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賭鬥
「進去，殺了他！」
歸玉鶴一收玉扇，用其一指空地賭鬥台。
「嗖！」
灰發老僕一聲不吭，直接縱身一躍，橫跨十餘丈距離，直接鑽入青煙洞口，站到場地中央。
曹錯也不廢話，與范不愁點頭示意放心，也縱身一躍，從青煙洞躍入賭鬥場。
「咕咕咕嚕咕嚕……」
二人一就位，青煙洞口閉合，幻境開啟，在外界眾人看來，賭鬥台二人處於一片青煙成海中的島嶼上。
半山真人適時傳音道：
「你們二人就在此間賭鬥，直至一方身死道消，或是認負服輸，幻境才會消失，放裡面的人出來。」
賭鬥場內。
「滋滋……」
曹錯手持火麟刀，木刀的麒麟紋隱隱若現，熊熊烈附著刀身，火熱的氣息把他周圍的水汽都驅散了。
心與神合，神與刀合，靜如泰岳。
他目光如炬看著眼前的灰發老僕：
此人身材高大、但略顯瘦弱，瞳孔有種不正常的灰白，有股死寂之氣，未見他手持法器，不知道藏在哪裡。
賭鬥場的另外一頭，一襲青衣的灰發老僕，呆若木雞，他灰白的雙眼看著曹錯，如同看一個死物。
「賭鬥開始。」
等到半山真人話音一落，灰發老僕猛一踏地，直撲曹錯……
「轟！」
地面炸出兩個大坑，沒想到，這個灰衣老僕瘦弱的身體，暗藏力量居然如此巨大。
絕不是普通的築基中期！
老僕如同一枚重炮向曹錯轟來，直到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有用出任何法器，看樣子要以自己的築基中期的肉身硬攻曹錯的中品法器火麟刀。
「有趣。」
場地外的歸玉鶴一幅看好戲的樣子，似乎絲毫不當心老僕不用出法器能否得勝。
「曹兄……」
范不愁陪著青漪，死死盯著老僕，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有些不確定，一臉疑惑之色……
曹錯看到老僕像炮彈一般打來，心中卻平靜如水，絲毫不為其勢所攝。
「來的好，接我一刀！」
手中單手持刀瞬間換雙手持刀，曹錯學自寶典上的六道同源法術：活血、怪力、燃燈、心輪、赤虹、紅蓮，已經激活，弄焰術加持下的火麟刀，已經燃起熊熊赤火。
敵人託大不用出法器，那曹錯也不會給他持器的機會了，老僕未至面前，準備已久的一刀已經揮出。
「火焰神刀！斬！」
「滋滋！滋滋滋……」
一道衝天火柱捲起，直接把老僕捲入其中……
「咻！」
那灰發老僕直接從火柱中沖了出來，胸口上一道長長的刀痕，深可見骨，血肉焦黑，滋滋作響，青煙滾滾。
「你沒事？」
曹錯暗嘆：這人好硬的身子。
這名灰衣老僕被已經被火焰中暗藏的一式神刀重傷，然而這種傷勢下，他似乎絲毫未受影響。
出拳如山崩，力可摧泰岳。
灰衣老僕不顧傷勢重拳如驟雨般轟向曹錯攻來的火麟刀……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雙方在賭鬥場地拳刀交鋒近百招居然不分上下……
「居然劈不開……」
曹錯暗驚：這老僕的肉身居然真的能與中品法器硬撼動。
一式神刀都劈不開，重創之下也不受影響，這是個什麼怪物？
他現在早就沒有什麼六成、九成的想法，他需要集中精神，全力搏殺。
灰衣的肉身，完全不遜於曹錯的體魄，而且不知疲憊，不顧傷勢，簡直像個傀儡人一樣。
「心輪神目！」
曹錯以心輪神目發動幻術，那灰發老僕一陣恍惚……
拳勢驟然一頓。
灰衣老僕突然卡殼了一樣……
曹錯心中一動：原來你的弱點是神識！
既然找出了敵人的破綻，就沒有手下留情的說法。
「咻！咻咻……」
千刀不盡！火麟刀熊熊火勢化作無數火蝶，猛撲灰發老僕，上百記火焰刀勁，直接把老僕化為火炬……
「咻！」
一刀破空！火麟刀的火勢一收，蓄勢已久的一式神刀斬出……
「砰！」老僕倒劈飛出去，撞在幻境青煙上，轟得幻境一震……
「……」
曹錯收刀而立，默默看著變為一具焦屍的老僕。
他剛剛以心輪神目施展幻術，讓老僕誤認為自己是歸玉鶴，從而不敢下重手。
果然，心輪幻術能讓這個體質變態的灰衣老僕中招，神識虛弱就是他致命的破綻！
然而青煙幻境並未消散，賭鬥還未在繼續！
……
賭鬥場中。
「……居然還沒死！」
在曹錯的目視下，躺在地上的那具焦屍，突然動了動手指，然後活動了一下錯位的腦袋。
最後，一步步從地上爬了起來。
曹錯皺眉：「看來，你根本不是活人。」
此時的老僕，渾身焦黑，煙氣未散，五官全非的樣子，怪異無比，悚人至極！
焦屍一樣的老僕，嘴唇都被燒化了，露出其中的牙槽，血肉焦紅。
「昂……」
翕！他張開大口，猛吸一口氣。
整個身體膨脹起來，肌肉重新生長，焦黑的皮膚開裂，如黑瓷片般被撐裂落下，露出內部新生的古銅色肌膚。
片刻不到。
原來瘦弱的焦屍老僕，就化作一名高超過兩米，肌肉虯結的古銅巨漢！
他現在的氣勢居然已經是築基中期巔峰，而且還在變強！
「昂！」巨漢發出一聲震天巨吼！
「燃燈！」
曹錯心中默念一聲，毫不猶豫，就開啟兩傷法術，血河傳承六道同源法術合一運轉。
此時此刻，只有全力殺敵……
……
賭鬥場外。
范不愁見到古銅巨漢，失聲道：
「棄屍山鍾家，本命屍！」
知曉古銅巨漢的來歷，他恨不得現在就阻止賭鬥的繼續。
「哈哈哈……，就算你朋友有搏命的兩傷秘術，也躲不開今日的死劫。」
歸玉鶴此時開心至極，讓敵人在最高興的時候跌入絕望的谷底，向來是他的最愛之事。
歸玉鶴從賭鬥的一開始就勝券在握，他撫扇朝范不愁笑道：
「看看你的朋友！他現在不過是在苦苦掙扎罷了，連我本命屍金剛不壞的肉身都破不了，死定了。」
范不愁此時心繫曹錯安慰，苦思如何才能破局，語中含忿道：
「歸玉鶴，沒想到你居然修成了棄屍山鍾家的本命屍，你才築基初期，就敢操作築基中期巔峰的煉屍？你也不怕玩火自焚，反噬自身。」
范不愁此時越心急，歸玉鶴就越高興，他譏笑道：
「你個井底之蛙，怎麼會知道棄屍山鍾家煉屍術的神奧，這具本命屍和我性命相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何會反噬已身？」
歸玉鶴譏笑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廢物？要不是本命屍消耗了我太多的精血和時間，此時以我的資質早已是築基中期修士了。」
范不愁反駁道：「絕不可能！鍾家的本命屍，明明需要人屍同修，人弱屍強，必遭其殃。
除非這具本命屍是伱的血親幫你煉的，怕是代價和缺陷都不小吧。」
「咦？」
歸玉鶴略感驚訝道：「沒想到你個賭鬼知道的還不少，居然也了解些許鍾家的屍道奇術，就連……」
「不對，你是想套我的話，呵呵，別白費勁了，你的朋友就快死了，那尊玉像，我歸玉鶴就勉強笑納了……」
「呵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歸玉鶴察覺賭鬥場上的獵物已經快被自己的本命屍逼入死角了，決定先不和范不愁廢話，他要欣賞獵物最後的垂死掙扎……
此時，賭鬥場上！
「砰砰砰！砰砰……」
變身後的巨漢肉身金剛不壞，一式神刀的火刃只能傷其皮肉，任他用上燃燈術搏命，消耗近八成法力，狂砍了百餘刀，也無法破其防禦。
「心輪神目！」
曹錯將剩餘的近九成神識製造的幻術狠狠扎入巨漢腦中。
巨漢一愣，再次卡殼……
這次的幻術格外猛烈，神識虛弱的他瞬間呆立當場。
「嗖！」
曹錯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扭頭就跑，迅如脫兔……
賭鬥場上的一道身影不動，另一道身影迅速逃離，拉開大段距離……
范不愁看到這裡，心中悲涼。
「青漪！我們認輸，賭鬥能停下么？」
范不愁看曹錯用上拚命的秘術也只能逃跑，直接開口認輸。
他懇切地看向青漪，半山真人不會為他破壞規矩，這時候只有青漪能救曹錯了！
青漪看向自己的叔叔，但半山真人不為所動，她無奈朝趙不愁致歉道：
「范前輩，賭鬥的規矩是石龍翁定下的，我叔叔也不能隨意破壞，除非曹前輩願意認輸，同時，歸前輩的本命屍也願意手下留情，否則，只有一方能站著走出賭鬥場。」
「哈哈哈……」
歸玉鶴此時如同服了仙丹一樣舒爽無比，幾乎笑出眼淚。
局面一如他所期望的一樣，獵物被逼入牆角，一步步落入絕望深淵。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親手養大的兩條狗，在舅舅的要求下被他丟入養屍地，被練屍殘忍咬死吞食。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他，在哀痛過後萌生一種變態的快感……
歸玉鶴繼續戲耍：
「范不愁！要不你跪下來求求我，或許我會發善心同意你們認輸。」
范不愁一言不發，死死看著賭鬥場上，歸玉鶴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求饒根本無濟於事，只能助漲其囂張氣焰。
曹兄，是我老范害了你……
……
賭鬥場內。
異變突起！
「爆！」
「轟隆！」
一朵業火紅蓮衝天綻放！充斥於整個幻境。
……
幾息前的賭鬥場上：
曹錯在拉開距離后就一直在催動紅蓮術。
剛剛拼殺百刀，雖然未能攻破巨漢的防禦，但他的紅蓮業火，已經順著刀勁，一縷一縷地滲透進巨漢體內。
此時他要做的就是在巨漢清醒前，催動紅蓮術，把百縷紅蓮業火匯聚成一團。
好在，賭鬥場上的青煙幻境隔絕內外，無人操控巨漢，給了他機會……
「成了！」
感覺巨漢體內的紅蓮業火已經聚集成團，巨漢也恢復了大部分神智。
曹錯不在猶豫，心竅紅蓮種子一震，【紅蓮】發動：紅蓮！爆！
「爆！」
「昂……」
金剛不壞的巨漢，腹部突然一脹，炸裂開來……
「轟隆！」
一朵業火紅蓮衝天綻放！充斥於整個幻境。
巨漢被炸為滿天血肉……
內臟碎片、骨頭肉沫、血雨、火雨……
頃刻間。
四濺血肉在血焰中灼燒殆盡，化為灰飛……
灰衣老僕，築基中期巔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