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什麼老熟人？」
云然問完沒等到他回答，只聽廣播里的主持人暫停音樂說道：「相信大家已經聽出來啦，他就是目前備受矚目的新生歌手——陳洲。」
…
那這確實也算是老熟人了。
畢竟高三那年她跟在人家後面，又是送水又是送傘的，還落下了一個痴情的名聲。
當初系統只告訴她男主一般就是最特殊、最顯眼的那個，而且性格陰晴不定的。
云然把這句話牢牢刻在腦子裡，反覆背誦。
修養好身體之後回到學校就打算開始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個最顯眼的存在。
當時正值高三成人禮，操場上面烏泱泱的學生和家長站在一起。
平時云然對陳洲了解不多，但是知道男生因為有一副好嗓子加上長得很像當時國外很火的一個男子團體成員，在學校很受歡迎。
江越因為是年級第一所以作為學生代表在台上發言，不似同齡男生一般肆意張揚，年少的江越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他單手扶著麥，聲音低沉有力。
可以，
從那天開始云然就啟動了自己的苟活打工生涯，直到她任務完成後病發。
轉頭后餘光看見女孩垂頭髮呆的身影，薄唇微抿，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原來聽見那個人的名字，這麼輕易就能影響到她的情緒嗎。
云然站在隊伍最後面，看著台上身姿綽約的身影，有一瞬間她也以為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江越。
次日，云然就根據人事提供的地址來到了見春諮詢所。
裡面陳洲神色倦倦的坐在座位上面，一頭黑髮里還夾雜著幾縷紅色的頭髮，在那個年代算是新潮了。
直到江越演講結束，點頭致謝，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下台，之後就是自由拍照的流程，操場上的學生頓時開始流動起來，想要記錄下人生的重要時刻。
云然默默在心裡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
云然又在人群後面悄悄繞著看了一圈，實在沒看出來系統說的那個男主在哪，垂著頭回到教室。
江越微微側頭看著後視鏡，碎發散落，眼底看不見什麼情緒。
男生神色不耐，低聲不知道說了什麼，身邊站著一個隔壁班的女生眉眼羞澀，聽到之後驀的抬頭看起來有點委屈，扔下一封粉色的信轉身就跑了。
女孩慢悠悠走到教室門口，突然腳步停頓下來。
備受矚目，長得還行，脾氣也不好，完全符合系統的人物特徵。
但是對於當時的她來說，江越一直情緒穩定，就算生氣也只都是悶的在自己心裡，更別說陰晴不定了。
「原來是他啊，呵呵，看來發展的不錯」，女孩說完低頭扣著安全帶，訕笑幾聲，選擇保持沉默。
她盯著男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故人的名字突然出現，對於她來說那不是一段特別好的記憶，云然默默切掉了廣播台頻道。
位置不在市中心，在距離臨湖別墅幾公裡外一處竹林旁邊，環境清幽，諮詢所的外牆是統一的淺綠色，只從外面看也讓人覺得心神寧靜，無比養眼。
走到前台，一個看著二十來歲的的女孩見有人進來馬上探出頭來，聲音甜美：「你好，請問是預約了諮詢的嗎？」
云然打開手機把自己和小助理的聊天記錄給她看了看：「你好，我是今天來面試諮詢師的云然。」
「哦哦，好的，司先生剛結束一個會談，我直接帶你去他辦公室吧，」說著領云然去到樓上，在一間白色木門面前停下來，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男人的聲音清透溫柔，
小助理沖她笑了笑說：「我就不進去了，他是我們老闆，人很好的，你不用緊張。」
云然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進去，只見裡面套著一個白大褂的男人抬眸看過來，面色溫潤。
他彎起嘴角：「坐吧。」
司雲深全程面帶微笑，兩人氣氛很融洽，男人問了云然一些關於心理專業相關的問題，女孩對答如流。
最後，司雲深神情滿意，不可否認面前這個女孩對於諮詢的角度和認識都有自己獨特的思考。
他在面試表上勾了幾個勾：「對了，你之前的諮詢總時長是多少呢？」
云然愣了愣，她實戰經驗基本為零，真要算時長的話，和江越那一個小時不知道算不算。
女孩剛才從容的氣勢弱了下來：「一個小時？」
男人面上的溫和神色滯了下，又問：「那你目前有拿到諮詢師證書嗎？」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云然：「還沒有。」
司雲深抬手扶了扶眼鏡，緩緩開口：「好的。」
一場面試下來，云然因為無證無經驗，只能先從諮詢助理做起，但也在她預料之中，起碼現在不是無業游民了。
告別司雲深，她走到門口打算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一點。
屏幕顯示江越半小時前給她發了兩條微信消息，
J：【吃飯沒？】
過了十分鐘，又發到，
J：【忘帶鑰匙了，回來了嗎？】
外面日頭正盛，女孩沒帶傘，被刺眼的陽光照的眸子眯了眯。
話說，江越家裡不是還有一個指紋識別的密碼鎖嗎？
雲所以然：【剛剛結束面試，現在回去了】
等了一會，見對面沒回復，估計是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密碼鎖了。
「砰」——
背包墜到地上的的聲音驟然響起，云然被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摔下去。
她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停滯了目光，
一個扎著利落高馬尾的女生正站在斜對角直愣愣看著她，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清秀，眼裡滿是震驚。
只見她嘴巴微微張開，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雲——、然？」
當事人也還處在獃滯之中，如果說碰到江越是系統安排好的，那面前這個女孩純屬是意料之外，兩人高中形影不離，如果放在現在的說法應該就是閨蜜了。
孟黎見女孩不說話，撿起背包又靠近了點，仔細端詳著她的臉，想要看出和故人不一樣的地方。
過了三秒，她輕輕左右搖了下腦袋，低聲喃喃著：「原來只是長得像，也是，怎麼可能。」
云然心裡鬆了口氣，神色不變的說：「看來你認錯人了，但是我也叫云然，好巧。」
聽見她的回答，孟黎眼神里又染上了懷疑的神色。
但云然倒是不擔心會被認出來，孟黎這人看著精明實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兩人高中就屬於完全互補的類型。
云然運動差剛好孟黎是體育生天天帶著她跑步，孟黎文化課成績差剛好云然是個實打實的學霸，兩個小姑娘一拍即合，成了互幫互助的好友。
果然，對面的女孩小聲嘟囔了幾句，說了聲：「不好意思啊，認錯人了。」
大大的背包一甩，轉身就進到後面的諮詢所里了。
云然望著女孩看著無比洒脫的背影，眼裡不由得湧現出了擔心，孟黎難道是來做心理諮詢的？
對於云然來說，她並沒有和孟黎分開很久，女孩一向藏不住心事，也輕易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如果不是碰到什麼嚴重的事情，應該不至於需要來做心理諮詢。
她心裡暗自記下，打算回去問問江越，知不知道孟黎的近況。
————
臨湖別墅。
一進門云然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她下意識聳了聳鼻尖
是伴隨了她過去十幾年的，家的味道。
剛走到廚房門口，她就看見江越垂眼端著一個湯鍋走出來緩緩放下，鍋里的湯水還沒停止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云然的注意力都被那湯鍋里冒著的白氣兒吸引過去，隨口問：「你找到鑰匙了？」
男人掀了掀眼皮，語氣不咸不淡道：「不然我怎麼進來？」
「噢~」
江越沒理她語氣里的揶揄，開始擺放碗筷：「面試怎麼樣？」
「還行吧，可以上班了，」女孩走到廚房洗了手，幫他一起端菜。
突然間，云然感覺兩人對話有一種回到了以前在院里的感覺，江越也經常問她一些零碎的事情，例如作業寫了沒，考試怎麼樣諸如此類。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感覺這麼奇怪了，江越有時候，真的好像她媽。
她坐在椅子上面，又想到剛才的偶遇，隨即問道：「你知道孟黎這幾年在幹什麼嗎？」
江越難得聽她提起故人，也知道兩人關係不錯，放下筷子說：「她剛退役，最近公司在跟她談一個代言。」
看男人的樣子應該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她沒再問下去。
感覺現在江越狀態好像還不錯，云然悄悄呼叫系統：「系統，我怎麼覺得江越現在比起前兩天好多了呢。」
系統幽幽道：「這只是表象宿主，你可以再觀察幾天，現在檢測男主的陰鬱值還是不低喔。」
？
真的假的，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正姿態鬆散吃飯的男人，還有什麼是她沒有發現的嗎。
系統：「還有件事情宿主，最近我有點卡頓，可能沒辦法及時回復你。」
「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
云然暗暗期待，以為會給她什麼金手指。
系統頓了兩秒，接上：「你自己保重。」
…6
————
凌晨，云然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有點口渴，起身去客廳倒水喝。
路過客廳盡頭的陽台，她發現地上有著零星的幾點猩紅，空氣里還帶著沒有散去的煙草味。
她看向江越的房間，燈光已經熄滅。
屋外時不時傳來的蟬鳴聲彰顯著夜晚的安靜，郊區的天空可以直觀的看到一些零散的星星，和這一眼就能看到的光亮不同的是，
人的心吶，最是難以觀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