想到女兒說出這種話，失望至極。
走到葉華雲旁邊保證道：「父親，我會把那個孩子帶回來的，那也是葉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錦之給您添麻煩了。」說完深深地彎腰。
兒女都是債呀。
葉晚拉著傅明宇的手在一旁感慨萬分，她也沒想到是自己的堂姐，未婚先孕這也太.既然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那就不應該生下來。
葉家動手查，那自然很快就查到了許彥的信息，但還不知道許彥已經出國了，所以葉晚和其他人到達別墅，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房子就只能返回。
葉晚先撥通了許彥班主任的電話，「喂，您好，我有些許彥同學的問題想要詢問一下可以嗎，嗯，對」
大概說了五六分鐘，葉晚放下電話，只對著其他人說了一句話，「是我們葉家對不住他。」
如果不是堂姐做了這樣的事，許彥何苦生jsg下來就孤單一人。
那麼優秀的孩子。
之後的一天，許彥在學校收到了葉家來的兩封信，一封是葉老爺子，一封是葉其澤，打開一看，兩封信中的字跡均為手寫，字體間行雲流水，極其具有風骨，只不過葉其澤的字同他人一樣，更加溫和一些。
在高大優美的梧桐樹下，一身淺咖色風衣的青年，長身玉立，眉目一動，忽地輕輕笑了起來，手指夾著信紙垂在腿邊，表情似是洒脫。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親人了。
幾日後，葉家收到了回信，一打開，眼神劃過讚歎，「這孩子字寫得真不錯。」只是再往下看，葉華雲感覺到了許彥字裡行間表達的回絕之意，禮貌疏離，葉華雲彷彿看見了年少的那個失去雙親的自己，其他叔叔伯伯想要照顧，他也馬上拒絕了，自己一路求學，才有了現在人人尊敬的老教授。
渾濁的眼眶忍不住紅了，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能釋懷。
許彥回絕認親過後，每隔一個月會收到葉華雲的信封，對方就像一位朋友的口吻，同許彥說些日常的瑣事，對於這樣的老人，許彥無奈搖頭，卻也平常心的回了每封信，還會在裡面夾幾張學校里的照片，每次葉華雲收到都會十分驚喜，猶豫萬分，第一次給許彥寄了一小包茶葉，見許彥最後收了，特別欣喜。
人的感情總是複雜，許彥也沒想到，葉華雲這份長輩對晚輩的愛，是那麼厚重和長遠。
寫完回信，許彥拿出書本里夾著的葉子，梧桐葉子已經干透，對著燈光還可以看見裡面的脈絡，他的目光帶著思念，透過葉子看著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