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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因為太困,沒有盯著那個數字看太久,不過等他第二天早上起床,發現波本的好感度固定在負2。
波本,好怪一人。
他想不清楚,見現在好感度不變了,乾脆又打開提醒——吞了他五十點能量的功能,必須用一段時間。
離周末還有四天,手頭沒有新任務,兩個多月來他第一次感覺無所事事。
北木朝生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耳朵一動,聽到有人從隔壁出來,於是主動開門探頭出去,正好把萊伊堵在過道。
萊伊手裡夾著一根已經點燃的煙,似乎是想去天台那面,見到他,眉梢微挑,抬手想將煙滅掉。
北木朝生及時舉起光屏:沒事,我不介意。
他頓了頓,光屏上的字繼續顯示:我們可以一起聊聊天嗎?
能套情報的機會,萊伊自然不會拒絕,他和北木朝生一起走到天台,把手裡的煙熄滅了。
雖然是個很小的舉動,但北木朝生看在眼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你想聊什麼?」萊伊主動問。
天台很大,上面有一張歐式的白色木桌,周圍擺了四張椅子。
北木朝生坐過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光屏豎在桌子上,對著萊伊,上面緩緩顯示:隨便聊些,我們要多接觸才能儘快熟悉。
萊伊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似乎是沉吟兩秒,才道:「可以。」
於是面板上迫不及待般跳出幾行字,問題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還沒等萊伊看清,面板又被一鍵清空,重新顯出一行字:你喜歡吃什麼?
真的只是閑聊?
萊伊內心思索,表面卻沒什麼情緒波動,只是隨口道:「食物沒有特別的偏好。」
北木朝生困惑地歪頭,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次倒是得到了明確的答案。
經常吃的食物是能量棒,飲品是罐裝黑咖啡或者威士忌……聽起來確實和他的氣質相符,或者說過於相符了。
感覺就算是問興趣之類的,恐怕也是些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你呢?」他突然聽到萊伊問,對方綠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便有股難以遮掩的侵略感撲面而來,但萊伊說話的聲音依舊沉靜:「了解是互相的,我也想知道你的喜好。」
說的話甚至有些曖昧。
北木朝生局促地抬手碰了碰放在那的光屏,寬大的衛衣袖子遮住他的半個手掌,只露出細白伶仃的幾根手指。
光屏上一變,顯示的內容就像是簡歷一般,從年齡到喜好,甚至連日常的作息時間都有。
就算其中有真有假,這也是珍貴的情報,萊伊的目光動了動,落在那光板上。
越看越覺得像簡歷,排版像就算了,甚至還貼了一寸照照片,還是無遮攔版。
當然,這上面比簡歷多了不少私人信息,比如薩格利喜歡喝某一個牌子的速溶咖啡,不喜歡吃香菜,每天都會在晚上七點前洗澡。
甚至寫上了擇偶標準,喜歡體貼紳士的,男的。
北木朝生覺得萊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自己清楚這不是正常交朋友的步驟,但他現在沒法說話,只能先這樣。
光屏傳出機械聲:「這樣看著清楚,當初給琴酒大哥交的簡歷就是這一份。」
萊伊的表情更微妙了。
很難想象琴酒看到這份簡歷會是什麼表情,而且黑衣組織什麼時候需要交簡歷了?
剛剛想到琴酒,他們兩人的手機同時一震,竟然都收到了琴酒的郵件。
北木朝生看了兩眼,發現是蘇格蘭寫的報告。
難道是琴酒發錯了?
他還在疑惑,琴酒的簡訊又發過來,簡短但明了:蠢貨。
北木朝生:……
不需要疑惑,肯定是在罵他,但為什麼?
萊伊已經點開看了起來,他一目十行,看到某一個部分時,眉梢微微挑起,臉上閃過恍然。
他這兩個神色變化並沒有遮掩,北木朝生立刻意識到是報告內容出了問題。
是蘇格蘭報告沒有寫好?那罵他幹什麼!
他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直到看到蘇格蘭寫的事情經過時,才猛然睜大眼,把那一段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如果不是人設卡管著他的嘴,北木朝生估計會脫口而出,蘇格蘭竟然背刺他!
萊伊不著痕迹地用餘光打量他。
北木朝生戴著口罩和兜帽,此刻能看到他睜大的雙眼,似乎感到非常驚訝。
畢竟蘇格蘭寫的報告乍一都符合實情,但在其中花大筆墨描述薩格利不顧自身去救人,還在手臂及後背受傷的情況下,射擊炸彈犯,看著就十分微妙了。
——這又不是好市民頒獎典禮的演講詞。
在北木朝生眼裡,蘇格蘭就是在推卸責任,雖然他受傷確實不關蘇格蘭的事,可在報告中寫這種內容,不就是想把琴酒大哥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嗎?
現在想想,蘇格蘭在他受傷后的每一個舉動,確實都很明顯地不希望因為他受傷的事被責罰。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蘇格蘭。」北木朝生動動手指,在手機上打字,就連平板的機械音都透出濃濃的幽怨:「我還幫他搜集資料了。」
不怪琴酒大哥罵自己,畢竟這報告里的資料一看就是北木朝生收集的,他忍著肩膀的疼痛幫忙查資料,結果對方直接在報告中背刺他。
萊伊將手抵在唇邊,抿著唇角,像是極快地笑了下。
「蘇格蘭做的確實不對。」他道,綠眸沉下,語氣卻有些溫和的寬慰:「琴酒既然將報告發給我們,說明他站在你這邊,不會為這件事再責罰你。」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他們對琴酒的了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大概也是因為這樣,蘇格蘭才寫了這種報告。
雖然對蘇格蘭不太友好,但對萊伊來說,這是條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的新情報——琴酒對薩格利的看重出乎他們的意料。
而且還給了他與薩格利拉近關係的機會。
萊伊抬眸,果然見剛剛還有些緊張的薩格利稍稍放鬆了些,本來一直收在口袋中的右手也連著手機一起拿出來,正低著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好半天,面前的光屏上才浮現出一句話:真的嗎?但琴酒大哥剛剛還罵我蠢。
萊伊頓了頓:「以琴酒的性格,只是罵你說明事情不嚴重。」
而且發報告給所有人,不但是在警告蘇格蘭,也是在警告他們,這個行為甚至能稱得上護短。
北木朝生沒意識到護短這一點,但他想了想,覺得被罵幾句確實不算什麼,剛認識的那兩天琴酒還總是拿槍抵他腦袋,搞得他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引導人物。
說好的六十好感度呢!
後來他看琴酒殺卧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確實受到了優待,不然以他因為體質幾次拖後腿,差點毀掉琴酒任務的事來看,琴酒沒懷疑他是卧底直接把他咔嚓掉,實屬不易。
「你說得對。」他慢吞吞打字:「琴酒大哥既然都罵完了,應該不會再為了這件事收拾我。」
萊伊嗯了一聲。
他們兩人都沒開啟新話題,天台上寂靜下來,但北木朝生的腦袋裡卻響起系統播報的聲音:
【波本好感度下降,目前好感度負三。】
【蘇格蘭好感度下降,目前好感度負三。】
北木朝生:?!
怎麼回事,一朝回到解放前!
這個下降的契機很明顯,就是琴酒發送報告之後,也就是說,他們收到報告后都不約而同的降低了好感度。
這麼一看,就顯得面前好感度為5的萊伊格外友善珍貴。
北木朝生抬眼朝他看,正好與對方對上視線。
因為長相和氣質,萊伊的目光冷冽,甚至有些凶,但在突然地對視后,很快便移開視線,沒有讓他感覺不適。
多體貼!
果然人不可貌相,和看著溫和卻會背刺他的蘇格蘭一點都不一樣。
5點好感度並不高,然而在兩個負三里完全是矮子裡面出將軍,北木朝生立刻決定從萊伊開始。
「等下可以幫我上藥嗎?」他用手機打出這行字:「周末要去找琴酒大哥,傷得快點好才行。」
他打完,沒受傷的左手示意般指了指拉鏈:「這次不用剪開。」
萊伊從機械音中體會到他的意思,唇角上揚,略帶調侃:「這周幫你上藥的事都由我來負責,能抵你的那件衣服嗎?」
儘管是這個意思,可被人直白的說出來,北木朝生還是有幾分尷尬。口罩下的唇張開無聲地嘟囔了什麼,起身時過於倉促,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滋啦一聲。
他用左手拎起光屏,右手在可接受範圍內快速放回口袋裡,電子音響起:「一件衣服而已……」
不知道說什麼了,感覺怎麼說都欲蓋彌彰,乾脆直接轉移話題:「換藥還是來我房裡。」
現在他們一站一坐,從萊伊的角度能看清那雙粉眸正無措地四下飄忽,眼尾泛紅,可以想象如果口罩摘掉,恐怕整張臉都是紅的。
如果不是演技,那薩格利在這時確實像一個臉皮薄,被稍稍調侃欺負一下便會不知所措的青澀少年。
萊伊的手伸進兜里摸了摸其中的煙,終究還是沒有拿出來,而是起身和薩格利一起往屋子裡走。
【萊伊好感度提升,目前好感度十點。】
北木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