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九世同居
第三十二章九世同居
◎九世同居◎
「顧大師技藝高超,這些日子修補完全的這三面屏風,看起來與原有的如出一轍,別無二致。」
這一日,顧豐登還未動手,孫家老夫人卻忽然到訪。
看孫章的年級,孫老夫人應該年歲不大才對,可她卻已經白髮蒼蒼,滿面風霜。
她面色溫和,慈眉善目,看起來是個和藹的老人。
老人家腿腳不好,是被孫章攙扶著走進來的。
「屏風修復的很好,老身在此多謝顧大師了。」
顧豐登忙起身回禮:「老夫人客氣了,受人之託,理應忠人之事。」
孫老夫人搖頭笑道:「章兒這孩子性子粗魯,說話做事若有不得當的地方,老身替他道一聲不是。」
「娘,孩兒這次是正正經經請了顧大師來的,絕對沒亂來。」孫章說著,給顧豐登扔了個求饒的眼神。
顧豐登也沒戳穿他的意思,笑著說道:「正是如此。」
她沉思半晌,才說:「祖母總是笑盈盈的,對我們這些晚輩都很慈愛,父親喜歡板著臉,看著肅正,其實卻心軟的很。」
孫老夫人拍了一下兒子:「說的什麼話,不像才是正常,若是像,那你可得好好謝謝顧大師。」
孫章見母親失落,忙說道:「顧大師,你就試一試吧,放心,就算最後不像,我也不會怪你的。」
孫老夫人笑起來:「那就好。」
「老身知道復原之難,但還是想請顧大師嘗試一番,以殘圖為樣,重現九世同居圖。」
果然,孫老夫人幽幽嘆了口氣:「最後那一面屏風的屏心上,雕刻的是九世同居圖,是當年父親親手繪製,請了木匠雕琢而成。」
他並未見過孫老夫人的家人,如今沒有圖紙,九世同居的木雕只剩下一點邊邊角角,想要復原難上加難。
孫章攙扶著親娘離開,很快又繞了回來,看著顧豐登欲言又止。
顧豐登心中有所感。
「其實這三面修復的已經很不錯,是老身太貪心了。」
顧豐登淡淡道:「沒把握。」
「來之前我就說過,誰都不能保證修復到一模一樣,如果孫老闆心有顧忌,那就到此為止吧。」
「還有我那小侄兒,如今想來,跟章兒還有幾分相似,都說外甥像舅舅,章兒卻像了表哥。」
說著說著,孫老夫人的眼眶溼潤起來,她無比的想念著家人,可她的家人卻都已經離開。
顧豐登起身,開始收拾刀具盒。
「老夫人,你可還記得九世同居木雕的細節,若還記得一些,對復原會有用處。」
顧豐登耐心的聽著,孫老夫人的描述,與其說是在說九世同居圖,不如說是回憶曾經的父母親人。
孫章一看不對,連忙攔住他:「顧大師您這是要做什麼?」
「不瞞老夫人,顧某手藝沒學到家,想要完全復原很難。」
顧豐登只得停下動作,抬頭問他:「孫老闆有話不妨直說。」
顧豐登略作猶豫,便點頭道:「那我就試試看。」
「娘,你是不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母親出自大家,賢良淑德,對我們這些孩子卻極為嚴格,還有哥哥……」
孫章見他臉色沉下來,忙轉了口風:「那這也沒啥關係,能修復到什麼程度就修復到什麼程度,只可惜我娘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再見九世同居了。」
孫章鬆了口氣,抬頭看跟著來的倆徒弟,正認認真真的給屏風包漿呢。
「顧大師,您這要是走了,娘還不得收拾我。」
顧豐登卻感受到老夫人對親人的懷念和感情,只說:「顧某不能保證做到,但會儘力一試。」
「您只管動刀,不管結果如何,我要是有一句話,從今往後我就不姓孫。」
「那這……」
話鋒一轉,她開口道:「顧大師,老身今日過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其中人物,多以家中父母兄弟為型,這幅圖對老身而言,意義與眾不同。」
孫章打斷她的回憶。
「老身在此先謝過顧大師。」
孫老夫人笑著說道:「只是請顧大師試一試,若是不成,那便罷了。」
「顧大師,您到底有沒有把握復原九世同居?」孫章開口問道。
一聽要求,顧豐登不免皺眉。
哪知道孫老夫人搖了搖頭。
顧豐登這才放下東西,端坐在最後的那塊屏心之前觀察起來。
孫章連忙道歉,拍著自己的腦袋說:「瞧我,說話就是不講究,顧大師別動氣,我就是問一句,沒別的意思。」
孫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笑著說道:「讓顧大師看笑話了。」
「老夫人請說。」顧豐登心知,孫老夫人的請求,定是與千壽屏有關。
他怕打擾了顧豐登,這麼大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縮成一小隻,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孫章在外行事霸道的很,在家卻是娘的乖兒子,若不是看他孝順,顧豐登也不會這般用心。
沒了打擾,顧豐登低頭仔細觀察著殘缺的部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九世同居也是其中破損的最厲害的一副屏心,主要的位置都消失了,只留下一點邊邊角角。
顧豐登心底嘆氣,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一模一樣的還原。
一開始,顧豐登還以為九世同居是常規的鵪鶉和菊花,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孫老夫人的千壽屏上,九世同居不是花鳥圖,而是人物圖。
他心思一轉,想到方才孫老夫人的一番話。
也許他可以另闢蹊徑。
顧豐登摸索著殘缺的部分,目光落到最上方的髮絲,旁邊一圈殘損的衣帶上。
「孫老闆,不知孫老夫人今年貴庚?出嫁時候,家中父母長輩的年紀?」
孫章一聽,忙一一回答:「母親今年五十五歲,十八歲嫁到孫家,但外祖父母的年紀,我實在是不記得了。」
「不過她是家中幼女,最小的一個。」
「還有別的信息嗎,越詳細越好。」
「那我再想想,母親身邊有個陪嫁丫鬟,她肯定知道一些,我去喊她過來。」
顧豐登點了點頭,年齡可以算著往前推了推,相差一些倒也無妨。
等那陪嫁丫鬟過來,零零碎碎的說了不少,但記憶難免失真,能用上的少之又少。
腦中回憶著當時青州府一帶的穿戴風格,顧豐登若有所思。
尋出一塊最合適的木料,顧豐登凝神落刀。
在孫章眼中,顧大師的毫不費力,便在木料上落下勾勒出大致的圖案來,因孫老夫人的要求,這幅九世同居與常有的樣式不同。
菊花叢中的不是鵪鶉,而是人物,此時人臉尚且空白,但光是這幅圖的複雜程度,就遠超過傳統的鵪鶉和菊花。
菊花叢中,或長者,或者兒童,被簇擁在最中間的是孫老夫人記憶中的祖母。
在外人看來,顧豐登這般勾勒顯得十分輕鬆。
殊不知他每一刀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
靠著飄搖的衣帶,推測出這個方位站立的應該是一位妙齡女子,順勢而為。
另一側有一根細碎的絲線,普通人一看,肯定以為是髮絲,顧豐登卻辨認出那應該是長須,順著長須而上,修復出男子的樣貌來。
菊花叢中光著腳丫的,肯定是家中童子。
從一個細節,推測出整個人物,其中的難度不言而喻。
而顧豐登的每一刀,蘊藏著奇妙的力量,將分散的每一個股份,與整體融合在一起。
殘缺的木雕,在他的手下慢慢修復,宛若神跡。
從衣帶髮絲的之中,推斷出人物站立的方向,從半隻殘留的腳丫子,推測出孩子的狀態。
從人的身體動作,判斷他的喜怒哀樂,從菊花的雕刻力度,推測出每一朵菊花的綻放程度。
確定好每個人物的姿態,後頭才是細功夫。
顧豐登先定型,再定態。
他將孫老夫人的話都記下來,既然是祝壽,每個人的臉上都應該笑容滿面,神采奕奕。
但這其中又有不同,老太太便要胖一些,面帶肉感,才顯得和藹慈祥。
男子便要清瘦一些,溫潤如玉,卻又不缺端方。
女子雕刻成鵝蛋臉,使之溫柔賢良,更為柔軟。
而孩童則上方下圓,顯得憨態可掬。
每一根髮絲,每一條衣帶,衣服上的褶皺,都要順勢而為,這樣才能讓這幅九世同居充滿生活的細節感。
顧豐登雕刻的第一天,孫章和劉大柱幾個還有耐心看。
慢慢的,日復一日的緩慢雕刻,卻讓他們失去了耐心。
顧豐登卻一如既往的沉得下心,他端坐在哪裡,落下一點點線條,絲毫不為這緩慢的進度而焦躁不安。
【主播修復的這幅九世同居,花的時間比當初雕刻群仙祝壽山還要多了。】
【干工匠得這麼耐得住性子,怪不得現代不行】
【是啊,誰能一干一個月,除了吃喝拉撒之外都在打磨細節】
【不得不說,主播做工的畫面很治癒】
【治好了我的失眠症,呼呼呼……】
【難道沒有人誇一誇主播的手藝嗎,明明還帶著自己的風格,卻能跟原本的木雕融為一體】
孫章每日過來看一趟,每次看著都心底咋舌。
「瞧瞧顧大師,這才是真正的大師風範。」
顧豐登一拿起木工刀,外面打雷下雨他都聽不見,看不到,全部心神都在木雕之上。
孫章誇了,又看向劉大柱兩人:「你倆這手藝不行啊,也就只能打打下手,是不是沒好好學?」
顧禾苗無奈道:「我們才剛開始跟著學,還沒正經入門呢。」
「那可得好好抓住機會,顧大師願意教你們,那是你們的福氣。」
等他一走,顧禾苗吐槽道:「他啥意思,到底咱倆是徒弟,還是他是?」
劉大柱笑道:「孫老闆瞧著很兇,對咱豐登倒是真客氣。」
「那都是豐登靠手藝掙得的面子。」顧禾苗笑道。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問:「堂姐夫,你說咱倆以後是不是得喊豐登師傅?」
「你說的有道理,總是豐登豐登的,顯得不尊重。」
於是這一日,顧豐登雕刻完畢,剛一抬頭,就迎上兩雙亮晶晶的眼睛。
「師傅,您累不累,徒兒給你捶捶肩。」顧禾苗積極道。
「師傅,您歇口氣喝口水,這兒我來收拾。」劉大柱也不落下風。
顧豐登攔住他們倆的動作:「你倆幹嘛呢?」
「嘿嘿。」
劉大柱討好的笑起來:「你不是在教我們當木匠嗎,我們倆喊你一聲師傅合情合理。」
「是不是還得拜師?」
「等回村我就送拜師禮去,到時候給你敬茶磕頭。」
顧豐登無奈笑起來:「千萬別。」
「豐登,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倆笨,老是學不會,所以不想收下我們?」顧禾苗委委屈屈的問。
顧豐登瞥了他倆一眼,點頭道:「確實是沒啥天分。」
至少當年他第一次拿刀,就比他們倆機靈許多。
顧禾苗和劉大柱頓時都掛下臉,成了兩顆苦瓜。
顧豐登笑了笑,又說:「不過只要肯學,肯下苦工,多少是能學出一些來的。」
「那你為什麼不收下我們當徒弟?」顧禾苗問。
劉大柱還說:「別人家徒弟能做的,我們也能幹,從今往後不要工錢。」
顧豐登嘆了口氣,解釋道:「姐夫,堂哥,我們不只是師徒關係,還是親戚,我願意收下你們,毫無保留的叫你們,但你們能學到多少還得看自己的天賦和勤奮。」
「咱們之間,沒必要掛一個師徒的名頭。」
「要是你倆又是敬茶,又是磕頭的,我以後見了大伯和大姐豈不是很尷尬?」
劉大柱兩人對視一眼,沒再堅持。
顧豐登還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哪知道過了兩天,顧大伯和顧五穀一塊兒上門了。
「不尷尬。」
顧大伯拍著桌子說:「我早就想提了,豐登,你照顧自家人是好事,但既然傳授了他們手藝,那喊你一聲師傅是應該的。」
「定下名分,他們將來要是敢作欺師滅祖的事情,你收拾他們也名正言順。」顧五穀也說。
「不過我看大柱和禾苗天分一般般,直接當徒弟便宜他們了,不如先當一個學徒。」
顧豐登聽得目瞪口呆,一時沒想到變成這樣。
一開始,他真的只是照顧大伯和大姐一家,所以帶著堂哥和姐夫出門掙錢。
「都是自家親戚,這樣是不是不合適?」
顧五穀卻說:「哪兒不合適,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豐登,現在你的名頭越來越大,以後遲早都是要收徒弟的,倒不如早早的定下規矩來,免得將來鄉里鄉親的求上門,你都不好開口拒絕。」
顧大伯想得更加周全:「有禾苗和大柱當例子,將來再有人求上門,你也能說道。」
顧豐登一想也是,要不是這段時間他早出晚歸,恐怕早就有人求上門了。
村裡頭多是沾親帶故的,若是都收下,他也帶不過來,若是不收,到時候又難以推脫。
想了想,顧豐登便點頭:「也好,我定一個入門的要求,達不到只能當免費的學徒,達到了才能真正當徒弟。」
「當然,姐夫和堂哥不同,我們按照原先說好的工錢來。」
事情就暫時這麼定下了。
身份從親戚變成學徒,劉大柱和顧禾苗適應良好,伺候起「師傅」來分外的殷勤。
孫章見了都說:「如今瞧著才有徒弟的樣兒。」
顧豐登也迅速適應,畢竟上輩子晚年的時候,他身邊也跟著不少徒弟。
一個月後,千壽屏的修復終於步入了尾聲,其中那一面九世同居,就花了足足十六天時間,比其餘三面屏風加起來的還要多。
劉大柱兩人也沒少忙活,盤包漿盤的手心都是老繭,總算趕著時間盤好了色澤。
顧豐登檢查了一番,點頭滿意。
「去請孫老夫人過來吧。」
顧豐登束手而立,等待著孫老夫人的反應,劉大柱與顧禾苗更加緊張,早前那座群仙祝壽山,他們倆其實沒能幫上什麼忙。
這座屏風卻不同,他們沒上手雕刻,卻上手包漿了,這可是他們頭一次上手。
很快,孫章便攙扶著孫老夫人過來了。
老夫人腳步急促,帶著急切走進屋子,一進來,目光便落到那整整齊齊的六面千壽屏上。
乍一看,六面千壽屏渾然一體,新舊融合,完全看不出破損的過去和修復的痕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九世同居圖上,渾身劇烈一顫。
「這——」
老夫人情不自禁的上前幾步,靠近那副屏風,她顫唞著手指撫摸著九世同居圖案。
菊花叢中,赫然有幾人同立,被圍在中間的是她那老祖母。
只一眼,孫老夫人便落下淚來。
孫章見她落淚,連聲安慰:「母親,是不是不太像,兒子再去找其他的木匠,總能幫你修復到一模一樣的。」
「您別哭啊,不像咱繼續找人就是了……」
哪知道孫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別胡說。」
「像,太像了。」
她眼底還含著淚,帶著無盡的懷念:「你快看看,祖母就是長這樣,我是最像她的那個孫輩,所以後來家裡敗落,祖母臨死之前說要把這幅屏風送給我當添妝。」
「還有爹娘,簡直跟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大哥,二哥,三姐,要是他們都還活著該有多好,老身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他們。」
「爹,娘,女兒不孝,我……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兒子也特別孝順,你們別擔心我……」
說著說著,孫老夫人泣不成聲。
孫章手忙腳亂的安慰母親:「娘,你別哭,仔細哭壞了眼睛。」
「雕的像你還哭,您要一直哭下去,顧大師還以為自己雕的不好呢。」
孫老夫人聽了這話,這才慢慢收起眼淚,破涕為笑:「瞎說,顧大師這手藝,老身看著堪比青山府的徐大家,老身有福氣,居然能請來顧大師幫忙。」
「顧大師,你是怎麼雕刻出來的,為何跟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神仙教你的法子?」
顧豐登見她萬分滿意的樣子,心底也鬆了口氣,笑著說道:「老夫人,其實修復之前我也沒把握,只是聽了老夫人的描述,在雕刻的時候想著老夫人的模樣,這才重現九世同居。」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錯,血脈親人總有形似神似的地方,顧豐登仔細觀察孫老夫人,將她的五官風格融合在人物之上。
這麼多年過去,其實顧老夫人早已忘記親人的模樣,如今乍一看覺得一模一樣,只是因為她日日夜夜看著自己的面容,幻想著親人的樣子,從而帶來熟悉感。
顧豐登使用的是取巧的法子,效果很不錯。
孫老夫人再一次細細去看,越看心底越是滿意,眼前的木雕與她記憶中的融合在一起,最後一模一樣,不分你我。
她笑著轉身,竟朝著顧豐登行了大禮:「顧大師技藝高超,讓老身圓了此生遺憾,請受老身一拜。」
「老夫人,使不得。」顧豐登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起來。
孫老夫人順勢起來,看著顧豐登的眼神充滿了慈愛。
這一刻,她彷彿與九世同居圖裡面的老人合二為一。
就在這時候,系統叮咚一聲。
【恭喜宿主獲得感恩值10】
【開啟感恩值系統。】
感恩值是什麼,顧豐登心思一轉,沒來得及細看。
孫章張了張嘴,看了看九世同居圖,又看了看母親,忍不住也露出微笑來。
「顧大師,您讓母親如願以償,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孫章的恩人,只要在茗山縣,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敢招惹你。」
孫章拍著胸脯喊道:「從今天開始,顧大師就是我孫某罩著的人。」
顧豐登微微一笑:「孫老闆言重了,之前我們便說好了交易,那樣就夠了。」
迎著孫老夫人疑惑的眼神,孫章只是保證:「顧大師放心,我孫某說到做到,不只是他,以後任何人都別想給顧大師添麻煩。」
孫老夫人笑了:「章兒,只是口頭說說可不中用,你快去封一個大大的禮包,千萬不能小氣了。」
「娘,兒子記著呢。」
孫章心底明白,顧豐登這般手藝,小小的茗山縣怕是留不住,自己這次也是走了大運。
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要交好。
孫章眼神一動,又把禮金加重了三分,看了眼顧豐登的兩個學徒,很是大方的添上賞銀。
等顧豐登從孫家離開,這一次跟著兩輛馬車。
後頭馬車上裝著吃的喝的用的,孫老夫人聽聞他家中還有兄弟姐妹,又讓人置辦了不少禮物,不許他推脫。
兩輛馬車進了顧家,引得長灣村村人嘖嘖稱奇,羨慕與嫉妒橫飛。
「這得多少東西,怪不得新院子造的那麼大,不然還真裝不下。」
還有人追上來問:「豐登,你這又是得了什麼好東西?」
「活兒乾的好,主家給的一些薄禮。」
顧豐登也不掖著藏著,笑著招呼人將禮物搬下車,還打開其中一個點心盒,但凡上門來的就發一塊。
吃人嘴短,村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這會兒都滿口誇讚。
劉大柱大聲嚷嚷道:「茗山縣的孫家你們知道吧,就是管理賭坊、當鋪、錢莊的那個孫家,師傅這次就是給孫家幹活。」
「孫老夫人跟孫老闆滿意的很,不但送了這麼多禮物,還發話說以後茗山縣誰要敢對豐登使壞,可饒不了他。」
扯著孫家的大旗,人群中原本起了壞心思的,這會兒全給打消了。
他們可不敢跟地頭蛇對著干。
顧豐登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笑意更深。
一直到眾人離開,夜深人靜,他才有時間去看系統。
【系統,感恩值又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