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遠行

第三十七章 遠行

第三十七章遠行

◎遠行◎

「不是我自己掉進去的,有人推我。」

劉鐵蛋大哭起來,顯然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一頓打。

王家漢子聽了,忙道:「豐登,大柱,我,我可沒推他。」

「要不是王大哥跳下去救人,我兒子就沒了,這份恩情我記著,怎麼可能懷疑你。」劉大柱忙道。

王家漢子鬆了口氣,擦了擦水:「都是認識的孩子,總不能見死不救。」

「各位叔叔嬸嬸,今天多謝了,幸虧有你們在孩子才沒事。」顧豐登也起身說道。

圍觀的村人都鬆了口氣,這孩子張口就睡被推下去的,他們可說不清了。

劉大柱抱起孩子往家裡頭走。

回到家,關上門,他放下孩子就罵:「河邊就你一個人,還敢說瞎話騙我們,今天這頓揍你是逃不了的。」

心疼過後,劉大柱更是生氣,一想到千叮嚀萬囑咐孩子依舊不聽話,差點丟了性命,就想讓他好好吃個教訓。

見他這副迷糊的樣兒,劉大柱頓時又來氣:「我看你就是瞎說,吃一頓竹筍炒肉絲就知道厲害了。」

「鐵蛋是會游泳的,要不是忽然掉進水裡,不至於一下子嗆到。」

「喊舅舅,今天就算你外公來了也沒用!」顧五穀一把揪住兒子的耳朵,將他整個背過去,對著屁股就一頓狂揍。

「舅舅救我!」劉鐵蛋哇的一聲哭了,抱住顧豐登不放。

顧豐登皺了皺眉:「姐夫,也許真的有人推他。」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再不來這臭小子要翻了天了。」

劉鐵蛋見舅舅相信自己,連忙點頭:「就是被推下去,我才嗆水了,所以才沒游上來。」

「娘,我再也不敢了。」劉鐵蛋見到親娘,頓時也成了小鵪鶉。

想著,劉大柱轉身抽了個竹枝。

「姐夫,先問問清楚。」

劉鐵蛋年紀跟顧興旺差不多,口齒卻比他伶俐多了,一五一十說出來。

顧豐登拉出身後的外甥:「鐵蛋,你說有人推你,真的有人推你嗎,你瞧見是誰了嗎?」

「姐夫,鐵蛋不像是在撒謊。」

劉大柱方才也打聽過,除了他家這倒霉娃,壓根沒看到其他人。

「本來我聽舅舅的話,不敢去河邊,跟小三他們上山去玩,我們在山腳下躲貓貓玩。」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姐夫,先等等。」

顧五穀哪兒不知道父子倆的官司,她冷哼一聲,回顧四周,抓起一根手指粗細的竹竿就打。

劉鐵蛋哭得驚天動地,愣是沒讓顧五穀改變主意,將竹竿打斷了才罷手。

顧豐登攔住他。

顧稻米連忙過去開門,結果門一開,外頭站著顧五穀:「姐,你怎麼來了?」

顧豐登欲言又止,剛要開口,就被大姐瞪了回去。

「我沒瞧見。」小孩兒那時候也慌了,哪裡記得那麼多。

顧五穀挺著微微鼓起的肚子,一進門就盯住兒子,見他活蹦亂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劉鐵蛋哭起來:「真的有人推我我才摔下去的。」

「五穀,你小心自己的身子,我來打。」

劉大柱瑟縮了一下脖子:「五穀,孩子我已經打過了,他說以後再也不敢了。」

劉大柱氣急了:「豐登你別再護著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不收拾他以後還沒闖禍。」

見他說的斬釘截鐵,劉大柱也拿不準:「真的?到底是誰推你。」

「那野鴨不見了,我以為它游到河裡頭,就靠近了想看,誰知道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掉下去的。」

「我看你就是怕挨打撒謊,好好的你不在山上,一個人跑到河邊去做什麼?」

「我沒有,就是有人推我了。」

顧豐登摟住孩子安慰了一番,又問:「鐵蛋,你先說為什麼會去河邊,還是一個人?」

「娘,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摸了摸鼻子,對外甥愛莫能助,要知道顧五穀是家中長女,從小沒少教育弟弟妹妹,顧豐登小時候也挨過姐姐的揍,哪兒敢跟她對著干。

劉鐵蛋含著一包眼淚,吸溜著鼻涕:「我,我沒瞧見。」

「舅舅快救我。」

「我看你就是自己玩野了,怕我揍你才胡說八道。」

「後來我看到一隻野鴨子,長得可漂亮了,就想抓住那隻鴨子,走著走著就到了河邊。」

劉大柱不忍心看,選擇默默扭過頭。

劉大柱見他不認錯還撒謊,更生氣了。

「記住了沒有,以後還敢一個人往河邊去嗎?」

「我再也不敢了……」劉鐵蛋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顧豐登試著為大外甥說話:「姐,也許鐵蛋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推他。」

顧五穀冷哼道:「難道還是有人抱著他往河邊走,直接把他丟下去的嗎,他要是不一個人去河邊,也遇不上這樣的事兒。」

「還有你們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瞞著我,不知道派人過去說一聲嗎?」

顧豐登連忙道:「這不是孩子沒事,怕大姐聽了著急。」

「聽隔壁嚷嚷我才真著急。」

劉大柱訕訕道:「是誰這麼多嘴,五穀,你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呢,可千萬別著急。」

「尤其是你,孩子闖禍回家就該用力打,結果你倒好,裝腔作勢,豐登一攔你就順勢放下了,這孩子能吃教訓?

三個大小男人,一個沒逃,排排站挨罵。

顧五穀又急又怕,趕過來見孩子沒事又變成了怒,狠狠收拾了一頓才氣順了。

顧豐登怕她氣壞了身體,使勁給妹妹打眼色。

顧稻米連忙上前攙扶住姐姐:「大姐,您快消消氣,左右鐵蛋沒事,這次肯定也吃教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要是為了這個氣壞了身體,那不是讓大傢伙都擔心嗎?」

顧興旺也噠噠噠過來:「姐姐別生氣,蛋蛋乖。」

孩子氣的話,倒是讓顧五穀撲哧一笑,摟住顧興旺親了一口:「鐵蛋要是跟旺旺似的讓人省心,我還能多活幾年。」

劉鐵蛋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

顧豐登咳嗽一聲:「姐,既然你來了,不如在這邊多住幾天。」

「還多住幾天,鐵蛋他爺爺奶奶也知道了,這會兒正著急呢,得趕緊帶回去讓他們看看。」

「著急他們怎麼沒跟著來?」顧豐登挑眉問了句。

顧五穀頓了頓,只說:「家裡頭還有許多事兒呢,你姐夫最近都不在家,他們有的忙。」

「姐,姐夫又不是沒往家裡頭拿錢,讓二老拿點出來僱人干唄,不然姐夫倆弟弟累壞了,到時候你們還要被埋怨。」

顧五穀看了眼丈夫:「知道了,你自己的終生大事不操心,還操心起劉家來。」

她倒是也想,但公婆就跟屬貔貅似的,只往裡拿錢,不往外掏錢,她能怎麼辦?

再說了,如今她當家的在娘家幹活,輕鬆體面,她再說什麼的話,倒像是炫耀。

好說歹說,到底是留下吃了一頓飯才走。

回家的路上,劉大柱抱著兒子,顧五穀跟在後頭沉著臉。

劉大柱怕她還生氣,低聲勸道:「以後我多看著鐵蛋一些,你別再擔心了。」

顧五穀瞥了他一眼,忽然說了句:「大柱,你說咱們啥時候才能分家?」

劉大柱頓住了:「爹娘還在呢,再說我是長子。」

顧五穀悶聲道:「要是分了家,家裡頭就不會有那麼多事兒,我也能騰出手來。」

沒的現在劉大柱在外掙錢,拿回家也得不到半句好,反倒是落了埋怨。

明明他帶回家的工錢,加起來比種地的收益還要多,妯娌卻總覺得他們倆佔便宜。

公婆也是,明面上看著一碗水端平,實際上最寵三弟,以前有大柱擋在前面幹活還不明顯,如今那倆兄弟你推我讓的,沒少吵嘴。

劉大柱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再看媳婦還不太明顯的肚子。

「再看看吧,我找個機會跟爹娘商量一下。」

顧家,顧稻米疑惑的問:「哥,難道真的有人推了鐵蛋?可誰會故意推他,那不是害人嗎?」

顧豐登也拿不準:「鐵蛋不會撒謊。」

「可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一道兒玩的孩子淘氣?見出了人命害怕所以就跑了?」

顧豐登卻覺得不像:「如果是孩子,怎麼會沒落下痕迹?」

鐵蛋驚慌失措沒瞧見還正常,後來的村人可都說沒瞧見人。

「總不會是大人吧,鐵蛋一孩子,能跟誰有仇?」

顧豐登眼神一黯:「也許不是跟鐵蛋有仇,是跟我有仇。」

顧稻米張大嘴巴,顯然很是擔心。

顧豐登笑著安慰:「不管是誰,只敢在背地裡對一個孩子使壞,都是沒膽量的孬種,不過以後你跟興旺都別一個人亂跑。」

點了點頭,顧稻米冷哼道:「他要敢再來,看我不逮住他打死他。」

一聽這話,顧豐登倒是想起來,可以給弟妹做一些防身用的東西。

說干就干,他轉身拿出木工刀。

「哥,你在做什麼?」顧稻米好奇的問。

顧豐登賣了個關子:「做好你就知道了。」

他正在做的是袖箭,袖箭分成箭筒和箭,一般是用鐵打造而成,顧豐登沒用鐵器,而是直接用木頭打造。

箭筒是一個直徑三厘米,長18厘米的圓筒,圓筒蓋上有射孔,最重要的是距離箭蓋處裝有一個「蝴蝶翅」。

箭筒內還得加裝彈簧,幸好之前他打造輪椅時留下了一部分零件,其中就有彈簧。

彈簧下端連著尾蓋,上面是一塊貼片,這樣一來,壓力之下,木箭就能射出。

相比起箭筒來,袖箭就容易打造許多,竹桿鐵頭被修改為竹桿木頭。

花了三天,顧豐登就做好了兩支袖箭。

將袖箭壓入箭筒中,彈簧被擠壓,蝴蝶翅就會將桿凹陷處卡住,發現時按下蝴蝶翅,袖箭被彈出。

顧豐登自己帶上試了試,木頭做的箭頭不算鋒利,但一下打出去,能在樹榦上打出一個淺坑來。

這樣的力度剛好,除非打中眼睛,不然只是疼,不至於出人命。

顧豐登猜不到到底是誰會對一個孩子下手,長灣村姓顧的人家多,大家都沾親帶故的,跟他們家結仇的也就顧老二。

可顧老二已經被扔進黑礦幹活,恐怕得一直干到死。

「來,你試試。」

確定袖箭能用,顧豐登遞給妹妹。

顧稻米咽了咽口水,他哥搗鼓出來的這東西,似乎有些了不得。

她舉起袖箭,瞄準。

站在她身邊的顧禾苗嚇得大喊:「稻米,你可瞄準了,別往我身上使。」

「放心,我瞄得很准。」

剛說完,手一滑,袖箭直接飛出去,啪嗒一下集中了牆壁,留下一個深坑。

「幸虧沒對著人,這要是對著人,還不得直接把人打骨折了。」顧禾苗咋舌。

顧稻米倒是驚喜道:「哥,你腦子咋長的,這東西真好使。」

「可惜只能用一次。」顧豐登看了看,覺得可以在單筒袖箭旁邊再做一個單筒,這樣就能變成雙筒袖箭。

至於更好的三才袖箭、四象袖箭和梅花袖箭,不只是製作起來更難,體積和重量也大,不方便隨身攜帶。

「以後出門就帶上,萬一遇上壞人,這東西能救急。」

這話主要是對顧稻米說的,顧興旺雖然小,但他不愛出門,最喜歡粘著顧豐登做木匠。

顧稻米卻不同。

「好,以後我都帶著,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就給他來兩下。」顧稻米甚至有些躍躍欲試,想為外甥報仇。

哼,讓她知道是誰搗鬼,非得狠狠收拾他不可。

聽著兄妹倆的話,顧禾苗無奈,低聲勸道:「師傅,你別這麼教稻米,女娃娃太凶以後不好嫁人。」

顧豐登卻說:「怕什麼,欺負人總比被人欺負好。」

顧禾苗無言反駁。

天氣熱了一陣子,很快就到了秋收,長灣村頓時又忙碌起來。

這忙碌不包括顧家,他家春天就沒種地,這會兒自然不需要秋收,倒是顧禾苗和劉大柱都回家忙秋收,顧豐登比平時還空閑了一些。

春忙的時候,他還去顧大伯家幫忙了兩天,現在就算他過去,顧大伯也不答應讓他下地。

用他的話說就是,顧豐登這雙手是用來掙錢的,萬一割壞了怎麼辦?

顧豐登無奈,只得去鎮上多買了一些肉,燒好了往顧大伯家送了一半,另一半送到了劉家。

劉家那些不能都進大姐大姐夫的嘴,可好歹能多吃一些補補身體,誰讓他心疼自家人。

秋收過後,天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徐大家的邀請帖,就是這個時候送上門的。

「木匠大賽?」劉大柱兩人湊過來看,「沒想到徐大家還能惦記著你,我還以為他忘了呢。」

顧豐登翻了翻那紅皮金漆的邀請帖,很是心動:「現在趕過去的話,中秋就不能在家過了。」

「一個中秋算什麼,這麼大的好事兒,咱一定得去啊。」

顧禾苗更是說:「這可是整個青山府木匠的盛會,師傅,憑你的本事還不得拿一個第一回來。」

其實不用他們說,顧豐登也是打算去的。

青山府木匠們的切磋大會,顧豐登自然不會錯過。

倒是顧稻米猶豫道:「哥,你現在出門的話,豈不是趕不上搬新家了?」

顧家的新宅子已經造的差不多了,顧豐登捨得花錢,新家造的也足夠氣派。

之前剛剛看好日子,打算下個月十二搬進去,順便在裡頭過中秋。

顧豐登一走,肯定是趕不上。

一想也是,但顧豐登只能安慰妹妹,又說請大姐回來幫忙,搬家酒照辦,等他回家直接住新房。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就迫不及待的出門了,這次無人相送,三人只好在茗山縣租賃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價格可比牛車貴多了,就這麼一段路,單程就得一兩銀子,尋常人家可花不起。

實在是牛車太慢,路上浪費的時間太多,所以只能花這個大價錢。

「還是青山府熱鬧啊。」一進城,劉大柱就感慨道。

顧禾苗也點頭:「誰說不是呢,每次過來,我兩隻眼睛都看不夠。」

「咱們先找個客棧住下來,然後再去拜訪徐大家吧。」顧豐登提議,兩人當然沒意見。

哪知道等他們安頓好,第二天帶著禮物上門拜訪,卻吃了個閉門羹。

「我家老太爺身體有恙,閉門謝客,顧木匠請回吧。」

顧豐登皺了皺眉:「徐大家之前送了邀請帖過來,我是特意上門道謝的,還請通報一聲。」

「不是小的不給你通報,實在是主子發了話,老太爺一概不見客。」

「那徐乾大師兄呢?他可在?」

「不巧,大師兄日前去了京城,還未回來。」

顧豐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瞧那門人信誓旦旦,也不好再說什麼,將禮物留下告辭離開。

等他一走,門人便急急忙忙的進內報信。

坐在客廳的正是徐凌:「那個顧豐登來了,他怎麼會忽然上門?」

「聽他的意思,是老太爺發病之前,差人送了邀請帖過去,所以才特意上門道謝。」

徐凌臉色一沉:「祖父就是心慈手軟,就是因為他偏心那些白眼狼,徐家才會沒落至此。」

「口口聲聲徐家傳承,他要傳給了外人,那還叫徐家傳承嗎?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門人低著頭不敢多說什麼。

徐凌淡淡道:「他要是再上門,你就這麼把人打發走就是,祖父病重,大夫說了要靜養,操心不得,更沒法見這群阿貓阿狗。」

「是。」

顧豐登沉著臉回到客棧。

「怎麼樣,見到徐大家了嗎?」見他臉色不大好,劉大柱關心的問。

顧豐登搖了搖頭,將徐大家關門養病的事情一說。

「指不定是那個徐凌在搗鬼,他嫉恨師傅有天賦,待著機會就給你使絆子。」顧禾苗憤憤道。

劉大柱嘆氣:「就算是,徐凌是徐大家的親孫子,咱們也沒別的法子,總不能硬闖。」

顧豐登想起,上輩子他三年後來到青山府,那時候徐大家還健在,可見他這次生病並沒有大礙。

「見不到就見不到吧,等到青山府木匠大會,徐大家總會出場的。」

在客棧住了兩日,顧豐登就被逼得不得不另外找住處。

他們三人都是木匠,一天不幹都覺得手生,但人客棧講究一個乾淨,哪兒能讓他們在屋子裡頭刨木頭。

顧豐登花了一番功夫,才在青山府租賃了一個小院子安頓下來。

院子不大,勝在獨門獨戶,他們愛在裡面幹嘛都行。

安頓好了,顧豐登便帶著倆徒弟出門買練手的木料。

這一看,才發現木匠大會在即,青山府的木料市場也分外的活絡。

顧豐登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商鋪,倒是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木頭。

有看中的,價格合適他就花錢買下來,讓人直接送回家去。

那花錢的架勢,看得劉大柱咋舌:「沒想到買木頭也這麼花錢。」

「是啊,咱倆干一個月,還沒有一塊木頭值錢。」

顧豐登笑起來:「這才哪兒到哪兒,我手裡頭沒錢,所以買的都是便宜木料。」

「這還便宜啊?」

在兩人看來,以銀兩論分量的木頭,那已經是昂貴的木頭。

忽然,前頭熙熙攘攘的圍著一群人,裡頭傳出來鬧哄的聲音。

劉大柱擠過去打聽了一番,回來時臉色有些古怪:「你們猜怎麼滴,他們在賭木頭。」

「從來只聽說過賭石,木頭怎麼賭。」

木頭跟石頭不一樣,不用打磨,但凡有經驗的木匠一上手,就能知道木材的種類和品級,哪兒說的說一個賭字。

顧豐登心思一動:「走,咱們過去看看。」

擠進去之後,店鋪門口果然擺著滿滿當當一堆堆的木頭,乍一看,居然都是小葉紫檀!

顧豐登心頭一跳,再仔細看,卻發現不對勁。

小葉紫檀中真正珍貴的是,是紫檀中心的部分,也就是髓心到外皮之間的心材,但這種書生長在環境惡劣,水分匱乏的區域,導致紫檀樹會分出更多枝丫,樹榦直徑就小。

其中髓心部分質地鬆軟,特別容易被蟲蛀,造成所謂的空心。

一旦出現空心的小葉紫檀,就賣不上價格。

所以木材商在販賣小葉紫檀前,會提前砍伐,切片,甚至打磨拋光后按照品相分級,再對外銷售。

但眼前的這一堆小葉紫檀,底部都還未處理,根本看不出來是否空心,品級如何。

「諸位都是前來參加十年一度的青山木匠大賽,若有一塊趁手的好木料,那大放光彩的機會就更添一層。」

「這些小葉紫檀還未經過處理,品相如何,是否空心都無人可知,我們老闆只賣一個成本價,諸位大師不如來碰一碰運氣。」

「賭贏了,是運氣好,賭輸了,也不過是幾兩銀子,不值得什麼。」

顧豐登微微挑眉,已然看透商家的把戲。

劉大柱與顧禾苗卻邁不動腿:「師傅,幾兩銀子一塊小葉紫檀,那賺大發了,咱們也買一顆回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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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匠心讓我走上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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