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東方朔

第7章東方朔

衛青將北辰安置在侯府兩條街區外的一處小院內,聶壹領著去的。路上聶壹還念叨北辰,「差點要被你害死了,我路上交代你這麼多,你咋不長點心呢?那可是貴人,貴人!要成為皇后的貴人!」

看著聶壹肥胖的臉上唾沫橫飛,北辰也不與他爭辯,只是笑笑。不禁想起十三歲時被聶壹買走後,他也是一直這樣在自己耳邊念叨。時間真是快啊,一晃都已經十多年過去了。

聶壹竟然與北辰住隔壁,小院不算很大,但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三間主屋,三間偏房,讓北辰比較滿意的是院里竟有一株桃樹。桃樹旁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假山前有一座小小的池塘。

主屋門口有一個極為寬大的躺椅,旁邊還擺放了十八般武器。北辰躺過去,發現躺椅正好合身,心中一暖,看來是衛青特意為自己置辦的。眯著眼睛,且聽風吟,別有一番滋味。

北辰忽然發現,其實他也喜歡這樣的生活,邊塞還是太過枯燥了些。也不知爺爺泉下有知,得見寶貝孫子過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生活,是否能夠瞑目。

一直躺倒涼風習習,體內饑渴之感再度襲來才猛然驚醒。從懷中拿出那三個翠綠玉瓶,細細觀摩,打開瓶塞。體內猛獸險些讓北辰直接將玉瓶整個吞了下去,北辰還是極為艱難的忍住了體內衝動。

看著瓶中如瓊漿般的靈液,北辰覺得好美啊,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的神物。放在鼻子下邊輕輕聞了聞,露出陶醉的神情。將玉瓶湊到嘴邊一點點細細吮吸,也不管體內血液奔騰,猛獸出籠,只是靜靜地品味靈液帶來的變化。

隨著靈液被不斷吞噬,四肢八骸都傳來愉悅至極的感受,額頭前兩日被重新刮開的傷痕竟一點點消失不見。很快一瓶靈液見底,打開第二瓶繼續吮吸。

等第三瓶也吮吸完畢,北辰只覺體內力量強到快要爆炸,但他控制住了發泄的衝動。靜靜地觀察身上的變化,又過了一會兒,忽然感覺渾身上下都有點癢,不由在脖頸搓了一下,竟然搓掉一層死皮。

瘙癢感越來越強烈,北辰褪去衣衫,赤裸站在院中,用手搓身體瘙癢的地方,死皮竟快速被搓掉,露出白嫩細膩的肌膚。北辰只好去水房拿出水桶,在水井旁打了一桶水來,倒在水房的大桶內,一連打了十多桶才將洗浴用的大桶裝了半滿。

踏進洗浴桶內,拿起一旁的澡巾,快速在身上搓了起來。舒爽,極致的舒爽。渾身擦完,北辰覺得腦袋更癢,用力一搓,大把的頭髮竟然掉落下來。

北辰看著掉落的頭髮有些懵,但腦袋瘙癢難耐,只好把整個腦袋都搓了一遍,然後便成了光頭了。看著洗浴桶已經滿是污穢,抱起大桶倒進下水道,再去打了十多桶水,又細細洗了一遍身體。

走到院中,站在池塘邊,倒影出一個巨人身影。北辰有些驚奇的看著池塘中那白皙如玉的光滑俊美面容,怕是今日那貴人身為女子都沒有如此白玉般的肌膚。

身上的傷痕都早已消失不見,北辰不禁自語,「這是靈液讓我這具軀體新生了嗎?」

心中有所想,便走到兵器架,取出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在手上輕輕劃了一下,讓他驚奇的是,白玉般的肌膚竟堅韌無比,沒有被划傷。

稍微用力,亦是如此,直到北辰用出五分氣力,殷紅的血液才從傷口中流了出來,但不過片刻,傷口就止住流血。北辰不禁開心地笑出了聲,「凡俗之人已不能傷我啊。」

心潮湧至,北辰耍起劍術,過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又取了大槊,也不穿衣,就光著身子在院內狂暴揮舞。興奮之下,重重一槊劈向地面,堅韌的大槊竟折成兩截。

「看來還要找侯爺去量身定製一桿兵器,普通兵器太過脆弱。」

翌日,聶壹來找北辰,見到北辰面容,嘖嘖稱奇,「老子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長得真俊啊!你說你要是體型能稍微小一點,你光靠這張臉估計那些個貴人們都得把你寵到天上去。不過,你這頭髮該不會不長了吧?」

此後接連數月,北辰就在小院內勤修武技。隔三差五去聶壹介紹的伶人小院溜達溜達放鬆心情,極偶爾才去衛青府上報到一次。當然,聶壹的擔心也沒有發生,頭髮很快長到齊肩長。

衛青沒有幫北辰打造兵器,而是託人去尋神兵利器和稀世靈獸。倒是盔甲衛青托天工坊的人幫忙設計好幾版,北辰覺得還行,但衛青不滿意,他想要打造一副箭矢不入的盔甲,好讓以後與匈奴騎兵正面衝鋒時,北辰能無所顧忌地帶領漢軍撕破匈奴騎兵的陣型。

北辰也試過,常人刀劍加身不能傷,但是對於一些軍中猛士,氣力極大者還是能在身上砍出傷口。箭矢更不用說,匈奴有射鵰手,對己身還是很有威脅的。

獨來獨往多年,北辰拒絕了衛青為他安排侍女的想法。雖然極少與人交流,但消息可不滯后,畢竟有聶壹不時與他傳遞消息。

很快,到了第二年開春,又一個大事件發生在衛家,衛家氣運簡直逆天。衛子夫這次竟生了個龍子。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但這卻是皇帝的第一位皇子。據夏壹說皇帝應該是高興極了,決定賜封衛子夫為「皇后」,空閑了一年八個月的未央中宮椒房殿再次有了新的主人。

皇帝家的事就是天下的事,皇帝甚至還專門修建了神祠,大臣們更是爭先恐後吟詩作賦慶賀。皇帝還特意改了年號,由元光改為「元朔」,寓意祥瑞。

皇後繼位可是普天同慶的大日子,皇帝大赦天下,定了三月甲子日冊封衛子夫為皇后,舉辦大典慶賀。北辰以衛青豢養賓客之名,亦在出席之列。

大典儀式甬長,賓客極多,估有萬數之眾。對於北辰而言,這種盛典他就是個局外人,自然感覺大典如同老太太的裹腳布,讓人難耐。異人確實極為稀少,除了皇帝的兩名隨行力士,他就看見了一個疑似異人的人。

雖有很多人驚奇地看自己,但大典之中,倒無人上前搭話。聶壹倒是不停在旁邊竊竊私語,誰誰誰是誰的嫡系了,誰誰誰因此又升遷了,誰誰誰又因何貶了,誰家的婆娘跟別人偷歡了,誰家又納了幾房小妾了.......

北辰看著聶壹圓滾滾的腦袋,不由嘆服,他是如何記住如此之多人名的?天子模樣北辰沒見著,實在是離得太遠了。儀式上倒是有一人引起了北辰的注意,那人穿著官服,好像會施展方術,但距離太遠,他看不真切。

問身旁聶壹,聶壹嗤笑一聲,「這人啊,叫東方朔,行事太不著調,可惜了一身才華。說起他,你知道這老哥有多有意思不?這老哥竟然敢在皇帝面前撒尿!」

等大典結束天色已黑了下來,聶壹也不知還要辦什麼事,便讓北辰先回。本欲直接回小院,不料卻有一人找上門來。那人正是東方朔,年紀應該不過而立,雖身著官服,但卻仙風鶴骨,離著有段距離,就唱了個大諾。

北辰只好停下,回身還禮。「大人有何指教?」

東方朔擺擺手,笑嘻嘻地指著北辰道:「你是異人,文縐縐的幹什麼,找你喝酒成不?」

見此人沒有官家威儀,長得仙風鶴骨,說話神態卻無半點拘束,想到聶壹所說,北辰不由心生好奇,「那請大人移步小院,我命人備上酒宴,請大人歡飲。」

「麻煩,你這樣喝的沒滋味。你跟我走,我帶你吃點人間奇珍,喝點稀世佳釀,才是人生美事啊。走不?」

北辰想了想沒有拒絕,點頭應是。東方朔前面帶路,七拐八拐,竟是直接去了坊市。天色雖然將晚,但坊市仍絡繹不絕。

「這李家的牛肉可是京城一絕,七道工藝,喝酒必備佳品。」

「這王家老婆子切的豬耳朵令人稱絕!」

「有這兩樣,配著花生,嘿,再來一壇梁洪縣的美酒,這才叫喝酒!」

見東方朔跟攤販極為熟稔,北辰心下瞭然,此人平日里定是沒少與人喝酒。跟著東方朔去了他的府邸,竟也不大,一個小院,不過卻花香四溢,正有一妙齡少女修剪花枝。

少女見東方朔領人回來,看見北辰體格,眼露驚詫。急忙上前接過東方朔手中吃食,口中喊道:「夫君今日可還順利?」

北辰見那少女應不過十八之數,不由訝異,「你夫人?」

東方朔見北辰詫異,不由得意之情上了眉梢,「怎麼樣?我眼光如何?這是我第四位妻子。」

北辰更是驚訝,東方朔更加得意道:「嘿,天子有佳麗三千,咱一年換一個,也不耽誤美人,過了十八就金銀送出,讓他們尋個好人家嫁了,你說這日子是不是比天子過的還美?哈哈哈......」

北辰不由無語,兩人就坐,東方朔也不管禮儀,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墊子上,看見北辰仍跪坐在杌凳上,哈哈笑道:

「我說北辰吶,咱們這樣的人,不能封功授爵,留給咱們的不就是享受人間極樂么,難不成你還想著飛升上界?」

「飛升上界?大人,北辰愚鈍,常年在塞外遊盪,還請大人教我。」

「教你好說,你先把酒喝痛快了,異人哪來這般拘束?」

酒過三巡,北辰也開始酒意上頭,沒了拘束,如東方朔一般席地而坐,喊東方朔也不再喊大人,而是喊其字「曼倩」。東方朔喝的有點上頭,唱詩作賦,好不歡樂,本就話多,喝多了酒話更多了,此時已毫無仙風鶴骨之感。

「北辰兄弟啊,你剛才問我飛升上界?那你知道異人修行的幾個境界嗎?你現在又是什麼境界嗎?」

東方朔不待北辰回話,自問自答,「方士采天地之靈修其法,異人納天地之靈修其身是也。沸血,伏虎,扛鼎,白玉,無漏,天人,此為異人六境,到達天人之境可往崑崙扣開天門飛升上界。然每跨一境,千難萬難,無他,這天地啊早已不是當年的天地了。」

「我擅卜卦,觀你面相福緣深厚,在這般年紀就已達白玉之境,可你知道要想達到天人之境,你得吞吃多少靈液嗎?」

「一汪兩丈見方那麼大的靈泉才夠,可天下之大,哪裡還有如此之大的靈泉,飛升之事不過白日之夢罷了。」

北辰聞言思索片刻,「那不能積少成多,尋遍天下,總有一日能達此境。」

東方朔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好大一會兒,直到一口氣沒上來,憋紅臉了,趕緊灌幾口酒才平復,「北辰老弟啊,你才能活多少年?而且你不吃不喝嗎?除非你能在不惑以前到達無漏之境,才有那麼一丁點可能性。」

「算了,不提這讓人不痛快之事了,我聽說衛仲卿在幫你遍尋天下,想要找一柄神兵利器助你馳騁沙場,我剛好有一物看你能不能看上眼?」

說完,東方朔也不待北辰答話,回裡屋,翻箱倒櫃,霹靂乓啷作響,好一會兒,才費力的拖著一桿長棍出來,扔到地上,發出沉悶聲響,「累死我了,喏,你試試合不合手?」

那柄長棍通體呈現出深邃的黑色,光滑如黑玉。長棍兩端刻有兩條巨龍,龍身蜿蜒盤繞,龍鱗和龍鬚都雕刻得極為精細,彷彿要破棍而出,騰雲駕霧。這兩條巨龍栩栩如生,彷彿是活的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整個長棍散發一種古老的氣息,長度更是超過了一丈,粗細如同女子手臂,對於常人握住都有些費力,但對北辰體型完美契合。北辰拿起長棍,入手份量極重,但對於北辰氣力來說並不重。

走到院中,隨意耍了幾下,竟有撕破空氣的戾嘯之聲,宛若龍吟。北辰想象著他持此棍突入匈奴軍中,所到之處,人馬俱碎,心中歡喜無比。

「此棍何名?」

「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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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衛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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