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國法家法
第二十八章國法家法
◎國法家法◎
大伯母撲過去撕扯起來:「你這個殺千刀的,那可是你嫡親的大哥,你也下得了手,我打死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顧二伯被綁成一團,掙扎不得,只能任由大嫂捶打。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跌倒了,不怪我!」口中還在狡辯。
顧豐收上去就是一腳:「放你的狗屁,爹額頭的傷一看就不是自己摔出來的。」
這麼大的動靜,村裡人也都圍過來看熱鬧,此事卻都冷眼旁觀。
甚至有人冷哼:「顧老二可真不是東西,顧老大對他多好,他也下得了手。」
「村長來了。」
長灣村村長也姓顧,此時眉頭緊擰。
看了眼鼻青臉腫的顧老二,村長咳嗽一聲:「豐收,豐收他娘,你們先收手,別真把人打死了。」
「村長,你可要為孩子他爹做主啊。」
「村長,我也是從劉家打聽到消息,擔心侄子的安全才送了信過來,哪知道好心沒好報。」
「村長,你可要為我男人做主,老二這是要謀財害命!」
大伯母一聽報官,心中也沒底,看向兩個兒子。
顧禾苗氣急了,往他臉上唾了一口:「呸,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臉狡辯。」
村長讓人將顧老二拽起來,盤問道:「銀牛,你自己說這是咋回事。」
顧豐登皺了皺眉。
「哪來的人證,誰看到了?」顧老二無賴道。
「侄子打二伯,天底下也沒這樣的道理。」
顧二伯此時才慌起來,連聲喊道:「別,別報官,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啊!」
顧二伯宛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娘,他們要送我見官,你快救救我!」
村長又問顧家三人:「你們怎麼想,也是要報官嗎?」
「村長,既然他不承認,那就報官吧!」
顧老二臉腫的像是豬頭,眼珠子還在滴溜溜轉悠。
「金牛家的,你快勸勸他們,保管可不是鬧著玩的,進衙門一趟得花不少錢。」
顧豐登冷聲:「大伯差點丟了性命,事情還不夠大嗎?」
村長皺了皺眉頭。
「我就說他是自己摔的,是你們不信。」
「報了官到時候傳出去,還以為我們顧家都是這樣狼心狗肺的。」
「萬一他想訛我呢,我這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顧禾苗看了眼顧豐登,已有了決定:「報官吧,我爹不能白白受傷。」
雖說這差點出了人命,但顧老大顧老二是親兄弟,這也算是家務事,一旦報官,那可就無法善了了。
「外頭出了什麼事兒,老大,禾苗娘……」屋內傳出顧家祖母的聲音。
村長心底有些不贊同,但顧家人都堅持報官,他也只能點頭。
顧老二唱作俱佳:「村長,我真的是冤枉的,那可是我親大哥啊。」
「我跟大哥是因為銀子起了爭執,但我絕對沒打他,真的是他自己摔的,你看他們幾個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打成什麼樣子了。」
「是老二嗎,到底發生了什麼,快來人啊。」
顧豐登冷下臉:「是不是你,等大伯醒來就知道了。」
村名們七嘴八舌的勸阻,村長也道:「豐登,要是報了官,事兒可真的鬧大了。」
顧老二心虛,躲閃著不敢看人。
「報官!」村長驚呼一聲。
顧豐收喊道:「當時只有你跟我爹在,不是你還有誰?」
村長沉吟道:「你們可想好了,一旦報官,到時候你們求情都沒用,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到底是一家人,顧銀牛背上罪名,你們家的名聲也不好聽。」
「贓款還在這兒!」顧禾苗將從顧老二身上搜到的銀子拿出來。
「我承認是拿了銀子,可人真不是我打的。」
這般厚顏無恥,顧豐登都氣笑了。
大伯母抹著眼淚:「這狗東西是故意的,騙我們說豐登出了事,讓當家的帶著銀子去救,結果倒好,半路上打傷了我男人,偷了銀子就跑。」
「顧老二不是人,但咱按族規處置就行了。」
二十兩!
這對於長灣村村民而言是巨款。
「你還有臉喊我爹!」顧豐收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耳瓜子。
更重要的是,平頭百姓,都對官府有畏懼感。
「村長,誤會,這都是誤會。」
村長瞥了眼屋子,變了口風:「老三嬸雖然癱了,但腦子還清醒,到底是她兩個兒子的事情,讓她出來看看吧。」
「我婆婆身體差,還是別讓她出來了。」大伯母臉色難看。
村長卻說:「那就把人抬出來。」
看了眼顧家幾人,村長語重心長道:「這事兒總不能瞞著一輩子,咱們聽聽老三嬸的意思。」
「我去吧。」
顧豐登轉身進了屋,顧家奶奶靠著兩隻手,正想自己爬下床。
「豐登,怎麼是你,家裡是不是又出事了?」
「怎麼不見你大伯,他還沒回來嗎?」
顧豐登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顧奶奶命苦,中年喪夫,老年喪子,臨了自己癱瘓在床,還得面臨骨肉相殘的事實。
「祖母……」
顧豐登原本想要說服老人,可一進屋,看見顧奶奶蒼老的模樣,卻開不了口。
「豐登,我爹醒了。」顧禾苗追進來,低聲道。
「他攔著不許報官。」
顧豐登上前握住顧奶奶的手:「祖母,是我跟禾苗哥回來了,正在收拾東西所以鬧了一些。」
「回來就好,你們在外頭我也不放心。」
顧奶奶似乎信了,拍著他的手笑:「都這麼晚了,你們整理好早些安歇。」
顧豐登替她塞好被角,出去前關好了門窗,以免外頭的聲音再傳進來,再次打擾到老人家。
「不報官!」
剛剛蘇醒的顧大伯斬釘截鐵道。
顧豐登皺眉,不明白為什麼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大伯如此堅持。
「大伯,這次他為了銀子敢對你動手,下次還不知道會做什麼,不嚴懲怎麼能行?」
顧大伯卻搖了搖頭,堅持道:「不報官,請村長和族老們處置他。」
「按咱們村的規矩來,不用報官。」
村長聽了,心底也鬆了口氣,看向幾個義憤填膺的孩子:「禾苗、豐收、豐登,我知道你們是為金牛鳴不平,可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不如就以族規處置。」
「你們放心,長兄為父,他敢對親哥哥動手,族內一定會嚴懲的。」
「就聽村長的。」顧大伯開口道。
村長點了點頭:「那就先把人關進祠堂,等明天請了族老們一起處置,絕不會輕饒了他。」
不用報官,村長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暗道幸虧顧老大及時醒了,不然聽孩子的報了官,到時候真是一門官司。
「行了行了,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散了。」
開口把圍觀的村人都趕走。
村長嘀咕道:「動靜這麼大,顧老二家也不見來人。」
村長覺得不對勁,又差人去顧老二家報信。
鬧鬧哄哄的屋子這才安靜下來。
顧豐登還是不理解,勸道:「大伯,方才為何要攔著我們報官?」
即使村長保證了會嚴懲,但按照族規,顧二伯可能受一時的苦,等事兒過去還得惹麻煩,不如報官一勞永逸。
不止顧豐登不理解,顧禾苗兄弟倆也滿臉不理解。
顧大伯嘆了口氣。
「都是一家人,要是報了官,老二蹲了牢房,傳出去他們只會說咱老顧家出了個違法亂紀的,到時候整個顧家的名聲都不好聽。」
顧豐登眉頭一皺。
「名聲是給外人聽的,不好聽又如何。」
顧大伯吃力的抓住他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大伯知道你們的心思,可咱們也姓顧,都在長灣村過日子。」
「不說別的,就咱家這麼多孩子,除了五穀其他都還沒娶妻嫁人呢,將來還不得影響到你們?」
「爹,要是聽了謠言就不跟咱家做親,這樣是非不分的人家我也不要。」顧禾苗嚷嚷道。
顧豐登也說:「禾苗哥說得對。」
「可村裡頭不止咱們三家姓顧。」顧大伯道。
大伯母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開口道:「是啊,你們年紀小想事情簡單,要為了這事兒害了顧家的名聲,你們是不會怨恨上親爹親大伯,其他人家呢?」
她家裡這兩個兒子,一個剛定親,一個還沒定親,更別提其他家了。
「就說豐登自己還沒定親呢,你不怕名聲壞了,可你下頭還有弟弟妹妹,稻米是個姑娘,姑娘家名聲最要緊。」
「族裡頭未出閣的姑娘多的是,不是一個兩個。」
「瞧著吧,這事兒鬧大了,將來姓顧的人家但凡有個不順,就要怪被咱家拖累名聲。」
顧禾苗兄弟倆還義憤填膺,顧豐登卻有些明白過來。
他到底不是熱血上頭的少年人,立刻明白了顧大伯的一番苦心。
長灣村姓顧的人家加起來能有二十戶,都是沾親帶故的,今天他們都同情顧二伯,可報了官將來出了事兒,也會埋怨他。
顧豐登心知自己遲早都會離開長灣村,可大伯一家卻會一直住在這裡。
「就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今天為了銀子對大伯動手,可見已經泯滅了良心。」
顧大伯臉色一冷:「族規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豐登又勸了幾回,顧大伯堅持不同意。
「我是苦主,這事兒得聽我的。」
甚至還說:「你們要是敢背著我報官,到時候衙門來問,我也不會說被他砸了。」
顧豐登只能順著他來。
「豐登,我送你回去。」顧禾苗拿上火把。
「就幾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顧豐登勸道,「大伯雖然醒了,但氣色不好,晚上你多看著一些,有事兒喊一聲,我能聽見。」
「我知道。」
顧禾苗看了看堂弟,低聲道:「豐登,我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爹就是個老頑固,總想得太多,其實得罪族人就族人,被他們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
顧豐登笑著說道:「大伯說的也有道理,其實報了官,他的罪名也不一定有多重。」
「你沒生氣就好。」
顧家屋裡頭一直亮著燈,聽見動靜,顧五穀就忙不迭的走出來。
「豐登,你可算回來了。」
顧五穀一直被攔在家裡,這會兒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偏不讓我過去,你姐我待在家裡頭恨不得有千里眼順風耳。」
在她身後,劉大柱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
原來回到長灣村后,顧豐登怕嚇到家中姐弟妹三人,特意讓劉大柱先回來。
「姐,我又沒受傷,是大伯受傷了。」
「二伯好狠的心,拿著你們當由頭騙錢但也罷了,對大伯也下得了手。」
顧五穀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今天我們可嚇壞了,生怕你們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幸好是他瞎說的。」
「大伯沒事吧,我該去看看的,你偏讓他攔著不讓去。」
顧豐登耐心的等姐姐嘮叨完,才說:「都這麼晚了,明早再去吧。」
「聽說流了好多的血,怎麼可能沒事……」
眼看姐姐又要嘮叨起來,顧豐登忙道:「姐,我餓了,家裡這會兒有吃的嗎?」
一聽弟弟餓了,顧五穀連忙擦了擦眼淚:「有,姐給你做。」
「哥,這是我剛下的雞蛋青菜面,你先墊墊肚子。」
顧稻米卻端著兩碗滿滿當當的雞蛋青菜面出來。
「還是稻米細心,瞧我。」顧五穀拍了一下腦袋。
顧豐登坐下來,一口氣吃了個精光:「還是稻米的手藝好,吃著也舒心。」
「你們在青山府沒吃好嗎,是不是你姐夫手藝太差了?」顧五穀忙問。
劉大柱無奈抬頭:「我手藝是差,但在青山府的時候有廚子專程給我們做飯吃,一日三餐都是好幾道菜,每天都有肉。」
顧五穀一聽,皺眉道:「那你跟著去幹嗎了,去享福啦?」
劉大柱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姐,興旺和鐵蛋呢?」顧豐登岔開話題。
「都睡了,沒吵他們起來。」顧五穀說。
顧豐登熬了半夜也有些累了,吃完便發困:「今天都早些休息吧,明天還得開祠堂。」
「那你快去歇著。」
顧五穀忙前忙后的,一直送了弟弟回屋,自己才轉身進了屋,結果就瞧見劉大柱依靠在床上,正打算歇息。
她上去就是一巴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還敢幫著瞞著我。」
劉大柱連忙摟住她求饒:「豐登怕你們聽著擔心,當時亂鬨哄的,你們去了幫不上忙,到時候反倒是添亂。」
「怎麼就添亂了,我是三房長女,合該幫弟弟妹妹們撐腰。」
劉大柱無奈道:「小舅子也是為了你好,你是外嫁女,稻米又還是個小姑娘,你倆過去說什麼都是錯,還不如等事情定下來再去。」
顧五穀皺了皺眉:「你說他怎麼這麼狠心,騙自家人的銀子,還打傷了大伯。」
「一樣米養百樣人,咱憨厚老實的人,哪兒知道他們的心思。」
顧五穀打量了他一番,又說:「他爹,你怎麼瞧著還胖了。」
不只是胖了一些,氣色也比在家時好了許多,顯然他方才說有魚有肉的話不假。
劉大柱一時失言。
顧五穀這會兒卻笑著說:「我就知道豐登那小子不說實話,他哪裡是缺人,那是心疼你這頭老黃牛,有好事就帶上了你。」
劉大柱也是嘿嘿笑:「可不是,哎,住在青山府有吃有喝有銀子拿,我都捨不得回來了。」
一看媳婦的冷眼,他立刻又說:「當然,我心裡頭惦記著媳婦呢,再好也盼著回來。」
「算你還有點良心。」
顧五穀笑著說道:「豐登這孩子知道感恩,可咱也不能占他便宜,你可得記著他的好。」
「那當然。」
夫妻倆竊竊私語,很快屋內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第二天一大早,顧豐登是被村長派來的人叫醒的。
他只來得及洗了把臉,便跟著來人前往長灣村的祠堂。
祠堂里,幾位族老肅穆而坐,顧大伯作為苦主也被攙扶過來,顧禾苗兄弟倆站在他身後,卻不見二伯母和堂哥堂妹。
顧五穀帶著丈夫跟著一道兒過來,但她作為出嫁女,這樣的大事兒並沒有發言權,只能跟大伯母一起站在後頭看。
目光落到鼻青臉腫的顧二伯,顧五穀只覺得痛快。
「人齊了就開始吧。」
村長咳嗽一聲:「顧銀牛,顧家族規,兄弟,手足也,手足相殘,兄弟鬩牆,不可寬恕。」
「今日你為了幾兩銀錢,就做出毆打親大哥,導致他險些喪命,罪加一等。」
「事情經過,金牛已經跟我們說得一清二楚,人證物證都在,你休要狡辯。」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顧二伯被堵住嘴,這會兒使勁掙紮起來。
村長差人拔掉他口中布團。
顧二伯跪著喊道:「村長,族老,我知道錯了,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啊。」
自從顧大伯醒來,他倒是不喊著被冤枉了。
只是涕淚橫流:「大哥,我真的沒想打你,我只是想偷走銀子。」
「我欠了賭坊好大一筆錢,他們說今天再不還錢,就要把我家糧倉賣到黑礦里,還要把娟娟賣進窯子。」
「大哥,豐登是你侄兒,糧倉和娟娟也是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顧大伯臉色一沉:「你竟然還去賭!」
「糧倉和娟娟呢,還有你媳婦,他們都不在家。」村長皺眉問道。
顧二伯瑟縮了一下,解釋道:「我怕賭坊的人上門催債,讓他們娘帶著他們回娘家避避。」
「大哥,昨天我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我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是劉家,是他們傳出來的消息,讓我以為豐登真的犯事兒了,怕你們會拿著銀錢去救他,那樣一來我怎麼還上這賭債,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我要知道豐登好好的,我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
顧豐登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位二伯冷血自私,哪裡想到要不是他們剛好遇上,大伯就會死在荒郊野外。
「欠了銀子就能殘害手足,就能置手足之親於死地嗎?
」顧豐登冷聲喝道。
「大伯,村長,各位族老,若是村中人人都有樣學樣,那豈不是天下大亂?」
原本顧二伯一番哭求,顧大伯便有些心軟,此時卻清醒過來。
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躺在地上,看著弟弟遠去背影時的絕望和憤怒。
一咬牙,顧大伯喊道:「村長,請嚴懲。」
村長看了眼幾位族老,心底都覺得這次姑息不得。
無論緣由,這顧老二打傷了大哥,帶走了銀子是真的。
「按照族規,凡盜竊一罪,當杖三十,殘害手足,當杖一百,若有再犯逐出本族,削譜罰地,以儆效尤。」
這判罰聽起來不算重,但一百三十杖下去,壯年男子也是非死即傷。
顯然族老們也覺得此事惡劣,要嚴加懲戒。
顧二伯臉色慘白,環顧左右,見無人同情,只得哭喊道:「大哥,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快幫我求求情。」
「他們這是想活活打死我啊,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顧金牛,當初爹死的時候你可是說過會照顧好我們,結果現在呢,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要打死我!」
「娘呢,娘肯定不會答應的,我娘不會答應的。」
族老只覺得他呱噪:「把嘴堵上,行刑!」
「嗚嗚嗚——」
任由顧二伯如何掙扎,直接被人按在板凳上。
村長親自請了法杖下來,讓兒子動手,狠狠落下一棍子。
一下,兩下,三下……
一開始,顧二伯還能掙扎,到後頭臀部滲透出血色,只能哼哼了。
顧大伯扭過頭不忍再看。
「大伯,我們去外面等吧。」顧豐登開頭道。
顧大伯卻搖了搖頭:「是我沒教好弟弟,我要在這兒看,希望他受罰之後能記住教訓,以後……以後就改了。」
說著說著,顧大伯泣不成聲。
大伯母卻冷哼道:「公爹死的時候他都成親了,從來不聽你的勸說,你可別往身上攬責任。」
正當這時候,外頭傳來一聲痛哭。
「當家的,當家的你要是死了,讓我們母子三人怎麼辦啊……」
隨著這一聲嚎哭,一直沒露面的顧家二嬸,一手托著一個孩子沖了進來。
大伯母撇了撇嘴。
顧二嬸一邊哭,一邊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是我沒用,沒法子還債,害得家裡兒女都要被拖走賣錢,當家的,你是為了自家孩子才鋌而走險。」
「大哥,我求求你饒了他這一次吧,他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
「來生我願意做牛做馬,償還大哥大嫂的恩情,豐登啊,你就看在我這可憐的女兒面上,原諒你二伯一次吧,你們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今天你要是不原諒,左右你二伯是活不了了,倒不如我們母子三個也撞死在祠堂門口,一家四口到了地底下也是整整齊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