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臨近高考，班上的氣氛都變得緊張，江念按著眉心，舒緩眼睛的疲憊，手下面按著的卷子還有好大一沓，每門課的老師跟批發一樣整本整本往下發，江念習慣性的往右邊看了一眼，看見空蕩的桌面才反應過來，許彥早就不在了。

書桌里的兩隻小熊肩靠肩乖乖坐在裡面，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彷彿在給她鼓勵，江念放鬆地呼了一口氣，暗自打氣。

加油，我不想成為在別人羽翼下的雛鳥，而是。

江念望向窗外，穿過雲彩，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她想成為那展翅高飛的鷹。

江念和許彥約好了每一個月打一次視頻通話，其餘時間她的手機都交給媽媽，她不想分心，而今天晚上是這個月的視頻時間，悄悄開心了一下，便把精力投入到卷子中。

到了晚上，一切準備妥當的江念，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打開燈光讓自己的臉在視頻里會更加白一點，清清嗓子，接通了許彥打來的視頻邀請。

過了一兩秒，許彥的臉出現在畫面中，時差關係，許彥那邊正是清晨，光線很好，他給江念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最後在前面有河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陽光正好，樹葉作響。

一個月沒見，江念覺得許彥又瘦了，五官更加立體，輪廓分明，眉眼深邃，琉璃色的眼睛顯得深沉，似幽幽大海，若在旁人眼中，那是疏離和神秘，在江念面前，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雙眼睛里的深情，像把鉤子讓江念不自主的靠近。

許彥晃了晃手，打斷她的目光，彎唇，「江念，你怎麼又在發獃，看來下次我要把臉遮起來了。」

時間飛逝，六月後，高考開始。

「三明治，看，新鮮出爐。」許彥給鏡頭先吃，然後自己咬了一口，「還不錯，就是印象中的味道，跟國內差不了多少。」

出門前，江念利落地扎了一個低馬尾，淺灰色的職業裝，非常幹練，舉止間還能看出母親的影子，都是一樣的要強。

祝賀你，江念。

遠在國外的許彥同一時間也感受到了江念傳來的歡喜，他停下畫筆，神情溫柔，想來今天我的禮物就可以到了。

江念趴在手機前，神情溫和，聽著許彥的呼吸聲和與他人的交談聲，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你買了什麼？」

此時此刻，命運完全不同，接下來，江念迎來真正的未來。

四年後。

江念雖知道成績應該不錯，但也沒想到自己竟是全市第一名，她被激動的媽媽抱在懷裡，喜悅在腦海里如煙花炸開，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我」江念小心地觸碰畫本上的她，女孩的笑容是那麼美，全世界為之失色，畫本很厚，每一張都是回憶，翻到最後一頁，是一行字。

此刻指尖下的愛意滾燙，燙到她的心裡。

「好，那我現在就去吃早飯，我給你實時直播。」許彥把手機舉著，走了幾分鐘，遇到了在旁邊售賣的小餐車。

「班長和我說如果你也在就好了，他非常想你哈哈。」

晚間，江念果然收到了一個包裹，她迫不及待地拆開，驚嘆道：「哇~」裡面有許多國外的飾品，精巧可愛，還有玩偶，每件物件上都有著一張便利貼，寫著買的時候發生的事，非常細心。

「不行，啊，不是」江念立馬反駁，這時耳機里傳來他低沉的笑聲，在她耳邊環繞，酥酥|麻麻。

「還不是你長得那麼好看.」江念小聲說，但耳機收音很好，許彥把拳頭放在唇邊掩飾性的咳嗽了一下。

「怎麼樣，難不難，聽說這次很難。」沈婉芳幫拿了一袋書，把手裡的奶茶遞給女兒。

碰巧經過的男同事被江念的笑吸引了目光，不過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把這些放一邊，最大的就是一本墨綠色的畫本，「這是，阿彥以前隨身攜帶的畫本。」江念好奇地翻開，第一頁就是一位穿著校服的女孩，她正在等公交，女孩的身邊都上了清淺的顏色，就好像昏暗的世界只有這一抹色彩。

許彥把手機放入口袋，低頭淺笑，俊美的側臉引得路人頻頻側目，最後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

後來聊了一會，沈婉芳敲了江念的房門，「要睡覺了，念念。」

許彥重新找了個位置，聽江念講些學校里的事，聽說學校還舉辦籃球賽，結果班長帶隊被虐了。

「你也是，阿彥.」江念慢慢蹲下來，畫本抱在懷裡，瑩白的手臂反著光，寬大的衣服把腿罩住，小小的女孩得到了最珍貴的禮物。

江念問起來，許彥只說保密。

她正是已經22歲的江念，也長高了不少，身形纖細，烏黑的秀髮垂在肩頭，鵝蛋形的臉龐面色如玉，秀眸清澈，氣質端莊穩重，而且早在一年前，她去做了近視手術，之後就不戴眼鏡了。

無疑十分震撼，因為每一頁都是江念與許彥從相識開始的事，一起坐公交，一起做題，一起在海邊，等等。

江念吸了一大口奶茶，「應該有把握，現在就等成績出來吧。」

室友們還在睡覺，她悄聲來到洗漱間，把門合上。

許彥搖搖頭，笑著：「這個人還是沒變。」

「早」和同事打完招呼，江念打開抽屜，看見裡面灰藍兩頭小熊，眼裡劃過溫情，摸摸毛茸茸的頭。

現在江念在一家大公司實習，當時報考專業，江念選擇了金融專業最好的大學，她聰慧又細心，一直是專業第一，大公司都搶著要，未來薪水非常可觀，現在就等畢業。

「好吧，那阿彥你要多吃點東西，你看你瘦了好多。」江念叮囑道。

「希望她永遠平安喜樂，心想事成，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一起加油。」

「好了，不說這個，小念，高考加油，高考結束的那天我有禮物給你。」

女生宿舍，窩在被子里的女子伸出手臂，然後慢慢爬下床，她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睡裙下的腿雪白筆直。

「晚安，祝你好夢，拜拜。」

帶著不舍，江念朝許彥揮揮手，「拜拜~」

最後一天，沈婉芳特意早點關店，在考場外焦急等待，雖然知道江念的成績很好，但還是很緊張，同其他家長一起等待，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眼尖的看見了出來的女兒。

原故事中，江念錯過了高考，深受打擊，大學也沒上，後來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家願意放開學歷的公司，從底層做起，受了很多苦，終於有點成績，卻在飯局上遇到了男主。

晚上母女倆去外面好好吃了一頓，就等著成績發放。

江念之前截屏消息的時候，有被發現聊天壁紙是個男生的背影，好奇的同事連忙打探消息。

「這是哪個明星呀，江念。」

「你說這個照片，啊，他是我男朋友。」江念第一次在同事面前露出羞澀的表情，雙頰泛著一抹緋紅，眼波流轉間，美艷動人。

這個消息炸得男同事很傷心，女同事八卦之心按捺不住，不過江念在工作的時候不多討論私事，她不喜歡別人問東問西，更何況只是普通的同事，所以有人又說江念在jsg嘴硬騙人。

大抵是因為江念在處理工作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完成，能力出眾，臉又十分好看，引起有些人的嫉妒，對此江念都不管，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快到下班的時候，負責江念的一個總經理走過來，他帶著不好意思，「額，小江，明晚我們跟另一個公司會有合作要談，聽說你能力不錯，剛好我們人不夠，明天你也一起來吧。」

江念沒想很多，以為就是一次鍛煉自己的機會，就接下了。

「好的，總經理。」

沒想到會議之前，對方邀請飯局，江念有點忐忑地跟在總經理後面。

「沒事，大家人都挺好的，別緊張。」總經理四十多歲，為人寬厚，見小姑娘緊張就出言安慰。

江念轉頭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怎麼在這。。

顧承遠也沒想到會那麼快遇到江念，自從出國之後，他把那私生子堵到實驗室里不出來，雖然真相可能是對方完全不想理他，在每個日日夜夜，他一直記著江念，思念之情在沉悶的生活中轉為偏執，用網上的話來說，江念儼然是顧承遠的白月光。

回國的顧承遠就來到父親的一家公司工作，通過這些年的刷好感，顧慎把重心也放在顧承遠身上，三口之家其樂融融，至於表面之下，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這次是他第一次代表公司來談業務，西裝革履，面目冷峻，咋一看與高中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彷彿換了一個人。

「江念？」顧承遠從椅子上站起身，推開旁邊的人，直直走來，深情款款地說：「我竟然能那麼快遇見你，太有緣分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想你。」

江念皺著眉，顧承遠身上的煙草味由遠及近，她往後退了幾步，以前她就討厭他，更何況現在見他這副瘋了的模樣，不想牽扯過多，她寒聲道：「不好意思，我並不認識你。」

心裡有種預感，今天的交談要不歡而散了。

江念的總經理反應過來，「顧經理是吧，既然我們小江都說不認識了，我們還是聊工作比較好，你看.」可能也沒想到顧承遠那麼大膽，眼見手就要碰到江念的手臂。

江念下意思抓住顧承遠的手臂，轉身，用力，顧承遠就被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給帶倒在地，背部傳來的疼痛猛烈刺激著他的大腦。

一時間大家都被江念的手法震驚到。

厲害呀，過肩摔。

「對不起，今天是我的原因，經理我先走了。」江念還沒緩過神，夾著包，朝經理彎腰道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總經理身為大公司的老員工了，自然有自己的底氣，他對著剛被扶起來的顧承遠，很是失望地說：「這次合作看來還是算了，沒想到顧家少爺竟是這麼一號人物。」說完，氣呼呼走了。

顧承遠身邊的一些人面面相覷，默默想著要把這件事當作八卦講給朋友聽，這就導致後來顧承遠被顧慎一頓痛罵，第一次出業務就得罪了市裡另一家與顧家相當的龍頭企業。

「小江！」總經理在道路邊叫住了快步離開的江念，見女孩神色愧疚，寬慰道：「沒事的，想跟我們合作的公司多的是，況且也不是你的原因，沒想到顧董事長生出了這麼個兒子，真不懂事啊。」

江念深吸一口氣，很感激總經理能對一個新人說這些，「謝謝總經理，我知道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不用送我經理，我已經叫車了，學校離我不遠，嗯嗯，不用了，拜拜。」江念看著其他人上車離開，轉身在街道上散步，她沒打車，反正時間還早，順便放空一下自己，「回去隨便吃一點吧。」

好倒霉，好不容易出去談生意還遇見了他，自己在別人的印象里肯定不好了，「不過，他被摔那一下應該也不輕。」

江念這些年經常去健身房，還學了幾招對付色狼的招式，沒想到自己在情急之下，很順暢地使了出來，這可能是今天唯一一個好消息。

回到宿舍，舍友刷著手機瞥見拎著打包盒進來的江念，驚訝問：「你不是工作上有事嗎？這麼快結束了。」

江念鞋子一脫，疲倦回道：「是啊，現場發生了別的事，就結束了，不說了，越說越頭疼。」

舍友嗯聲過後，椅子滑動，「對了，念念給你看個帥哥，好像是個新晉畫家，在國外一個超級給力的比賽上得了一等獎，國內媒體都特別關注這個新秀，就是他們只拍到他戴著口罩的照片。」

「戴著口罩怎麼知道帥不帥？」江念湊過來，在看見手機上的照片，愣住了，這個眉眼，這是！

舍友自顧自說：「據說他要回國辦個畫展，新聞說很多藝術家都會去，好厲害，看看地址，咦，好像在附近。」舍友說著說著，旁邊就沒聲音了，轉頭一看，江念對著手機敲敲打打，疑惑道：「你在幹嘛？」

「哈哈，沒事，就是這個男生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我責問一下。」江念打著哈哈。

「哦，誰！」

江念和舍友打鬧了一會，便打開許彥的聊天框。

【你現在在哪呢】

許彥聽到手機的提示音，看了看了四周的環境，逃避問題。

【沒在哪，怎麼了】

江念眯起眼，沒有正面回答問題，有問題。

【是嗎，老實回答】

許彥嘆氣，看了眼面前的行李箱，耳邊還有飛機的播報聲，本來還想給個驚喜，怎麼就被猜中了，不可能呀。

他忘了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小名人，既然要舉辦畫展，那大概率差不多要回國了，江念也是來試探一下，沒想到那麼巧。

他又不會對江念撒謊，笨拙轉移話題，實在太明顯。

【好吧，我現在在機場，準備回國，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附上一張行李箱的照片。

江念噗嗤一笑，心裡莫名的柔軟，【哼，你明天幾點到，我要成為你第一個見的人】

許彥把信息都發給她，【我要登機了，你要早點睡，明天來機場注意安全，晚安】

不一會，男人修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宿舍里，舍友洗完澡出來，破天荒的看見江念在敷面膜了，「今天怎麼敷面膜了，你一向懶得搞，咋了你明天周六要出去見人？」

「是啊，我男朋友明天就要回來了。」江念肉眼可見的喜悅，就是說出男朋友這個詞還是有些害羞。

隔天，機場。

許彥下了飛機，在出口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心愛的女孩，江念眉目清雅，帶著脈脈柔情，白玉般的肌膚讓人移不開眼，一身淡藍色長裙，露出纖細的小腿，黑髮披散垂在肩頭，舉止間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當真是極美。

江念感受到一道溫柔的目光，同走過來的許彥遙遙相望，剎那間，四周的人都暗淡無光，只看見許彥深邃的眉眼，似蘊含萬千星辰，黑髮在額前飄動，彷彿慢動作，他的手指拉下口罩，露出輪廓深刻清俊的臉，薄唇上揚。

許彥鬆開握著行李箱的手，抱住跑過來的她，疲憊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喚著她的名字，一字一句。

「江念~我好想你。」

男人身上的木香，還是那麼熟悉，江念環住他勁瘦的腰，有點不捨得放開，貝齒輕咬紅唇，長長的睫毛下淚光瑩然。

許彥俯身，剋制的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接著牽過江念的手，往外面走去。

注視著這兩道背影，彷彿又看見了高中那時男孩女孩一起回家的畫面。

相依相偎。

直至白首不相離。

「阿彥」

「恩？」

「情情和我說他們要舉行婚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