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半山石園
片刻功夫。
曹、范人穿過密集的石林就到達半山石坊的核心區域。
「是一片湖？」
「曹兄，再仔細看看。」
「咦，不對……」
石坊的中心位置是一片湖泊，上面還有水鳥棲息、或在覓食，一片祥和安逸之景……
「這是幻境！」
曹錯的神識強大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湖泊與周圍的景色太過違和了，而且湖泊那麼大，怎麼會出現在石坊內？
總有種空間錯亂感。
「破！」
心輪術加持的神目作用下，曹錯才勘破這裡的幻術。
幻術一破。
看到的是一片石園，石園內山水錯落，各類奇石如同各種大大小小假山分佈於園中。
而先前的幻境，則是一塊青石所噴的青煙所化，青石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無數孔洞，青煙滾滾從其中冒出。
這塊石頭只有人頭大小，卻被放置在石園正中間的水池之中。
「曹兄！你……你這是，直接勘破了幻境？」
范不愁發現曹錯目中神光，暗暗吃驚。
這幻境雖然沒有全力開啟但也不是普通的築基初期能勘破的，自己全靠先祖的秘寶才能不受影響。
看來這個曹兄也不是一個普通散修，從其眼中神光的表現上看，明顯是修有一種強大的精神密法。
曹錯收回心輪神目，隨口解釋道：
「偶然間得過一道精神秘術，只是僥倖勘破這裡的幻境。」
范不愁也不多問，和石園門口的守衛確認身份。
等他出示了一道令牌后，守衛則取出另一道令牌一對，青煙幻境才在兩枚令牌的作用下放出一道口子：
「二位貴客，裡面請！」
范不愁帶著曹錯進入石園中，開口解釋道：
「這裡是半山石坊的核心叫半山石園，園子中全都是龍坑石料，客人想來這裡，需要在外界消費超過一萬枚符錢才行，而想要帶朋友一起入內的貴賓則需要消費超十萬枚符錢。」
「石坊正中間那塊叫青蜃石，是石坊主人放在這裡的，產生的幻境威力堪比一件絕品法器，據一些相石大師推測，這塊青蜃石中必有神珍。
可惜此園中，唯有那塊青蜃石是非賣品，乃是半山石園中的鎮園之寶，可惜，太可惜了……」
「范兄，你真是……」
看范不愁一幅恨不得當場切開人家鎮園之寶的樣子，曹錯一時無語。
進入石園，園中一個青裳小姑娘看到范不愁眼睛一亮，開心地迎了上來說道：
「范前輩，您又來啦？」
范不愁也沒架子，和她調笑了幾句，然後互相介紹道：
「青漪，這位是曹兄，我的貴人」
「曹兄，這位青漪小姑娘是半山石坊主人的侄女，她的地位可不低，不能以普通練氣境修士視之。」
曹錯和小姑娘互相見禮，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青漪的小姑娘明顯對范不愁有意思。
但范不愁也不知道是遲鈍還是拒絕，一幅完全不清楚的樣子。
范不愁樂呵呵的一指半山石園中的石料，豪邁道：「青漪，今天我和曹兄一定要取走你們園子里的幾件奇珍。」
青漪捂嘴偷笑，顯然范不愁這個樣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曹兄。」
范不愁轉身對曹錯拱手道：「你我二人先分開分別去相石，兩注香后再來此相聚，曹兄可隨意選石，只要在價格不超過十萬枚符錢，由我請客，全當是我的報恩。」
范兄真乃修仙界大土豪。
曹錯不想擾了他的興緻，應道：
「難得范兄高興，我也去挑一塊這龍坑石料，試一試手氣，但先說好，就當是我借范兄的，日後一定要奉還。」
范不愁剛要再說話，就被曹錯打斷道：「范兄，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這次就聽我的。」
「那好吧。」
范不愁看曹錯堅持，無奈答應。
「曹兄，我先為你講解一下這賭石的門道，范某的寶貴經驗，絕不遜於一道傳承……」
曹錯看他神色鄭重，不敢輕視，側耳聆聽。
一炷香時間。
范不愁口落懸河，曹錯聽得雲里霧裡。
暗道：真是晦澀深奧……
……
「曹兄，聽我的，准沒錯。」
范不愁拍了拍曹錯的肩膀，就先去選石了，青漪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他。
青漪走前，還不忘給曹錯安排了一個婢女相隨服務，但是被他支開了。
他獨自一人在石園中觀賞……
……
一刻鐘后。
「賭鬼的話能信么？我真傻……，真的。」
曹錯看了看後面一路看過的十幾塊龍坑石料，全都完美符合范不愁的「寶貴經驗」，頓時無語住。
好在他只是隨便看看，並無執念。
他打算等時間快到了，就選一塊相對便宜點的奇石。
到時候少虧一些，全當是給范不愁今天助興。
半山石園佔地頗廣，但龍坑石料只有百來塊，分佈於各個不同的石景區之中。
方便客人即能賞石，也能賞景。
每塊奇石都有自己獨有的名字與布景，現在的客人也不過三十幾位。
飛來石、觀滄海、月下飛仙、棋真人……
曹錯從一塊塊龍坑石料一一觀賞而過。
他發現每塊奇石雖然隔絕法力和神識，但表面的紋路隱隱有種神韻暗藏其中。
曹錯用攻玉指暗中臨摹，竟也頗有所得，術法易神之變又精進不少。
……
一處石景中。
周圍布置如同桃花林。
曹錯在此駐足，驚疑道：
「仙桃石？這是……」
桃花林中有一塊約半人高的奇石，仙桃樣式，呈青灰色，但有三分之一的桃面上帶有赤色石蘚。
看上去就像仙桃紅透了一樣，令仙桃與外界的桃花林，相映成趣。
仙桃石旁，曹錯在此駐足，不是因為看出了什麼，而是腰間紅葫蘆內的綠蝗蠱在躁動。
「仙桃石、葉庭海、蝕骨金蜈。」
曹錯稍微一想，就記起那次綠蝗吃過葉庭海的蝕骨金蜈后也發生過躁動。
難道……
這仙桃石中有和蝕骨金蜈效力一樣的東西？
「桃花林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石。」
「仙桃石，售價：一萬一千枚符錢。」
曹錯再靠近了一些。
共生綠蝗的明確告訴他，這塊石頭裡的東西對他們有用，他不再猶豫，記下了這塊石頭。
再估算了一下，一炷香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徑直回出發的地方，打算等范不愁回來再說。
沒等多久。
「曹兄！」
曹錯就看到范不愁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一臉興奮難遏，激動道：
「曹兄！我剛剛看到一塊絕世奇石，宛若天仙，仙資絕倫，堪比仙石啊……」
「轟！」
范不愁身形一矮……
「范……范兄你慢點！」
曹錯扶了一把踉蹌的范不愁，剛剛這位築基修士的法力岔了氣，直接把地上的石板踩穿了。
他差點摔了一跤，還好被扶住了，不然肯定成為石園中的奇聞。
范不愁拔出帶泥的腿，毫不在意，興奮道：
「剛剛青漪帶我去看了庫房裡的石頭，那些石頭都是還沒擺出來出售的新石料。」
「據說是由半山主人親自護送來的石園的，我本來期望不大，直到我看到其有一塊奇石。」
「它叫：凌波仙子……」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曹錯攔下了范不愁的滔滔不絕，勸他平復一下心情，隨口一問：「既然是庫房裡沒擺出來的，那塊奇石定價了么？」
范不愁興奮神色一收，臉上尷尬得變紅，支支吾吾道：「曹兄，方才……」
「我允諾借給你的十萬枚符錢，現在我好像只能拿出兩萬枚符錢了，其餘的可能要下次再找機會補給你……」
「我今天只帶了二十萬枚符錢，那塊凌波仙子售價一十八萬枚符錢，還是青漪給了我折扣的。」
曹錯失笑道：「我只是擔心你買不起那塊奇石生了心魔，我的石頭倒是無所謂，何況我剛剛挑的那塊石只要一萬一千枚符錢，你也不用擔心了。」
范不愁放下懸著的心，他的性格如此，許出去的諾言無有不完成的。
今天也是被那塊石頭攝了心神，但如果曹錯已經選了超兩萬的石頭，那他只能放棄……
不，他只能舍了老臉，找青漪借貸一筆款項買下兩塊奇石。
好在現在我范某人老臉保住了。
范不愁安了心，故態萌發，拉著曹錯邊走邊說道：「曹兄，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我選的絕世奇石吧，讓伱看看什麼叫絕世仙姿……」
一處新建的石景中，地上雲霧環繞，宛如仙境。
一塊人形的石頭被白布包裹著擺在了石景中間，青漪正在此處等著二人。
范不愁拉著曹錯到此，無比虔誠道：「我特意讓青漪把奇石擺於石景中，就是為了能在她最美的時刻解石，取出其中的奇珍。
這是我對奇石的尊重，也是我的賭石之道……」
曹錯口不對心，調侃道：「范兄的賭石之道，視石如生，視賭如道，不說前無古人，只說後世的來者，也應該要感佩你的求道之誠，范兄何不總結一下自身的賭鬼……」
「咳！是賭石之道寫部《石經》，或可遺澤後人，指點迷津……」
范不愁目放神彩，根本沒注意曹錯的語氣和話中的調侃，興奮道：「曹兄不但是我的貴人，還是我的知己。」
「哪像那個沒出息的裴酒鬼一點不懂得尊重我的大道，罵我是沒出息的賭鬼。」
「曹兄，還是你懂我！這部《石經》我一定好好寫，給後人看看我賭石大道的寬廣，到時候還要請曹兄給我作序，萬勿推辭，萬勿推辭……」
「不可不可……真不敢當……」
曹錯分不出范不愁是在報復、還是真心這麼想的，連道了好幾聲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