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火燒糧倉,傻眼的關中聯軍
一個時辰后,武關城守府。
姜雲頗為興奮地向魏延稟報,道:「這次咱們總共斬首了八百六十七級,俘虜敵軍三百五十二人。金十三萬七千餘兩,銀四十六萬八千兩,錢三億七千餘萬。糧草,大概是六萬三千石。對了,還有四千五百多個頗有顏色的婦人以及六七百個孩童。」
「嘶~~」
魏延光著上半膀子趴在榻上,一邊任由一名軍士給他塗抹著刀傷葯,一邊齜牙咧嘴地道:「八百六十七級?看來兄弟們是殺紅眼了。也罷,留著俘虜很麻煩,剩下那兩百多,也都砍了腦袋吧。」
「那些婦人和孩童呢?」
「所有金銀、糧草和婦人、孩童,都登記造冊,等待戰後姜帥定奪。」魏延毫不猶豫地吩咐。
「是。」
姜雲眼中的讚賞之色一閃而過,繼續道:「接下來,魏校尉是什麼章程?」
「接下來么……先休整三日。兄弟們奔襲千里,又連夜冒雨奪城,實在是太疲累了,先好好休息三天。三日後,把鷹揚衛的軍士以及虎豹衛的傷兵,都留在這裡守武關。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出武關,去捅李傕那廝的屁股!」
……
……
接下來的路途,比魏延想象中要容易許多。
沒辦法,關中諸軍閥實在是把關中地區禍禍的太慘了。雖然還到不了「千里無雞鳴」的程度,但關中地區確實沒剩下多少普通百姓。魏延等人,往往前行數十里,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大部分的關隘、城池,也已經完全廢棄,無人把守。
所以,魏延率虎豹騎輕而易舉地過了藍田關,進入關中腹地。
俘虜了一支李傕的運糧車隊伍后,魏延又得到一個好消息:李傕將軍糧屯於關中聯軍大寨後面四十里衛峪城,只有兩千軍守護。
那還等什麼?
魏延率領一千八百虎豹騎奇襲衛峪城,將足夠關中聯軍吃一個月的糧食燒了個精光后揚長而去。
此時,距離魏延離開鎮東軍潼關大營的日子,不過十七日而已。
……
……
事實上,這十七天的時間裡,李傕也沒閑著。他一方面嚴守大營,一方面向關中諸軍閥承認往昔的過錯,和關中諸位軍閥連番飲宴,聯絡感情。甚至,他連當初「下毒暗害」之事,都和郭汜說開了。
終於,關中諸軍閥前所未有的團結起來,開始了一場正式的會盟。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漢失其鹿,群雄並起。皇綱失統,百姓流離。有賊人姜耀者,奪恩主之軍,欺恩主之妻,人神共憤。今又嫌不足,侵我關中之地。我李傕(郭汜、段煨、劉雄鳴、梁興、侯選、張橫、程銀、李堪、馬玩、成宜)不服,願以李傕為盟主,郭汜為副盟主,糾合義兵,共抗姜耀,以圖大業。凡我同盟,齊心戮力,必無二志。他日功成,同享富貴,必無相忘。有渝此盟,天誅地滅,無克遺育。皇天后土,懇請鑒之!」
關中聯軍大營中軍帳內,十一路軍閥齊聲將結盟的誓詞念完,然後取血酒,一飲而盡。
如果說,之前關中聯軍,是因為姜耀的壓力不得不聯合起來的話。那現在,就很有些軍事共同體的味道了。李傕這個盟主,終於也掌握了一定的實際權力。
「眾位好兄弟!」
盟誓完畢,李傕再次端起了一碗酒,道:「現在,我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郭汜微愣,道:「什麼好消息?」
李傕道:「半個月前,我派李儒往涼州一行。如今,他已經說服了馬騰和韓遂,回來複命了。」
「啊?馬超和韓遂?
眾西涼軍閥面面相覷,齊齊眼前一亮。
眾西涼軍閥,以前是大漢的西涼官軍。
馬騰和韓遂,則是以前的西涼叛賊。
雙方之間打老了仗了,知根知底,對對方的戰力熟悉得很。
如果關中聯軍能得馬騰韓遂之助,此戰真是勝率大增!
李傕道:「沒錯,馬騰和韓遂,已經答應了,和咱們共圖大業。咱們不是缺騎兵嗎?馬超和韓遂,地處西涼,不缺騎兵。他們至少能帶四萬鐵騎,來增援咱們。有了這四萬騎兵,咱們還怕什麼姜耀?恐怕用不了多久,我等就能破了潼關,去中原之地享福了!」
「太好了!姜耀不就是欺負咱們騎兵不多嗎?四萬騎兵,足夠他喝一壺!」
「李老大肯把馬騰和韓遂放進關中,好胸襟!好霸氣!你這個盟主,我們服氣!」
「加上韓遂和馬超的四萬騎兵,咱們就差不多十萬人了。十萬步騎,足以縱橫天下!哈哈!」
「當初,咱們西涼軍中了王允那廝的詭計,群龍無首,四分五裂。這回,吃一塹長一智,咱們不但自己聯合起來,還和西涼叛賊聯合起來,已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姜耀這小子,不過是耍些陰謀詭計,暫且得意一時。最後勝利的,還得是咱們這些西涼老兄弟!」
「這次再見李老大,簡直今非昔比。以後這天子啊,恐怕真的要改姓李!」
……
涼州諸軍閥聽說馬超和韓遂果真要來了,喜笑顏開,興奮異常。
非但如此!
關中四塞,潼關在姜耀手中,武關在劉雄鳴手中。而散關和蕭關,都掌握在李傕手裡。
只要李傕不點頭,馬騰和韓遂不可能進得了關中,李傕就是關中地區當然的老大。
現在,李傕願意打開蕭關,放馬騰和韓進入關中,的確是做了一定的犧牲了。
的確有做關中關中聯盟老大的樣子。
大家都要承李傕的情。
當然了,這也正是李傕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告訴關中諸軍閥這個消息的原因。
李傕將關中諸軍閥,捏合成一個整體,對比馬騰或者韓遂來說,就佔了兵力的優勢,他依舊是老大。
什麼?
馬騰和韓遂加起來有四萬騎兵,比關中諸軍閥聯合起來的六萬步卒都要強大?
問題是,馬騰和韓遂根本就不可能聯合。
他們為了爭奪涼州,人腦子都快打出狗腦子了不說,韓遂還殺死了馬騰的正妻和兩個兒子。
如此血海深仇,他們怎麼可能親密無間的合作?
所以,李傕這一番騰挪,不但增強了聯軍的實力,還依舊掌握著聯軍的領導權。不但依舊掌著聯軍的領導權,還要關中諸軍閥承他的情。
如此手段,真是相當高明了。
事實上,李傕現在非常得意。
酒意上涌,他聽著關中軍閥們的歡呼和恭維,已是熏熏然,彷彿看到了他擊敗姜耀攻佔潼關的場面,彷彿看到了他坐上皇帝寶座的威風,甚至腦海中浮現出了唐瑛主動跪在他面前的場景:那個往昔高不可攀的小妮子甚至不敢求做他李傕的皇后,只要能成為他的妃子就心滿意足……
想著想著,李傕目光迷離,滿面都是心滿意足的笑容。
不過,也正是在這時——
「不好了!不好了!」
蹬蹬蹬~~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風塵僕僕,滿面都是驚慌之色,沒了兩個耳朵的青年男子,飛奔入內。
「啟稟叔叔,大事不好了啊!」
「嗯?」
李傕認得此人,乃是自己的外甥李暹,不由得心頭大震,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問道:「李暹,你不是守衛峪城嗎?怎麼弄得如此模樣?」
「侄兒無能啊!」李暹當然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跪倒在地,痛哭流泣,道:「姜耀麾下的大將魏延,破了武關,偷襲衛峪城。侄兒全軍覆沒不說,您存在衛峪城的糧草,也全被魏延一把火燒了啊!」
「啊?你說什麼?」李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嘭!
他一伸手就把李暹的脖領子薅住了,道:「你……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也是那樣。」李暹哭喪著臉,道:「完了!全完了!能供咱們關中聯軍吃一個月的糧食,全被魏延燒了!到底如何應對,還請叔叔早做決斷啊!」
「你特么放屁!」
李傕鬆手,抬腿腳將李暹踹翻在地,勃然怒道:「就算確實是有人偷襲了你的衛峪城,燒了糧草。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魏延乾的?而且,你怎麼知道,魏延已經破了武關?總不能是,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吧?」
「就是魏延親口告訴我的。」李暹苦澀道:「實不相瞞,侄兒是被魏延俘虜了。他審問完我之後,就割了我的耳朵,放了我,讓我把這情報告訴叔父。其實,也不只是我。被魏延割了耳朵,和我一起被放回來的,足有兩三百人。」
「他讓你傳信,你就傳信啊?好賊子,竟敢亂我軍心!」
鏘琅琅~~
噗!
李傕抽出腰間寶劍,一劍刺入了李暹的心窩!
沒辦法,李傕怒極攻心,方寸已亂。
很簡單的道理,聯軍大營這裡,只剩下七日存糧。
而再從黃白城往這裡運糧到前線至少需要二十日!這麼大的糧食缺口,李傕從哪補充?
非但如此,魏延在關中聯軍的後方,也不可能讓他們輕輕鬆鬆從黃白城補充糧草啊!他一定會率精騎斷關中聯軍的糧道的!
關中聯軍斷糧,已成定局!
沒了糧食,別說姜耀了,就是麾下那些西涼軍,都能活吃了他李傕!
好吧,畢竟離著真正斷糧還有七天時間,李傕竭盡智力,也不是完全沒有閃轉騰挪的餘地。
然而,好死不死的是,李暹在中軍帳里的一番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西南聯軍所有的軍閥。
那些和李暹一起被放回來的,同樣被魏延削了耳朵的軍士們,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關中聯軍的普通士卒們。
那還怎麼閃轉騰挪?
別說什麼早就該死的李暹了,無論李傕還是關中聯軍的李氏全族,都隨時有性命之憂!
當然了,其他軍閥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成宜著急道:「李老大,現在該怎麼辦?糧沒了,手下的那幫兔崽子們要造反的!」
郭汜面上陰沉似水,嘆道:「姜耀好毒的一計啊!出奇兵襲武關燒了咱們囤積的糧草,甚至都不用出動主力,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咱們自相殘殺。進而滅了咱們。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當初張濟身邊的一條狗,現在竟把咱們逼到了這個地步!」
「可不是嗎?」張橫面色慘淡,道:「當初的姜耀,在咱們這些人面前算什麼東西?現在卻是,咱們十幾個人捆一塊,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要不……」
馬玩眼珠亂轉,試探著向段煨看來,道:「老段出些糧草?華陰是伱老段的地盤,總不會一點家底都沒有吧?」
段煨可不慣著他,哼了一聲,道:「你們手下的亂兵把老夫的華陰,禍禍得還不夠嗎?再說了,老子那點家底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顧不上你們。」
當然了,這裡面最慌的還是劉雄鳴。
別人只是存在迫在眉睫的危險,劉雄鳴卻是已經連老家都丟了。他的家眷、他的糧草,他一輩子的積蓄也全都丟了。
但話說回來,正是因為吃的虧太大,劉雄鳴才分外明白姜耀的厲害!
武關到底多麼堅固,多麼難以攻打,劉雄鳴最清楚不過了。
仔細想想,姜耀隨便派出一個魏延,就輕鬆破了他自以為固若金湯武關。破了武關不說,還奇襲衛峪城燒了關中聯軍的糧草。燒了關中聯軍的糧草不說,還施妙計,割了李暹以下數百人的耳朵並放回來,讓李傕想隱瞞糧草被燒的消息都辦不到。
魏延此人,實在是可畏可怖啊!
把魏延這個無名小卒提拔起來的姜耀,更是可畏可怖!
因為,無論曹操還是劉表,都曾經派使者來關中,向關中諸將通報姜耀的情報,讓姜耀沒那麼容易取關中之地。劉雄鳴曾經聽劉表的使者說過,姜耀的使者程昱從荊州要過一個人,就是魏延魏文長!
魏延在劉表手下默默無聞,在姜耀手下卻大放異彩,完成了古之名將都難以完成的奇襲武關之舉。再想想姜耀之前那些戰果:把曹操逼得割須斷袍,輕取河東郡,輕鬆殲滅關中聯軍的騎兵……
劉雄鳴越想越是心驚,此時竟對姜耀只有極度地恐懼,而升不起半分怨恨!
他弱弱地道:「其實吧,我覺得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和姜耀商量商量。投降輸一半。咱們送質子給他,聽他姜耀的號令。只是,他不能奪咱們的兵權。」
「投降輸一半?」程銀和姜耀是老相識了,卻也是眾軍閥裡面最看不起姜耀的,白眼一翻,道:「咱們都落到這個地步了,姜耀能同意投降輸一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李堪卻是覺得劉雄鳴此言甚有道理,幫腔道:「姜耀不同意,咱們再放低一點條件,也不是不行。仔細想想,即便是完全放棄兵權,也是能接受的吧?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李堪,就你特么的骨頭軟!」程銀勃然大怒,道:「說,你小子,是不是想叛變?」
李堪可並怕他,冷笑道:「好,我骨頭軟,你姓程的骨頭硬!我倒要問問,你這把硬骨頭是能去攻打姜耀的大營啊?還是燉了給兄弟們熬湯喝?」
「你……犬入的李堪,老子打不了姜耀的大營,老子還打不了你?」
程銀輸了口舌惱羞成怒,揮手一拳,惡狠狠向李堪打來!
……
好么,鎮東軍火燒衛峪糧草的消息一傳來,剛才還士氣高漲要擊敗姜耀馬踏中原的關中諸軍閥,頓時知道了和他們對決的老熟人姜耀早已今非昔比。他們心慌意亂戰戰兢兢,甚至在爭吵中爆發了全武行……士氣降到了極點!