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從楚宅出來,陽夏第一件事就是給6敏敏打電話,她覺得,她需要一個傾聽者,不然,她真的會發瘋。
不出意料的,對方傳來一陣吼聲:「陽夏你個混蛋!還知道給老娘打電話!」
陽夏將手機放得離耳朵有一段距離,等6敏敏發泄完,她才苦笑著說:「敏敏,我懷孕了。」
爾後對方一陣長久的沉默,直到陽夏受不住刺目的陽光,就著馬路牙子坐了下來,她才說:「24號見。」
24號咖啡店,陽夏一進去,就看到一頭酒紅色捲髮的6敏敏正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她。甫一見她坐下,6敏敏便皺著眉開口:「陽夏,你瘦了好多。」
陽夏笑了笑:「還好,你呢?」
她不問還好,一問,6敏敏窩了一肚子的火就爆發了:「白陽夏你個缺心眼兒的,你消失了一個月你以為老娘好得起來么?!差點都要去警察局報失蹤了我!敢情你是躲著我跟別的男人生孩子去了!看你這一臉被人拋棄的樣,怎麼著?孩子爹呢?」6敏敏心中是有些氣的,從小到大,兩個人上學是一處,回家是一路,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雖然工作的地方相距甚遠,但始終保持電話聯繫,隔三岔五還約著出去玩,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兩個月她都不接她的電話,她也沒敢給白父打電話問,怕他擔心,最讓她氣憤的是,她居然瞞著她有了男朋友還懷了孩子!
七竅生煙啊!氣得!6敏敏恨鐵不成鋼的想著。
「分手了。」面對炸了毛的6敏敏,陽夏也只是攪動著咖啡,淡淡的說著。她扎著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那雙略帶狹長的眼睛有幾分迷茫,盯著起了漩渦的咖啡,偏上身穿的還是淺灰色的t恤,臉色也不大好,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喪。
6敏敏本來想出更惡毒的話想罵她,但看她如今這種模樣,再恨鐵不鋼的話,她也罵不出口,最後,千迴百轉,只化成一句:「如果是我,我就去割了那男人的小弟弟,讓他這輩子都不能人道!」這句話她是咬著牙說的,周圍有異樣的目光投過來,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視。
6敏敏冷哼一聲,別過臉。
陽夏被她的話驚到,忍不住撲哧一笑,總算有了幾分人氣兒:「敏敏,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原始風格這麼濃重?」
6敏敏白她一眼,沒有接茬。
陽夏重重的嘆一聲,眉稍微蹙:「敏敏,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6敏敏面前的杯子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咖啡灑了一地,陽夏看得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和慍怒的表情,侍者聞聲走過來,陽夏溫言同他們說著,待他們將一切打掃乾淨又重新換過,陽夏才抬頭,一字一句的說著:「敏敏,再過七個月,你就榮升阿姨了。」
「男的是誰?」6敏敏死死扣著杯子才壓制住自已的怒意。
「敏敏,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選擇。」陽夏看著她的眼睛,「我現在,只有你了。」
從前的家容不下她,後來的家依舊容不下她,除了6敏敏,在這個世上,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別人求助了。
6敏敏本來滿滿的怒意在接觸到這溫軟的話語時瞬間熄滅,她心軟了:「陽夏你好過分,什麼都不告訴我,出了事才求助我,你當我是喵喵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喵喵是敏敏家的狗,小貴賓,又乖又聽話,陽夏被她這話逗笑,片刻后神情嚴肅的對6敏敏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6敏敏哼哼兩聲,翻著白眼瞪她:「沒誠意!」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還好我了解你,要是擱別人,早生氣跟你絕交了。」
6敏敏有多了解陽夏呢?小的時候,6敏敏特別喜歡鄰班的一個男孩兒,雖然在現在的眼光看來那孩子長得十分磕磣,但當時6敏敏喜歡得著魔,每天都尾隨人家回家,後來那孩子因為一些原因要轉學走,6敏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偷偷跟著那男孩去他的新學校。
把這件事跟陽夏分享了以後,陽夏膽子小,曾勸她不要去,但架不住6敏敏一腔熱血,最後答應替她保密。陽夏的嘴有多嚴呢?無論是6爸6媽還是6敏敏的哥哥6遠橋,哪怕是白爸掄了巴掌打她,她也沒鬆口。
直到6敏敏半路跟丟了,淡定了報警說自己走丟了被警察送回來,她也沒開口,後來知道了真相的白爸對著陽夏又是一頓胖揍,說這孩子真死心眼。
6敏敏明白,陽夏一定是答應了那個男人什麼,才會什麼都不肯跟別人講,包括她這個好朋友。想到這裡,她忽然抬頭問陽夏:「陽夏,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什麼人偷偷領證了?」
雖然這直覺有些不太靠譜,但依她對陽夏的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未婚先孕的女孩子。
陽夏一驚,有些心煩意亂的用手拂了下垂在腦後的馬尾,目光閃躲:「沒有。」
6敏敏覷了她一眼,也沒多問,只簡單的交待道:「我知道你如果不想說我什麼都問不出來,所以我也不問了。這樣吧,如果你不嫌麻煩,就住到我的公寓里來,公寓很大,我平常上班都一個人,現在我哥回國也住那裡,你也知道,他這人,有潔癖,還有些龜毛,愛念我,你和我一起住,他應該會收斂一點,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她把話說得很周全,陽夏感激的看她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你哥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記得6遠橋出國留學了,這是第幾個年頭來著?
6敏敏呷了一口咖啡,神色有些凝重:「前天剛回來,這次只住一個月。據說,又有和十年前相同的案子發生了。」
陽夏原本抬起的手動作一滯,隨後,那點原本因為6遠橋的歸來而有的丁點喜悅完全被抹殺掉。
十年前的那樁案子,是籠罩在a高所有學生們的噩夢。雖說時日久遠,已被時光沖淡,然後當人不經意的提起,那股從到腳酥麻的冷意,還是襲卷了所有的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