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圓滿
碧水河畔。
曹錯包紮好右臂，帶著十三隻綠蝗，一起跳入河中……
不顧河水的刺骨之寒，他抱住一節浮木，順著水流方向漂流一夜，掩蓋所有氣味……
次日清晨，曹錯爬上河岸，讓綠蝗捕捉了幾隻獵物，匆匆填飽肚子后，順著河道前行……
一連七日，捕獵、吃飯、休息、趕路……
一路上，有綠蝗護持，各類妖物斬殺不下十隻……
有驚無險，未逢大妖……
第八日，天蒙蒙亮。
河上晨霧大起，目不能視……
曹錯隨意選了個方向，走了一日一夜……
綠林漸少，巨石漸多。
「不走了，何家不可能找來了。」
曹錯看著荒無人煙的四周，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張開雙手大喊道：
「我！自由了！」
……
樹林邊，一座石崖。
曹錯指揮綠蝗開工，開始修建洞府。
四室一廳，一間活動大廳連接洞口平台。
一間修鍊室，一間蟲室，一間雜物室，一間糧室。
「這裡山青水秀，天地元氣也比細柳原上高出不少，是個潛修的福地。」
曹錯打算就在此修鍊個一年半載，等突破練氣圓滿后，再出發前往南邑城，尋找築基的機緣。
活動了一下右臂，已無大礙。
「這具身體恢復力越來越強了。」
取來一隻新制的石鍋，接引石壁上的山泉。
倒入一斗黃芽米，這是普通修士一個月的食量。
曹錯的體質特殊，食量遠超常人。
把石鍋架在石灶上，流火瓶在灶底燃燒……
生火煮飯，豈能無菜？
綠蝗捕到了一隻白牙大野豬，獠牙猶象牙，重達三千多斤，是只通了靈智的妖物。
「哼！哼……」
一道刀光閃過。
「咔嚓！」豬頭落地。
曹錯運掌如刀，以無厚入有間，遊刃有餘。
只取豬肉肌理中的精華部分，置於石石板上炙烤，不用任何調料，光食物的本味就肉香撲鼻。
豬頭、大腸……等內臟，就由綠蝗處理，它們不挑食……
石鍋蓋打開，黃芽稻更是靈氣撲鼻，引得林中群鳥來朝……
群鳥攝於十三隻綠蝗威懾，不敢近前。
曹錯肉足飯飽。
遠望青山，傾聽風鳥之聲，體悟自然天地氣象。
離了何家莊，如飛鳥出籠，與這林間的鳥兒一樣自由自在……
身處此方天地，無拘無束，心境上多了幾分逍遙洒脫之氣……
「隱居石崖，與鳥為友，豈不快哉！」
曹錯取了一把黃芽米，撒在石台之上……
幾隻聰慧的鳥兒明白了石崖主人的意思，撲到高台上啄食靈米……
其餘鳥兒紛紛景從……
曹錯心念一動，拔地而起，演練拳法，不帶法力，由慢到快，由快到慢，變化無窮……
群鳥吃完靈米圍繞石崖主人飛行、歡鳴……
曹錯由拳換刀，繼續演練……
先前殺人時潛藏的浮躁與殺氣，也在與群鳥共舞中慢慢撫平……
修真無歲月。
石崖洞府，日復一日。
狩獵、生火、做飯……
打坐、練氣……
習拳、練刀……
演練術法、與鳥為友……
參悟天地氣象、萬物生機……
一年不到。
忽有一日，於雷雨夜間靜坐入神，莽牯大蟾氣極速於周天中運轉……
血河濤濤，盪盡山河經絡……
「江昂！江昂！江昂！」
腹中的蟾鳴聲與天上的雷鳴聲，越來越強……
「道中道，血中血……肉身之源，性命之始……血養氣，氣則壯，血養神，則神活……」
曹錯耳邊浮現血河老人講道之聲。
一道驚雷閃過後，講道之聲與蟾鳴俱散……
一道無形的屏障破開了……
「莽牯大蟾，呼翕一氣！」
莽牯大蟾氣的法力在丹田中，緊緊抱為一團。
練氣境已至圓滿，一身法力渾圓如一。
曹錯臉上一片潮紅，體內冒出滾燙的熱氣，把衣物鬚髮都一下蒸干。
「練氣境圓滿，莽牯大蟾氣成了！」
曹錯睜開了含星般的雙瞳。
血河寶典中記載：
莽牯大蟾氣，功法圓滿之時，蟾鳴無聲，精血精純，如同寶葯；膚生金膜，周身水火不侵。
曹錯此刻皮膚下暗藏的一層金膜。
這是大蟾氣圓滿后，成就無上體魄的異狀……
「這石崖，真是我的福地。」
曹錯心中歡喜，取出那枚築基丹。
「練氣境圓滿，築基的成功率只有三成。
加上這枚築基丹，築基的成功率有五成。
我離築基只差那一線機緣了，築基機緣中至少可再得三成把握。」
所謂築基機緣。
指的是修士的心血來潮，剎那間的靈光一閃……
短則一兩日，多則八九年。
或是一瞬，或是一世。
緣，妙不可言。
曹錯看向南邑城的方向，那裡修士雲集，珍寶無數……
我的機緣，大概也會在那裡……
此時，雷雨消散，晨日將出。
曹錯清洗了一番，取出一面鏡子照了照，滿臉鬍鬚，相當粗獷豪放。
清理完鬍鬚，一個相當堅毅的青年面孔映入眼帘，就算是日夜相處之人，一時三刻也辨認不出，這是何家莊的曹十七。
有這麼大變化一是因為氣質大改，二是莽牯大蟾氣圓滿后又洗經伐髓了一番，體型也有了變化。
「在此地修行一日千里，多呆一個月，應該還有收穫……」
曹錯在石崖洞府精修了近兩個月。
術法有成，實力小增。
這一日。
曹錯準備萬全，正要出發前往南邑城尋找築基機緣……
唧！唧！唧！……
遠處的樹林之中群鳥驚飛，一陣騷亂。
心念一動，蟲室內的一隻綠蝗飛了出去，前往探查。
「鹿靖南！你們跑不掉的！」
「乖乖把你的瞎子女兒交出來，否則盟主有的是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
……
一個兩鬢霜白的壯漢正背著一個六七歲的黑瘦小女孩在樹林中騰挪狂奔。
一隊騎兵正在追捕二人，但林中多有樹木阻攔，馬速無法提升，讓騎兵十分惱怒，不斷出聲威脅：
「鹿靖南！你女兒是個災星，剛出生就害死了你的老婆，何必為了她枉送性命！」
「對啊！交出你瞎眼女兒，盟主賞你十個八個美人，再生十個八個乖女兒都夠了，這買賣多劃算？」
「你他娘的別廢話了，快追！」
「拿弓箭射他！對……直接射死他女兒，盟主說過，只要把小妮子帶回去就行，死活不論！」
壯漢聞言心中大急，速度又快了三分……
狂奔之速，疾如駿馬。
一隻綠蝗躲在暗處，靜靜看著這一切，共生感應把畫面和聲音同步傳回了曹錯腦海中。
突然！
趴在壯漢背上的小女孩，扭頭向曹錯看了一眼……
曹錯頭皮發麻，大為驚悚，平生第一次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小女孩兩眼無神，騎兵說她眼瞎。
她明明是看了一眼綠蝗……
不。
或許看的是我！
這小丫頭有問題！
「砰！」
壯漢大腿上中了一箭，箭頭直接洞穿大腿兩側……
他腳下一個不穩，帶著女兒滾地葫蘆般跌了幾圈……
帶頭的騎兵攆了上來，直接抽出腰刀。
就要把小女孩直接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