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解決完了翟夕與公輸哲的事兒,付東樓與柏鈞和便各自忙了起來。
錦官城裡的糟心事兒柏鈞和顧不上去管,他是鐵了心要把長安打下來的,幾日間與諸位將領開會研究新的作戰方略忙得腳不沾地。
付東樓不懂行軍打仗,大楚也非他接觸的歷史中有過的朝代,他並沒有什麼好意見提供給柏鈞和,於是付東樓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發神臂弩上,一樣是忙得昏天黑地。這麼一來,柏鈞和與付東樓幾日間竟是沒見過幾次面,飯都沒一起吃。
翟夕被柏鈞和授予了一個行營都督的職銜,位同中都督,品級依舊是正三品,明面上是專管羽林軍的武器軍械生產調配,暗地裡則是要查清楚風易究竟是怎麼往羽林軍里傳遞消息的。若是羽林軍里有釘子,那突襲長安城就會增添許多危險。
這一日晚間,付東樓從工坊回來恰好柏鈞和也散會了,兩人便一起用晚餐。付東樓研究起東西來別的什麼都顧不上,這幾天也沒好好吃飯,下巴明顯比剛到軍營時尖了些許。柏鈞和看著心疼,割了一刀烤的恰到好處的牛腿放到付東樓盤子里。
「軍營里的士卒不比風泱他們仔細貼心,這幾日也沒照顧好你,我已經給成都那邊去信了,過些日子風泱雪襟霜衣就會到這來了。」
外焦里嫩的牛腿肉甚是美味,付東樓吃得開心眼睛都眯起來了,聽得柏鈞和的話趕忙咽了嘴裡的肉道:「行軍打仗哪能這麼講究,我身邊有雷霆就足夠了。讓軍士們看見我身邊圍著那麼多小廝不好,只會說我窮講究。」
「雷霆畢竟是侍衛,照顧你的起居還是叫風泱他們來做的好。」柏鈞和又割了一塊牛肉給付東樓,「風泱雖只是普通的小廝,可他熟悉你的生活習慣。霜衣是我派到你身邊的暗衛,雪襟是父王調教出的人,兩個都是有功夫的,哪像你想的那樣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他們在你身邊我更放心。」
身邊的人都這麼有來頭做主子的卻全然不知,付東樓暗道自己命好,太上王對他並無惡意,否則真是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花院和月橋也都不是一般人吧。我當初就覺得房伯來歷不一般,手下能人這麼多,沒想到竟是你父王。」
柏鈞和不喜歡付東樓一口一個「你父王」,可現在逼著媳婦改口也確實急了些,自嘲了下自己急切的心思,笑道:「她們自然不是一般人。你不要覺得有人照顧是丟人的事兒,凡是高位的將領身邊總會帶著一個貼身伺候的人。將領需要操心的是該如何打仗,總去管雞毛蒜皮的起居雜物怎麼行。」
「我這次出征本就是計劃著要先去救你,所以貼身的人並沒跟來,這次會跟著風泱他們一起過來的。」
「說到這個,我還真沒見過你身邊有小廝長隨的,你出門從來都是一個人。」肉吃多了難免油膩,付東樓煮了茶倒給柏鈞和與自己,「你既是身邊有人為什麼不帶著,你這個王爺還真是不講究。」
兩人都是盤腿坐著的,付東樓側身過來倒茶一低頭便露出一段白皙的頸子,優美的線條甚是養眼,柏鈞和飲著愛人煮的茶心裡痒痒的,面上卻不顯。
「我貼身的人是內侍,帶在身邊容易暴露身份,一般都不帶他們出王府的。」
可不是么,柏鈞和以前是三皇子啊,這從小就貼身伺候的人可不就是太監么。付東樓瞭然。
挪騰到付東樓邊上攬上愛人的腰,柏鈞和的下巴枕著付東樓的肩膀,懶散得像一隻剛吃飽準備打盹的豹子。
「這幾日都沒怎麼和你好好說說話,感覺就像是幾年沒見似的。」
熱烘烘的呼吸打在頸側,付東樓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好似燭火映襯的紅色窗紗。
「人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背地裡這麼纏人,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被人時刻放在心上的感覺讓付東樓很是舒服,尤其對象還是柏鈞和這樣的人,帶來的滿足感與成就感自是不一般的高。
正想說幾句溫存的話回應柏鈞和,帳外突然傳來士卒奏稟的聲音,柏鈞和整理了下儀態傳士卒進來回話。
「上將軍,大營外有兩輛來自成都的馬車,隨車的護衛說是王府派來的人,請示上將軍是否放他們進營。」士卒說著呈上一封信函,說是馬車上的人帶來的。
「難道是……」柏鈞和心裡隱約有了答案,拆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對付東樓道,「是公輸哲到了,父卿早就想到你在大營里起居不便,風泱雪襟霜衣跟著公輸哲一起來了,父卿真是心疼你。」
顧賢對自己是真心關愛,付東樓這下信了十足十,若非如此怎會連些許小事都幫自己考慮在前面,比柏鈞和還快上一步。
「殿下對我諸多照拂,日後我定當好好孝順殿下。」
「讓人車裡的人都去行營都督的軍帳。」柏鈞和吩咐了士卒讓他退下,又對付東樓道,「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兩人與公輸哲一行是前後腳到的翟夕處,翟夕不明就裡,看柏鈞和與付東樓這時辰上門,以為他們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兒,還沒等開口相問就見風泱打頭進了軍帳一把撲到付東樓身上哭得稀里嘩啦的。
「主子,您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奴才想死您了。」
雪襟霜衣晚到一步,沒能搶佔跟付東樓哭訴的大好地形卻也不甘落後,俱是紅著眼圈望著自家主子,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讓知道了二人真實身份的付東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都是本事了得的人,可別和風泱一樣哭鼻子,主子我受不住。」付東樓說著又拍拍風泱,「行了,你主子我不是好好的嗎。一個男孩子總哭鼻子算什麼事兒。這裡是軍營,流血不流淚的地方,可別給主子我丟人了。」
雪襟霜衣一愣,都往柏鈞和那看,見柏鈞和頷首,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已經知道了,可也都還是不甘心,霜衣先埋怨了句:「說到底主子就是偏心風泱哥哥,我們是暗衛就不能擔心主子了不成,這些日子日日都盼著主子平安歸來呢。」
「可不是,沒保護好主子奴才都要悔死了,奴才可是和大統領保證了,以後再不讓主子有半點閃失。」雪襟不好直說柏熠的身份,只用了暗衛里的稱呼,付東樓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雪襟說的是誰。
風泱擦了擦眼淚不依不饒的,「以後主子再去哪都要帶上奴才,奴才可不敢再讓您一個人了,誰要是想對您不利就先弄死奴才。」
「別胡說。」捏了風泱臉蛋一下,久違的嫩滑手感讓付東樓格外舒爽。
「你們先去找雷霆,他會和你們說軍營里的注意事項,怎麼分工排班你們自己商量著辦,算上雷霆你們四個以後每日兩個跟我出去兩個留守就是。」
三人應諾之後便被付東樓打發回去了,等下讓公輸哲看到這場面不合適,回了營帳還能沒時間跟小傢伙們嘮家常嗎。
風雪霜三人一走公輸哲便挑帘子走了進來。
付東樓第一次見公輸哲就被他的樣貌驚住了。原以為公輸哲這樣的工匠應該如軍營工坊里的將人一般五大三粗魁梧壯實,誰知道竟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打扮,端的是氣質出塵溫和可親,只是過於白皙的臉色隱隱暗示著他身體狀況不佳。付東樓立時想到了翟夕說過的想要借用溫泉的友人,應當就是公輸哲吧。
公輸哲沒急著跟翟夕說話,而是對柏鈞和與付東樓躬身一禮一揖到底,「多謝令尊救命大恩,哲不能親自謝過令尊,在此先謝過王爺與王卿,哲定為大楚鞠躬盡瘁以報王府的恩德。」公輸哲也知道不宜暴露柏熠的身份,用了「令尊」的稱呼別人聽去了也只會認為是顧賢。
「將作大匠無須客氣,大人大才是大楚之幸。」柏鈞和並不託大,他對有本事的人向來敬重有加。
「在下有很多地方想與公輸大師切磋討論,還望大師不吝賜教。」付東樓更是還了禮,「能與魯班後人一見付某三生有幸。」
這可是祖師爺的後人,能不激動嗎。
「在王卿殿下面前豈敢稱大師,王卿殿下的紡紗機織布機和新式橫刀我都見過了,比之殿下廣而精的功底,在下只能算是螢燭之火罷了。」
「阿哲,真的是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你的簪子怎麼會在大師兄手裡,是不是你不小心遺落了。」翟夕看到公輸哲大喜過望呆愣了半天,不然哪有機會給他們三人好生說話。此刻上前來圍著公輸哲轉了好幾圈打量個沒完,一連串的問話讓公輸哲都不知道先回答什麼好了。
「阿夕,王爺王卿還在這……」
「不打擾大人敘舊,本王和王卿先回去了。大人身份特殊,為了保證大人的安全,不如就和翟夕住一個帳子吧,翟夕身手極好又與大人有舊,有他在本王自當放心。」柏鈞和說著還給了翟夕一個「本王只能幫你到這兒」的眼神,而後不等公輸哲回應就拉著付東樓走了。
「我很好沒受傷。太上王救我走得急,哪裡能帶東西,木炎能拿到這個簪子,想必是毀掉了那個匣子。」公輸哲退卻了方才謙恭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極具侵略性地攬住翟夕,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小聲道,「如今簪子沒丟倒是讓我了卻心事了。」
公輸哲雖比翟夕略小也不似翟夕從小習武,可身量卻比翟夕還高一些。一邊呢喃著一邊吮著翟夕的耳垂兒用牙齒輕輕咬著,公輸哲這般動作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阿哲……」張口結舌,翟夕從未被這樣對待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公輸哲對他並無情愛之心……
「以前不敢,是怕木炎知道了變本加厲地拿我挾制你,現在是自由身了,難道我還要憋著自己不成?」放開翟夕,公輸哲修長的手指挑起翟夕的下巴勾唇一笑,「軍營里有紅帳專門預備著伺候你們,你可去過?」
「怎……怎麼可能……」翟夕突然發現目前的狀況有些不對,雖然公輸哲有心於他他很高興,可是……
「那就好,阿夕,身子髒了的我可不要。」說著公輸哲再度抱住翟夕暢快地笑了出來。
「今晚良辰美景,阿夕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啊。」
「阿哲,不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