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百折不撓,建此奇功

第五十章 百折不撓,建此奇功

關中四塞,潼關通弘農,蕭關通隴西,散關通蜀地,武關通南陽。

魏延率麾下的一營鷹揚軍以及兩千虎豹騎共三千騎兵,一人三馬,從潼關出發,經弘農郡、南陽郡,向西直抵武關境內,千里奔襲所用不過五日而已。

「幸虧是偷襲,幸虧現在武關僅有一千守軍,這一千守軍還是軍閥劉雄鳴的隊伍,軍紀不嚴,眼光不明。否則,恐怕我就是有十萬大軍,都打不下這武關……」

魏延率軍走在通往武關的山路上,越走越是心驚。

武關其實並不僅僅是一座城,而是一個立體防禦體系。關東就有四座山嶺可以布防,最險要的一道山嶺叫做弔橋嶺,山路陡峭而狹窄,兩名騎兵都無法並轡而行,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隨隨便便在這四座山嶺上擺幾百兵馬,魏延得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攻克?

萬幸,武關守軍早已完全放棄了這四座山嶺,魏延率領三千軍可以直撲武關城下。

不過,他的好運也就到此而止了。

劉雄鳴率武關主力前往潼關后,整個武關已經完全關閉,不容百姓、商旅通行。

城高兩丈七尺,北面是懸崖峭壁,南面是萬丈深淵。還有一條天然的護城河保護,環東、西、南三面。

如今,不光是城門緊閉,而且護城河的弔橋高高掉起,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這可怎麼打?

當天夜裡,魏延組織了一場偷襲。兩百水性好的勇士組成了一支敢死隊,趁著夜色跳入冰冷的護城河中過河。然後上岸,拋出鉤索,向城牆上攀登。

賭的就是武關守軍防備稀鬆,沒有發現鎮東軍的偷襲。

可惜,偷雞失敗了。敢死隊被值守的軍士發現,火光閃爍,滾木礌石,一陣亂箭,逃回來的軍士不足百人。

「魏校尉,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姜雷又急又怒地道。

「先休息,等天亮再說。」

面對如此挫折,魏延面色雖然難看了一些,但還算鎮定從容。他吩咐道:「天亮了,把咱們的旗幟豎起來!讓武關守軍知道,他們究竟招惹了誰!」

「是!」

四個時辰后,天光大亮,近三千鎮東軍吃罷早飯,將一桿桿大旗豎起,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魏延高聲喝道:「城上的人聽真:吾乃鎮東軍姜帥麾下大將魏延是也。請你們武關的守將說話。」

「你等著啊!」

功夫不大,就見一個身形矮胖的戰將,在數十名甲士的簇擁下,走上了武關城樓。

那戰將道:「我就是現在的武關的守將劉雄傑。魏延,昨夜就是你的人,偷襲我武關嗎?」

「不錯,正是。」

「哼,區區數百人,就敢偷襲老子的武關,實在是自不量力,死有餘辜。」

「姓劉的,我勸你的嘴巴給自己積點德!」魏延道:「劉雄鳴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族兄!」

「族兄?那就是關係不大了。咱們這麼說吧,劉雄鳴軍兵不過五千,不過是關中一個不成氣候的軍閥罷了。你跟著他,有什麼前途?不如早早找好退路,棄暗投明。」

劉雄傑道:「我能理解成,你魏延是在勸降嗎?」

魏延道:「可以這麼說。如果註定要投降他人,你何不獻出武關,投降了我鎮東軍呢?有了獻武關的大功,你以後還愁好日子過嗎?你手下的兄弟們,也可和你一起享受富貴榮華。」

「魏延,你別做夢了!」劉雄傑滿面地不以為然,道:「的確,我族兄劉雄鳴只有幾千兄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但是,姜耀一個強奪主母的小賊,又一定能在亂世中笑到最後嗎?咱們烏鴉別笑豬黑,大哥別說二哥。」

魏延道:「那我換個說法,說點實實在在的。伱們現在的武關守軍,不過是千餘人馬。我給你們黃金兩萬兩如何?一萬兩,給關中的兄弟們分了。另外一萬兩,單獨給你劉雄傑。你們領了這筆錢,就可以去荊州花銷快說。不比苦哈哈的在這守關強得多?」

劉雄傑越發地不以為然,道:「姓魏的,你是覺得,兩萬兩黃金,很大一筆錢財吧?告訴你,這點錢,在我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嗯?為什麼?」

「當年關中大亂,有數十萬關中的官員百姓,逃往荊州避難。這些人逃往荊州的必經之路,就是武關。你說說,他們如果不狠狠的出些血,我們肯放行嗎?有的人,甚至連娘子和妹子都留下了!哼,區區黃金兩萬兩,對我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啊……」

魏延原本以為兩萬兩黃金是筆潑天的財富,足夠武關守軍動心了。而且,他手裡,實際上也沒有兩萬兩黃金。只是想效漢高祖劉邦的故智,以此為餌,看看能不能伺機奪城罷了。沒想到,人家武關守軍,已經喝飽了關中百姓的血,根本就看不上這黃金兩萬兩。

他深吸一口氣,道:「那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到底什麼價錢,你才肯把武關交給我們鎮東軍?」

「什麼代價也不可能。我們在武關天不管地不收,既不缺錢,又不缺糧,沒事還能和關里的小娘子樂一樂。如此逍遙自在,就是給個皇帝都不換!」

魏延面色陰沉似水,寒聲道:「那就是完全沒得談了?」

「完全沒得談!想要武關啊,你們拿命來換!」

頓了頓,劉雄傑往城下一指,道:「射!射死這些打我們武關主意的混蛋!」

「是!」

嗖嗖嗖!

箭如雨下!

昨夜鎮東軍過河的敢死之士,有些人還沒死,只是身負重傷無法逃回來,只能待在武關城牆下而已。現在。馬上發出聲聲慘嚎,做了武關守軍箭下的亡魂。

「可惡!」魏延勃然大怒,脫下鎧甲,道:「兄弟們!隨我來!強攻武關!給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是!」

數百人和魏延一起脫下鎧甲,跳入了冰冷的護城河中,準備過河攀城。

然而,那怎麼可能?

現在是白天,人家武關守軍看得清清楚楚。

嗖嗖嗖~~

城頭上弓弩齊發,護城河內的鎮東軍不斷有人傷亡,就是魏延都胳膊上中了一箭。

「退!」

無奈之下,魏延只能率眾退回。

「撤!」

魏延一聲令下,鎮東軍灰溜溜地往回走。

「姓魏的,不行了吧?」

「有種的話,再來強攻武關啊?」

「拿錢買關,我們是不可能賣的。但是,你可以拿家裡娘子和妹子來換。說不定,我們就同意了呢?哈哈!」

「魏延,連護城河都過不來,還想破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犬入的,別走啊!姓魏的,爺爺在這等著你呢!」

……

武關守軍的譏笑聲不斷傳來,鎮東軍卻是打馬揚鞭,充耳不聞。很快地,就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未時四刻的時候,鎮東軍已經已經距離武關八十里之遙。

吁吁吁~~

魏延終於勒住了韁繩,道:「傳令下去,埋鍋造飯,好好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咱們回去。今夜,我要再奪武關。」

「是。」

傳令兵領命而去。

「魏校尉,魏校尉!」

不到一刻鐘,後面斷後的姜雲,騎馬趕到。

他翻身下馬,著急道:「魏校尉,姜大帥說了此戰歸你指揮,我們當然會聽你的命令。但是,今夜再奪武關?那武關堅固異常,憑咱們這不到三千人,是不可能強攻下來的。你氣急敗壞,想讓咱們兄弟白白送死,我和手下的兄弟們可不會聽令。」

魏延卻胸有成竹地道:「姜兄勿憂,魏某當然不會讓兄弟們白白送死。說實話,要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我今天白天甚至不會令兄弟們跳下護城河攻城。畢竟,魏某再不濟,將不因怒而興兵的道理,還是懂的。」

「魏校尉的意思是……」

「姜校尉,你注意今天的太陽了嗎?今天的太陽周圍,有一個大大的暈圈。」

「有暈圈又怎麼樣?」

「民間有諺,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今晚晚間,武關附近應該有雨。非但如此,我在荊州時,聽到過不少次,雨水過大爆發山洪,沖毀了山中的道路,以至於武關無法通行的事情。所以,今夜的雨,很可能相當不小。」

姜雲面色微變,道:「你是讓我們,深夜冒雨攻城?」

「姜兄聰明!好吧,魏某承認,之前太想當然了,要奪武關這種天下數得著的名關,沒那麼簡單。不過,道理是不會錯的,偷襲最關鍵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你想想,武關的守軍,昨夜識破了咱們的偷襲,白天擊退了咱們的正面進攻,眼睜睜地看著咱們退出了他們的勢力範圍。無論他們怎麼諷刺挖苦,咱們都不返身攻城,今夜又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濘,弓弦受潮威力大減……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西涼軍而已,今晚究竟還能剩下多少戒心?豈不是正好讓咱們建功?」

姜雲苦笑道:「休息一個時辰后,都快傍晚時分了。到天黑之前,咱們究竟能走多遠?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伸手不見五指,大雨滂沱的情況下,走至少四十里山路……別說武關守軍想不到了,我都想不到。恐怕即便不打仗,今夜這場夜路,也得折損不少兄弟吧?」

「要奪武關,必要的傷亡是難免的。」魏延深吸一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只問姜兄一句話,你們虎豹衛聽不聽我號令?」

姜雲毫不猶豫地道:「既然魏校尉已有定計,那就沒什麼其他說法了,我們虎豹衛聽你的號令。此戰,我姜雲願為先登!」

「那倒是用不著。」魏延眼中閃爍著狠辣果絕的光芒:「此戰,魏某沖在第一個。不成功,便成仁!」

魏延初出茅廬。姜耀就把手底下最精銳的部隊交給他指揮了。

如果弄個損兵折將,還毫無戰果,別說魏延在姜耀這裡前途無亮量了。就是去別的諸侯那裡打工,也沒人敢重用。

這對一心往上爬,「大丈夫不能五鼎食,也要受五鼎烹」的魏延來說,如何能夠接受?

完全可以說,接下來的戰鬥對魏延就是一場豪賭,要麼成功,要麼去死!

……

……

五個時辰后,已是四更天。

嘩啦啦~~

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豆大雨點擊打在臉上,人簡直睜不開眼睛。

山中夜裡氣溫甚低,一陣冷風吹來。讓渾身濕透的鎮東軍將士們,渾身都打哆嗦。

「傳令下去,會水的,把衣服都脫了,跟我下河。不會水的,待弔橋落下,馬上進攻。」

「是。」

黑暗中,命令口口相傳,四五百軍士脫下了甲胄和衣衫,赤條條地魏延一起下河。

然後,在暴風雨的掩護中,悄無聲息的上岸。

舉目望去,因為下雨的緣故,城牆上無法點燃火盆,一片黑暗。只有城樓上有著點點燈火,卻只能照明周圍不到五丈的地方。

唰!

一道閃電閃過,魏延終於得以看清上面的城牆垛口。

嗖!

魏延用力一拋,一條鉤索終於搭上垛口上。

「今天就是今天了!魏延啊。魏延,你到底是吃肉的狼,還是吃屎的狗,就看這一遭了!」

自言自語了一句后,魏延嘴裡叼著一把環首刀,雙手順著鉤索攀爬而上。

功夫不大,已經攀到了那垛口的下方。

「嗯?」

魏延聽到,暴風雨中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頓時身行不動,下意識得屏住了呼吸。

「該死的曹大眼,遭瘟的畜生!這鬼天氣還……巡查個毛啊……公報私仇……他先人!」

有人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雖然聽不甚清,但那是因為暴風雨的緣故,魏延判斷那軍士已是極近,馬上就要發現城牆上的鉤索!

「嘿!」

陡然間,魏延奮力一躍,飛上城牆,然後奮力一刀!

噗!

那環首刀正中一名守軍士卒的面門,半個腦袋衝天而起!

「啊!」

噗!

前來巡查的是兩名軍士,另外一名軍士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魏延反手一刀插進了心窩,聲息皆無。

啪嗒!

那死鬼手中的燈籠掉落於地,發出不重不輕的響聲。燈火很快就被雨水澆滅。

沙沙沙~~

幾聲細微的響聲傳來,原來是有四五個鎮東軍將士也爬上了城牆。

魏延打了個手勢,眾人向著燈火通明的城樓悄悄摸去。

「敵襲,敵襲啊!」

才走出了十來步,黑暗中就有一陣凄厲的喊聲傳來。

「犬入的還有暗哨?!!」

魏延暗叫了一聲好險,順著聲音提刀而上,一刀結果了那暗哨的性命。

然後,趕緊帶人隱入了角落之中。。

「敵襲!敵襲!」

「快集合!」

「殺出去!殺賊啊!」

……

吶喊聲聲,幾十名守軍打著燈籠,衝出城樓。

眼看著對方越來越近,燈光馬上將要照到自己,魏延開口喝一聲:「殺!」

他一躍而出,目標不是人,而是最前面那盞燈籠!

噗!

燈籠破滅,魏延身形一轉閃過一把長槍的突襲。然後,就地一滾,打破了第二盞燈籠。

其他鎮東軍軍士有樣學樣,眨眼間,現場一片漆黑。

「死!」

「去死!」

噗!

噗!

噗!

噗!

「啊呀!」

一陣陣刀槍入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又是一聲聲慘嚎發出。黑暗中難辨敵我,武關守軍不知多少人被自己人所傷。

當然了,黑暗也不全是好處,魏延目不能視物,戰力大打折扣,功夫不大,身上就添了三處傷口。

但這犧牲是值得的!

拖延了這麼一會功夫,城牆上的鎮東軍軍士,已有數十人。而直到這時候,城樓裡面的第二波援軍,才剛剛出發。

「魏延在此,兄弟們隨我來!隨我來!」

魏延大喝一聲,率領數十名鎮東軍向著那上百援軍殺來,眨眼間就連殺數人……

接下來的戰鬥,就毫無懸念了。

因為,魏延所率的勇士,大部分是虎豹騎,是精銳中的精銳。而武關守軍,不過是普通西涼士卒而已。

更是因為,在這個時段,在這個鬼天氣里,大部分武關守軍是住在城裡的,而不是城樓上。城樓上值班的守軍,總共才兩三百人。

功夫不大,城牆上的鎮東軍,單憑人數都大佔上風。而武關城內的守軍,這時候才剛剛開始被驚動。

轟隆~

弔橋的機關終於被鎮東軍控制,弔橋落下。

執拗~~

城門終於被鎮東軍控制,城門大開。

「殺!」

兩千多憋了一肚子氣的、淋了一夜雨,鎧甲戰馬俱全的鎮東軍騎兵,大吼一聲,沖入城內。

武關,這座世上數得著的險關,終於落入了鎮東軍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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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蟒雀吞龍,開局娶了鄒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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